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真髓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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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真髓传-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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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答话,心中却盘算着一个忽然冒出来的念头:刺杀曹操。

单看曹军的阵容,我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了,这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劲旅根本不是自己这点微薄兵力所能击退的。眼前惟一的解决办法,只有闪电般冲刺过去,出其不意地一举刺杀曹操!

刺杀曹操!

曹操此刻就在我的面前八丈的距离。

杀掉他就能结束这一切!

自己的呼吸与心跳不禁为这个念头的出现而加快了。我表面做出沉吟不决的神态,却不动声色地慢慢握紧了手中沾血的长戟。

马蹄声响,一个巨汉驱马来到曹孟德身侧。

出于习武者本能,我把眼光投向这个巨汉。他跨下的战马也算是威武雄壮的良驹,但与骑手的壮硕身躯相比却显得那么单薄瘦弱和不负重荷。此人没有披沉重的铁铠,赤裸的上身被轻皮甲紧紧包裹,肌肉盘虬的手臂仿佛蕴涵着无穷的力量;他也没有带头盔,乱蓬蓬的头发随便在脑后扎了个大结。粗糙的脸上全是漆黑刚硬的短须,毛茸茸地露出一双虎目。火光忽明忽暗的闪烁,仿佛就在他的眼中燃烧。

现在这双燃烧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我。我的目光扫到此人的肩头,背后一对巨大的黑色手戟从宽阔的肩膀上露出两个把手。他轻轻松松地坐在马上,虽然双手都拉住缰绳,但好象无论何时何地,手戟都能从掌中挥出!巨体散发的淡淡杀气仿佛与周围的黑暗与火光溶为一体,显得他愈加巨大雄伟。

看到他肩甲上的虎豹双形标记,我猛然想起一个人:那就是可以与奉先公相媲美的当世短兵器第一高手,曹营精锐“虎豹骑”的统领,“恶来”典韦!

我长长吐出一口气,手指渐渐放松,放弃了出其不意行刺曹操的想法:典韦分明是看破了我的决心,故而赶到曹操身侧保护。如此一来,成功的几率等于零:虽然没有正式过招较量,但从气势的对峙上,我已经明确地感受到自己与这绝顶高手彼此之间的差距。

突然心中一震:典韦既然在此出现,“虎豹骑”就一定还隐蔽在曹军的阵中。曹操保存着大部分实力,可想而知是专门针对援兵的到来而加以布置。想到这里不由得多看了这瘦小的统帅一眼,心中升起既是敬佩又是恐惧的奇怪感觉。

一滴水忽然打在曹操的铁盔上。

我没有在意,脑汁猛绞:既然刺杀不能奏效,那么应当如何才能从曹军主力面前逃之夭夭呢?

突袭曹军主力以赢得时间,这我已经做到了,曹军主力为此依然未动。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赶回去与高顺张辽集合部队进行抵抗。奉先公现在想必已经接到我与张辽的求救通讯,倘若我们能再支撑一个时辰等待奉先公大军赶到,形势必定逆转。

问题就是我们能够支撑一个时辰么?

又一滴水落下来,打在典韦的肩甲上。

我的注意力已经回到了典韦的身上,不敢有丝毫分心。表面上看他虽然依旧安安稳稳地骑在战马上,但就在刚才我沉吟犹豫的时候,典韦已经将身体微微地动了一动:此刻的典韦将重心前倾、臀部也成虚坐的姿势,而双手虽然没有握戟,但已经挪到最适合出击的位置。这分明是出手在即,只待我说个“不”字。

第三滴水落在我的手上。

曹操无疑已经失却了等待我回答的耐心。他持槊的右手即将举起,这肯定是发动总攻击的信号!我心中这份焦急就甭提了,可就是偏偏没有一点办法。

暴雨忽然倾盆而下!

酝酿已久的大雷暴彻底爆发,天空积蓄了数月的雨水,此刻都尽情宣泄出来!刹那间天地恢复了无穷的黑暗:南营的大火、曹军的火把瞬间全部熄灭。

顿时一片混乱。

我用尽力气回头大声喊:“赶紧撤退!回去找张辽将军汇合!”但雨声茫茫,也不知战士们听到没有?

冰冷的雨水、冰冷的铁甲,我全身上下已经被彻底浇透。

雨水从铁盔的前沿流下,就象一道小瀑布。

天际忽然出现一道闪电,景物一瞬即逝,大地重归于黑暗。

一瞬间的光亮已经足够,我透过水帘,惊喜地发现曹操依然站立原地!他纵然智计无双,也没能料到这一场迟来的大雨竟然赶的如此之巧。在天地亮起的一瞬间,我看得清楚分明:曹操正用左手将大氅举起,努力地挡住劈头盖脸的大雨,而一旁的典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机会难得!无声地一笑,我双腿一夹马腹,向着曹操刚出现的位置策马急冲而至。身体微微前倾,将战马冲刺的速度利用得淋漓尽致,长戟划出一条奇妙的弧线,卷起漫天风雨,将曹操的停留位置方圆五尺之地一起裹进去!

无论是技法、精神还是气力,这一击都已攀升至我前所未有的颠峰。

长戟闪电般击出。戟锋撕裂大气所形成的真空将周围的雨水急剧吸拢。形成一道雨柱,随着锐利如哨的破空声,射入无穷无尽的黑暗。

忽然一种空空荡荡的感觉从手上传来,好象用错了力道一样,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这凝聚着我全身精神气力、十拿九稳的一击,竟然就此落空!

冰冷的大雨从我头顶淋下,胸中那股激情仿佛和身体一样被浇了个透心凉,一时不免心神大乱。就在这心绪不宁时,近于死亡的窒息感从四面八方的黑暗里排山倒海似的压过来。

强敌在侧!

我赶忙屏弃杂念,当机立断,双手握住长戟用力舞成一个圆圈,方圆五尺倾泻下来的雨水顿时被自己这一戟排开。

“叮!”

黑暗中兵刃相交,霎时间一股无穷无尽的巨大吸力猛然自敌人兵器上传过来,手中长戟几欲脱手而出!

我大吃一惊,连忙深吸一口气,双手运起全身力量握住长戟拼命回夺。但刚刚使上劲,那股奇异的吸力顺势转变成无坚不摧的冲击风暴,伴随着我回夺之势狂扑而来!双臂一麻,接着雷击般的感觉从双臂直贯入体内,鞭子似的抽击在五脏六腑上。

我只觉得头晕目眩,胸腹间剧痛难当。一张嘴,一蓬血箭从口中激喷而出!

此时半点也犹豫不得,我赶紧学足夏侯渊的招数,强忍内伤将身子伏低往马腹右侧缩去,几乎同一时间头顶上刺耳的锐响飞过。我重新翻身上马,冷汗泌出皮肤,与雨水混合在了一起——倘若自己动作稍微慢个一星半点,现在脑袋已经和脖子分了家。

这黑暗中的绝顶高手究竟是谁?

第一卷 雏鹰展翅 第四章 对杀

半空中电光一闪,天地一片煞白。一双炽烈燃烧的眸子瞬间闪现,典韦巨大的身影已耸立在我面前,高山大岳似的阻断在我与曹操之间。这短兵器第一高手背后的两支黑色手戟不知何时已握在巨掌之中:右手一戟高高举起,左手一戟端了个前挡的架势。说不出的凝重威武,果然不愧是一代宗师风范!

光亮转瞬即逝,刹那间一切又归于永恒的黑暗。

忽地,一声惊天动地的暴喝在半空中炸开,就连天际的滚滚轰雷声也被它压了下去。

同时一道锐风有如破开十层云天的闪电,向我头顶直劈而下——这一戟来得好快!

躲无可躲,我惟有咬紧牙关举起长戟奋力格挡。

“当~~~~~”

金铁交鸣之声响彻原野,巨响的余音在我耳鼓中震荡着久久不散。胸中气血翻滚,我口中鲜血狂喷:原本受创的内脏似乎全都纠缠挤压成了一团。典韦功力深不可测,这一记硬拼顿时让我受了严重内伤。

脑子仍然头晕眼花,但仿佛感到另一道锐风向我前胸急袭而来。我刚想抬戟格挡,只觉得双手剧痛难当,再也握不住兵器。这才发现满手都是鲜血,原来典韦那雷轰电闪似的刚猛打击已令我双手虎口一齐爆裂。

此时生死系于一线,我赶紧将身体用力向右侧一扭,刚刚转身就觉得腋下一凉,已被划出一道血痕。

被典韦手戟的寒气这么一刺激,我的脑子猛地一激灵,渐渐清醒。

自己双手已经无法握戟,倘若让典韦招式完全展开,这条小命就算交代了。

如今只有冒险一拼,才有机会保住自己的性命。我一咬牙,索性丢下已成废物的长戟,双腿用力一夹马腹,奋力催马前冲。瞬间自己与典韦进入贴身的距离,顺势我以左腋死命夹住了他那持戟刺出尚未收回的左手上臂。这一下封住了典韦的左手,我赶紧将身体强行伏在马鞍上,右手拼着吃奶的力气用力搂住战马的脖颈,催马加速冲锋!

前面那三招两式一过,我心知肚明二人差距实在太大:“恶来”典韦双手短兵器攻防一体,身体完全没有死角或破绽可言。再加上惊人神力与千锤百炼的武功,纵然与奉先公相比也未逞多让。如不尽快趁乱逃走,一旦被他缠住就只有死路一条。相反,典韦虽然占尽了优势,但双手短兵器有个最大的弊病:那就是双手舞动兵器进攻的同时无法操纵缰绳,必然造成武将重心过高与人马结合不够紧密。想要击败这绝顶高手无异痴人说梦,但要能充分利用这点来逃生也不是不可能。

如此赌命一试,终于得到了理想的战果——典韦庞大的身躯硬生生被我利用战马的冲力拖离了他的马鞍,随着一声巨响,摔落在泥水中!正感到欣喜的时候,后背感到一阵刺痛:原来典韦在被我拖离战马、全身悬空之际,竟然凭借被我固定的左臂为中心,旋转身体角度以右手戟直刺我的后心要害,好在我迅速放开左腋而身体又向前紧贴马背,才捡回了一条小命。饶是如此,兜甲被他一戟刺破,我的后背也被月牙刃划开一条半尺长的口子。

我拨转马头拼命逃走,再没有向典韦挑战的勇气:严格说起来,我连他一招半式也接不下来。“恶来”的威名,我算是有了深刻的体会。

闷雷从远处的天空滚过,暴雨越下越大,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电光闪烁之下,我看到了泥泞中自己失落的长戟,策马经过时伏下身子一勾手抄了起来。就在那坐直身体的瞬间,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再也支持不住,又是一口鲜血吐出后伏在马背上任它将我带离战场。

典韦如狮如虎的愤怒咆哮被我抛在了背后,渐渐消失。一阵头昏眼花,我慢慢失去了知觉。

半梦半醒之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周围还是那要命的黑暗:没有雷声、没有闪电,只有冰冷的滂沱大雨,无情地浇下来。喊杀声稀稀落落,一切听来都是那么悠远模糊,只有单调的嘈杂雨声在耳边不停地回响。

慢慢挺起身,轻轻晃了晃头,那股子眩晕和内脏的抽痛让我打了个寒战:嘴里血液的铁锈味道越来越重,额头却好象着了火一般烫。后背与虎口剧痛不已,温热的血液流出伤口,和冰冷的雨水混在了一起。

我闭上眼睛,仰面朝天大张着嘴贪婪地吞了几口雨水,终于完全清醒过来。

黑暗中仿佛回到独自在大山中与猛兽搏斗的时刻,我闭目养神,感受着大雨中淡薄的血腥味与聆听着遥远的喊杀声。感觉仿佛延伸开来,能够向整个空间无限地拓展一样。我运气调息,用心感觉自己的内伤,典韦重创了我的内脏,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休息,已经基本稳定下来。

只是从自己的伤势复原状况判断,恐怕已经过了将近两个时辰,不知道张辽他们怎么样了?

试着舞动几下长戟,我的臂膀和虎口虽然依旧麻木疼痛,但基本上恢复了行动的能力。

辨清了南大营的方向,我一声呼哨,催动战马匀速慢跑过去。

战斗好象接近了尾声,兵刃交错的声音稀稀落落。我心急如焚,但偏偏不敢纵马狂奔:一旦内伤重新震动可不是玩儿的。

终于摸索着赶到了南大营,此刻用感激涕零来形容我对老天的心情一点也不为过。到此为止,曹操万无一失的作战方案已被突如其来的暴雨破坏无遗:南大营的火焰全部被大雨熄灭,而黑暗就是最好的防御工事,敌人占尽优势的夜袭顿时变成了条件完全对等的混战。

大喝一声“真明达在此,将士们闪开”之后,我策马挺着长戟冲入搏杀的漩涡中。

天依然漆黑一团,但雨势已经明显小的许多。嘈杂的雨声逐渐减弱,周围的声音慢慢清晰起来。

我在黑暗中高呼着自己与张辽的名字,却始终没有人回应。一颗心不断地往下沉,莫非张辽已遭了不测么?将一名闻声过来拦截的敌骑砍落马下,我勒住缰绳,大声高叫道:“张辽将军,文远大哥!真明达在此!”忽然远处好象有人应了一声,我心中的喜悦难以用言语形容,赶忙策马飞也似的跑去。

忽然四周喊杀声一起响起,我运起耳力仔细一听,虽然是五六名骑兵从四方一齐杀至,但马蹄声整齐划一,显然是久经训练的精兵。黑暗中情况危急,我挂念张辽的安危,也不敢恋战,于是左手用力一勒缰绳,身子尽量伏低,右手长戟探出向左翼扑来的敌骑的下三路一划。长声惨嘶中,该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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