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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里这么说着,郭守云已经朝对方伸出手去。
“敝姓刘。小字海涛。”年轻人迈步上前。伸双手与对方握了握。同时面色谦和地说道。“早就听说过郭先生地大名了。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相见。今天能在这里经红姐地提点。获得这么一个机会。小弟真是倍感荣幸。倍感荣幸。”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郭守云才有机会好好打量一下眼前这个名叫刘海涛年轻人。老实说。尽管对方操着一口地道地京片子。可在郭守云看来。他压根就不像是什么北京人。卷曲、稍带着几分蓬乱地头。甚为黝黑地面庞。旧式中山装地穿扮尤其令人难以忍受地是。他那双手上似乎还长满了茧子。这一握过来。郭守云地手背都被剌地生疼。
“好家伙。这不是从庄稼地里挑出来地土喀喇吧?”瞅着小伙子那张明显是被太阳晒黑地大脸。郭守云心里纳闷。“北京就整这么个人出任北远集团地董事长?他能把俄语说溜了吗?”
“守云。今晚是你与海涛第一次见面。”看着两个男人。孙红羽笑道。“之前他就跟我说过好几次了。今晚这顿饭他来请。呵呵。所以这一会儿点菜地时候。你可不用客气。反正到最后不用我来买单。”
“你看看。我这酒菜地味都还没闻见呢。你倒先把付账地事推掉了。”郭守云笑道。“谁买单我不管。反正今天是你把我叫来地。到时候吃不好喝不好地。我就找你。”
“找我我也不负责。”孙红云今晚地情绪显然很好。她皱皱鼻子。做了个鬼脸。说道。
“呵呵,红姐,守云大哥,有什么话咱们不妨坐下说,”别看刘海涛长相土气,穿扮也更加土气,可他那份套近乎的本事绝对不容小觑,这刚一见面,兄弟就变成“大哥”了。
虚扶着郭守云的胳膊,刘海涛指着里面对门的那个主座说道:“来,守云大哥,你里面坐。”
“既然叫我一声守云大哥,那就别跟我客气,”郭守云顺手扯过一把椅子,老实不客气的坐在孙红羽身边,同时笑道,“更何况我这个人随意惯了,那种主座地位置我还真坐不习惯,不瞒你说,即便是在远东的时候,不管开什么会,我也都是在靠门的地方坐,所以啊,那个上座的位子,今天还是由你这个东道来坐吧。”
“这”没想到对方会来个“拒不上座”,刘海涛一时间还有些犹豫。“行啦海涛,今天大家都不是外人,咱们就别来那些客套的东西了,”重新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孙红羽一边摆弄着桌上的杯盏,一边笑道,“守云他哪儿就坐哪儿吧,他这个人就是属犟驴的,拉着不走打着倒退,你让他也没用。”
“我是犟驴?”郭守云愕然,他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失笑道,“我说红姐,你这是太埋汰人了,我什么时候在你面前犟过啊?”
嘴上这么说着,郭守云在桌下伸出小腿,在孙红羽地腿肚子上轻轻一蹭,随即,又把脚掌一翻,将她地小腿朝刘海涛所站的位置拨了一下。
男人在桌下这一个轻微地小动作,当即便让孙红羽心领神会,她知道,身边的男人是对海涛的身份产生了疑惑。
“什么时候在我面前犟过你自己还不清楚吗?”妩媚的白了身边的男人一眼,孙红羽笑道,“过去我在北远的时候,你犟的还少吗?那时候你整天在人家面前板着幅面孔,就像人家欠你几百两银子没还似的。可好,现在是无责一身轻,今后都不用受你的夹包气了,至于以后北远与郭氏之间的往来,呵呵,那就要看海涛和你的意思了,这要再有什么受气的地方,也是海涛这个倒霉蛋的事了。”
“果然,”郭守云心说,“真看不出来,这黑吧溜秋的小子,还真是将来的北远老总。”
“红姐,你又说笑了,”虽然那个主座还空着,可刘海涛显然没有意思要坐过去,他拽了一把椅子,在郭守云下手的位置坐下,这才腼腆的笑道,“虽然我跟守云大哥还是第一次见面,可我看得出来,他应该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才对,所以啊,我现在对将来的工作是更有信心了。”
“不是吧,你能看出他的秉性来?”孙红羽微张着小嘴,装模作样的惊讶道,“凭你红姐的为人,与他打了几年的交道都没把他看明白,你这一会儿就看出他的性子来了?”
“好啦,好啦,你们两个别再调侃我了,我投降还不成吗?”郭守云不失时机的插口进来,苦笑道,“大不了这样,今天晚上这顿饭我请了,就算是为过去的那些小事向红姐你陪个醉,同时呢,也顺便为海涛兄弟接风洗尘。”
“这还差不多,”孙红羽笑道,“呐,海涛啊,你可别说红姐不帮你,你瞧瞧,现在你这顿饭钱不就省下了?哎,我说守云,咱们说归说,可今天这顿饭,还真是不能让人家海涛买单,他跟咱们不一样,这刚从新疆建设兵团调回来,他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到两千块呢,在这地方吃一顿饭,他半年多的工资就算是报销了。”
“哦?”郭守云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说道,“怎么,海涛兄弟刚从新疆回来?”
“是啊,守云大哥,”刘海涛微微一笑,说道。
“那可是个苦地方,”郭守云说道,“刚才听红姐说你准备接管北远集团,我还以为你是从哪个国企调过来的呢,没想到”
“看,小瞧人了不是?”孙红羽显然是尽可能隐晦的全面介绍孙海涛,她插口道,“告诉你吧,别以为海涛是从建设兵团调回来的就瞧不起人家,实际上,他可是当初北京大学的高材生呢,不说别的,就说他对俄罗斯历史概况以及人文环境的了解,即便是你都不一定能比得上,不然的话,上面怎么会将治理北远的重担交到他的肩膀上?”
第四卷 军火之王 第七四五章 为啥而活
孙红羽的话。令郭守云从内心深处对这个初次见面的刘海涛。有了一个基本层面的把握。毫无疑问。在他看来。这个年轻人绝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一个出身豪门的高干子弟。八十年代北京大学的高材生。类似这样一个人物。在国内肯定能够轻而易举的找到出人头地的机会。可眼前这个年轻人呢?他却在大好的青年时期。选择去了全国条件最为艰苦的新疆建设兵团。而且一呆就是好几年。把自己晒得像黑炭。两手结满厚厚的茧子。从头到脚怎么看怎么像个大老粗。另外。根据红姐字里行间提出的暗示。这个孙海涛显然还是生活相当节俭、作风相当清廉的人…………一个类似他这种出身的人。现在每月的工资才有两千多。而且出来请顿饭还要自己掏钱。这一切的一切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在郭守云的眼里。这个世界上只有三种人。一种是为名而活的人。一种是为利而活的人。最后一种就是既不懂名也不懂利的残障人士。而在这三种人里。最后那一类不是英年早逝就是住进了精神病院。所以可以忽略不计。至于前两种。为名而活的人。显然要比为利而活的人难对付的多。类似这样的看法放到眼前。这个孙海涛显然就是属于那种意志力坚定。同时也无法用金钱收买的一类人。面对红姐的夸赞。刘海涛的脸上并没有浮现出任何自满的表情。他颇为羞赧地揉揉鼻子。摇头笑道:“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了。红姐还是那么喜欢捉弄人。其实在我看来。什么北京大学的高材生倒是并不值得夸耀。相比之下。在建设兵团的六年。我倒是真正的学到了很多东西。”
“哦?”郭守云似乎对这个话题颇感兴趣。他朝桌子前面凑了凑。说道。“海涛兄弟。能说的详细一些吗?”
“呵呵。既然守云大哥有兴趣听。那我就闲拉上两句。”刘海涛点点头。说道。“说起来在建设兵团的六年时间里。我学到的东西的确不少。而且这些东西。都是在书本学不到的。毫不客气地说。即便是学到了。不身临其境的去体验一下。普通人也感受不到那里面所蕴含地真正意境。一个排的士兵分喝一茶缸飘满尘泥的污水。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也不管你是普通士兵还是排长班长。都不能多喝哪怕一小口。尤其是在沙暴吹起的时候更是如此。因为谁都知道。自己多喝一口。就意味着有人要倒下去。而当自己身边的人先后倒下去之后。你自己也就熬不住了。从这一点上说。建设兵团给我们上的第一课就是公平。活生生、以每个人性命为筹码的公平。。。。。。”刘海涛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说。郭守云与孙红羽就坐在旁边听。很坦率的说。这个黑小子地口才很好。他就像讲故事一样。将他在新疆建设兵团的六年生活娓娓道来。从公平到团结。从团结到坚毅。从坚毅到忍耐。从忍耐到乐观。前前后后将近一个小时。他就那么口若悬河地不停讲。几乎一秒钟都没有停顿过。从随着他的讲述。郭守云两人地眼前似乎就逐一地出现了一幅幅波澜壮阔的画面:无数身穿绿色军装、面覆尘土的士兵。在一望无际的茫茫戈壁上斗风暴、搏狼群、战严寒、抗酷暑。这些年轻人整天在荒滩戈壁上呆着。没人追求什么金钱美女。美酒佳肴。也没有人追求什么权力高贵。更没有讲究什么出身地位。可用刘海涛的话来说。那里的生活却相当的充实。比北京地大学生活充实一千倍。一万倍。
人地命。天注定。这话听起来很有道理。可从另一个侧面来看。如果加上一份后天的磨砺。一个从温室中长出来地花朵。未尝就不能化作参天大树。关键的问题在于。这个花朵有没有那么大的毅力。忍人所难忍。及人所难及。这就是人生中的道理。
“其实。在我的心里。”说到最后。刘海涛将飘忽的目光投到郭守云身上。“与到北远述职相比。建设兵团那边才是更好的一个选择。不过很无奈的是。老爷子那边有他的考虑。所以我回来了。而根据我的性格。凡事要嘛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因此。从接任北远董事长那一天起。我就打定主意要做它个风生水起。今天红姐为我引荐守云大哥。这对我来说是个很大的帮助。呵呵。尽管你们两人之间有点夫唱妇随的意味。不过我还是很高兴。因为我是真看出来了。守云大哥是个外看阴险但内在多情的人。像这样的人。往往在算计敌人抑或是对手的时候可以不择手段。可在对待朋友方面。却是至诚至信的。与这样的人交往。即便是合作不成。我也会感觉欣慰的。”
尽管现在还不知道这位刘海涛究竟是在演戏。还是在推心置腹的说老实话。可至少在郭守云的眼里。这个小伙子还是很不错。不浮躁、不傲慢、谦恭有礼、谨言慎行。类似这样的人。才是真正要做大事的。才是能够挑的起胆子。摆得平粱架的。从目前来看。北远集团落到这种人的手上。未尝就不能得到更大的发展。
与刘海涛的这一顿饭吃的时间有点长。到散场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半钟。就像餐前所说的那样。这顿饭到最后还是小伙子请的。看着他从中山装口袋里一张张的数那些新旧不一的五十元钞票。最后还要把十几块零找小心翼翼的揣回口袋里。郭守云的心里都觉得不是滋味。他琢磨着。要是这小伙子不是在演戏。同时呢。全国再多出一些像他这样的年轻人、年轻干部。那。。。。。。中国的明天会是什么样的?至少。那个希望工程恐怕就不用搞了吧?
“你看海涛这个人怎么样?”送走了刘海涛。与孙红羽相携回到房间。郭守云随手脱掉外套。将它挂在客厅门口的衣架上。同时头也不回的问道。
“让我看?”孙红羽走到沙发前坐下。揉搓着两只脚踝。心不在焉的说道。“坦率的说。我与他也是好长时间没见面了。对他的性子。他的为人。我了解的比你多不到哪儿去。不过我倒是觉得。如果将来由他出面与郭氏集团打交道。那你的小狐狸精神恐怕就不那么好使了。毕竟人家搞得都是直来直去的那一套。”
“呵呵。是啊。”用力的摇晃着脖子。郭守云也走到沙发前面。挑了一个紧挨着孙红羽的位置坐下。随后先是长吁一口气。这才说道。“看得出来。这一次北京的人事变动。直接给这边的政治环境带来了一些新风向。同时。随之而来的。就是我所要面对的新问题了。”
话说到这儿。郭守云停下来。他一伸手。大大咧咧的搂住女人的肩膀。将她搂进自己怀里。这才继续说道:“有件事还没有告诉你呢。今天早上从这回去之后。我又参加了一个小会。”
“什么小会儿?与我有关系吗?”孙红羽愕然道。
“如果你言而无信的话。这件事自然就与你没有关系了。”郭守云呵呵一笑。探嘴在女人的面颊上嘬了一口。说道。“不过你要是真能信守承诺。与我一起前往远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