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潇忙问道:“是谁?”
仲康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最恨的人。”说完便发动轻功循着气息追了过去,不消片刻便消失了踪影。
“太康!”林语潇猛的睁大了眸子,连忙拿上自己的牙刃紧随仲康而去。
仲康追到宝塔观后的树林的一片空地上时失去了线索,他停下来四处观望,发现这片树林极好藏人,枝繁叶茂层层叠嶂,既然追到这里不见了踪影,那么必定是藏在这里!他微微勾起嘴角,想起房间内飘来的那道甜香,心下有了决断。他两眼一闭倒在了地上。
霎时间四周的灌木丛动了起来,杀出来的黑衣人岂止十个,他们手中的兵器泛着寒光,无一不是冲着仲康的心脏而去。
这时仲康的双眼突然睁开,身子猛地腾跃而起,手中扇骨毫不留情的打在他们的脖子上,转瞬之间被他的扇子碰到的人全都倒地不起,剩下的黑衣人颇有些心悸的盯着他的扇子,不知道这扇子为何会有如此巨大的威力。
仲康笑笑,说道:“本王的扇子从来都是用金刚石做成的,削铁如泥都没有关系,何况是你们的脖子。”他的目光渐渐阴冷下去,沉声道:“敢行刺本王,胆子倒是不小,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谁无法容你自然就是谁派我们来的。”为首的那个黑衣人说道。
仲康举扇格住那人的弯刀,指尖从他腰际轻轻一划他的衣服就裂了一个口子,腰带上系着的一枚夏字令牌格外醒目。
“果然是他。”仲康皱眉猛地用力将那人推了开去,“你们何苦为一个昏君卖命,老实说你们这一次的任务不可能会成功,你们认为,若你们失败了回去,太康会留你们?”
那帮黑衣人本来就不是太康的嫡系暗杀人员,听了仲康的话不由也有些犹豫,“那你说怎么办吧。”
仲康突然问道:“你们是从九黎地牢里放出来的罪犯吧。”
那些人皆是一愣,“你怎么会知道?”
“本王要你们做的事来了,回到九黎,告诉地牢的看守,放了地牢里的所有囚犯,把那些人聚集到幽谷,本王自有安排。”
“若那看守不信怎么办?”
仲康从腰间扯下一枚腰牌,深蓝色刻着一个数字肆,他将那枚腰牌甩给那人,道:“这是只有四王爷才有的,给他,他不敢不听。而且,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你们之后,一同去幽谷听命。”
那帮黑衣人面面相觑讨论了一番,最后决定听从仲康的决议。但是仲康没有想到,林语潇给他说的那道杀气,并不是来自于那群黑衣人。
中箭的那一瞬间他条件反射的射回了一枚暗器,一声沉闷的响声,远处的树枝上落下一个人,他知道那人已经死了。
他捂着流血的左肋,咬牙来到那人跟前,一把扯下那人的面罩,心中一惊,这人,他认得,曾经在太康身边的贴身护卫。他没有料到太康恨他已经恨到了这种地步,竟然连自己的护卫都不惜派了出来。
这人应该是怕离得近了就会让自己发觉,所以铤而走险的在这么远的地方向自己射箭,结果亏了他这份害怕,才让这箭射偏了。
仲康的冷汗冒了出来,伤口发麻,疼得几乎没了知觉,他死死地握紧了拳头,血丝从掌心冒了出来,他不能晕倒在这里。
终于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么……自己和太康,也到了要了结的时候了。是该给一切一个结束了,看他是否能得到这个天下,若非不能,他恐怕会死无葬身之地。
喉中的血腥味让他作呕,干咳了几声,每咳一次就牵动着伤口,疼的他不断抽搐。
突然他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有人正在往这边赶,他有些无奈的想,千万别是林语潇,否则自己一定会被笑话死。
不过看来老天有时不愿遂他的愿,林语潇先是一愣随后惊得大叫,“喂你这是怎么回事?!”
仲康无可奈何的无力道:“显而易见。”
“不是吧你也有被人偷袭的时候?”林语潇一见到他白衣上的那么多血就吓死了,“你还能忍吗?要不要我背你走?”
仲康觉得自己还是晕了比较好,“伤在前面你怎么背啊,笨死了。”
“呃也对,那只有这样了。”林语潇一抹额头上的冷汗架过仲康的胳膊,一手抱紧他的腰,带着他发动轻功往宝塔观疾跃。
仲康脸色苍白,他盯着脚下不断掠过的植物,淡淡地道:“如果我得了这个天下,你能不能和我在一起……”
林语潇一怔,眼眸中的光渐渐沉淀下来,“等你得到了天下再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给点力,多打点分啊~
大决战要打响了,潇儿到底能不能成为国后呢?(捂嘴笑)
☆、壹佰肆拾贰。
仲康现在恨不得把林语潇掐死,他知道林语潇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否则他为他上药就不能温柔一点吗?偏偏要这么死命的摁着他的伤口,是生怕他死的不快是吧?
当林语潇大功告成的给他上好药扎好绷带的时候,仲康已经痛得瘫在床上干脆装死了。
林语潇笑的眉眼弯弯,拍拍手笑道:“好了,你看我绑的蝴蝶结不错吧?”
仲康没反应,动都没动一下。林语潇笑容有些收敛,他摇了摇仲康的肩膀,“喂,还活着吧?”
仲康依然没反应,连胸膛的起伏都渐渐微弱下来了,这下子把林语潇有些吓着,他连忙俯□去将耳朵贴在仲康心口上,“没死啊,还有心跳,那你怎么跟个死人一样?”他继续摇仲康的肩,声音虽不耐却隐隐透着焦急与担心,“喂你这混蛋要是没死就给我哼个声儿!”
仲康被他摇的都快散架了,但愣是不动不睁眼也不说话,脸色却是更加苍白了,嘴唇没有一丝血色,眼底的阴影也似乎加重了。
这下子真的把林语潇唬住了,他生怕那箭上有毒自己却没有发现,连忙解开那绷带仔仔细细的查看伤口,确定了没有毒之后松了一口气重新上药包扎。一切弄完了之后他咬着嘴唇皱着眉盯着仲康的面如死灰,烦躁的站起来不断的来回踱着,一边自言自语道:“又不是死穴也不是中毒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太康身边哪有什么高人,不都是一群饭桶怎么饭桶都能把这混蛋搞成这鬼样子?难道还是我刚才上药的时候不小心结果把他越弄越严重了吗?可也不对啊我就只是力气用大了一点顶多痛一下子就没事了怎么他就成这样了?”
林语潇自顾自地说了一大堆,完全不知道躺在床上用内力和毒龙杀的浊气制造假象的仲康已经憋笑憋得快内伤了。
“啊啊啊好麻烦啊!”林语潇纠结外加抓狂的仰天长叹,回身一看床上顿时吓得魂儿都快没了,只见仲康左肋下的伤口不知为何又开始出血,源源不断的鲜血溢出来将袍子都浸湿了,仲康仍是面无表情的昏迷着,脸色惨白如纸。
“仲康!”林语潇惊得连忙冲过去抱起似乎已经命悬一线的仲康,一手捂住他的伤口为他输送内力一手死死揽着他不松手,可是不知怎的不管他如何为他治疗那血就像崩了一样流了他满手,耳旁仲康的呼吸愈发微弱,最后竟似乎已经没有气息了。一股巨大的恐惧瞬间袭击了林语潇的心脏,他浑身一颤,双眸睁得大大的,不可置信的看着无力的瘫软在他身上没有丝毫生气的仲康,他的呼吸渐渐紊乱,双眸剧烈的颤抖着,屏着呼吸半晌,竟是突然哭了出来。
仲康这下子不敢再做戏了,连忙睁开眼抱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林语潇连连安慰,“喂别哭啊我没事我没事真的,不要哭啊。”
林语潇不理他,仍是拼命抹眼泪,直哭的梨花带雨让仲康完全不知所措。手上本就沾了仲康的血再一抹脸上,白皙的脸庞上顿时一道道血迹,仲康见他不停哭心一下子就疼了起来,连忙握住他的手用自己的袖子帮他擦掉脸上的血痕,一边故作轻松的道:“你看你再哭就成小花猫了哦,成了小花猫就没有林老大的威严了哦,不要哭了嘛,听话。”
“呜我为什么要听你这臭王爷的话……呜你竟然敢骗我你居然给我装死我要杀了你……”林语潇一边哭一边捶打仲康的肩膀,说出的话一点威胁性都没有,反而让仲康更加心疼了。
“好好好你别哭你别哭是我不好我不该骗你,你别哭啊我答应你无论你想怎么罚我我都不还手这样好吗?”
“呜你要是敢还手我就剃光你头发送给彳亍让你出家呜……”林语潇一抽一抽的吸着鼻子,不停地拍开想给自己擦眼泪的仲康的手。
“好好没问题我绝对不还手我发誓我发誓,对不起嘛我就是想看看你到底在不在乎我……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骗你了……”仲康紧紧握着林语潇的手不松开,盯着他红肿的双眼低声道。
林语潇吸着鼻子别过脸去赌气的不看他,哼了一声道:“谁在乎你,我才不管你死活。”
仲康扬起一抹微笑,轻声道:“不在乎我死活吗?那刚刚怎么还被我吓哭了?我不信在刀尖上舔血过活的林老大害怕尸体哦。”
林语潇咬住嘴唇脸色通红,似乎是事实被仲康猜中了而感到尴尬,却还是嘴硬的道:“我才不是因为害怕你死了才哭呢!我就是太久没哭想哭了,就哭了!怎么样,还不允许啊?”
仲康被他说得“哧”的一下笑出来,伸手将林语潇抱进自己怀里,脸颊贴着他的额头,笑道:“好吧好吧,我的潇儿是太久没哭了所以想哭了根本不是关心我这样好了吧?”
“诶?”林语潇伏在他胸口一愣,“我的?潇儿?”他的脸顿时腾地一下红了个透,一把推开仲康瞪着他笑眯眯的眼睛,怒道:“谁是你的?”
“谁应了我谁就是我的咯。”仲康好心情的道。
“我没应你!”林语潇大怒。
“不打自招了。”仲康没办法似的耸了耸肩,遭来林语潇一顿老拳。
“噗不要这样我是伤病患者,到时候就用不着我骗你装死了……咳咳……”仲康连忙双手合十不停告饶。
林语潇解了气之后坐在床上瞪着红红的眼睛盯着仲康看,大有不瞪穿你我就不信林的感觉,仲康被他盯得心里毛毛的,连忙陪上笑脸小声问道:“怎么了?要是还没解气的话,你可以继续打我没问题的。”
林语潇吸了吸鼻子,摇摇头道:“我不打你了,但是你以后不可以骗我。”
仲康郑重的点点头。
林语潇叹了一口气,突然靠近了仲康怀里,依着他的胸膛,低声道:“真的会被你吓死的……”
仲康受宠若惊的抱住了他,抚摸着他的头发不住的道歉。
短暂的安静后,仲康捂住自己的伤口皱了一下眉,不管怎么样,血还是流的有点多,他必须休息了,否则明天他别想赶回去。
低声对林语潇道:“陪我睡一会儿好吗?我有点熬不住了。”
林语潇顿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
今夜两人共眠,中间不再隔着令人心寒的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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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音山上的血腥气息虽已渐渐散去,然而九黎城的夜晚却是不可能平静的了。
王城中通往众多密室的通道里,一个黑影迅疾如风的掠过,行至转角他突然停下,然后猛地翻上屋檐,用手拽着屋瓦倒挂在半空。他盯着那一群夜间巡逻的队伍熙熙攘攘的走过后,轻飘飘的落回了地上。
白发垂肩,一身潇洒飘逸的蓝袍,坚毅中不乏柔情的面孔,赫然是弈剑听雨阁的现任当家陆南亭。
他瞟了一眼手中的密道图后将那一卷羊皮纸放入袖中,足不点地的快速往前行进,一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前方出现岔口,三条路通往三个不同的密室,他毫不犹豫的走向了最左边的那条通道,当时仲康走的是最右边,他要进入的是地牢,最中间的密道通往帝王的地底陵寝,而他现在要去的,是可以在一瞬之间和八大门派同时取得联系的机关石室。
悄悄潜入大门处,不出所料的看见了门外站岗的两个卫兵,他抬头看了看屋檐,悄声无息的翻了上去,动用轻功不发出一丝声响的来到那俩人的正上方,他飘然落至他们身后,寒光一闪,匕首便割断了二人的颈动脉。
破坏掉石室内的总机关就可以斩断王朝用于联系八大门派和与王朝结盟的异族人的方式,就算集结军队也需要一定时间,但是战场上瞬息万变,王朝军队如今也军心涣散,只要能够争取到一点时间说不定就可以扭转整个局面。
石室内烛火昏暗,明明没有风,烛焰却摇摇晃晃,印在那些怪异的石壁上透出一丝阴冷的诡异,石室正中心悬浮着一块巨岩,巨岩下是幽绿色的火焰,火焰的中心是用黄金托盘托着的一个金属圆筒,里面放出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