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有主- 第76部分

试音完毕。

“师妹，好戏要开始咯！”云回眸一笑百媚生，语毕，飞身朝向那些冰凌的近处。

☆、122。少年风华（下）

薰池这时才发现，云今日穿的这件衣服与平日那件虽然表面上看似相仿，但其中大有不同。

今日这件的乾坤在于衣袖，袖子特别长。云少年腾云去寻找舞台的时候才将水袖释放，风吹动着水袖远远看去……让薰池第一反应是想到了于儿的大白和小白！（大白、小白：=　=靠！咱兄弟俩躺着也中枪！）

“呸，咒西北风刮飞你！”一旁小白龙看不过云对自己媳妇的搔首弄姿，不屑地白了那背影一眼。小白龙既然在，不用多说，圆归、陆吾、巫绫自然也都在场。

陆吾若有所思盯着远去的少年，没想到云能想出来要在冰凌上演奏音乐，不提天气有多恶　劣，就说要记得住那么多冰凌之中，哪几根才是他要的音色，也并非易事。

“你做得到？”昨天晚上当云来问他借定风珠的时候，陆吾就一脸不相信。

定风珠，顾名思义，就是为了不让西北风把云刮跑。每座山的山神手里都有一颗定风珠，还有一颗定水珠，管辖山丘四季和风水之用。

云笃定颔首，“还请神君拭目以待。”

冰凌在云的法术击打下，已经发出悠扬的曲调。

《阳春白雪》分《阳春》和《白雪》两个部分，现在云正在敲打的是《白雪》的一部分。却说女媱想要看云出洋相，这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但凡听过《阳春白雪》这首曲子的人都知道。它的节凑非常快，稳坐着抱琵琶或者玄琴弹奏，都不见得演了好，更别提在山崖这么广阔的地界上飞速击打想要的那几根冰凌。

那看中的已经不仅仅是准确率，而是变成了既要速度又要准度的高难度结合。

“姐姐你看，师兄他原来还在跳舞呢！”薰池目不转睛盯着前方那个不断变幻身姿的少年，他或起或落。或左或右，长袖翻飞，终于开窍。

“嗯，像西王母家的仙鹤。”女媱淡淡瞥了一记，褒贬难辨地回应一句。

舞姿如仙鹤，广义上来说想必十分高雅贵气。不过薰池不知道的是，西王母家那只仙鹤被西王母惯坏了，在九重天上是出了名的乖戾。也喜欢跳舞，翅膀一震见仙家就要表演，可只会跳一出贵妃醉酒。脑袋一扭还带外挂，尖尖的喙戳伤戳瞎不知多少无辜小神仙的眼睛。

薰池并未在意这个比喻。喃喃自语：“难怪师兄要用水袖，这样就一点也看不出他在指尖凝聚了法力。”　只见云柔韧地身姿，在冰凌之间舞动。每个击打的动作，配合水袖一同舞出。好像天地间自有天籁与他奏乐。而他仅仅只是在这好山好水里悠然起舞罢了。

当真水准高超。

陆吾暗自点点头，觉得这个云少年也是可造之材，若有良师倾心指导，他日有望成就帝江一番业绩。帝江，帝江……“徒儿。为师问你，可喜欢跳舞？”

圆归抱着圆蛋，思索片刻。答：“尚可。”

“可有自信比过这个少年？”

圆归再看看击奏到高氵朝的云，又答：“并无。”

“……”泪流满面。

帝江真的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帝江了，他把一切关于他的标签统统扔掉，变得胆怯懦弱自卑没有主见，除了那张相仿的脸叫人强行浮想起当初他的风华绝代。

那头云做了一系列三百六半空翻转的动作，一边翻跟头一边把水袖缠绕于冰凌之间，划过之处乐声叮咚，正是起承转合中转部最最充满活力的段落——道院琴声，泛音阵阵，大珠小珠落玉盘。

“好！”薰池拍手叫好。

她在音乐上的造诣尚可，全由百科全书二爹爹桑枝言传身教，所以一般的声乐她根本瞧不上眼。此时道云一声好，也算对得起云这一番卖力的表演。

桑枝二爹爹曾经说过，琴人合一是音乐的最高境界。

她想今日云师兄这以天地为琴，隔空弹奏，纵身起舞的风华，可以算得上琴人合一了吧！

薰池当初问桑枝，到底怎么样才是人琴合一？桑枝摸摸光滑的下巴，为难道：“这个道理是通用的，你去练剑，剑就是我，我就是剑；你去皈依我佛，佛远在天边也就在我心。到底怎么才叫合一，则个……还需施主自行修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阿弥陀佛……”

云听到那一声称赞，心里乐开了花，身子一扭，连连做出葡萄串的高难度的动作。而事实证明，人不能太得瑟，得瑟太早的结果就是等到最后“东皋鹤鸣”的合部末尾，还不是神君的云少年已然接近精尽人亡。他咬着牙，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还是竭力去完成最后的几个动作。

除了陆吾，其他几人都没有瞧出云的不妥。

薰池全神贯注欣赏着翻飞起舞的云；白龙则目不转睛只盯着薰池，恨不得蒙住她的眼睛；而女媱默不作声神情淡定，正在指尖暗暗凝聚法力。她在之前的半柱香里，已经观察到一个绝佳的位置，只要用法力将那里一根细小的冰凌打断，上面一整块积雪失了重心就会全部崩塌，紧接着砸落的积雪就会越滚越大，最后毁掉这厮的天然乐器！

计划很完美，女媱却没想到，当她正欲付诸行动的前一刻，云原本放在怀里的那颗定风珠因为他的一个猛力旋转而突然飞了出去。定风珠掉落的同时，疯狂的山风也将纤瘦的云少年卷走，水袖跟蚕宝宝吐丝般包围了他周身。

凌乱地一声“啊——！”

说时迟那时快，某个白色身影一跃而起，一只手作虎爪状放出吸力，使飞出去的定风珠安然落回他的手中。另一只手则轻轻一捞，将云从凌乱的风里捞起。悠哉一扔，扔在了自己肩膀上。

这个少年还不够火候。

开明久跟陆吾，智商虽然不高，毕竟与主人还算心意想通。这时屁颠屁颠蹭过去，让陆吾把云丢在自己背上。薰池着急，拉着女媱骑上虎头也跑过来查看情况。见云满脸的汗水，嘴唇苍白，眼睛倒还睁着。

“师兄，你怎么样？”

云接到薰池关切的目光，惨兮兮笑道：“师妹，师兄没有做好……”

“不，师兄已经做得很好，是定风珠不好！”薰池瞟了一眼陆吾，“等我们回去，把定风珠碾成珍珠粉敷脸！”

“呵……呵……咳……咳……”云哭笑不得。

女媱不说话，也不关心他，只在心里腹诽，罪有应得。

陆吾替云把了下脉，除了体力和灵力都有些虚脱外，并未大碍。便率先往回走去接*徒圆归。圆归乖乖等在原地，此时不知何故，小脸上却满是诧异地东张西望。瞧见几人回来，直接忽略了陆吾，对他身后的薰池直喊：“薰池！薰池！圆蛋动了！”

☆、123。生了！

圆蛋动了？薰池愕然，拍拍黑虎的屁股，“小黑，快跑。”

虎头脑门上的“王”字秃了秃，在心里骂道：死丫头，你管谁叫小黑？！老子什么时候跟你关系这么好了！别仗着你和我家主人关系好就能随便差遣我，老子以前就是被你娘亲害成这样的！不情不愿“嗷~”了一声，却还是撒开蹄子超越了开　明。

虎躯很快来到圆归跟前，只见小人怀里的那枚龙蛋，在圆归的双臂间左右轻微地晃动，似是隐隐有破壳迹象。而圆归脸上，因为拼力抱着蛋不让它掉落，涨红，布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薰池一看不是个办法，自己立即从黑虎背上下来，把圆归扶上去。龙蛋得了黑虎厚阔的脊背垫着，稍稍安分一些。圆归担忧问：“薰池，圆蛋这是怎么了？！”

薰池心里有个预感，不敢确定，抬头向陆吾专家寻问意见：“神君，你瞧瞧这是怎么了？”

陆吾此时早已侯在一旁，摸着光滑的下巴若有所思。听到薰池寻问，才缓缓开口。“像是要生了。”

“……”

所有人震惊，薰池打量龙蛋，皱眉心想：这圆蛋也真会挑时间，早不出生，晚不出生，偏偏在寒风凌冽的昆仑丘半空要破壳，这叫人如何是好？！暗自捉摸了一下，凭黑虎的脚力，回昆仑大殿上最多小半柱香时间，不知道蛋里的小龙憋得憋不住。

“开明。去带薰池和白龙。黑虎，先回殿里。”陆吾在薰池算计时间的间隙，果断吩咐。自己则伴在虎头身边，护送圆归腾云回去。

生还是生在自己家里的好！

“神君！还有我呢！”巫绫带着哭腔在那儿可怜兮兮喊着。

陆吾扭头，眼里带了些许惊讶，咦？怎么还有一个？！不得已又转身返回，把巫绫拴在手边。再行回程。

薰池牵起白龙快速跃上开明后背，而让云少年趟在自己怀里，紧跟着虎头屁股后面。白龙自是不明白那枚他本来想要煮了吃的龙蛋这会儿怎么了，只看到某个男子一脸舒适地窝在自家媳妇怀里，十分吃味。

能喷火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瞪着云，云少年毫无自觉。

天空瞬时出现三道云尾巴。

可惜，陆吾神君终究还是低估了圆蛋想要看一眼天地日光的迫切心情。在路程一半，当薰池正催促开明刚刚要咬住虎头尾巴（啊，不对，虎头没有尾巴。黑魔虎：靠之！）。准备追上去并驾齐驱的要紧关头，只听前面圆归尖叫一声：“圆蛋的壳儿要破了！”

所有人抽了口气。

薰池激动。手上使劲一扯，开明毛绒绒的粗尾巴就遭了秧。他老母的啊！死丫头好的不学，专学那断了半口气的少年拿我尾巴当舵使！很好用么？！莫名其妙！开明“嗷呜”一声惨叫，撒丫子一瞬间就追上了黑虎。

两兽并排。几乎全部的目光都聚拢在圆蛋壳上（除小白龙以外）。

眼见为实才发现，圆归谎报军情。

圆蛋并未破，只是原本光滑的蛋壳，此时呈现出诡异的色彩。宛如天边彩霞，每一刻都变幻莫测。说的好听点。那是流光溢彩，精彩纷呈；说得准确点，却是光怪陆离。薰池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的视力被烈风吹模糊了。

她怎么看到这忽明忽暗的龙蛋壳上，浮现着一个蜷缩的不明物体的影子？

实际上，不光是薰池，盯着圆蛋的其他人也都注意到了这一幕。蛋壳上奇怪的流光不减，而其本身的乳白打底色当下转成了半透明。于是，“五彩琉璃蛋”壳里的生物呈现在众人眼前。只是由于色彩不断变化的缘故，使视线有所受阻，只能瞧见个大概。

这是龙？薰池诧异，有些不敢相信。她将脖子伸得老长，恨不得飞到圆归那边一探究竟。彩蛋里的小东西蜷缩成月牙状，能看到头和尾巴的轮廓，头上还隐隐可见小犄角模样的突出点，而尾巴和腹部的间隙之中，光滑没有异物。

薰池就想：这小龙的脚好短，这样都看不清楚。

才生出这一下感叹，“五彩琉璃蛋”较尖的头部，就有“咔嚓”一声轻脆响。裂纹犹如干旱时龟裂的大地，迅速延伸至四面八方。光滑的龙蛋表面刹那体无完肤，却没有立即碎开，而是从龟裂的纹路中迸发出异常耀眼的白光。

这时，天空四方的云，好似听到了谁的召唤，飞快朝昆仑丘这边涌动翻滚。滚滚而来的白云积压太多，变成了乌云，在云朵和云朵摩擦时泛起电火花，竟有打雷的趋势。

陆吾抬头看天，沉静的俊脸上有些黑。心道：圆蛋这条龙，果然如他所料，有些不同寻常。他当初告诉武夷和薰池等人，圆归手上这是枚龙蛋。但龙分好几种啊。最高级的属九重天上的神龙，然后就是小白龙家族，另其他海湖河里的蛟龙游龙，还有些不出名的四脚蛇也算得上龙。

圆蛋属于哪种？

能引来天雷的龙，自然不是八荒里普通的蛟龙。

“圆归，把圆蛋扔出去。”陆吾当机立断，命令圆归。

圆归哪里会肯，死命摇头抱紧圆蛋。有了裂纹的圆蛋倒也没有被它的挤压弄碎。

“快！”陆吾这回不怜惜*徒，瞧它不肯就亲自上前。圆归斗不过师父，圆蛋下一刻就从怀里移位，落到陆吾手中。陆吾将蛋往高空用力一掷，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酝酿已久的天雷，在圆蛋飞上天空的刹那劈下。闪电耀眼的光线使人禁不住抬手挡住自己的眼睛保护，如果冒着眼睛瞎掉的风险坚持看下去，你会看到其实不仅仅是天雷的昼亮，龙蛋壳中也迸发了极光。

两光相汇交融，乌云密布的天空被它打开一道光柱，直通九重天上。

九重天上，似有一阵龙吟。

※

昆仑丘旁边的乐游山上，武夷正在自己办公间里埋头整理文案，老眼昏花的神兽直到这时才发现外面的异象，提着裤子“蹬蹬蹬”跑下楼。

外面，山院弟子全部出洞，抬头已观望了好一阵子，窃窃私语，皆猜不出这是怎么了。

“那是昆仑丘的方向？”武夷问金弥。

金弥点头。

武夷顿时跳脚：“娘诶！薰池小祖宗该不会又出啥事了吧？！”

金弥很淡定，“院长=　=！这明明是神龙出世。”

“啊？”

※

“娘亲！九弟出生了！！”

“啥？！那还不快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