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大败前秦的“淝水之战”,且得以善终。
李白答道:“谢安虽为后人钦佩,然他为相时要设法弥合王、桓等大家族的嫌隙,劳心甚多。若谢安此时登天姥山,终无谢公灵运的心情恬淡。”
李隆基闻言,先是愣怔一下,继而哈哈大笑道:“好呀,果然为李白,果然文如其人。贺公,朕欲授李白为翰林供奉,你以为如何?”
贺知章急忙对李白道:“太白,赶忙向陛下谢恩啊!”
李白知道自己终于成为朝廷的官员,然不知“翰林供奉”到底为何职,只好懵懵懂懂地伏地叩首谢恩。
李隆基唤其平身,说道:“李白今后以翰林供奉在朕身边,我们就可长相讨论了。”
李隆基话音刚落,忽听内殿传来脚步,一声娇呼也随脚步声传了过来:“三郎,我们这就走吧。”
想是杨玉环脚步太急,其语音刚落,人已冲至李隆基身后。李隆基侧头笑道:“玉环,怎可如此唐突?”
杨玉环这日依旧高髻,簪以金步摇,脸上的柳叶眉依然尖而妖娆。她今日未穿黄裙,改换一袭藕色着地长裙,肩上搭以纯白色轻纱,显得淡雅无比。
杨玉环看见前殿有人,急忙收住脚步,刚才笑意盎然的脸上顿时改为平和之色,那份雍容华贵的气质透彻而出,就款款地行至李隆基身侧。
李隆基道:“贺公你是相识的,贺公身边之人,即是名动天下的李白了。”
贺知章与李白急忙向杨玉环施礼。
杨玉环轻声说道:“哦,这就是李白了。陛下近来诵读李白之诗,有时竟然夜不能寐,妾当时就想:这李白到底有何特别之处呀?”
李隆基哈哈大笑道:“好呀,李白今后到了朕的身边,这曲词定彰异彩。李白,朕与贵妃日后入梨园之时,你务必跟随。”
李白躬身答应,随后与贺知章一同退出。
李白不明白“翰林供奉”的职事,出宫后即向贺知章问询究竟,并问“翰林供奉”为几品官职。
贺知章道:“翰林院不归门下省及中书省节制,直接归圣上差遣。譬如老夫为集贤院学士隶于门下省,而弘文馆学士又隶于中书省。”
李白道:“如此说来,翰林院因亲近圣上,其位就较为殊重了?”
“对呀,翰林院掌四方表疏批答及应和文章,其职能看似与‘中书门下’有些重叠,然翰林院由圣上直接差遣,而‘中书门下’却隶于左、右相,他们虽职能大致相同,其地位却差别甚大。翰林院若有人得圣上青眼有加,由此礼遇益亲,外人常常称之为‘内相’。”
“哦,圣上授李白为此职,看来有些重用的意思了。”
“翰林供奉因亲近圣上,又被外人称为‘天子私人’,其职任虽轻,然升迁之迅速,外人实难相比。”
“职任甚轻?到底为几品呀?”
“唉,若说品秩,实在不值一提。此职者无定员,自诸曹尚书下至校书郎,皆可得选,不过比照七品级给予些许俸禄而已。”
李白闻言,意甚沮丧,叹道:“原来如此啊。贺公,不管怎么说,李白得公举荐,终于得列朝班,李白深谢了。”
贺知章也看出了李白的怏怏之意,遂劝道:“瞧今日圣上待太白的态度,应当十分器重,假以时日,太白定能为圣上重用。”
李白摇摇头道:“贺公,我素有自知之明。圣上今日以谢公灵运为例,以喻示仕宦之道,想谢公灵运家学渊源,处乱之中游刃有余,不过未得善终罢了。以我李白仕宦之能,至今四十余岁,不过谋了一个无品供奉而已,又如何与谢公灵运相比呢?”
贺知章当然能听出李白的弦外之音,知道他对皇帝的授任实在不高兴,其心间也对李白萌生了一些不满。心想自己又是找玉真公主,又是向皇帝说项,结果却得来了个不满意。不过贺知章生性豁达,这些不满仅在心间一晃而过,随即大笑一声即作罢。
李白此时的脑海中留有杨玉环的倩影,他暗暗赞道,此女美艳无比,又风度雍容,难怪皇帝不惜夺子媳为妃了。
自拜见李隆基之后,李白的诗名由此不胫而走,由长安传出,渐渐冠于天下。
长安的梨园及五品以上官员宅中,皆有丝竹之声,近时李白之诗入乐而奏成为风尚。李白的《怨歌行》、《长门怨》、《长信怨》、《玉阶怨》等诗最符合此时长安仕女的口味,一时“怨”声大起。
按:《梦游天姥吟留别》本系李白弃官离开长安第二年所作,本书为求简略,将创作时间稍稍提前。
第十一回 李白赞妃清平调 贺公求道辞东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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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欲用哪两招?”
“呵呵,说起来不过拾前人牙慧罢了。那些官员入刑堂之后,愚弟先用宿囚之法,白日不许他们喝水吃饭,晚间不许他们睡觉打盹,他们万一熬不住,审讯之人务必敲扑撼摇,不许他们入睡。愚弟以为,仅用此法,至少有几成之人会开口说话。”
“嗯,另一法呢?”
“其二即为‘铁笼’之法,愚弟已将此法物造成置于侧室,就请吉兄移步一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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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元礼系则天皇后的胡人面首,其首开酷刑之风,后来大名鼎鼎的来俊臣、周兴等人不过继其衣钵而已。此铁笼系索元礼首创,将人犯置于笼中,然后将木橛向内渐推,终能使人脑浆迸出而死,使天下之人闻“笼”色变。令索元礼想不到的是,自己也败在此铁笼之中,后来有人举报索元礼不轨,则天皇后派人查问,索元礼起初不认,前来询问的官吏仅微笑着说了一句话:“取公铁笼来。”索元礼吓得急忙招认,最终死于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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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温哈哈大笑道:“好呀,天下承平已久,他们久未见过此种手段,定会吓得屁滚尿流。嗯,此次尚可使用恐吓手段,若时辰稍长,其法就会不灵验。你须依时再用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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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适之问道:“当初为凿渠潭,且工期甚紧,由此毁了一些坟墓,实属正常。现在有人告状,朝廷给予一些补偿,也就罢了。”
韦坚道:“他们将参与营造之人悉数拿去,这些人出来后虽语焉不详,我瞧他们都恐惧得很。”
李适之道:“莫非其中还有其他隐情吗?”
“并无什么隐情。适之兄应当知道,那日广运潭会后,愚弟将船载之物分送于人。此事若被圣上知道,圣上会责怪我吗?”
李适之不以为然,说道:“随他们去吧。你将船载之物分送他人,此事虽有些不妥,并非大事。当今天下殷富,圣上也不至于因此微物降罪于你。”
韦坚由此有些心安。
李隆基近来热衷于歌舞之乐,不愿意赴禁苑梨园,就令人将兴庆宫的后园整修一番。后园居中为龙池,西为交泰殿,西北角为沉香亭。龙池之畔及沉香亭四周遍植绿树,春夏之时繁花似锦。沉香亭就成为伶人歌舞之所,李隆基和杨玉环有时技痒难耐,李隆基或鼓或笛,杨玉环或歌或舞,少不了在沉香亭合作一回。
转眼间过了新年,天气渐渐转暖,龙池四周绿叶再复,鲜花也一日日繁茂起来。李隆基新得李白诗三首,就将之敷演成曲,这日要在沉香亭演练,就令人将李白唤来观舞听乐。
李白此诗名为《清平调》,却是为杨玉环而写,其诗曰:
其一: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其二: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其三: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槛杆。
李白在诗中盛赞杨玉环。其一摹写在霓裳羽衣的背景下,如花一样的容貌沐于春风之中,如此花容得露华滋润,分明如仙女一样缥缈多姿。李白似在梦境之中感叹道:这样的人儿若非在西王母的群玉山头相见,定是在月宫瑶台相逢了;其二将杨玉环比为凝香争艳的牡丹,是时沉香亭侧植有牡丹,其花朵绽放散出香气,与沉香亭的香味(沉香亭系用沉香木营造)相混合,其味道愈加馥郁。李白此时又想起了楚襄王巫山梦断的往事,巧妙地将李隆基嵌入其中,由此大发感叹:可怜赵飞燕还需靠新妆来取君王欢喜,贵妃天生丽质,勿需用新妆点缀;其三更是大发感叹:如此倾国之色使君王笑目关注,使春风平生妒意,而贵妃依然平静淡然,她正倚在沉香亭北侧的槛杆之上,此为何等的风度啊!
李隆基那日得了《清平调》之诗,细细阅了一遍,既而叹道:“不愧为‘谪仙’之人啊!此诗似大江无风,涛浪自涌,白云卷舒,从风变灭,能为是诗,唯李太白一人而已。”又转向杨玉环道,“呵呵,古之美女以西施、赵飞燕为首,李白为你写了此诗,则千秋万代之后,你将凌于二女之上。”
杨玉环道:“果然如此吗?妾怎么看那句‘可怜飞燕倚新妆’有些刺目呢?妾知赵飞燕终被贬为庶人,李白此诗莫非讥妾亦为此结局吗?”
李隆基哈哈大笑道:“你擅歌舞,却不知诗之韵味了。若论才貌及宠幸,赵飞燕实属汉宫第一人,然赵飞燕还需倚新妆得君王欢喜,你天然去雕饰,已然胜过赵飞燕。呵呵,若让我来赞你,实在想不出比李白更好的法子。”
杨玉环转眸笑道:“陛下说得不对。若与李白相较来夸赞妾身,还是陛下更强一筹。”
“嗯,我未曾写诗赞你,又如何强于李白了?”
“李白诗中明明写道,赵飞燕及妾等后宫之人,唯得陛下宠幸,方可称得丽人。由此看来,妾等能得陛下一个赞赏的眼神,就胜于李白之诗了。”
李隆基伸手将杨玉环揽入怀中,笑道:“好呀,我若多与几个眼神,又将如何?”
杨玉环将头埋进李隆基怀中,既而抬头说道:“妾浑身无力,只好长在陛下怀抱中了。”
顷年以来,二人相处一起嬉笑逗趣,令李隆基感到无比轻松。种种类似这日的逗趣场面,不胜枚举。
李白这日入得宫来,午间又明显饮酒不少。屈指算来,李白自蒙召入京被授为翰林供奉,至今已半年有余了。
大凡性情中人,常常快意恩仇,其忍耐的功夫最差。且此等人心中难存其话,每逢饮酒之时辄将腹中心事倾泻一通,李白日日饮醉,似活在迷离之间,其胸中一句话儿也不存,实为透明之人。
他写作《清平调》之时,心情尚好,满想真情夸赞杨贵妃一通,由此邀宠皇帝,为自己拓展仕宦之路。李白被授为翰林供奉时,贺知章解释此职实为“天子私人”,因长伴皇帝身边,由此升迁甚快。半年下来,李白愈来愈觉得贺知章所言并非真实,自己固然长伴在皇帝身边,然皇帝仅将自己看成一位写词之人,当其游乐之时辄使李白写一些助兴的诗文,根本不让李白起草治国平天下的诏敕。
李白此时半醉半醒,斜睨沉香亭中忙忙碌碌的伶人,心中长叹道:我在皇帝身边,与这些伶人有何区别呢?
李白如此自怨自艾,并对李隆基起了怨怼之意。他有如此处境并不能怪别人,李白入京与“八仙”混在一起,其写诗可以“斗酒诗百篇”,然决计不敢用他来起草诏敕。他如此散漫的性子,也只好专写诗文了。
李隆基携带杨玉环分花拂枝而来,在场之人皆叩首跪迎。李隆基唤众人平身,从中看到李白的身影,遂走至面前将他搀扶起来,并一下子闻到李白身上的酒味,笑道:“呵,李卿不愧为酒中之仙,每日若无酒浸泡,就是有名无实了。”
李白躬身道:“臣闻陛下见召,深知陛下定会命题作句。臣若无酒意,则佳句难下笔中,如此就违了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