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真髓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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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真髓传- 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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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吟儿忽然有点儿内疚。袁术之所以败得如此之惨,也是因为自己和天蛇道人的计谋。

他们二人生怕袁术败得不够惨,于是合计着设计了一份狗屎不如的阵图,让张蜅进献上去。张蜅满脑子升官发财,不仅照做不误,对袁术说时更添了十倍的油盐酱醋,他道此图乃当年成汤灭夏所用的“天下万定之阵”。说自己做了一梦,只见无数金盔金甲之人恭祝陛下千秋万代,江山永固,睁眼一看就发现此图却在身边放着,此乃天降祥瑞,保佑主公战无不胜,一统天下云云。

袁术本惧怕曹操,得知此番曹军又来,正做没计较处,得此图大喜过望,当即排兵布阵操练起来。雷吟儿配合着在军演时连败了数场,待袁术不用此阵又杀得他屁滚尿流,从此袁术便坚信不疑,不可一世,不顾众将反对,一定要祭拜天地,御驾亲征,用此图捉拿曹操。

结果也不必说了,连曹操面还未见,三万羽林军被于禁五千兵马杀得如同割草一样。

念及此处,他暗暗叹了口气,袁术这厮的确不是个东西,可这段日子里对自己着实不错,成天嘘寒问暖,三天宴会两天赏赐,这份深情厚意连明达公也做不到。可是到头来自己还是要叛他。

忽然传来“雷将军,雷将军”的轻微呼叫,他抬头一看,天蛇道士那猥琐的肥胖身影正从旁边闾里的阴影中飘了出来。

“道士,你怎么来了?违背宵禁,深夜仍在街头游荡,当心被巡城兵捉住,当奸细处决了。”

“咳呀,雷将军,您就别跟小道开玩笑了,”天蛇道士靦着脸笑道,他一路连跑带颠地过来,累得呼哧呼哧地喘气,身上肥肉一颤一颤地,“您不在温柔乡里休息,深更半夜出来遛跶马做什么?”

“你个贼道,居然监视我?”

“谈不上,谈不上,小道我哪有这个胆子?只是我家戏谋主传来了消息,真将军和梁纲奉曹公之令即将攻打颍口,一定会秘密跟您联系的。让小道我多留意留意而已。雷将军,真将军是不是已经夺了颍口,就快到此地了?”

雷吟儿哼了一声,不愿再搭理这胖子。他自顾自跳上战马便要走,却看到道士背后还藏着一只好大的口袋,鼓鼓囊囊,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显然颇有分量。

“我说道士,你不藏在张蜅的国师府里享福,收拾了这许多的金银,是打算去哪儿呀?”

“嗐,这您还看不出来?”天蛇道士珍惜地将口袋轻轻放在地上,“大成国完蛋迫在眉睫。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所以小道我将张蜅府邸里的细软收了收,又带了他几个侍女,打算逃命呢。反正这富贵和女人,原本是小道出谋划策送给那假瞎子的,他享用过后再交还回来,也算是两下不吃亏。”

雷吟儿抬头一看,果然在闾里拐角处影子隐隐,有几个缩头缩脑的女人。

“你还真是好兴致,不过听说曹公很好色,你不会是想把这些财宝和侍女奉献给曹公,好换个官儿做罢?”

“打死我也不回去了,”天蛇道士闻言死死地按住口袋,瞪着眼睛气呼呼的,就像一只护食的胖狗,“曹公军法严酷,稍有不如意就要吃军棍,小道闲散惯了,可受不得那一套!这次好容易逃脱,完事之后,小道打算去江东发展,那边战乱又少,又有我师兄于吉可以投靠。”

说着,他拍了拍口袋,心满意足道:“再加上这些财宝还有那几个美女,已经足够保障小道下半辈子的幸福生活啦。”

雷吟儿笑了起来,这猥琐滑稽的道士虽然下流龌龊,倒也是光明磊落的真小人。

“也罢,跟我一同到城门,我送你们一程。”

马蹄的的,黑黝黝的城门近在眼前。

雷吟儿勒住马,对天蛇道士道:“到了。我先去打开城门——道士,你和这几位女子先设法在这附近的民居里躲一躲罢。”

“如此便多谢了,”天蛇道士先嬉皮笑脸打个稽首,又关心道,“对了,小道听说后将军谢越等四将要从徐州退回来,不知是真是假?”

“自然是真,”雷吟儿漫不经心道,“多谢你的关心。得知固始大败,袁术已派了信使,让他四人放弃下邳,率部火速回援寿春……可惜啊,远水解不了近渴。信使是昨天下午才出发的,寿春距下邳足足四百多里路,算算时间,谢越就算是会飞,也赶不及了。”

他整了整铠甲,又道:“好了,我先过去。道士你们等门开了也不要急着出城——一会儿我家将军的大队人马就要开进来了,等城里平静下来再走也不迟。”

“雷将军大恩大德,小道永世不忘,必结草衔环以报……”

“行了行了,”雷吟儿看到他可怜兮兮、感激涕零的夸张表情,不由作呕道,“你这厮还有知恩图报的时候?空口白牙地顺嘴胡扯,也不怕玷污了‘结草衔环’四个字!”猛然想起一事:“对了,既然你要离开曹操,我还真有件事问,道士,你可要一五一十地回答——你的前任主公曹操,是怎么获悉了蜚蠊的存在?这是谁通报给他的?”

“我真不知道,”难得见到这胖道士如此诚实,“关于蜚蠊,小道是听戏谋主提到的。小道不过是曹公谋主帐下的一名间谍耳目,上面商议机密大事,哪有我参与的份儿?”

他的回答在情理之中,雷吟儿点了点头,也就不再追问。

“你们找地方躲好罢。”

登上城墙,一面走一面向士兵们打招呼,雷吟儿轻轻活动指关节,发出“喀啦”、“喀啦”的响声。

询问小校确认了当值将官所在,他信步向城门楼走去,只觉得一身轻松:今晚当值的乃是太尉杨弘,此人原本是袁术的长史,一个文弱儒生,根本不懂带兵。算一算时间,主公也快到了,索性快刀斩乱麻收拾了这厮,一举拿下这西城门。

正在想着,忽然看见杨弘领着四个将军装束的大汉迎面走来。

雷吟儿愕然停步,如今城里上上下下,有哪一个将军自己会不认识,怎么偏偏多出这四个人来?

杨弘老远便看到了他,热情招呼道:“雷将军,你来得正好。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谢将军,谢越谢子远。你们彼此还未见过罢?这也难怪,他一直驻兵在外,最近在徐州一线作战,还是应主公之令,刚刚率兵从下邳赶了回来。”

就算是会飞也决计赶不回来的谢越,竟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雷吟儿竭尽全力才没有流露出惊愕的神态。

“原来是谢将军,”他赶忙行礼,“这几位想来便是宋、张、陈三位将军了,末将经常听主公提起几位将军的大名,却不知道您们回来得这么快。”

经这一问,四人脸上顿时浮现尴尬之色,雷吟儿看在眼里,不禁心生疑窦。

“四位将军也是刚刚进城,”杨弘在一旁解释道,“刘备蛰伏彭城,四位将军一时难以攻取。等得知豫州吃紧,孙策又反目,四位将军思主心切,于是留下曹豹和许耽镇守下邳,自己回师援救,等走到当涂,正巧遇见了主公的信使,所以就一齐回来了。”又兴奋道:“如今寿春城内兵不过六千之数,有你们四位带回的这一万四千精兵,就不必担心了。”

“原来如此,如今国家有难,四位将军能毅然回师勤王……这一片赤胆忠肝,末将真是万分钦佩呀,主公得知后,必定会重重封赏。”

话虽如此,雷吟儿肚里却暗暗叫苦:真是糟糕,四个家伙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赶了回来,还带了一万四千士兵……这可如何是好?

他道:“末将有个建议,将军们长途跋涉,辛苦得很,不如先去休息一下,好好睡上一觉养足精神气力,怎么样?”

杨弘欣然道:“雷将军言之有理。谢将军,我先领你们去客卿馆歇息罢。咦,雷将军,你怎么满头大汗,莫不是身体有什么不适么?”

“末将也不知晚上吃错了什么东西,适才几步城墙一爬,忽然之间竟腹痛如绞,看来是需要方便一下,”雷吟儿用袖子在自己额头上擦了擦,果然一脑门子都是冷汗,他苦笑道,“太尉不如先领四位去休息,这守备城门区区小事,就交给我雷吟儿罢。”

他话音未落,负责了望的小校忽然风风火火跑来报告:“启禀四位将军,城外来了一彪人马,数目看不清楚,打得是车骑将军张勋的旗号!”

诸人闻之色变,那徐州归来的四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满是惊疑不定之色;雷吟儿暗忖定是主公到了,只怕正等着自己前去开门,心中焦虑自不待言;惟有杨弘愣愣道:“张车骑也回来了?甚好甚好,只是石将军不知能否胜任守卫颍口之责。”

“在下这就去放张车骑进城。”

雷吟儿向杨太尉拱手请命,得他应允后转身正欲下楼,一个疑问猛地从脑中闪过:这小校禀报军情,为什么只呼四位将军而不呼太尉?

他偷眼扫视周围的士兵,一张脸一张脸看过去,竟然全都是从未见过的生面孔,不由大凛。

谢越的士兵,竟将西门接管了!

他脑子里刚刚转过这个念头,只听杨弘身后一声咳嗽,回头一看,那不知是姓张还是姓陈的将军越众向他走来。

这人个头虽然不高,但腰大十围,痴肥程度实不在天蛇道人之下。他胡子拉碴的胖脸上一对笑眯眯的小眯缝眼儿,两只毛绒绒的肥掌伸出,热情地拉住雷吟儿的右手,轻轻在他手背上摩挲半晌,忽然浪笑一声,荡荡说道:“你……新来的吧?真嫩哪……”

雷吟儿只觉得毛骨悚然,不由自主将右手猛地向后一抽。

右手后抽过猛,必然重心不稳,右肋露出老大破绽。

说时迟,那时快,那人一掌就推在他的肋下!

肋骨碎裂之声响起,雷吟儿方待大叫,声音已被涌上嗓门的血痰咽住,人已经如断线的纸鸢一般向后飞了出去!

他连翻几个滚,再也不动了。

“死凤儿,果然好本事!这一手‘孟贲格牛拳法’使将出来,漫说这小子,就算真是头健牛,只怕也被你生生推死了!”

谢越走上前来,用脚尖将雷吟儿翻过身来,只见年轻羌人圆睁双目,满面鲜血,果然已毙命了。

适才这变化太快,杨弘根本没有看清,此时骇得腿都软了:“张将军,谢将军,你们,你们……”

他吭吃了半天,一句话始终说不完整,忽然觉得不妙,等回头一看,发现宋亮宋振明和陈洪陈浩波二将已像两根竹杆一样,将自己一左一右夹在中间。

“我们怎么样?”谢越哈哈大笑,“杨太尉,实不相瞒,纪灵将军战死没过多久,刘备就反攻了。我等无能,先中了陈登之计丢了下邳,又被张飞一路穷追猛打轰出了徐州,曹豹他们早就做了张飞的刀下之鬼。我等四人打了败仗怕袁术怪罪,所以不敢吱声跑回当涂驻扎,要不然,怎么能回来得这么快呢?”

“你们,你们……”由于受欺骗和愤怒的感觉,杨弘的眼泪一下涌了出来,嘶声哽咽道,“子远,凤昕,你们原本都是主公的亲兵卫士,能有今天的荣华富贵,那都是主公的恩宠!你们怎么能,你们怎么能……”

“袁术眼见是没日子多活了,我们哥儿四个可不打算陪葬,”谢越充满真诚和无奈地叹了口气,“人嘛,总要想法子活下去,是不是?杨太尉,咱们就此拜别啦。”

张吟仍然是笑嘻嘻地,摩挲着那两只肥厚的手掌,慢慢地走上前去。

骨头碎裂和惨呼声再度响起。

令士兵将两具尸体拖下城门,谢越沉声对其余三将道:“张勋竟然带兵赶了来,莫非他看出端倪,是回军保袁术的?”

“十有八九是这样,”陈洪的瘦脸上满是惧色,“怎么办,怎么办?”

“管他的,”谢越“锵”地拔出刀来,“一不做,二不休,咱们先去杀了袁术,再跟老狗拼个死活!”

陈洪连天价叫苦道:“拼得过吗?论起用兵打仗,咱们哥儿四个加起来也不是那老狗的对手!”

谢越道:“不能硬来,咱们便智取——先放张勋入城,我等上前叙话,出其不意,暴起发难,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宋亮冷哼道:“张车骑那么精细的人,会上你的当?再说他既然带兵赶来,必定早看破了咱们的用心。”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那你们说怎么办?”豆大的汗珠在脑门上滚来滚去,谢越伸手擦了又擦,却拿不出个像样的主意,“原打算捉了袁术再拿下颍口,北向曹公投诚……可眼下张勋兵临城下,曹公却还在淮北。东边的刘备已经逼近当涂,南面的孙策也攻克了庐江……咱们真要坐以待毙,和袁术那厮一起玉石俱焚吗?”

说到最后,他咬牙切齿,额头青筋暴露。

“不能放老狗进城,”宋亮先看着谢越,又扫视诸将,“你我杀了袁术后,悄悄走东门去投刘备!”

陈洪连忙赞同道:“正是,张车骑可不好对付,咱们还是去投刘……”

“不可,万万不可!”谢越大声打断他,“取下邳时,刘备的家小都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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