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小四子摇了摇头,“好像没有啊。”
“和兵部侍郎似乎扯不上什么关系。”白玉堂觉得莫名。
“他在绍兴府的时候,似乎一直在寻找一样东西。”包延给展昭和白玉堂看自己画出来的,觉得比较可疑的部分,“他一直在跟一个叫大少爷的人来往,而且似乎听命于他。”
“大少爷?”白玉堂皱眉,“没提到什么人?”
“具体名字一直没出现过。”包延一耸肩,“大少爷吩咐他找一件东西,这里称之为生死盒。”
“生死盒……”展昭和白玉堂都没听过这东西。庞煜和小四子也表示不清楚。
“最后找到了么?”
包延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找到了,在一个被他称作‘郭氏镖局’里找到了。然后这里记载了当夜行动,雇佣了杀手,一个不留。”
展昭和白玉堂都皱眉,会不会就是之前公孙听说的,被枯叶杀了满门的郭家镖局?
“那镖局的详细情况还有没有?”展昭急切地问包延。
“目前还没有。我们查阅了从绍兴府送来的资料,不过很大一部分都丢失了。”包延摇了摇头,“可能是有人有意销毁。”
“啧。”白玉堂蹙眉,“郭氏镖局全国各地起码十几二十个,是那郭谁开的?”
“只好派人去绍兴府打听一下了。”展昭话刚说完,就觉得衣袖叫人轻轻地拽了拽。
展昭低头,只见小四子低着头,小声说,“主人家叫郭再兴,家里有三房太太,五个孩子,两个老人,六个管事,二十四个镖师,三十三个徒弟、八个丫鬟、五个小厮、三个马夫、两个看门的大爷,还有八只狗。”
展昭等人都一愣,惊骇地看着小四子。只见他说完,红着眼圈抽抽鼻子,小声说了句,“别告诉爹爹。”说完转身就跑了。
“小四子!”展昭赶紧追出去。
庞煜和包延面面相觑,都看白玉堂——这是怎么啦?
白玉堂眉头皱着摇头,公孙不想让小四子知道他救的枯叶是杀了上百口人的杀手,可没想到……小家伙还是知道。
可不是么,毕竟一个村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小四子从哪儿都能听到些。之前他不记得,可能是有意忘记这些不高兴的事情,如今提起了,自然也记得,无非是不想让公孙担心,才佯装不知而已。亏得他一个小傻子怎么瞒住的,别晚上一人躲被子里哭呢吧?难怪之前他第一眼看到枯叶——说他是坏人,不让公孙跟着他走。
没一会儿,展昭垂头丧气回来了。
“怎么样?”
“让公孙抱走了。”展昭将事情大致跟一脸茫然的庞煜包延也说了一遍。
庞煜一脸后悔,“早知道不在他面前说死人的事情了。”
包延托着下巴,“这事情以小四子的智慧一定会很快想通的,救人无罪么,以公孙先生慈悲心肠,就算知道对方十恶不赦,大夫的天职就是救人。小四子也有公孙先生的聪明和慈悲心啊!”
包延自顾自感慨,展昭和白玉堂一脸佩服地看着他,良久,庞煜终于忍不住拿手背抽他脑门,“你看人也太准了!”
包延抱着头瞪他一眼,接着跟展昭和白玉堂说,“这边龚学记录了生死盒到手,秘密运抵开封,他也到了开封任职,所作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妥善保管这个生死盒。”
白玉堂点了点头,“龚学精通各种机关,让他保护这个盒子应该是最好人选。”
“那盒子后来上哪儿去了?”展昭问。
这时候,门口赵普走了进来。
他是刚才从军营回来,到了院门口见小四子正哭鼻子呢,吓一跳,公孙示意他别进屋,过一会儿再回,于是他就溜达到这里来了。
“知道生死盒是什么么?”展昭问赵普。
赵普愣了愣,微微一挑眉,“好像听说过。”
众人立刻都提起了精神来,“在哪儿听过?”
赵普搔头想了想,“先皇那里……小时候听过好似。”
众人都盯着他看,示意——具体!
“生死盒,源自一个传说。”
正这时候,门口包拯进来了,显然是吃饱吃开心了,黑脸油亮亮的,照着人立马一团黑气。
“对,我想起来了。”赵普被包拯一提醒,也明白过来了,“据说唐王李世民晚年得着过一个盒子,是一神仙所赠。盒子里头藏着一只碧眼的赑屃,能让天地翻转、江山换代。唐王重金打造了一个机关重重,无人能打开的大盒子,将神盒装了起来,沉入海底。他当年说,此盒不开,则江山在,此盒若是开了,则江山失,对于唐门李氏乃是生死攸关的盒子。而且盒子的机关精妙非常,天下之大,只有钥匙可以打开,用错了钥匙,盒子的机关就会触发,无一人能幸免,都会死于非命。因此赐名——生死盒。先皇曾经也想找到这盒子……乃是绝世之宝。”
“钥匙?”白玉堂伸手,拿出了从吴名书房房梁的隔间里头拿出来的盒子,打开盒子取出一枚钥匙给众人看。
“是这把钥匙?”赵普惊讶。
包拯接过钥匙端详,“果然不凡。”
白玉堂不确定地摇了摇头,“如果真是世间精妙的机关,钥匙应该不止一把。”
“五爷不愧是行家啊!”包延点头,“这边记载的是,钥匙有四把,分别藏在天干地支四个盒子里边,藏于不同方位,多年之后已经失传。龚学在全国各地寻找钥匙,手上说是有一把。”
“龚学的书房里有么?”展昭问白玉堂。
白玉堂摇了摇头,“没有!”
“不在龚学手上。”包延翻到后几页,“这边写着,不久前,生死盒被不明身份的人抢走了,大少爷大发雷霆。龚学知道自己可能命不久矣,就将偷偷收藏的钥匙托给了好朋友,刘兄。”
“刘兄是谁?”赵普咧嘴,“这世上刘兄很多很多吧?当朝为官的就有十几二十个。”
“确切地说是二十四个姓刘的。”包拯回答了一句。
众人都暗暗叹服——不愧是包大人。
“这里没写,不过提到刘兄是江湖人,不在官府平日也没什么往来,而且与天山派的掌门交情笃厚,应该能保护钥匙不被偷走。”
展昭看白玉堂,“他认识天山派的人,莫飞有渊源?”
白玉堂望天,那上哪儿知道去,天山派他那帮后辈老头就喜欢漫山遍野收徒弟、结交什么知己,和谁都交情笃厚,姓刘的估计也不少。
“我一会儿写封信去问问他。”白玉堂说着,就看到展昭摸着下巴想心思,似乎是有什么困扰。
这时候,门口公孙走了进来,脸色阴沉着一脸的担忧。
展昭赶紧问他,“怎么样了?小四子还哭么?”
公孙叹气,“他还闷闷不乐的,我怕他胡思乱想,这会儿小良子哄着呢。”
赵普一边眉头都挑起来了,“他奶奶滴,老子去抓了枯叶来当着他面砍了。”
公孙瞪他一眼,赵普挠头,“那怎么办啊?”
包拯好奇,“出什么事了?谁欺负小四子?”
展昭将大致的事情跟包拯说了一下,包拯却乐了,“本府有法子。”
众人疑惑,就见包拯一摆手,“升堂,带人犯小四子。”
……所有人都傻了眼。
公孙若不是赵普搂着早上前跟包拯拼命了,这会儿包青天他都不给面子!
展昭和白玉堂也疑惑——小四子成人犯了?
没一会儿,大堂之上灯火通明,两旁三班衙役站立,水火无情棍敲着地面喊威武,小四子战战兢兢地就被张龙赵虎带上来,捏着手指低着头,都不敢瞧包大人。
包大人惊堂木拿起来了,轻轻一放,就“啪嗒”一声,问,“小四子?”
所有衙役都忍着笑,还没见过包拯这么和气审凡人的,当然了……他们的水火无情棍敲地面,发出的声儿也比筷子响不了多少。
小四子眨眨眼,瞧了包拯一眼,赶紧低头。
公孙在屏风后边看得心疼,要冲出去,赵普捂着他嘴拽他胳膊,让他稍安勿躁。
白玉堂也靠在屏风旁边饶有兴致地看着。
庞煜小声问包延,“小馒头,你爹不会真的打小四子板子吧?”
包延一挑眉,“怎么可能,当然是想法子让小四子别难过啦!”
堂上,包拯继续问话,“小四子,你做过什么坏事,要自首么?”
“嗯。”小四子犹豫半晌,点点头。
“如实招来!”
小四子结结巴巴说,“我救过一个坏人,他之前杀了好多人,之后也杀了好多人。”
“原来如此!”包拯点头,“那你救他的时候,知不知道他是坏人?”
小四子摇摇头。
“你若是不救他,他会不会死啊?”
小四子想了想,其实枯叶伤得并不重,就摇摇头,“应该不会。”
“那知道之后,有没有告诉你爹?”
小四子接着摇头。
“你是不是还把这事儿给忘了?”
小四子扁着嘴,点头。
“为什么不说?你想袒护坏人?”
“不是。”小四子一脸幽怨,“我不晓得怎么样就忘记掉了,后来想起来了,我又怕爹爹担心。”
“哦。”包拯点头,“小四子,你犯案的时候几岁?”
“四岁。”
“大宋律法,五岁以下的孩童犯罪不承担刑责。”包大人笑着问他,“你知道不知道?”
小四子眨眨眼,“酱紫啊?”
白玉堂纳闷,问展昭,“有这一条么?”
展昭望天,“五岁以下的孩童能害谁?”
“而七岁以下孩童、七十岁以上老人,忘记重要事件,以至于案情延误,也是不犯法的。”包拯接着说。
小四子抓抓头,“是么?”
白玉堂看展昭。
展昭想笑,七岁以下小孩儿和七十岁以上老头,能记住什么?
“隐瞒你爹爹,是不对的,不过你是出于孝心,所以可以抵消罪过。”包拯轻轻一拍惊堂木,“本府如今判你无罪。至于那个坏人,你也说了,他的伤不是重伤,连个四岁娃娃都能治好,他原本就死不了。所以他是作恶也好,不作恶也罢,都与你毫无关系。你救他一命,他没杀你就表示他有所感悟,说不定为此还烧杀了一些人,你非但无过然而有功,值得表扬,今后要多多救人,知道没?”
包大人一脸严肃,举起金堂木又一次轻轻落下,“小四子当堂释放,退堂!”
……
包拯和衙役们都退了堂,小四子傻呆呆站在原地,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是没罪的啊!包大人说得有道理,他救不救枯叶枯叶都不会死,而他之后也会继续杀人,而且说不定他原本会杀更多人,自己救他一次,总不是坏事吧?于是,一直哭哭啼啼的小四子心情平复了,拉着公孙赵普回房睡觉去。
庞煜一脸钦佩地跟包延说,“你爹真行啊,升堂哄小四子!”
“这不叫哄,叫讲道理!”包延跟展昭白玉堂说,后边的资料他还没看完,今晚熬一宿,明早告诉两人,让他俩早早休息。
见众人都散了,白玉堂原本想拉着展昭回去睡,展昭却是一把抓住他,“玉堂!”
白玉堂一愣,看他,“嗯?”
“其实,你死不是第一回了!”
展昭一句话,惊出白玉堂一脑门汗来,“啊?”
“我说,我梦到你死不是第一回了!”展昭一脸认真。
白玉堂哭笑不得,“猫儿,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不是吧……”
“去!”展昭认真说,“我头一回听到的不是嗡嗡声,而是风声!”
白玉堂微微皱眉,想了想,他毕竟聪明,记性也好,“猫儿,你是说,你病了那晚?”
白玉堂的确想起了刚回到开封那晚,展昭喝了药后半夜惊醒,抓着自己一个劲晃悠,神情紧张行为也失控,估计就是那次。
“那天……”白玉堂开始往回想,“有什么特别的话,就是我们经过了破庙,见了一些人。”
“那对兄妹,就是你们天山派的,记不记得?”展昭笑问。
“对。”白玉堂也想起来了,“他们的确说是要去找什么刘师伯,认识天山派的刘师伯,会不会就是龚学说到的那个刘兄?”
“那晚还有几个怪人吧?”展昭微笑,“除了赵琮之外。”
白玉堂一下子想起来,“还有一个叫岑经的黑衣人,以及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和尚……村里人提起过,有个和尚去过桂园,也许他也和此事有关?”
“这么说,现在就在那个小和尚身上!”展昭微微一笑,“在开封府要找个过路人不太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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