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艾心烦意乱,戴着医用口罩也没用,反而要更用力地呼吸,头更晕。想早早离开这个地方,又怕最后出乱子,只能强撑着。
鲁明来了,艾艾不理他,全当他是来视察生产进度好了。他变魔术一样递上一副深蓝色小花点的口罩,比艾艾的白纱布口罩好看多了。可她不领情,冷冷甩过一句:“口罩我有,没用!”
鲁明好脾气地解释:“这是防污染口罩,中间有活性炭的,对非典不一定有效,对付有害气体最好。”
艾艾半信半疑戴上,大吸一口气,果然不再有那么浓的异味。又不好意思就此和鲁明和好,只得恨恨地问:“你怎么会带这个东西来?”
鲁明神神秘秘一笑:“不告诉你。”
再不告诉艾艾也猜得到,那小助手工作不上心,察颜观色最是厉害,奉上这一招,讨好了艾艾,又讨好了鲁明。
正好有师傅喊艾艾,她头也不回跑过去,刚巧不用尴尬面对鲁明。
手机短信马上追到:“非典时期不宜出外就餐,请选择:1、到我家我给你做好吃的;2、我买菜到你家做好吃的。”艾艾哭笑不得,这人,想出一个招术怎么老用呢?她回过去:“我选3。”
回答是这样的:“3、以后你要天天吃我做的饭。”
那天的晚饭是在鲁明家吃的。
他的公寓小而整洁,简约的北欧风格,又养眼又舒服。
鲁明快手快脚做菜,艾艾也破天荒地积极帮忙,因为她一眼看到厨房里有好多从没见过的小机器,玩具设计师艾艾把它们当玩具了。
有金属的蒜泥器,亮晶晶的,上面有个像开瓶器那样的把手,把蒜放在布满小洞的盒子里,一压把手,细细的蒜泥就从小洞里漏出来。还有一个透明塑料制成的料理机,放一整个洋葱在里面,手掌放在圆圆的把手上按一下,洋葱就切成了片,再按一下,里面刀片自动转一转,片片变成条,再按两三下,打开,洋葱变成了小颗粒,用来炒饭正好。清洗也方便,拎起来,所有部件全都像花一样张开,水一冲,干干净净。
艾艾像小孩见了新玩具一样大呼小叫,一边研究,一边把能切粒的东西全切了一遍,害得鲁明计划中的炒萝卜丝、土豆片,一律被迫改成炒萝卜丁、土豆粒,他手忙脚乱收拾艾艾留下的烂摊子,连说:“以后再也不能让你帮忙了,越帮越忙,大厨师还得受制于小杂工,划不来!”
这些小机器,都是鲁明从各种地方搜罗来的,逛街不忘逛逛厨具部,去国外也要看看有没有好用的厨房用品,它们让下厨变成了一件更有趣的事。
艾艾端杯果汁倚在厨房门口看鲁明掌勺,听他讲每件小机器的来历,艾艾想:有个这样的男朋友真不错。
第6天
一整天都在厂里盯着。劣质空气让艾艾头痛欲裂,下班时走出厂门,艾艾一个趔趄,要不是鲁明眼疾手快扶住,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紧张了五天,我带你去轻松轻松?”
艾艾有气无力:“又去吃啊?你不怕把我养成大胖子?”和鲁明在一起,要说有顾虑就是这个了,艾艾实在无法抵御鲁明的美食诱惑。
鲁明摇摇头,神神秘秘把艾艾塞进出租车。
左转右转,转到老城区,在一幢小洋楼前停下。上得楼去,隐隐约约传来音乐声,进一道门,穿过长长的甬道,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大厅,一台老式收录机放着舞曲,一群老年人正双双对对翩翩起舞。原来是个社区老年人活动中心。
老人们纷纷热情招呼:“鲁明,今天有空啊?这漂亮姑娘是你女朋友吧?”
鲁明很快陪一位穿大红裙子的胖老太太跳起来,一位戴鸭舌帽的先生走过来向艾艾做个请的姿势,非常绅士。
艾艾凝神听音乐,是慢三,最简单的,只在好多年前的校园舞会里跳过交谊舞的艾艾也不怯场,老先生跳得很好,艾艾被他带着跳出好多花步。
几曲下来,艾艾发现头也不痛了,原来音乐和舞蹈是治头痛的良药呢。
下一曲响起,是快三,艾艾忙在墙角坐下,这个她当年就没有学会,不敢。可是鲁明径自向她走来,也像老绅士们一样做个标准的请舞姿势。艾艾想一想,不怕,大不了就是头晕嘛。
鲁明也带着她跳了几个基本步,搂着她的手突然一紧,艾艾还没明白过来,身体就随着音乐一圈一圈旋转起来,她有点怕,又有点High,头晕起来,脚好像没落地,像在天上飞,艾艾开心地仰着头大笑,她想,可惜了,要早知道穿那条墨西哥风格的大舞裙,转起来不知多好看。
音乐停下来,四周一片掌声响起,鲁明的手却没有松,托着艾艾的腰把她送回椅子上。她脚步踉跄,根本分不清东西南北,要是没有鲁明扶着,她肯定又是咕咚一声晕倒在地。
中场休息,老人们围过来,争先恐后向艾艾表扬鲁明,“现在难得有这么踏实的年轻人了”、“小鲁好啊,有空就来陪我们这些老人家。”……艾艾听得笑靥如花,觉得自己完全有理由怀疑他们是鲁明找来的托儿。
走出门来,艾艾觉得全身的疲惫一扫而空,神清气爽。鲁明得意地笑:“好玩吧?下次我再带你到另一个地方去。”
艾艾斜斜瞟他一眼,没提问,反正他也不会说,白白让他得意。她想,按他的作风,下次就该到儿童福利院了。
第7天
今天交货。
工人们加了一夜班把货赶出来,艾艾和鲁明一大早都到厂里,亲眼看着一件件小玩具分门别类入箱、装车,跟车送往大兴公司。大兴公司的负责人验货、签字。
全部忙完,天都黑了。
艾艾累得两眼发黑,只想找张床扑上去睡它个天昏地暗。
鲁明把艾艾送到家,艾艾趴在沙发上就瘫过去了。鲁明再到楼下超市买些半成品,切好弄好才喊艾艾起来吃。
小睡了一会,艾艾精神好些,这才觉得饥肠辘辘,火腿肠都变成人间美味,更别说鲁明煮的肉酱通心粉。
鲁明出奇地沉默,艾艾把盘子里的粉一扫而空才发现这一点。她有点紧张,是不是刚才我的睡姿太难看吓住他?是不是我的小窝太乱让他失望?
吃完饭,她抢着把锅碗瓢盆收进厨房,鲁明要洗她坚决不让,“说什么都是到我家做客,让客人做饭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厨房我呆会儿再收拾!”她要做个好主人,争取加点印象分。
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鲁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艾艾急了,鲁明这才毅然拿出一叠东西慌慌张张塞在艾艾手里:“艾艾,我,我很喜欢你,以后这些东西请你替我保管,以后我的钱都由你来管……”
艾艾的眼睛瞪得老大,视线从手上滑到鲁明脸上,又从鲁明脸上回到手上,她完全懵了——她的手里,抓着三本银行存折!
7天以后
艾艾从此被鲁明又老土又新款的定情信物套牢,做了他饭来张口的幸福小新娘
冬季恋歌。
冬季恋歌
作者:郑虹 文章来源:《女友》 点击数:3624 更新时间:2005…5…22
很多年,江南的冬天不曾有过白净的雪了,似乎已经习惯不用背负厚重的大衣,穿梭在繁忙而无序的生活中,不知道明天的我是否依然能如今天这般洒脱和无谓。室友总结出来的结论是“你该找个男朋友了。”男朋友?没想过。生来不受束缚的个性,只会打闹、玩笑,不曾有过认真对待的时候,甚至想着毕业后,进“净慈庵”研究佛学算了。室友的甜蜜、泪水,看在心里都让人困惑和无措。号称“爱情天使”的她们都这般辛苦与容忍,我?不想,不敢想。
今年的冬天下雪了,虽然只是飘飘洒洒、淅淅落落,望着草坪上披盖着的银白色的雪,贫瘠光秃的地面不见了,心情也随之开朗了许多。吝啬的阳光终于大发慈悲,暖暖地照在身上,虽然也只有微微的点点滴滴,但足以令人神情气爽,令人畅想。
室友找了个男朋友,比我们高两届,见过他的人都说他长得像道明寺,黝黑的皮肤,不顾一切的目光。我却不这么认为,消瘦、单薄,是我的结论。一个男生如果长得不够结实和强壮,即使有一张像贝克汉姆那样俊俏的脸,也是远远称不上“帅哥”的,更何况那天晚上在那条“爱情跑道”上见到他,我独自一个人穿梭在这么多对情侣之中,脸红心跳得急急忙忙跑开,也就扭头时,扫了他一眼。如果对一个人的第一感觉不够刻骨铭心的话,很难会对他产生好感。这是我一贯的两个看法,很多年了,都不曾有所改变。
初冬的夜晚,有少许凉意,星星很少,弥漫着似乎会令人窒息的空气,我却突然兴致高昂地想拉着室友去打篮球,室友百般的不愿意,只顾着低头发短信。她文静纤弱的身躯,经不了我的拖拉,还是被我拽到了球场。
“给你介绍个教练,怎样?”室友喘着粗气,冲着我说。
“当然好啦!”我已经开始胡乱投球了。很久没有碰球了,一点球感都没有,连球也抓不住了,真是可气,有个人陪练,也好。
没多久,我已经累得坐在球场边了,室友露着甜甜的笑容,看着我,又不时地往球场大门看去,原来最终出现的是那个人。
他象征性地冲着我点点头,指指我手中的球,我木然。看见室友狡黠的目光,我似乎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球兴骤减,毫不规律地拍个不停,他闷声不响地截走了我的球,娴熟的运球、漂亮的三步上篮,球进了!真帅!我是说他的球技。
很显然,他是受室友所托,要开始“教训”我了。我这个人最受不起激将法了。
如果一个男生这般冷漠,有这般肆无忌惮地对待一个女生,那么他是极度讨厌的。
我“愤怒”地抢过他正在炫耀的球,运用我蹩脚的功夫,秀了一番我的“十八般”武艺,在失去身体重心的情况下,终于歪歪扭扭地把球投进了篮筐。
真是懈气!正当我喘着粗气,连自己都想笑话自己的失态的时候,他终于开口说话了,很可怜的一个字“好!”
真不容易,我尴尬地看了一眼,又回头看看室友,她瘦小柔弱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冬天的夜晚,不时有丝丝冷风吹过,寒意随着呼出的气体,一直在身边回转,想要离它远远的,好难。他心疼地抱抱她,搂着她走出了球场。我苦笑了一下,走着不成熟地“三步”,漫无目的的。
很快,他又重新出现在球场上。“十个球,站在三个定位点,自个儿投球,谁进得多算谁赢。你先来!开始!”不等我回答,他就已经把球扔进了我的怀里。“跟我一样的自以为是!比就比!”我这样想到。
总共二十个定位球,很快就结束了。这种运气比技术更占比重的比赛,往往是以技术较差的那一方获胜而告终。正当我自鸣得意的时候,他努努嘴巴说:“走,请你去喝奶茶!”
“不用了,谢谢!我要回去洗澡!再见!”我抱着球,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如果两个人的个性太过接近,尤其是都太过要强,都太过冲动,对彼此是不会有好印象的。
生活依然如白开水般平淡,偶尔激起的几朵浪花,随着时间的流逝,残存的记忆在脑海中慢慢淡化。和同寝室里人的关系就像时好时坏的天气,亲密的时候,可以睡在一床被窝里取暖,疏远的时候,进了寝室门可以不说一句话,倒头就睡。不知道是自己的原因,还是因为她们都有了男朋友,在很大程度上与自己的生活方式出现了差异。不过,我一个人生活惯了。人就是这样,渐渐地麻木了,慢慢地无情了,最后只留下淡然的一笑,却不在心里留下痕迹。无所谓了。
她们又说开了:“你该找个男朋友了!”
我笑笑,无语。
今年元旦没有回家做乖乖女,留在学校陪一个同学做勤奋的书虫,也就是在前两天,和她打赌输了的结果。空荡荡的教室里就我们两个人,真想大叫:“我们去玩吧!”她却一副专心致志的样子。算了,由着她吧,我一向都是很好说话的。
来了个电话,陌生号码。
“你好!”
“你好!”
“我是川!”
居然是那个“道明寺”!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号码的?他为什么要打电话给我?
“明天有空吗?”
这个人真是奇怪,表面上一副很酷的样子,却可以在他女朋友不在身边的情况下,这般唐突地约会他女朋友的室友,真是不可思议。想编了个谎言推脱算了,却不争气地故作沉思起来。
“你要是有约的话就算了吧。本来想叫你陪我去做近视眼激光手术的,我同学都实习去了,我也没什么朋友……”他似乎很失望的样子。我一下子被怔住了,像他这种自以为是的人,也会向不相熟的人吐露心声。
“被依(我室友,他女友)知道了不太好吧?”
“我们已经分手了!”他说得有些颓丧。
“不会吧?!她怎么跟寝室的人都不说啊!”我惊诧地大叫起来。
“是吗?”
“哦。那好吧。那我们明天大门口等吧。”我是个很有怜悯心的人,虽然对于他这种情况,再多的怜悯都是可笑至极的。但是我最终还是答应他了。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