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举一反三,只是他说的越多,程昱脸色也就越冷:「司马懿,你真的很聪明。」
「哈哈哈哈!聪明人总是死得早,你既然把这些都告诉我了,老夫还有生路可走吗?你想知道始皇陵的消息
程昱一把扯下了司马懿头上黑布,狰狞笑道:「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敢杀你?」
死猪不怕滚水烫,司马懿死到临头,狂狷性格大发,硬气回道:「老夫知道你不敢!你们会现在动手,朝廷上八成已受曹丕控制,先皇留下的大臣,不是死就是降,曹丕既然大权在握,就是你们过河拆桥的时候了,现在留下我司马家,为的是什么?不就是那纸地图!」
程昱语意冰冷,面如寒霜,冷道:「一拍两散,即便没有地图,司马家也是在劫难逃!」
「哼!老夫可不是吓大的!你们为了掌控整个朝廷,利用老夫跟姜维大肆屠杀朝中重臣,已使大魏根基受损,近来与东吴交战又是连战连败,始皇陵里的财宝,正是大魏充实国库,恢复元气的机会……程昱,你不怕没法跟曹丕交差?」
一夕之间,从朝廷命官变成大牢罪臣,司马懿换了位置,却没换了脑袋。
他承认,他小瞧了曹丕,就连曹丕何时控制了虎豹骑,何时买通了司马家死士,更甚至是何时用药让他武功尽失,他都没想出来。
但,只要他不死,司马家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司马家的人,从来就不会服输!
程昱没想到司马懿如此嘴硬,不怒反笑,手上轻拍两下,叫道:「来人啊!把人给我带上来!」
牢门被侍卫打开,门外,几名侍卫拖着个年轻人往牢里进来。那年轻人被打得血流满面,不只一身白色囚衣被染个通红,额头上,还被烙下了一个焦黑的囚字。
有这个印记在,这辈子,这人怕是都找不到出路了。
「昭儿!昭儿!」
司马懿浑身颤抖,看着被酷刑打成了血人的司马昭,像发了疯一样的大吼着。
一旁,程昱脸上狞笑:「司马懿啊司马懿,我不能动你,我就动你儿子。从今天起,司马家每天都会有人死在你面前,我现在就带人去抄司马家,地图找到那天,就是你的死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程昱放声狂笑,转身出了大牢,牢里,只留下司马懿父子二人。
看见儿子神智尽失,状似痴呆,司马懿不禁泪流满面,痛哭失声。
「昭儿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啊!」
他在大牢里不停咆哮,良久后,突然听到司马昭发出了微弱声息,好似是有话要说。
「昭儿!爹在这,爹在这!」
刺耳的金属声响起,司马懿扯着一身镣铐,用尽了全力,要往司马昭身边靠去,只是他被绑得动弹不得,只能看着司马昭缓缓爬了过来,爬到了他脚底下。
司马懿连忙俯下了身,把嘴贴到了司马昭耳边说道:「昭儿!爹在这,你别怕!别怕!」
吐着微弱气息,司马昭的话断断续续,好像这口气吐完,就要死了一般。
「爹……孩儿对你……对你不住……孩儿图谋家主,害死了大哥,没想到……却落得如此下场……孩儿在九泉之下,无颜见大哥啊!」
「撑着点,你撑着点!司马家的人,没这么容易死的,你是爹唯一的继承人,爹百年以后,司马家就要交给你了,你不能死啊!不能死啊!」
司马懿哽咽着把话说完,眼见儿子就要死在面前,他已是老泪纵横。那哭声好冤,好屈,好可怜,就像过往被司马家陷害的忠臣,欺压的百姓,在衙门里哀号的声音。
善恶终有报,「报应」二字,不断在司马懿脑中徘徊,倒是司马昭听到这家主二字,眼神似乎又掠过了一丝光采。
只是,司马家就要倒了,接下这样的位置,有什么值得欣喜的?
司马昭额头上被火钳烫过的伤还没痊愈,就连苦笑,脸上表情也是极为扭曲。
「哈……哈哈哈,司马家都没了,我还当什么家主,我不如死了算了!死了算了!」
「不!司马家没有倒,司马家不会倒的!爹还藏有一份地图,就在城外!当年秦始皇统一天下后,怕六国余孽造反,所以将天下所有兵器没收,铸成了十二个金人,就藏在始皇陵里,我们爷俩只要不死,绝对能凭着皇陵宝藏,东山再起,你千万不能死啊!」
司马懿压着声,在司马昭耳边不停的说着,说着司马家还有多少家业,这些,都是只有司马家的家主,才能知道的秘密。
「爹……你别骗我了……别骗我了,孩儿没有力气,也不想再听下去了……」
眼见司马昭求死之心浮现,司马懿慌了手脚,在他耳边说道:「不!爹没骗你,爹说的都是真的,爹这就告诉你东西藏在哪里……」
司马懿在儿子耳边不停咬着耳朵,生怕他说的不够详细,或者一停下来,司马昭咽下这口气,就要死去。
等到他一口气把话讲完,又赶忙说道:「孩子,爹全都说了,爹说的可都是真的,奇*書网收集整理你千万不能死!不能死啊!」
「我……当然不会死。」
司马昭突然坐了起来,眼里毫无死志,司马懿心中一惊,全身上下忽然止不住的颤抖。
为什么曹丕的人能避开虎豹骑的耳目?
为什么曹丕的人能调开司马家死士的注意?
为什么曹丕的人能在他毫无知觉的时候下毒?
因为曹丕手段通天,程昱有过人之能?
不是!都不是!虎豹骑的兵符在司马昭身上,司马家死士听从司马昭的指挥,司马家的饮食起居都是司马昭安排的!
好可怕!司马昭好可怕!司马懿浑身冰冷,望着他的儿子,突然觉得眼前的人很陌生,很陌生。
司马昭缓缓站起了身,牢门一开,程昱刚走进来,便向司马昭拱手道贺。
「司马侍郎,不!恭喜司马大人,完成圣上交代。往后,您就是司马家主,接掌太尉一职了。」
司马家主?太尉一职?
是啊!是啊!司马昭可以为了家主位置,陷司马师于死地,难道不能为了太尉职位,弃司马懿而不顾?
司马懿彻底醒悟了,他以心狠手辣着称,他的儿子更是青出于蓝。
程昱低头瞧着神魂不属的司马懿,说道:「至于司马懿……大人想拿他如何?」
还能如何?就死吧!
没等司马昭吩咐,司马懿笑了起来,那笑容没有往日的阴森,而是多了几分痴呆傻气。
「一山不容二虎,司马世家不需要两位家主,司马懿就请先生帮我解决了吧!」
司马昭嘴里说的那个人,明明是他父亲,但他说起来,却像个陌生人一样。
吴都,建业。
「爹!这是扳倒马家,夺回解烦军的大好机会,咱们可不能错过了呀!」
建业大街上,陆定与父亲陆康同乘一轿。
轿子里,陆定慷慨陈词,似乎陆家要成为东吴第一世家,掌握东吴大权,就在此一朝。
轻轻揭开轿帘,陆康看着外头的建业百姓人来人往,仍是安稳的做着生意,过着日子,丝毫没有察觉东吴才刚经历一场大败,一块与荆州大小相仿的领地,已经落入了西蜀手中。
他撇过了头,语气轻描淡写:「这话是朱然跟你说的?」
四大世家同气连枝,家中子弟常有往来,前几日,当朱家家主朱桓的儿子来拜访后,陆定就常跟他提起这事。
陆定也不否认,点头回道:「爹!朱然也没别的意思,他们朱家也希望趁这机会拉下马家,朱桓家主早已上书皇上,要治马家掌交州不力,丢失领土的罪名。这四大世家……如今就剩我们陆家还未表态了。」
「表态?」陆康花佛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样,「三大世家表态还不够?非得我陆家出手,皇上才会下旨惩办马超?」
「朱然的意思,四大世家以陆家……」
「以陆家为首?」
陆康笑了。他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权欲心太重,容易被人利用。
陆定见父亲万事皆了然于胸,却迟不表态,一时心急,忙道:「爹!如今三大世家都已联名上奏,我们陆家可不能落于人后啊!」
「傻儿子,你怎么没想过,先前三大世家联名上奏,独独漏了我陆家,为何现在又要把陆家拉进去搅和?」
「这……兴许是忘了?」陆定的话音越来越小,显得十足心虚。
「忘了?」陆康大笑出声:「他们不是忘了,而是想趁着机会,连同陆家一块铲除!」
陆定表情复杂,可以想象朱然来见他时,说了多少奉承话,把陆定捧得有多高,怎想得到三大家竟是暗藏祸心?
「哈哈哈哈!傻孩子,你忘了东吴大都督是谁了?陆逊掌管整个东吴的军机调度,马家在交州的失败,他难道不用负连带责任?陆家难道不会被波及?」
陆定恍然大悟,却仍不明白,朱然与他说的那番话是何意思。
「可,爹,为何三大世家现在又要回头找我们了?」
「在皇上那里碰了壁,撞个头破血流了,他们想止血呢!」
这消息陆康早就收到。
三大世家刻意避开陆家联名上奏,偏偏在御书房,小皇帝孙和接了奏章,竟直接当着一旁陆逊与庞统的面,将折子里所有与这两人有关的部分,都给涂污了。
这个动作,摆明了是告诉三大世家:陆逊与庞统是朕罩着的,别想打他们的主意!
对于小皇帝这番举动,三大世家惶恐之极,这才赶忙回头拉拢陆家,以免遭受陆逊报复。
陆定听得父亲讲述,这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禁叹道:「唉!孩儿短视近利,才会着了朱然的道!只可惜,皇上既然宠信庞统、陆逊,这马家与解烦军,恐怕是动不得了。」
「未必!」陆康笑了笑:「你忘了,皇上只是把折子里关于庞统跟陆逊的部分删掉,对于马家,他可没有表示呢!」
陆定赶忙说道:「爹的意思是,咱们可以再上一个折子,奏请皇上严惩马家?」
这事若能成功,无疑是扇了三大世家一个大巴掌,陆定想到这里,不由得激动万分。
可陆康却当头泼了他一盆冷水。
「你以为,陆逊跟庞统会让马家或解烦军出事?」
是不会!陆定心头懊恼,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他想到后来,不禁气结:「唉!爹说到最后,就是没有办法了。」
「别急,爹刚才说了,未必啊!」陆康不再卖关子,揭开轿帘指着外头:「你可知道爹现在要去的地方是哪里?」
方才一上轿,陆定就听父亲吩咐轿夫往城内戏馆子行去,当时他不明白,以为是父亲想看戏,现在他可明白了。
陆定拍手笑道:「爹是想去戏馆子,找太皇太后说事!」
孙家子弟,除了继承祖父孙坚的悍勇以外,还有一个特色,就是孝顺。
太皇太后是孙权与孙策的娘亲,是孙和的祖母。
不管是当年的孙策,后来的孙权,或者现在的小皇帝孙和,对于太皇太后,全都是恭恭敬敬,不敢有任何件逆违抗,不只因为祖训交代,更因为太皇太后是人中之凤,女中豪杰!
史册记载,当年周瑜以孙尚香作饵,引刘备来东吴联姻,本来是要借机铲除刘备,夺回荆州。可被太皇太后吴国太知道后,她立刻找来孙权痛骂一顿,骂他堂堂一个男子汉大丈夫,不思沙场征战,竟想靠着自己的妹妹使美人计,简直混帐,骂的孙权无地自容。
陆定想到这里,脸上是笑开了花。他才想捧个几句,赞他父亲是神机妙算,轿外,老管家已经揭开了帘子。
「主子,到戏馆了。」
陆康父子对视一眼,赶忙下轿,要往戏馆里走去。身旁侍卫正要替他俩开路,却被陆康连忙拦下。
「都退下,别扰了百姓。」
太皇太后向来没有皇室派头,平日虽然喜欢听戏,总也是亲自到戏馆里走一遭,与民同乐,要是侍卫们不长眼,打了这些戏班子,今天别说告御状,陆家父子就得先被告上一状。
两人只带上那老管家,在戏馆小二的招呼下,来到了二楼包厢。
包厢外,已有宫中奴才远远看到,赶忙迎了上来:「小三子见过两位大人!」
「公公不必多礼,敢问公公,里头听戏的可是老太后?」
陆康明知故问,借机又走前了几步,一旁陆定手往袖里一抽,已经准备好了。
「正是!两位大人可是有事?」
全都是废话,这般客套,不过是让陆定把那袋银两不着痕迹的往那小三子手上塞去。
陆康老脸带笑,道:「不知公公可否帮忙引荐,还有,不知老太后心情如何?老臣有些事情想要上奏。」
小三子收过银两,脸上堆满了笑,道:「奴才这就去给两位大人通报,只是大人们可得注意点,方才陆逊都督也来过,却给轰了回去呢!」
陆逊来过了?陆康父子二人都是一凛,但听得他给人轰了出去,想必是要来给胖子说项不成。看来太皇太后对解烦军也是有些感冒啊?陆康父子俩心底又多了几分把握。
没隔多久,小太监便将两人带了进去。
包厢里,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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