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师弟们急流勇退后,张若虚在崖上坚持了三天,终于黯然败退,把春风拱手让给了万千生灵。
这批在争先恐后的抢夺中匆匆种下的风系灵种,主要以二始灵晶为主,三清只有个别,四象一个都无。它们全被张若虚深藏进岩石缝隙又或山脚避风处,须等到生根发芽之后,才能挖将出来,放置春风中任其茁壮成长。
春风吹度中,广漠的五行灵田,渐渐披上了一层若有若无的新绿。
张若虚更勤奋、也更忙碌了,他匆匆奔走于金源石、摩云岩、秋水河、五叶树之间,往往只是呜的一声,飞舟已在百十丈外。
师兄师姐们渐渐也都习惯了这位新疯子的存在,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只要听到“呜”一声怪叫,下意识就会张嘴迸出一句:“变态!”尽管有时候,那仅是一阵过路的无辜春风。
和罗烈的冷酷沉默不同,张若虚具有两种各走极端的特性,一者是温善若水,一者是热烈狂放。温善的时候,就算周遭五行窍穴像春雨一般密集,他也毫不动心,眼睫毛都不动弹一下。狂放的时候,即使隔着三五里地,也能一眼看到月牙飞舟之中,猩红的鞭子闪个不停,连那一头黑发都在呈放射状飘移。
不知不觉春天过去,酷热的夏天来临了。
每过一天,秋水河畔的身影便少上几个,而百焰山的火源争夺大战则日益白热化。其中,当数神出鬼没的沈约大蜘蛛最出风头,但若论蛮横程度,强若蜘蛛侠也得给张变态让道。没办法,谁让人家的陀螺飞舟是直线冲撞,而蜘蛛丝只能迂回曲折的接近?
这时候,金源山的责任田早已经饱和,正是向外围私田疯狂扩展的最佳时机,张若虚但恨不能分身为二,哪还管得了许多。
只要飞舟进入百焰山的百里范围,哪怕一点火光都看不见,他就身不由己的开始热血沸腾。等看到火光冲天、烈焰四溅,更是目泛红光,不停挥鞭,状若癫狂。可以想象当他发现一点火源即将落到跟前却无人逼近时,骤然爆发的能量会有多浓烈。
好在百焰山的火源窍穴有十处之多,而每一次大爆发,至少能喷射出十数点火源,即使小爆发,也会稀稀落落的喷出两三点。张若虚再变态也只是一个人,而月牙飞舟对真气消耗极大,仅够他在两处窍穴间来回奔走,且每次爆发他最多也就能抢到一点,因此大家固然冷语怨言不断,仍不至于仇恨。
夏季是争夺火源播洒火种的季节,亦是催熟水晶收获金晶的季节,张若虚忙完这头又要忙那头,真真实实是连打个盹的时间都挤不出——尽管打盹睡觉对他们来说,早已完全被胎息代替,成为了历史名词。火热、繁忙、疯狂,是这个夏季留给张若虚的唯一印象。
但始料不及的是,就在火源争夺大战告一段落,正准备前往滚龙坡寻找灵窍采集土精之际,春初那位长相普通的金丹真人,与金戈堂堂主铁昭真人,携手莅临金源石。随行的还有天水堂的郑梦准师兄,木华堂的周谷城师兄,离火堂的杨超师兄以及厚土堂的孟广琴师姐。
一行人浩浩荡荡,各色光华闪耀,看得张若虚眼花缭乱,茫然不知发生了何事。
却说铁昭真人按落遁光后,围绕那尊巨猿雕像走上一圈,眼神渐渐狂热,习惯性的掏出刻刀又要上前工作,幸亏孟广琴师姐见机极快,轻扯那位长相普通的金丹真人衣袖:“傅冲师叔,快拦住他!不然我们有得等!”
就在铁昭刻刀将动未动之际,那傅冲真人闪身落在他即将下刀之处,呵呵笑道:“铁叔,你就饶了我们吧,今天却不是来雕刻的。”
铁昭这才醒起正事没干,不由得老脸微红,转头冲窃笑不已的孟广琴等人,狠狠瞪眼道:“笑什么笑,还不快点干活!”
众晚辈忙整肃神情,齐声应诺,转身各奔一方,采集标本数据去了。原来从郑梦准带张若虚查对责任田情况开始,至今已过三年,他们此次前来,便是要给责任田评定等级。
恰巧张若虚驾舟飞上山来,看到郑梦准等人四处忙碌,顿时全然明白,也不管他们怎么查验,收起飞舟奔到两位真人跟前,行礼道:“晚辈张若虚,见过两位真人!”
铁昭毫无长辈风范的猛拍着傅冲肩膀,呵呵大笑道:“一年不见,精神面貌大为改观,不错不错!小子,我看好你!”
傅冲被他拍得牙痛不已,哼道:“铁叔,你看好他,也不用使这么大力气拍我呀!”
铁昭明显是在报刚才的一挡之仇,笑道:“拍你拍他有何区别?这小子,迟早……”
傅冲肩膀一滑,躲开他的巨灵神掌拍击,清芒一闪,把张若虚卷入遁光之中,道:“走,看看你这大半年来的成果去。”
铁昭一掌拍空,嘿嘿一笑,也跟将上去。
转眼到了外围私田之中,两位真人东瞧瞧西瞅瞅,都点头不已。
傅冲道:“看得出确实下了苦功,没有枉费铁真人的一番教导。”
言简意赅,夸得张若虚心花怒放,铁昭真人亦暗喜不已。
不一会郑梦准、周谷城、杨超、孟广琴一同驭剑飞来,把采集到的标本数据,全交到铁昭真人手上,铁昭真人看都不看又转交给傅冲。傅冲倒是一丝不苟,一项一项严格翻检。看完后又交回到铁昭真人手中,道:“铁叔,您的意见呢?”
铁昭却对张若虚道:“小子,你张嘴伸出舌头,让大家看看。”
张若虚不明其意,但仍依言吐出一小截舌头。众人见了,顿时都噫的发出一声惊呼。
铁昭道:“看到没有,短短一寸舌尖,有乌金、蓝白、青绿、赤红四层颜色,可见张若虚这三年尤其是近半年来的努力,金木水火土五行,已有四行达到了优质标准。”
示意张若虚缩回舌头了,随即抽出孟广琴的采样,瞅一眼后放下,道:“我的意见是可以评优,傅冲,你看呢。”
傅冲却比较严肃,道:“评优可以,但得加一个字,优负。表明不少地方还欠火候,特别在木、火、土三方面,明显还有待改进。”
“你们呢?”铁昭又问郑梦准等人。两位真人都下结论了,这四人怎么可能有其他意见,或点头或微笑,纷纷表示赞同。
“那就这样吧,优负!我先忙去了!”把标本什么的一古脑儿塞到傅冲手上,一闪挪移到金源山,片刻后山顶便传来叮叮当当的雕刻之声。
众皆相顾失笑,冲张若虚微微点头示意,都驾光走了。
章14 年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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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匆匆,生活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忙。
每天都得先往各处滚龙坡寻找静土灵窍采集土精,用不着奋勇争先,却需要加倍的耐烦和细心,以及一点点的运气。
前辈们根据各自的经验,总结出无数有关静土灵窍的规律,但落到具体的寻找中,这些规律并没有多大用处。谁都知道,凡有静土灵窍出现的地方,金木水火四行,也必然生生旺盛。问题是这旺盛的范围再大也不过两丈来宽,若是不够细心,哪怕仅隔着几步远,都有可能失之交臂。
张若虚每天都有花费近半时间,用在搜寻静土灵窍上面,但采集到的土精,多时不过六七,少时一个也无。
此外各种灵木灵草灵花,有的才刚刚挂果结晶,有的已经可以催熟,也有的可以收割。那些采来没多久的火源,也都需要精心呵护,以便选择最佳的时机投入火系种灵。随着秋季逼近,各种风系灵晶也都到了收割的季节……要忙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匆匆忙忙中,不觉秋去冬来,转眼又一年过去。
隆冬飞雪,把购买的风、雪、冰灵种全部用掉后,忙了整整一年的张若虚刚有了点空闲时间,却又到了年终,是时候清点灵晶上交门派算账还债了,同时也好购置下年的灵种。
这是最快乐的时光,一年的辛苦奔波,终于到了收获回报之时。
象征性的留下些三清、四象灵晶,其余的一古脑儿全上交门派,经过评估,九品灵晶654颗,计获得850功德点;八品灵晶计1765颗,计获得8119点功德点;七品灵晶1025颗,获得9020点功德;六品灵晶314颗,计获得4710点功德。
总计获得22699点功德,扣除购种成本6000点,盈利16699点,再扣除购买月牙飞舟的剩余欠款6000点,还剩10699点!若再加上去年的盈余,张若虚累积的功德,至此已有11500点。
太出乎意料了!之前张若虚大胆自估,盈利也就6000点,刚刚好够还债。他做梦也没想到,高品灵晶竟有那么多!
不仅张若虚惊呆了,一同来上交灵晶的好友韩嘉、沈约也惊呆了,参与具体评估的师兄师姐也惊呆了,连主持评估的金丹真人都怀疑问道:“你真才进来三年半?”
要知道就连疯子罗烈,在未迈入先天境界的前五年,年获功德点一直没能超过20000,至于在第三年就达到张若虚这水准的,千年以来都没几个!
之后,韩嘉、沈约的灵晶也评估完毕,韩嘉盈利8700点,沈约盈利9230点,较之上年都有所进步,在胎息境界的外门弟子中是当之无愧的佼佼者,但和张若虚一比,却又什么都不是了。其实不仅是他们,便连那些已迈入先天境界的师兄师姐,也得被张若虚比下去一大把。
之所以这样,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张若虚在自留地之外有超过百亩的私田,而师兄师姐们虽然也开有私田,但面积最多也就十亩二十亩,绝无可能像张若虚这样想开多少就开多少。当然了,即使给他们同样数量的田地,也不可能种得过来。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成为张变态那样的存在。
张变态年收获22000功德点的事,惊雷一般在外门弟子中炸开。大家由不相信,到惊震,到愤怒,最后造成的后果是,天工坊飞天中心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小林真人库存的飞行灵器,上到18000点的飞云舟,下到5000点的乌云兜,数日间销售一空。
那些下手晚了半步的师兄师姐正哀叹不已,没几日传出一个消息,小林真人的师妹、天之娇女纪君筠,开始推出她呕心沥血研制的“寒武纪”飞舟!其中一代飞舟售价5500点,二代售价8500点,三代售价12500点,数量有限,欲购从速!
因为张若虚从没跟人解释过,他的月牙飞舟并非小林真人出品,而是纪君筠的手笔,结果消息传出后,开始并无一人行动。直到数日后消息再次传来,由于“震旦纪”月牙飞舟目前已不再生产,请大家购买性能更为卓越的“寒武纪”飞舟!
这下终于有人想起来了,张变态的陀螺飞舟上面,不就刻着“震旦纪”三字么?陀螺飞舟那超恐怖的冲撞能力,给大家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那些心灵严重受伤的,更是二话不说赶往飞天中心,恨不能马上就驾驭“寒武纪”,撞碎陀螺飞舟,摔死某变态!
因为抢购的人太多,而“寒武纪”三代产品一共才出产八艘,除了最先卖出的一艘是预定价,剩下的价格全被哄抬起来,最后的成交价远远高于预定,特别是数量只有一艘的三代飞舟,售价更达了恐怖的17000点,几乎已经和小林真人的飞云舟持平了。
张若虚可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做了回活广告,被人抓住机会大赚特赚了一笔,他只是觉得,最近五行灵田忽然变得热闹了许多,路上经常碰到有师兄师姐,半生不熟驾驭着飞行器,大呼小叫的胡冲乱撞过来,还好他挥鞭控制陀螺的水准,已经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总能够有惊无险的早一步闪避开去,否则这段时间还真有些不敢出门。
没等张若虚意识到事态不对劲,那些师兄师姐便认识到,自己的飞行器或许比陀螺飞舟要高级,但张变态不愧是张变态,操纵飞舟的水平没得说,看来至少得练上一年半载,才有资格跟张某人较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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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季节,冰天雪地,除了土系灵晶得隔三差五的引天地灵气进行灌溉,风系和冰雪系都可任其自然生长,不需要过多照看。
除了每十日举行一次的“论道试剑”大会从不缺席,其他时候张若虚都躲在紫金山脉的避风岩洞里,没日没夜的静坐炼气。皇天开眼,终于有一日,体内真元总量超过了真气,向先天境界进军的时候到了!
为等这一天,自入秋以来,不管如何的忙不过来,张若虚都要抽出时间去“论道试剑”大会听课受教,课后也总是抢在前排向筑基师兄师姐们提问。
同样的问题,旁人是有一问一,张若虚却总能抓住师兄师姐们论道的某一点关键,巧妙引申到自己想知道的问题上。
结果可想而知,旁人的问题师兄师姐们居多提不起兴趣回答,只有他的提问能让人眼前一亮,挠到了师兄师姐们的痒处,能言善辨的马上就能滔滔不绝发挥一大段,不擅言辞的也能言简意赅的道上数语。不管哪种情况,都能让张若虚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