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玄机案件不断,附近七人连续离奇死亡》,我赶快往下看,里面这样写着“公墓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案件不断,有七人直接或间接地离奇死于公墓周围。死亡名单如下:郑占田,谢萌萌,徐斯文,秃头(姓名不详),刀疤脸(姓名不详),‘十里居’服务员(姓名不详)……”看到这里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真不敢相信,这明明是张去年九月的报纸,怎么上面写的一些人都是今年死的?难道时空错位,或者有人未卜先知?
我再仔细看那些人名,前六个名字我都知道他们的死讯,我现在关心的是最后一个。他会是谁呢?会不会是我?紧张,我快紧张死了。
啊,原来是那个人!第七个名字竟然会是那个人。不会吧,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个人也要离开人世?我一定是在做梦,一定不是真的。不知何时我已经积蓄了一脸的汗水。我不相信这预言会变成现实,没有理由的……
一百六十五
一百六十五
我从床头惊醒。只有脸上的汗水还在。家中的一切还是安静而熟悉。
果然是个梦。还好只是个梦。可是梦中的一切为什么那样的清楚那么真实。
我回味着刚才在报纸上看到的一切,真是心有余悸。每个人都希望能找到一个预言家,来告诉自己将来会是怎样。可是如果真的有人能够给你预言了,让你看到自己没办法接受的结局,还不如没有的好。这就是我从来不去算卦的原因。这个梦是否预示着什么呢?那个名单中的第七个人不会真的离开我们吧。我希望不管每个人之间有什么恩怨,生命还是最重要的。我不想再有人出事了,我要尽自己的力量去避免这种事的发生。
有人敲门。是常去报社办事的一个朋友。他中午去报社送东西,编辑托他把那些报纸稍给我。这样最好,省得我去跑一趟了,万一报社的电梯像梦里一样降到地下四层,我说不定真的会被吓死。
打开所有的报纸翻来覆去找了好几遍。根本就没有关于郑占田车祸的那一张。看来我在家里印象深刻的那张报纸真的是鬼发给我的。鬼已经跟着我进过了我家。鬼已在我的生活中无处不在。我没有办法像关老师解释这件事情了,因为我根本就拿不出那张所谓的报纸。
下午我不用出门了,躺在床上,我思索着整个事情的原委。那么多的事情在头脑里来回闪现,不但没有头绪,而且越来越乱,直到头又疼起来。
我翻身下地,从抽屉里找出纸笔,先把一张白纸撕成十厘米的小见方。再把碰见的每件事情一张张地写在小纸块上,按照时间的顺序放在地上排列。我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找到某种规律。从老王头经历过的雨夜寻人,到腊八那天我亲眼看见关老师拎着灯查看雪地里的脚印,再到徐会计之死,一直到最近发生的某些怪事。我每想到了一个新的细节,就加一张纸片上去。不一会儿地上就排满了大大小小的几十张纸片。
我试图从几个方面来解决问题。前文我也讲过。无论是人是鬼,做事总要有他的目的。从这个角度出发,就容易发现问题的答案。小静如果是鬼,那郑占田一样是鬼。他们俩的目的当然就是复仇。关老师的儿子就是复仇过程中的第一目标,这么来看他的死也就不足为奇。而关老师呢,虽然郑谢二人的死和他没有直接关系,但是他没有举报儿子,没使他受到应有的惩罚,也有间接的责任。也许是因为他一心向善在公墓为那么多的死人服务,所以保得性命。可是,徐会计是怎么死的呢?她难道真的不是被张达害死,而是被松树林中的鬼魂吓死的,那里的鬼魂为什么单要害死她呢?如果是有鬼魂想杀死作恶多端的张达我并不奇怪。但徐会计虽有些水性杨花,但也不至于一死呀。我在徐会计的那张纸条上打了个问号接着往下看。
一百六十六
一百六十六
关老师看见脚印的事情本来可以解释成他老眼昏花,看花了眼。但那天我也在,那双脚印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不过这个现在看来不难解释。是小静所为。但从此之后,小静就经常出现在我和岱哥的周围。按道理来说,复仇什么的事情与我和岱哥并没有关联,她找我们是为了什么呢?把公墓的人一一杀光?不可能。孙所长和主任怎么就从来没碰见过怪事。看小静和我们的交往过程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提醒我们什么而已。她在提醒什么呢?
腊八那天的脚印绝非偶然。她是在强调腊八这个日期,还是那个地点?还是别的什么。后来的交往中她好像一直很喜欢我。不知这种喜欢是真是假。妈呀,亏得我对她没什么感觉,要不就成人鬼情未了了。之后的一次偶遇,就是从晶晶学校出来那次,她很刻意地告诉我劝我离开公墓,说那里凶险。我开始注意这次相遇前后的几张小纸条,看能不能找出她的提醒和其它事情是否有内在的关系。
哇,一看吓一跳。
在这件事情之前发生的一件事就是张达从树上揭掉了符咒。然后发生的事件就是张淑清路遇强人,秃子刀疤脸离奇死亡。
我明白了,孙先生的符咒一定是压制住了公墓当中的厉鬼郑占田。他没有办法再出墓地报复行凶。可是张达揭掉树上的符咒,一定是让他有了再度活动的可能。洽巧这时两个恶人试图污辱张淑清。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再怎么说也是原配的妻子。妻子有难他焉有不管之理。所以,是郑占田杀了那两个恶人,替晶晶和张淑清都报了仇。
那张报纸和小静的相片,落入我手又被取走。整个过程也都十分的神秘。那张报纸无非是想告诉我车祸这件事。让我明白事情的始末。可是让我了解这个又是什么用意呢。在提示着什么?晶晶到底去哪里了?和熊熊小静一样,死了?不会,我不愿意相信,如果她真的死了,尸体何在。
再推想小静不惜用身体换取晶晶和岱哥的分手。到底是什么目的。只是要拆散他们两个吗?本来以为自己什么都明白了。现在才发现还是越来越糊涂。先保存战果再说吧。我又从老爸的柜子里翻出一张晒图用的大纸。把这些小纸块一张张地按时间顺序帖上去。我把自己搞清楚的事情一件件地用笔在上面标注好,把不懂的地方画上问号。刚把这些东西折腾完,还没等卷好,门就有响动。有人在用钥匙开我家的门。
我心头一震,下午这个时候应该没有人回来呀。也没到老爸下班的时间。那会是谁呢?
一百六十七
一百六十七
门开了,我松了一口气,果然是老爸,他十分兴奋,看来是有什么好消息。
“老爸,今天怎么这么高兴。涨工资了?”
老爸笑笑:“都快退休的人了,涨什么工资。”
“那您有啥喜事?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我来取你的身份证,复印一下。你有机会去北京了。”老爸欢天喜地的说,那神情快乐的像个孩子。
“怎么回事?说来听听。”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觉得十分突然。
“呵呵,我们单位有个叫小袁的你还记得吗?”
“记得,怎么啦?”我知道那个人,是个学计算机的大学生。刚分到老爸厂子不久就辞职了,听说去北京发展的还不错。
“他今天打电话来说他们公司缺一个职务。搞内部宣传工作的。要能写会画的,会计算机更好。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你。听说你正好专科毕业了,他很高兴。让我给你填份简历,再复印一下身份证。他要报送人事部门。如果成功的话,你就可以去北京工作了。月薪据说有一千多呢。”
“一千多。”我眼睛立刻放出了两道金光。虽然有时我在公墓的收入也能达到一两千元,但毕竟只是旺季才能达到。而且在公墓的工作还只是兼职,相当不稳定。能找到一千多元工资的工作单位是我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要知道当时我们鸡西一般上班的年轻人工资也就是四五百块。最重要的事情还不是这些,能到北京看看可是我从小梦寐以求的事情。
我兴奋的快要跳了起来,刚才那一脑子的郁闷一掉而光。如果这个事情联系成了,我就可以离开公墓,不去理会那些恼人的事情了。就算有什么鬼怪,也不可能追我追到北京去吧。再说了,那地方可是祖国的心脏,万人仰慕,阳气旺盛,想来那些妖魔鬼怪也靠近不了。
老爸看到我这么开心也很高兴,因为我念的这个大专不是什么正经学校。毕业之后根本就没有什么分配和推荐。他正为我以后的生计发愁呢。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他拿了我的身份证,欢欢喜喜地回单位去了。
一百六十八
一百六十八
阴历七月鬼节临近。公墓最近人气大涨,过来扫墓的、下葬的、买碑买地的、描碑的又逐渐多了起来。相传,每年从七月一日起阎王就下令大开地狱之门,让那些终年受苦受难禁锢在地狱的冤魂厉鬼走出地狱,获得短期的游荡,享受人间血食。所以人们称七月为鬼月,这个月人们认为是不吉的月份,既不嫁娶,也不搬家。每年农历七月十五日为盂兰节,又称中元节、七月半或鬼节,过去人们在这天晚上除拜祭自己的祖先外,还准备一些菜肴、酒、饭、金银衣纸之类到路口去祭祀鬼神。南方的鬼节一般会提前一天,而且当地人还会相当的重视,一般还有吃鸭子什么的习惯。当然只是听说而已。我是北方人,只知道在鬼节这天人们会像对待清明一样地烧纸上香,拜祭故人。
公墓的领导对鬼节的祭拜秩序十分重视。听说又向上次清明一样动用了武警部队来维护公墓安全。公墓的每个人也调动起来,如临大敌。
我没时间想别的事情了,面前的碑文单一张接着一张。写得我腰酸背痛腿抽筋。岱哥也像上足了发条的机器不停地忙活。
关老师凑到我的旁边。“桃子,你说的那张报纸我找到了。”
“什么?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鬼给他也送了一份报纸不成?不只是我的身边有鬼。他们的身边――也都有。
这几天一忙,我就忘了和关老师说我查过报纸的事情。他现在说他找到了,我可真是吃了一惊。我怔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从兜里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报纸递给我。我打开一看,果然是一张《边城》报。再仔细一看,还真的和我家里看到的那张一模一样。《两车相撞肇事车辆逃逸,出租车司机女乘客双双毙命》没错,就是这条新闻。这是怎么回事,报社拿回的报纸明明没有这张。我立刻翻回头版,看这报纸的出版日期。“一九九五年九月二十四日星期日特刊”。
噢,终于呼出了这口气。原来没有什么鬼报纸。这是一张周末版的加印报纸。我说怎么编辑给我的报纸里没有这一张。我猛地翻过这张报纸,后面根本没有什么关于七人死亡的报导。
“关老师,你从哪里得到这张报纸的?”
“墓地里。有人用砖头压在那里的。”关老师回答。
一百六十九
一百六十九
我几乎可以肯定这件事是张淑清做的,因为除了她这世上甚至已经没几个人还记得郑占田的名字。人就是这样,除了大浪淘沙千百年来的风流人物还存留在历史书中之外,只要你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你就终将被遗忘。而且遗忘的速度超乎人们自身的想象。除了他的亲人,没有几个人会记得还有一个叫郑占田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存活过,或者说他的存活也没有给这个世界带来某些变化。这样说好象太悲观了,可事实如此。如果没有碰见之前的那些灵异事件,我也许永远不会知道“郑占田”这个名字,和埋藏在这块墓碑里的悲剧故事。
石会计和库管员小王俩人倒是臭味相投迷上了象棋,每天都大战三百回合,管他人世变幻苍海浮沉。他们已然不知道公墓的什么前尘往事了。我们也懒得提起,省得又枉出些担惊受怕的新人。
我和岱哥表面上一如往常,心中却都暗藏杀机。我们的想法都一样,再忍这一个月份,拿回最后一桶金。然后燕各分飞,谁也不用再认识谁了。岱哥已经在矿总院外面租了一个活动房当店面,订金都交了,只要鬼节一过,他就可以自己开张做生意了。而我这边也已经基本敲定,九月初就能到北京面试了。听说那是一家台资公司,很有发展潜力。老爸已经开始为我的北京之行做准备。而我们又听到几种风声和传闻,一种是上头有人想把亲属安排进来写字刻碑,因为这个差事实在太肥了,不少人削尖脑袋想进来,而我和岱哥这样的人属于“寡妇睡觉――上头没人”,估计也呆不了太久。另一种说法是上头有意出资引进电脑刻碑的机器,那种东西一来我们注定要失业的。
关老师现在每天都要在郑占田的碑前站上一会儿,唠叨几句。我想善良的人受到自己良心谴责真是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