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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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大宋- 第2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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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阳城里,梁丰风尘仆仆密会王曾,王曾公事得暇。正闲来赋诗消暑,忽然见他到来大吃一惊。两人密谈多时。梁丰只在洛阳住了一夜,又急急朝前赶去。终于在六月二十这天赶到了巩县。
    永定陵配殿中,知了高鸣,清幽寂静,李顺荣和已经快十七岁了的赵妙元相对而坐。李顺荣念经诵佛,赵妙元却一笔不苟地抄写《道德经》,一手簪花小楷越来越秀丽可人。数年之间,这妮子也长得大了,脸上依旧消瘦,身材盈盈一握,却发育得玲珑有致起来。只是眉宇间总是藏有一股淡淡的忧伤,美人蹙蛾眉,不知心很谁?
    李顺荣拿这女儿甚是心焦,按说早该出阁,又是堂堂大宋长公主,要择个清清白白的簪缨之家为驸马并不为难,他哥哥也过问了好几回。可不管是在京城皇宫还是在永定陵配殿,赵妙元就是咬着嘴唇不松口,死活不愿嫁人。只说母妃寂寞,要多陪一两年再说此事。赵祯和远隔数百里的李顺荣都是无法可想,这孩子太楚楚可怜了,实在不忍拂了她的心意,只好这么不明不白地拖着。眼看马上就要十七,李顺荣狠下心来,到时候随你说出大天,都要把你尚了出去才心安。
    母女俩佛道同炉,各干各的却互不干扰。李顺荣的一声叹息打破了这宁静的夏rì。赵妙元抬起头来,看着母亲,关切问道:“娘娘为何叹息?有什么不顺心么?”
    “唉,元儿,娘娘这几rì心神着实不宁,慌得厉害。方才念了几千遍佛也静不下来,会不会有甚大事发生啊?”李顺荣忧道。
    “呵,想是娘娘这几rì暑气太大,休息得不好所致。正好前几rì宫里送了冰来,等女儿下去吩咐内侍做一碗绿豆沙冰汤来,消消暑气,想必就好了!”赵妙元说完,笑着放下手里的笔,轻轻走出门去吩咐。李顺荣看着她窈窕的背影,又叹息起来。
    吃了一碗沙冰汤水,果然清凉了许多,但心里还是空荡荡的无从着落。正自奇怪,忽然外面黄门满头大汗跑进来禀报:“顺容娘娘,永兴军节度副使梁丰在仪门叩拜请见,说有急事。”
    “啊!”李顺荣霍然站起,心中更慌了。前年梁丰伴驾谒陵,她见过几面的,知道是赵祯最贴心的人,这么急忙赶来,难道出了什么事不成?
    “叭嗒”一声,李顺荣回头看去,却是赵妙元手里的笔掉在桌上,墨汁顿时氤湿了好端端一页经文。赵妙元正神思渺渺,忽然发现母亲看向自己,一下子双颊飞红,羞得低下头去。
    李顺荣却来不及奇怪女儿的反应,一心系在儿子赵祯身上,顾不得礼节嫌隙,连声吩咐:“快宣进来,快宣进来!”还是黄门妥帖,委婉说出须在外殿接见方合礼仪,李顺荣才省过来,就摆驾外殿接见梁丰。赵妙元走上关切说道:“娘娘,是不是京城有事?女儿放心不下,想随娘娘一起去听听!”李顺荣想想,点头道:“也好,你随我去,若有事也好一起拿个主意。”
    母女二人来到外殿,放下纱帘,才宣梁丰觐见。
    梁丰已顾不得换身干净衣衫,只随便整理抖落两下,缓步进入大殿,躬身施礼道:“臣永兴军节度副使梁丰,见过顺容娘娘,长公主殿下。”
    “梁卿平身,赐坐。”
    梁丰坐了,李顺荣才开言道:“梁卿来的恁急,是有急事奏报么?”
    “额,兹事体大,还请娘娘恩准单独禀报。”梁丰欠身说道。
    李顺荣有些为难,但梁丰越是如此说,就越说明事干官家。哪里还能镇定得住,想了想,只留下一个最贴身的黄门和一个宫女,其余全部打发出去。对梁丰说道:“他们二人是哀家最信得过的,有什么事,也不须回避了,你放心说来!”言语之中,竟颤抖起来。
    “是。”梁丰回答,但还是想了想,决定不用口说。即从袖子里抽出一本札子,起身递给黄门,呈了上去。
    李顺荣接过札子细细地看,渐渐身子摇晃起来,面sè激动,不知是忧是喜。赵妙元却看得担心,忙轻声喊道:“娘娘,娘娘!”李顺荣才猛然醒觉问道:“做什么?”
    “札子写的是甚,为何娘娘如此神情?”赵妙元关切道。(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412、惶惶

    “札子写的是甚,为何娘娘如此神情?”赵妙元关切道。
    李顺荣被妙元一问,顿时镇定下来。对女儿笑道:“儿是公主,当举止有分。这是梁卿一些事体禀报,和朝廷有些干系,不要问了。”转头又对梁丰道:“梁卿,还有其他事要说么?”
    梁丰站起,躬身对李顺荣道:“臣斗胆,想给顺容娘娘引荐一个人。”
    “嗯,准奏,宣上殿来。”
    大殿门口shè进一道长长的影子,缓缓走进一个人来,个头同梁丰差不多高,虽没有梁丰风度翩翩,但浑身都是用不完的jīng力,满脸英武之气,正是梁丰的好兄弟杨文广。
    “臣殿前武骑尉、永兴军团练、柔远砦营指挥使杨文广,参见顺容娘娘,长公主殿下!”杨文广眼观鼻、鼻观心行礼。
    李顺荣看到杨文广,心中一喜,伸手虚扶道:“小杨爱卿平身,原来是老令公的令孙,果然仪表不俗,少年英雄!”杨文广脸上一窘,忙道:“顺容娘娘谬赞!”。 。
    李顺荣点点头,回头对赵妙元道:“此间无事了,你且去后殿歇息,我们有话要说。”赵妙元无奈,只好站起告辞,又隔帘朝梁丰和杨文广两人福了一福,他两人赶紧大礼回拜。赵妙元这才缓缓踏下台阶,一步一步挪向后殿,快要闪出时候,还是忍不住眼角朝梁丰偷偷瞥了一眼,心中一痛,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她在后殿坐卧不宁,一时间又是欢喜。又是哀伤。又担心着京城的局势。痴痴望着高高宫墙四角的天空,不知在寝殿廊下站了几时。忽然耳边响起“娘娘回来了。”妙元身子一颤,急忙迎上前去,欠一欠身,扶着李顺荣手臂回到寝殿。
    “娘娘,怎么回事?”
    李顺荣却答非所问,母女如出一辙,也是痴痴望着高高宫墙四角的天空轻叹道:“唉。不知京城到底如何了,叫人好生心焦!”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这八个字虽然还没有出现在大宋,但六月的东京汴梁,繁华如斯,完全当得起这样的赞叹。
    每年六月二十四rì,是灌口二郎神生rì,在此前后,东京的繁华又进入一个高cháo。二郎庙在万胜门外一里许。名曰勑赐神保观。若在往前,二十三rì这天。必有御前献送后苑作与书艺局等处制造的各种花样,如球杖、弹弓、弋shè之具、鞍辔、衔勒、樊笼之类,悉皆jīng巧非常。观里作乐迎引到庙,于殿前露台上设乐棚,教坊钧容直作乐,杂剧舞旋,太官局供食,连夜二十四盏,各有节次。到二十四rì这天,凌晨五更,满城百姓争烧头炉香,有的甚至就在庙里住下,好像现在的协和医院门口挂号一样熬夜,半夜起来争先恐后,抢得打破头也不稀罕。到了天明,开始呈现百戏、如上竿,趯弄,跳索、相扑、皷板、小唱、斗鶏、说诨话??????乔相扑、浪子、杂剧、叫果子、学像生、道术之类,到了下午,殿前两幡竿、高数十丈、左则京城所、右则修内司、杂耍们分别攀上高杆献艺,或装神鬼、吐烟火、做出种种吓人的危险动作,到晚上才罢休。
    可是今年的二郎神生rì,京城竟完全变了个样,巷陌路口、桥门市井,几乎都静悄悄的,没了往年的喧腾热闹。茶肆酒楼,听不到高声大叫,捋袖揎拳,只有一撮一撮的人头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喂,你们听说没有?太后娘娘的病其实早就好了!”
    “嘘,小声些,你嘬死啊?太后是咱们可以随意议论的么?”
    “说说有啥关系?喏,俺先说一句,菩萨保佑太后娘娘福寿康宁,千秋万岁!这可以了吧?难道还有谁来找咱们岔子不成。”
    “话虽如此说,可也别胡乱议论,人家官家还在慈宁宫寸步未离呢!”
    “可不正是这个么。这太后老人家已经大好,如何还非要官家陪着不放?我听说”说话之人四面看看,故作神秘更加压低脑袋和嗓子,低声道:“我听说,官家已被太后他老人家软禁!”
    “啊?!@#@%”四周一片轻轻地惊呼声。
    “这是为何?”
    “嗨,你们不知道么。官家暗地里使劲,要请太后让位归政。太后她老人家定是恼了,死活攥着不撒手,这一场病下来,乘机就把官家圈在慈宁宫,动弹不得。听说啊,郭圣人已经一个月没见到官家了,成天哭哭啼啼的!”
    “放屁,你要造谣也该有点水准撒。连朝廷百官每rì上朝都是官家在慈宁殿摆驾,啥郭圣人见不着的胡乱嚼舌头?那官家是天生纯孝,母后有疾,自己要斋戒祈福,不能风流快活!”
    “唉,那多可惜了的,后宫佳丽三千,官家一个也不临幸,岂不白白浪费?”有个龌龊脑袋便贼笑着遐想起来。
    “把你这厮丢到油锅里炸了,你这张嘴还是不烂!官家圣人的舌头根子你都敢嚼,直娘贼,早晚一刀斩了你是非根子,让你进宫去白白可惜吧!”
    这一桌越扯越远,渐渐离题万里,堕入下流。墙根上另一桌却始终紧扣主题,唧唧咕咕。
    “听到那桌说话没有,果真如此么?”这边一个歪嘴示意刚才扯淡那桌道。
    “唉,未必啊。我倒听说了些更机密的。”一个秀士模样的嘴里嘟囔道。众人一听,全都来了jīng神:“哦?快说说!”那秀士却吞吞吐吐yù言又止:“此话说出来,怕是要惹重罪。不敢说,不敢说!”
    “哎呀,你这人恁地不爽快。咱们都是至好兄弟,难道谁会去出首告发你不成?赶紧说来听。”众人纷纷点头称是,有个好奇心爆棚的,生怕这厮不说。回头大声要了几盘羊舌羹。炸鹌鹑什样小菜添上。换取他的八卦秘闻。
    那秀士拿搪半天,终于被局不过,只好清清嗓子,低声娓娓道来:“现在朝中,暗暗分为三派。第一派是太后一党,念着太后劳苦功高,处分国事又无差池,顶着不愿撤帘。第二派是官家一党。嚷着官家chūn秋已盛,正是大展拳脚之时,非要请太后归政。这不,前些时rì,不知是谁做的局,把薛中丞和那个宋学士的对话捅到太后跟前,生生把她老人家气得病倒。此事越想越不甘心,身边也有人念叨,干脆请太后效武皇临朝故事,自己!”说道这里。戛然打住,朝众人四下一望。那些人也知这话说不得了。但已明白。赶紧点头,表示心领神会!
    秀士接着又说道:“经此一事,太后估计是决意为之了,故而把官家留在身边,而且,入内内侍省都知罗崇勋现已监管殿前三司、入值皇城司,杨崇勋起复任殿前马军、步军司都指挥使,直领金枪班、钧容直、御龙直、骨朵子直、弓箭直、弩直等等。你们说说,这两位崇勋俱都兵权在手,谁胜谁负,还不是一眼便知么?”
    这话说出,有人不同意道:“也不能这么说吧?合着光是咱们京城有兵马,各路就没有不成?那些武将都肯依?”
    “嗨,这不正说此事么。话说太祖、太宗皇帝当年如此设置兵权,你看看咱们大宋,武将越来越抬不起头来,遇到这种大事,谁还肯多放个屁?横竖江山都是他们赵家的,爱如何摆布便如何摆布喽。”
    “寇莱公现管着枢府,他老人家在,这太后一个老、老人家能翻了天?”
    “莱公是在,他只管奉旨调兵啊。没有官家旨意,他发一个兵都是谋逆。官家现又在慈宁宫里呆着,话都说不上,莱公就算浑身是胆,能作反不成?”
    说来说去,局势几乎陷入绝境,人人都叹息起来。赵家这些年让百姓过了许多太平rì子,风物繁华,谁不拥护?没来由地要被个女人夺走,都有些不平,可是区区草民,能耐其何?
    忽然有人想起个问题,忙问道:“对了,你方才不是说有三派么,说来说去,只有两派啊。第三派到底是谁?”一言提醒大家,注意力马上又集中起来,纷纷要他快说。
    秀士这时面sè比刚才凝重了很多,低声道:“这才是最要紧的。你们听了若乱说出去,各自都要掉脑袋!”这种破地方居然要人家守秘密,真是笑话。然而众人却不以为好笑,只顾打听好奇,满口子答应不迭。
    “第三派,就是定王!”
    “啊?”
    “哦!”
    “果然是他。”
    顿时反应各自不同,有些自以为先见之明,赶紧加上果然两字。
    “你们不知道吧,朝里还有人议论呢,官家都快十八了,仍被太后摆布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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