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惠反应过来,再次拍掉他的手,“像少爷这般美若天仙的娇容,奴婢万分之一都比不上,不敢当。倒是跟狐狸待在一起久了,沾上了点狐臊味。”
“怎么,在为我跑去偷听不高兴?”
“哼哼。”明明是往另个方向去的,却杀了个回马枪,还带了个人质,且对人质笑得跟狐狸似的,这让春惠想起了木隅那只老狐狸,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平日里不发作,在关键时刻能咬得人遍体鳞伤。
房仲朔叹气,“像我这么聪明的人,你们的把戏又岂会看不出来?不过,你放心,妇唱夫随,我啊,决定站在你这边。”
“哦,这么说起来,我接近你的目的算是达到了?”春惠口气不是热碌地说。
“然也,不过,是我自愿跳进去,不是被你的假象所迷惑,所以。你是有意还是无意接近我,我都不在意,别想用这点来刺我,我可不是玻璃心。”
春惠抬头望房仲朔,房仲朔也正好低头看她,瞅着他的眼中满满的笑意,春惠倒是沉默了。
大门就在眼前,他们就不便开口说话,坐上马车,房仲朔望着春惠只是笑着。而春惠被他看得越来越沉默。
春惠不知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了,房仲朔还是跟往常一样的笑着,但看着他的神情。她的心却不明缘由的纠结着了。
随着房仲朔的离开,房仲葵他们也不便久留,没过多久就出来了。
路上,春惠试着开口问道:“其实来见人,根本不用去争得上头人的同意是吧?”
“是啊。其实那别院也在我的名下。”房仲朔睨视春惠,果然见她抿了抿嘴,一副犹豫不定的模样。
轻笑了下,等着她继续发问。
就在刚刚,他发现了她的一个弱点,可以说是致命的弱点。涉世未深,想法太过天真,才会有的弱点。或许她也隐约意识到了自己的弱点,所以对他人也用了这招。
但,只有善良的人,老实的人才会被这招所动摇,世间可是自私的人更多。追求在感情上的公平可是难事,更多的只想要求取。
因为他的信任。他的不保留倾述自己,先不管那是否真实,但她心中对他保有怀疑,对他不信任,这一反差,让她内心起了罪恶感,以为欺骗了他的感情,而不自在起来,真是天真到可爱的单纯啊。
也或许是他所营造的可怜人物太过成功,让她的罪恶感更胜了也说不定。又是经过亲人喝斥过后,女人啊,母性的保护欲就是强些。
“为何,为何上头的人,对你如此照顾?”春惠终究是问了,下定了决心般,目光炯炯地望着他。
“因为我提供了福寿膏的秘方,因为我手上握着这份不为人知的秘方,制作能入口的福寿膏中至关重要的一味调料掌握在我的手中。”房仲朔干脆回答后收起了开玩笑的神情,面色严竣起来。
他知道春惠会生气,他也知道她会如何看待他,这些已经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他在静静等她的宣判。自然前面的铺垫已经完成,从她对他有罪恶感来看,他被族人打压的可怜模样是深入人心了,她该能理解他为了复仇,可能做出的疯狂举动。
春惠是懂,懂他的心情,但福寿膏,搞的满城风雨,现在棠州的状况,起因福寿膏占了绝大部分,钱财生恶心,如果不是钱够多了,谁有胆量玩叛国的伎俩?还不是手头上有了筹码。
“我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提供调料,或许就是这样惹怒了某些人,在有了些积蓄的情况下他们想杀我了。在此之前还只是在我房里找配方的呢。”房仲朔看着窗外,自嘲一笑。
澡堂房顶事件,一闪而过。
但就算如此,春惠还是无法……瞥了眼房仲朔,春惠选择了什么都不说,她要找子语谈谈,接近房仲朔为的是探听有关官方更多的动向,他的所作所为姑且是罪无可赦,为了自身原因,将众多人卷进来,这份罪孽不能不计较,或许,可以戴罪立功。
进了城,两辆马车就分道扬镳了,到达舒华苑门前,马车一停下春惠跳下马车就离开了,房仲朔慢慢悠悠的下来,淡笑着走向已经有人在等着他的房间。
醉花阁后院,春惠进门的第一时间,院子里一大帮人就集体转向了她。一扫而过全是陌生面孔,不,有两个春惠觉得眼熟,跟雨墨有几分相像的封墨,还有封墨跟随着的女人。
“哎呀呀,世界还真是小,在这都能遇到熟人啊。”打扮风骚的艺露叼着烟斗,吐出一口烟笑道。一面之缘,她还是记住了这个孩子,只因她有几分特别。
封墨向春惠身后看了看,没有雨墨的影子,便垂下了目光。
余光瞄到子语的影子,春惠向她走去,途中,这帮人的目光均是在她身上打量,他人不客气,春惠自然也不客气的挑衅般看着他们。
逮到不知在干嘛的子语,春惠问:“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从周边汇集而来的兄弟,对了房家那边怎么样?”子语拍着手问。
春惠摇摇头,子语一张脸垮了下来,“这样啊,看来,只能拼一把了。”
“官方那边有所行动了?”昨晚才刚有动作,这也太快了。
子语摇头,“大动作没有,不过已经封闭了大桥禁止人来往,我猜,大动作快了。我们等不到外界的支援,唯有将力量集中起来,他们不行动,我们也打算先拿下这棠州城。”
子语话里没有豪迈,唯有被逼无奈。春惠曾告诉过她,最好别指望王会注意到这边,派遣军队过来,没人比春惠更清楚,随着自己离开王宫,带出了玉玺跟虎符,没有了这两项信物,朝中大部分的决议不能判,禁军不能调遣。
“什么时候行动?”
“今晚。”
春惠瞪眼,“太仓促了吧?”
子语一笑,有着相当的自信,“早在你提醒我前,我就考虑过了,我们一再处于被动,紧要关头绝对要主动,掌握主动权。所以前段时间就召集了大家过来,现在大部分的人已经到了,在郊外埋伏着,我也想了一夜,觉得今晚最合适动手。”
“一来,昨夜我们才中埋伏,对方以为我们就此胆怯,二来,我们要比他们先一步有所动作,一切都按计划进行,不算仓促。”
如此一来房仲朔就没有作用了,春惠在考虑过后,还是提了房仲朔愿意帮忙的事,果然,子语说不用了。
他们打算放手一搏,就今晚而言,官方的动向,他们已经掌握。
后门再次开启,不过这次不是由谁开门或是对暗号,而是被人一脚踹开了门,进来的人令气氛随之紧张起来。
“雨墨,你怎么会在这里?”
手持人质,目光谨慎进来的不是雨墨是谁?他的身后还跟着竹青竹白,两位跟在心宣身边的孪生兄弟。
“将他们抓起来!”由于春惠好似认识进来的人,她这一开口,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谨慎。
蜂拥而至,将三人抓了起来,因为是春惠开的口,三人根本没想过要反抗。
“小惠姐,他们是?”
“心家的人。”
大家大皱眉头,炸药的事他们已经有所耳闻,大家的想法也都相同,心家跟棠州官府的人勾结,提供了大量的炸药。
被人压制,压制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封墨,雨墨瞥了他一眼,看向春惠道:“这其中有误会,心公子已经猜到,我们过来一来是给你们添份助力,二来是来解释。”
“好啊,你们倒是解释解释,那么多的火药,除了你们心家提供还能有谁提供!”旁人狂怒道。
雨墨咬着牙,对现在的状况极度的不爽,面对春惠冷冷冰冰的面容,要看她脸色更是不爽,对竹白道:“你们解释,你们才是心家的人。”
“小惠姑娘,棠州的火药绝对不是我们心家提供,你要相信我们心家的忠诚啊!”
“那他们的火药是从何得来?”春惠走近了他们,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她是想相信心家,但是现在的情况如此,让她如何相信心家?她曾想过这或许只是心家的作为,未必关心宣的事,但,现在来的是竹青竹白,是他们过来解释,那么心宣他一定是知道。
她想相信心宣,不,可以说,她一直怀疑的是心家,从没有怀疑过心宣,考虑到他在心家的位置,所以对他有所忌讳,但绝不是不信任他,但现在,他们两人的到来,动摇了她的信任。
194章 夜袭
房仲朔到达房间,大开的房门,室内蛇丽站立在一旁静候着,棠州州牧喝着茶已等候多时。
对方让他过来一趟,当他来时被告知主人家出了门,不知何时回来,他放下公务抽空来,已经给了面子,原想先离开,却被硬留了下来。见到迟归的房仲朔,空玄章面色闪过一丝不悦,很快笑着迎了上去,途中还白了一眼蛇丽。
房仲朔不理会他的迎接,不曾望向他的从他身边走过。
空玄章面色一僵,转过身时又是常态,在官场打拼的人,没吃过一点苦头哪能爬到这个位置?
落座了,房仲朔看向空玄章,“空大人,今日请你过来,不为别的,只为昨晚之事,今日之事,为何事前没有透露半点消息给我?”
昨夜大桥引诱,今日封锁大桥,都未对他提起,空玄章早知他会质问,不急不慌地说:“公子已好长一段时日未曾让我来拿调料,下官以为公子正忙,就未曾前来打搅。”
房仲朔淡笑,“我与你的交情,就仅仅是提供调料?还是说空大人的公子回来后,就已经不需要我的出谋划策?也是,令公子的才华在晚辈之上,已经不需要我了啊。”
手头上握有制作福寿膏至关重要的调料,再者,之前房仲朔又是军师,空玄章才会对他礼让九分,以他为头。在多次探访,还没有得到配方时,房仲朔的地位原是不变,但是在前几天他儿子从茂春回来后一切都变了。
在调料还剩下几瓶,这几瓶够再配置大量福寿膏的前提下,在他们要动手的时期,一旦得到棠州,又为何要将得到的权利拱手让于他人呢?
用他儿子的话。能交出配方最好,不交出,他们还能再想法子搞到资金,但绝不能让他人有对空家的江山指手画脚的机会。
换做以前,空玄章对房仲朔挖苦的话还能忍,但是现在,没了顾及,他也就不客气了。
站直了身,不在点头哈腰地道:“公子啊,你看。我来回往你这跑也不方便,你看,是不是该交出配方了?”
房仲朔大笑:“现在又要我交出最后的筹码了?若是我不给呢?”
因为自傲。房仲朔说话一向不拐弯抹角,在别人耳里,他说话向来难听,有自视甚高之感。
空玄章淡笑,“那就不给吧。房公子,下官还有事处理,先回去了。”
这番话下来,意思很明白了,人家已经不再顾忌他,以后也不会向他报告事情。既已确认,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不送。”
空玄章走了一步。又转过身道:“公子这几日不要出门为好,外头乱,要注意安全啊。”
四目相对,两人是心知肚明的一笑。
这是在警告他啊,也是在说近期会来要他命了。房仲朔拿起之前空玄章喝过的茶杯。抬起手来,松手。茶杯掉落于地,对蛇丽道:“以后别随便请人喝茶了,来路不明者脏。”
他空玄章是谁啊?他不认识。极好的划分了界限,房仲朔当空玄章是空气,径直地回了内室。
蛇丽冷眼旁观地望向空玄章,无声的赶人。
空玄章冷哼一声甩袖走了人。
前一次澡堂事件是房仲朔的设计,今后就真有暗杀者会来了,当然,房仲朔是不会害怕这个。确认了躲在房里的那谁已经悄然离开,房仲朔对着跟进来的蛇丽道:“将密道给封死了。”
今后要玩的游戏不同,房仲朔不想让春惠讨厌他,打算将该掩埋的都掩埋掉。
春惠从醉花阁回来了,一路来,直到回了房,将门闩上,呆呆地坐着,她还在想着竹青他们所说的话。
竹青他们带来了大量的炸药过来,不是给官方,而是来资助他们这边的起义。他们是如何带过这么多的炸药自有他们心家的手段,他们要的只有这批杀手锏,过程也就没问了。
然而令春惠在意的是竹青带来的心宣的话,不久前朝廷收购了大量的炸药,说是充实国库,但没有大工程,也没有大战争,炸药的用途有限,就之前的库存,本该是很充足,但朝廷给出的答复是,库存太久,有些受了潮,需要换新。
心宣让人暗中调查,那些换下来的“旧货”被运到了棠州来。
为此猜想到一些,便派了他的人过来,并带了对他们有利,能与之对抗的东西过来,希望能派上用场。
春惠冷笑,“旧货?受潮?呵,还真能想啊,以前也就罢了,现在我在位,哪怕不在,没有过问我的意思,也敢大量采购?真真是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了!”
春惠再一次将这个罪摁到了木隅头上,现在其他三公可都在牢里蹲着,朝中最有话语权的就是他,出了事,不找他能找谁?换句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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