安东尼和波拉点点头。安东尼指挥着阿尔伯特开始搜寻。
“好,我们进去了。”
“去新闻发布处,阿尔伯特。”
“好,到了。”
“寻找授权媒体名单。”
大约在两英里之外梵蒂冈办公大楼地下室,梵蒂冈安全电脑系统之一的“大天使”已经开始工作了。它从每天运行的工作中自动检测出有一台外来电脑进入系统。它立即启动一个程序,第一台电脑激活另外一台,这台叫做“圣马可”,这两台都是克雷公司的超级电脑,每秒可以执行上亿个指令。每台价值25万美金。现在两台同时开始运转、计算并搜查入侵者。
主监控器上警报灯亮了,阿尔伯特嘴巴嘟起来。
“哦,他们来了。我们没有一分钟时间了。这可没有任何授权。”
波拉紧张起来。她看到那张世界地图上的红灯开始一个接着一个灭掉。开始还有好几百个,但是现在在迅速消失。
“新闻通行证。”
“没有找到,天啊,还有40秒。”
“要不然叫媒体组?”波拉建议。
“找到了,还有30秒。”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名单,那是一个数据库。
“该死,这里有3000多个单位呢!”
“按国家搜索,提出西班牙。”
“好了,还有20秒。”
“可恶,这里没有照片,有多少人名?”
“超过50个,还有15秒。”
现在那张世界地图上只剩下30个红点了。3个又灭了。
“排除男士人名,只查女生名单,按年龄顺序。”
“好了,还有10秒!”
波拉的手攥成拳头。阿尔伯特一只手从键盘上移开伸向那个红色的警报按钮。他用另外一只手敲击键盘,大滴大滴的汗珠正从他眉毛上向下落。
“好了,最后啦,还有5秒,安东尼!”
安东尼和波拉使劲记住屏幕上的名字。他们还没看完,阿尔伯特已经按了红色键。整个公寓的屏幕一下子全黑了。
“阿尔伯特。”安东尼在黑暗中说。
“什么,安东尼?”
“你是不是没有蜡烛?”
“你该知道我从来不用那些模拟系统,安东尼。”
第43章拉斐尔旅馆
拉贡街2号
2005年4月9日,星期六,凌晨3∶17
安德莉亚吓坏了。
不,我不是害怕,她想,我是恐惧。
她回到旅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买了三包烟。第一包抽完了她恢复了一些,现在她在抽第二包,感觉好受多了,她觉得有些像晕船,有些像在听摇篮曲。
此时她坐在房间地板上,背靠着墙,一边不停地抽烟一边抱紧双腿。她的手提电脑在房间另一头,关着。
想想刚才她做得太对了。她看了卡洛斯基录像的40秒后,她就吐了。安德莉亚是心里存不住事的人,因此她立刻找到最近的垃圾桶,一手捂着嘴,呕出了一些通心粉和起司,那是她的早餐,还有一些她不记得吃过,也许那是头天晚上的晚饭。她想在梵蒂冈呕吐是不是算亵渎圣灵,结果她认为不该算。
当世界不再天旋地转后,她走回到新闻发布中心大门,想也许刚才动静太大会有人听见。毫无疑问,现在两名瑞士保安可以按盗窃邮政罪名逮捕她,或者也许这种行为有其他名字,总之是有罪的。因为这些信件都不是给她的。
哦,警察先生,我以为里面有炸弹所以我勇敢地打开了,保持镇静,我会在这里等你们给我带回一枚奖章。
这不是太可信,是完全不可信。但事实上安德莉亚也没准备和要抓她的人解释,因为没人要抓她。安德莉亚镇定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尽量慢慢地离开这里,在拱形大钟门口给瑞士保安一个迷人的笑容,然后穿过圣彼得广场,这里好几天了到处是人。她到了旅馆,走出出租车,才不再想那个瑞士保安盯着自己的眼神。她觉得他们不会跟着自己了。
没有人跟着她,也没有人怀疑什么。在披萨街,她把没开封的另外九封信扔进一个垃圾箱。她不想让这些成为自己犯罪的证据,然后除了在卖香烟的地方停留了几分钟,她就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
当她完全恢复平静后,安德莉亚查看自己房间里的干花花瓶,查了三次,确保里面没有隐藏的摄像头。然后她把光盘放入电脑,又一次观看录像。
第一次她试图看一分钟,第二次她几乎全部看完了。第三次,她彻头彻尾看了,但不得不冲进厕所把刚喝的水和胃里还剩的东西也吐了出去。第四次,她说服自己保持冷静,告诉自己这是一盘真实的录像,不是恐怖电影《女巫布莱尔》①。但是我们都知道,安德莉亚是一个很敏锐的记者,责任心非常强。她的直觉从一开始就告诉她这部录像是真的,也许有的记者会不屑一顾,认为这是假的。但是安德莉亚已经花了几天时间寻找罗巴亚主教,她也怀疑还有其他主教失踪。在录像里听到罗巴亚的名字,解开了她的疑惑,就像一个酒鬼凌晨5点在白金汉宫喝茶一样:寒冷,肮脏,但是有效。
①《女巫布莱尔》:1999年美国恐怖片,整部电影用业余拍摄的镜头拍摄,用以模拟纪录片形式,增加其真实性。另有根据电影而来的同名游戏,共有三部。
她又看了第五遍,为了习惯里面的画面。第六次,她做了笔记,字写得歪歪斜斜。然后安德莉亚关上电脑,坐在桌子和空调之间的一块地方,尽量离电脑最远。她开始用尼古丁吞云吐雾。
“现在反正不是戒烟的时候。”
那些图像是噩梦。开始让她觉得充满敌意,那肮脏的景象让她两个钟头都没办法思考。当最后她终于从震惊中恢复并开始思考时,她看着自己的笔记。她拿出本子写上自己已经知道的情况,写了三点,这将会是她报道的中心。
一个邪恶的杀手正在天主教教堂谋杀枢机;
教会,很有可能正在和梵蒂冈警察局合作,但他们隐藏事实,不让媒体知道真相;
选举中枢机扮演着重要角色,会在九天、八天内选出新教宗。
她先写了个“九”,然后又给划掉,改成“八”。现在已经是星期六了。
她要写一篇出色的报道。一个完整的报道,三页长,有总结,有引用,还有侧边栏,还要有张杀手的大头照。她不能马上把任何录像里的照片截图发给报社,因为那样他们就会立刻换人写报道而把她甩了。主编一定会把帕洛玛从病床上拽起来让她写,认为这样才够分量。也许他们会给她一个在侧边栏里第二作者的机会。但如果她把完整的报道发过去,写好了就等着刊印,那么即使主编自己也没有胆子给她拿下了。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因为那样的话,安德莉亚需要在出版前也给《全球邮报》发一封传真,另外一份给《ABC日报》,文章要复杂,内附照片多张。那么独家新闻就泡汤了,她的工作也会丢的。这可不是好玩的。
“就像我哥哥米高说的,‘我们都得上,不然就把婊子扔进河里。’”
这个比喻不是很恰当,特别对安德莉亚这样的年轻女子来说。但是没人插嘴会坚持说她是个年轻淑女。一个淑女从来不可能像安德莉亚偷窃人家的信,但如果她因此受到影响也是很糟糕的。她似乎已经看到自己在写一本畅销书《我抓住枢机杀手》,上千本书,封面有她的名字,她去世界各地采访,参加辩论会讨论她的发现。这个无耻的小偷真该有些麻烦呢!
她现在清楚地知道,有些时候你必须小心,明白自己要劫谁的道。
因为这个信息可不是报纸最高执行主编发出来的。它是一个冷血杀手发的,也许现在他正数着时间,等着他的消息明天一早发布在世界各地的媒体广播上。
她琢磨着自己的选择。现在是星期六,直到今天早上以前,发信人是绝对不会知道这些信根本就没到收信人手上。如果投递公司周六上午开门的话(但是她怀疑不一定会开),那么杀手可能就会在几个小时内寻到她,也许是上午10点或11点的时候。因为那个送信的看到自己胸前的新闻工作证。但也许他更感兴趣的是工作证下面,她衣服里面。最好的情况是,如果投递公司一直到星期一才开门,她就有两天时间,最差的情况是她只有几个小时。
安德莉亚已经知道最疯狂的事情往往总是会朝最坏的方向发展。所以她立刻开始写文章。只要主编把稿子发给新闻社,她就可以把头发染了,戴上大墨镜,像只蜜蜂一样飞出旅馆。
她站起来告诉自己要坚强些。她打开电脑,打开新闻写作程序。她直接把文章写在报纸的模板上,看到自己的文字,她感觉好多了。
安德莉亚用了45分钟写了三页,当她马上要写完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谁会给我这个号码打电话?现在可是凌晨3点啊!
只有报社有这个号码,她没给过别人,甚至没给过她家人。那么大概是报社的紧急电话。她站起来在包里找电话,半天才找到。她看着显示屏,想着会看到一个从西班牙打来的长长的号码,但是她看到的却不是这样。显示来电者部分是空白。甚至连“来电人未知”都没有。
…。文。…她把电话放到耳朵上:“喂?”
…。人。…里面只传来忙音。
…。书。…她挂断了。
…。屋。…但是内心告诉她这个电话很重要,她必须抓紧时间。回到电脑旁,她尽量写得更快些。错字她都来不及改,她本来是很少写错别字的,从八岁起就是这样,从来用不着回去修改错字。他们反正可以在报纸出版前修改。突然她想赶紧写完。
结果又花了四个小时她才写完剩下的部分。因为她需要寻找资料,枢机的照片,新闻,个人介绍和死亡真相。文章有些部分是从卡洛斯基的录像里直接弄过来的,有些部分写得太强烈了让她都感到脸红心跳。这都是什么啊,让编辑去审查吧,要是他们有这个胆量去看那录像。
就在她写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安德莉亚听到敲门声。
第44章拉斐尔旅馆
拉贡街2号
2005年4月9日,星期六,早晨7∶58
安德莉亚看着门的表情就跟她这辈子没见过那东西似的。她把光盘从电脑里拿出来,塞进原来的塑料袋里,藏进厕所的垃圾桶。然后她走回屋里,她的心跳如敲鼓,期望不管现在是谁敲门都最好赶紧离开。但是依然有人敲门,很礼貌但是也很有力。不可能是客房服务,还不到上午8点。
“谁啊?”
“奥蒂罗小姐吗?是早餐,客房服务。”
安德莉亚打开门,有些惊讶。
“我没叫服务……”
站在门口的男人没等她说完,他不可能是旅馆服务生。那人矮小结实,穿着黑色皮夹克和黑裤子,大概有两天没刮胡子了,他的脸上笑容很夸张。
“奥蒂罗小姐?我叫法比欧·但丁,梵蒂冈警察局副侦探长。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但丁左手拿着工作证,上面的照片很大,安德莉亚仔细看了看,显然这是真的。
“你看,现在这个时候我非常困,想休息一下,你可以过一会儿再来。”
安德莉亚使劲关门,但丁却把一只脚插进来挡住门,安德莉亚看着他要使劲挤进来。
“你听不懂吗?我要睡觉了。”
“好像是你没听懂我的话吧,我必须立刻和你谈谈,很紧急,关于一起抢劫案的调查。”
哦,上帝啊,安德莉亚想,他们怎么这么快就找到我了?
安德莉亚脸上每一块肌肉都抽搐着,而体内每一根神经都把警报调到最高档。她得吓唬他一下。她的指甲掐进手掌心的肉里,脚趾头也蜷成球。她打开门,但丁走进来。
“我不能给你很多时间,我要给报社发报道。”
“现在发报道是不是有些早啊?打印机还没开始工作呢!”
“对,可是我喜欢给自己打出提前量。”
“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新闻啊?”但丁问,向安德莉亚的电脑走近一步。她走上来挡在他前面。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谁会成为下一任教宗的猜测,一般惯例。”
“哦,当然,这是一个很重大的题目,对吧?”
“的确很重大,但是目前为止还没什么可说的,你知道就是这样的故事,一个常人感兴趣的话题,现在还没什么新闻。”
“我们希望就保持这样,奥蒂罗小姐。”
“除非,当然啦,你说的这起什么抢劫案,也许有些故事,到底是什么丢了?”
“没什么特殊的,就是几个信封。”
“里面有什么?一定是些很值钱的东西,是不是枢机的工资单啊?”
“你怎么知道里面的东西很值钱?”
“一定是啊,不然他们怎么会派遣最好的猎狗来搜寻呢?也许是梵蒂冈的集邮册。我知道集邮家们都想得到这些邮票呢!”
“事实上,那不是邮票,我能抽烟吗?”
“你该吃点儿薄荷。”
但丁用鼻子闻闻屋子里的气味。“显然你自己也没有采纳这个建议。”
“夜晚很漫长,抽吧,你要是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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