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角兽谋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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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角兽谋杀案-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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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奥古斯特的隐形人。”

这时奥古斯特举起了手,他正在盯着壁炉上方的拿破仑半身像,就好像那些老官员盯着皇帝的表情一样。

“小姐,隐形,”他很狂躁,“是有可能的。”

“什么?”

“我们的长官是有可能看不到他的。”

“哪怕他在灯亮时走进了储物间?”

“是的,小姐。”奥古斯特点了点头,眉头紧锁。

伊芙琳双手抱到胸前,说:“我的警官,保持镇定。把这种玩神秘的伎俩留给盖斯奎特吧,告诉我们你是什么意思。”

奥古斯特大笑起来,声音沙哑,浑身颤抖。他看她的眼神更加钦敬,那感觉很像一个彪形大汉对小巧女教师说话时的表情。

“小姐,在你的帮助下,”他说道,“奥古斯特·艾伦可能又变成那个侦查员了,但我不知道我的发现意味着什么,哪怕我的确发现了什么。”他皱着眉头,“你知道的,要把这地方完全按照我们设计的那样布置好,实在需要花费很大力气,特别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要做好。我的头儿觉得把一些小细节做好是十分重要的,尽管我始终认为这是女人干的活。我必须要从储物间拿东西出去,点燃台灯什么的……嗯,我从储物间进进出出了很多次,而我的头儿没有。”

“所以?”

“所以我注意到那里有扇门,”他说,我感到他越来越兴奋了,“那扇门不是十分明显,虽说这门也不是什么秘密。若你走进储物间的话,那门就在你左手边,和壁板连在一起,但它的位置非常靠里。然而这不意味任何事!它通向——哦,是的!它连着死去的那家伙的房间,那个冒充者。我没有打开门去看看那边到底是什么,不过储物间左侧就是他的房间。你记得么,在冒充者房间的右手边,有一个很大的窗帘?我想那里一定就是那个门。是的,你要相信!但我为什么要这样想?若你们说的是对的,那就是说,那个假冒的盖斯奎特自己把灯关上了!是的——就在我看到他把自己的行李扔出窗外不久,灯就灭了。但为什么他要把电源关上?”

我吹了声口哨。

“如果是他做的,”我说,“这也就解释了德·安德鲁那疯狂的举动,因为他一直盯着门厅,没一个人走进储藏间,灯却灭了。这就意味着现在所有人都有嫌疑,所有人!”

“包括你自己,别忘了。”伊芙琳说,似乎害怕起来,“这真是太可怕了,肯。我敢保证,这件事情一定一直困扰着这位长官。但被困扰了这么久,始终不愿听听H。M。的话。唉!如果现在盖斯奎特知道了这件事,那他其余所有的证据也就完美了,而你也会得到赞赏的!嘿!警官!”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然后用充满热情和美丽的眼神望向奥古斯特,他看了差点跌倒,他渐渐明白了她的意思,“奥古斯特,我的老朋友,你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你的长官吧?”

奥古斯特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发出愤怒的喘息声,使劲摇着头。他表情痛苦地抬着肩膀。

“但是,小姐!我问问你,你不用给我建议——不,不,不!告诉他肯定是我的职责。然而盖斯奎特肯定会发怒的,会责怪我为什么之前不告诉他,他肯定会狠狠训我一顿。不,不,不!”

“让他说出来,”我脱口而出,“这不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的,而且我最终若能说服他相信我有罪,那么——”

“那我们两个就都玩完了,难道你想不出来吗?”

我换了另外一种语气:“艾伦警官,无论如何你都应该告诉他!嘿!坐下来,该死的!不,我不会贿赂你,我只是要从我口袋里拿出烟来,这会好一点。那么,现在,无论如何你都应该告诉你的长官,但你现在不能这样做。他命令你跟我们待在一起。现在让我们平心静气地讨论一下整件事吧,别对我们有什么偏见。”

“这样?很高兴你们可以理解,”奥古斯特喃喃说道,表情中带着尊重。他把外衣甩到肩膀上,高兴地坐了下来,“然后呢,先生?”

“让我们假设你是奥古斯特·艾伦警官,是警察局的局长——若你能把这事很好地解决的话,说不定你真的就是局长了。你现在负责整个调查过程。你不相信我是弗莱明德,也不相信切尼小姐是我的可怕的同谋。那么你会逮捕谁呢?你肯定有什么解释,一个像你这样聪明的警官肯定会有什么想法。你认为谁是有罪的?”

“这对话只是我们三个人知道?”

“当然!”

奥古斯特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身后。声音很低沉地说:

“从个人的角度而言,我几乎对自己的结论越来越有把握了。你知道吗,若这事只在我们之间传播,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逮捕埃尼斯特·海沃德先生。”

奥古斯特愉快地扬了扬眉毛,做出一副十分肯定的表情。稍微停顿之后,他继续说道:“这让你们很惊讶吗?哈!我想肯定吓到你们了。但从一个被你们称为警察局老手的人的角度设想一下。我的上司,毫无疑问是这世上最厉害的侦探。但问题就是,有时因为他太厉害了,便会发现一些不存在的东西。他追求的就是无与伦比和巧夺天工。哦,那家伙对这种事简直就是疯狂!比方说吧,他晚上回家时发现门口放着一堆杂货店的东西,他会对自己这样说吗——‘噢,天啊,肯定是杂货店的伙计到这儿来过了,是不是他们又多收我钱了?’不会!他肯定会找出什么线索,向自己证明那些东西不是骑自行车的男孩送来的,而是从飞机上扔下来的!这是别人的东西,黄油里还有颗炸弹。哦,不,不,不!”

奥古斯特拼命摇头。

“对我来说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我们从某人窗户外的窗台上发现了一些污泥痕迹,那就是海沃德。对我而言,最可能留下这些污迹的人,就是海沃德本人。我本该去问问他是怎么回事的,而不是直接忽略他,这简直显而易见。我们发现了什么呢?我们发现,”奥古斯特竖起食指,“他承认他在听到尖叫声之前的几秒钟把台灯熄灭了,但后来他又做了什么呢?他像你们一样跑出去了?没有!他一直在那里犹豫。他是最后一个到达楼梯口的人。然后他说他当时在做什么?他说他站在门厅里,站在自己门前——但是米德尔顿,从旁边一个房间里跑了出来,他却没看见他。

“我不是要对自己的长官不敬。但只有世界上最伟大的侦探才能得出惊世骇俗的结论吗?只有他才能解释谋杀案是怎样发生的?未必!接着又发生了什么呢?让我来告诉你吧。

“接着,先生,你会被指控。然则他要如何解释你的罪行呢?他说你从海沃德先生的房间匆匆跑出,下楼来看了一眼尸体。(凶器藏在你外衣下面。)几分钟后,你再找个借口回去房间。可能用这办法能让你不受怀疑,可能会,但我觉得这简直太蠢了,而且完全不正常。若你谋杀了那个人,为什么你当时不直接跑回自己的房间把凶器藏好?当时这么黑,根本没人注意到你,然后你也可以再从自己房间里跑出来,跟大家在楼梯口会合。多妙啊!那么谁能跑进你房间把枪藏起来呢?海沃德先生。是谁没有马上跑到楼梯口呢?海沃德先生。嗯?嗯!但你,白痴!”他语气严厉,表情丑陋,转动了一下自己的双肩,“是你搞砸了一切,因为你说有个没衬里的黑色旅行包。啊!嗯!你疯了!”

伊芙琳和我对望一眼,她眼睛闪闪。

“那的确是个黑旅行包。不然的话,”我诚心诚意,满怀谦卑地说,“我的朋友,我会向你脱帽致敬的。在这个游戏中,你打败了盖斯奎特。该死,我居然没想到这样简单的一件事——”

奥古斯特嘘了一声。

“嗯,”他继续说,我现在对这老家伙的喜爱和尊敬直线升温,“我自己早就不玩围棋了,因为玩的时候周围那群人总是揣测我下一步会怎么走,然后告诉我。总是这样。但这件事!”他又停顿了一次,“难道没有别的线索指向海沃德了?”

“继续。”

“自己想想看。”他现在完全陶醉其中了,“想想这个自称盖斯奎特的家伙被杀的事情。当这发生之后,我的上司马上反应过来这家伙肯定没恶意。(他一定很快反应过来了,因为我自己过一会儿都想明白了。)他是弗莱明德吗?不是!弗莱明德不会这样愚蠢,当自己被发现是假冒的之后,就声称自己是盖斯奎特。而真正的盖斯奎特肯定……”奥古斯特再次握紧拳头,“没错!但那家伙,不管他是谁,他到这里来都怀着好意。他本想揭发弗莱明德的真面目。他知道弗莱明德是谁,不是吗?当他对我们说他能指认弗莱明德时,他没有说谎。

“他的公文包(我刚刚想到这个),他的公文包不见了。然后怎么样了呢?我找它,他也找它。我上楼来,之后怎么了呢?我发现他从海沃德的房间里出来了。为什么他先选择这个房间呢?为什么当他找完这个房间发现里面没有公文包的时候,就不再去找其他的房间了呢?”

他往后坐了坐,又拿出一支烟。伊芙琳点燃了火柴,他凑过去点烟。

“嗯,这下可好了!我已经违背了命令。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你们。”他一脸郁闷地抱着胳膊,“如果我的头儿知道了我说的话,一定会好好教训我一顿的。但是,我希望小姐明白,虽然我是名警察,但我心地善良。现在我只想问一件事情,那个该死的旅行包到底怎么回事?”他声音大了起来,“我实在被那旅行包给搞糊涂了,你是怎么从一个黑色旅行包里拿出牙刷的?据我所知,那根本就是个棕色的包!”

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正大声说着话的奥古斯特吓了一跳,差点把烟吞进去。他迅速站了起来,十分严肃地用手枪指着我们,走过去开门。

原来是约瑟夫,他又高又瘦,跟矮胖结实的路易斯形成鲜明对比。他小心谨慎地往屋里看了一下,当看到奥古斯用枪指着我们时,似乎安下心来。他看来情绪不好,用沾满泥巴的双手挠着额头。

“你出什么事情了?”他问道,“谁拉的铃?我可没时间回应你的铃声。我们正忙着建那个桥呢——”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知道我想知道的事情。

“闭嘴,约瑟夫!”我边说边站了起来,“你最好对弗莱明德唯命是从。告诉你,就凭弗莱明德这个名字,这个永恒的名字,我三天就可以从监狱里出来,然后割破你喉咙!听清楚了吗?”我只是让自己看起来凶悍一点,他就猛地向后跳了一步,即使我现在被关押着,他也没有嘲笑。看来被当成弗莱明德还是很有好处的。

“你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他说道,语气很不坚定,“你想干什么?”

“我们要一瓶威士忌,要很烈的那种。还有一个问题:是不是你从楼下把行李拿到这个房间?是你还是路易斯?”

“是我。怎么了?如果你是问那棕色旅行袋的事情,是我把它提上来的。”

“还有另外的行李吗,约瑟夫?一个黑色的?”

“嘿,家伙,别像英国人那样讲话了,你已经被逮捕了。是的,我也把另一个旅行袋提上来了。那又怎样?”

奥古斯特猛地转向了他:“那又怎样?你说共有两个旅行袋?一个棕色,一个黑色?两个?两个?快说,准将!”

“听着,艾伦,别把那枪放下!”约瑟夫大喊道,他看来有些紧张,“这究竟怎么回事?一个罪犯难道不能有两个旅行包?我没偷拿他的行李。我是个警官,不是该死的仆人。我可以告诉你我把它拿到这屋子里了,就放在床边。真希望这家伙被它绊倒了,然后摔断脖子,这样断头台就省了!就是那里!”

奥古斯特怒吼道:“你拿上来两个旅行包。你没有搞错什么,对不对?你是个很有智商的警官,是你说的?该死的猪,估计头儿对这个说法不会认同的!”

“先生,”约瑟夫大喊道,表情冷酷严肃,“不管是不是警官,如果有人叫约瑟夫·萨威尔‘该死的猪’的话,那这个人一定会被痛扁一顿。如果有人敢叫约瑟夫·萨威尔‘该死的猪’的话——”

“伙计,伙计,伙计,听着!”奥古斯特说,他上下打量着约瑟夫,冷静地摇晃着自己的头,“你要告诉我今晚你没有再搞砸其他的事情了。比如说,你没有弄丢那个属于死者的公文包?”他的声音颤动着,带着讽刺的意味,“你没有这么做,嗯?”

“啊!嘣!这种小事!”约瑟夫鼻子哼哼着,“我说过了,我是个警官,不是个该死的仆人!另外,这和现在状况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已经死了!不管怎样,他是个骗子。再说了,我后来也找到那公文包了。就在我一开始放错的地方。先生,要还它的话,应该是——”

“那这个公文包在哪里呢?”我很温和地问道。

“在赫伯特医生的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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