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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很明显的，莱昂弄错了……这些老兵并不是一般的老兵。他们的战术也绝对不是一般的战术。
在稍微观察了一下之后，莱昂就发现了，这些老兵的战技的确非常高明——但是这并不是他们强大的最大原因。他们强大，是因为并不是各自为战。他们通常是几个，或者十几个人一组。他们配合无间，用手中的各种看似杂乱无章的武器组成了一个个的小阵，以此发挥出远远超过他们人数的战斗力。
“这是……只有真正的精锐才能玩得起的战术啊。”莱昂稍微看了一下，之后就得出了这样的答案——这一批戍边兵绝对不可力敌——至少在城墙上这种狭窄地段不可力敌。再说的明确一点，也就是莱昂想要在最短时间内攻陷威士兰城的战略破产了。
这让莱昂产生了一个很荒唐的想法。或者在数百年前，卡提尔的当代君主将这一批老兵的先辈们送到南方，那荒芜而生计困难的原野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一天。他专门组建了这一批堪称异数的部队，就是为了在数百年后阻挡住自己席卷天下的步伐。
“真是……讽刺。”莱昂马上将这个诡异的想法抛到脑后——现在的卡提尔正统在他这一边，他才是正义的，而狄尔斯．恩格利才是僭越者。卡提尔王室先祖精心打造的这一支强兵，或许的确有着在国家万一之际救命的打算。但他绝不可能想到，这个“万一”会是在他的正统继承人与叛军之间展开。这个角色定位完全错了——错的离谱。
也就是在莱昂发愣的同时，似乎感觉到了胜利在望，戍边老兵们加紧了进攻。汗国兵士们败退的速度加快。到目前为止，就算是傻子也能明白，汗国在这场战斗中失败了。
彻底的，失败了。
失败。
这个滋味说真的很不好受……
但是没有办法。
“出动……不，我们撤退。”虽然很想要下达命令，要求麾下兵力全体压上。但是莱昂很清楚，一场战役是否获胜并不单单在与一两场战斗的胜负与否。现在绝对不是孤注一掷的时机。局势远远没有发展到那个程度。
看到莱昂面色不善，梅尔马上建议说
“我们可以出动一些精锐部队。比如骑士们，如果你愿意出动两个连队的迅猛龙骑士，那么战况或者会——”
“——我投入了那么多钱，训练出这些骑着大牲口的混蛋，可不是为了在这种地方打消耗战的！”莱昂打断了梅尔的话，对着她大喊。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格瑞布罗德的士兵已经被彻底的赶下了城墙。推到了攻城塔里面。
而在接到了撤退的命令之后，这些兵士并没有再继续坚持，他们略显惶然的撤退了。戍边老兵们欢呼着，将火把与火油罐投入到攻城塔楼里面去。这些庞然大物很快燃烧了起来，而后轰然倒塌——
“射击。”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再次下达了射击的命令，配重式投石器马上又发射了一轮火油弹。将正在欢呼中的，聚在城头的戍边兵们点燃——余下的老兵们马上逃到了城下，或者躲进了藏兵洞里面。
“要延展射击范围么？”与此同时，莱昂的“魔法顾问”这样询问，并且跃跃欲试。她似乎对于纵火，将整个威士兰城烧成一片火海很感兴趣。
“不。”不过莱昂拒绝了她的建议
“暂且撤退吧。”莱昂说
“或者下一次，我们应该用一点儿别的攻城的方式。”
“可是——”埃雷菈还想要说些什么，但却被莱昂制止了
“好了，我们现在不需要议论这种东西。”莱昂说
“如果你想要发挥你的作用的话，我有另外的，更适合你的工作”。
“啊……”
理所当然的，前任黑暗精灵女王在第一时间想歪了莱昂的话。不过很快，她就回过神来——莱昂绝不会是在这种情况下还会说出“那种”话的人，他说的“更适合的工作”八成就是……工作。
第257章 另一个思路
“哈，啊哈——啊哈哈哈……”
在格瑞布罗德人虎头蛇尾的一次攻城之后，全程目睹了这个过程的狄尔斯“国王”好像是神经抽搐一样咧起了嘴，怪异的笑了起来。
原本，莱昂选择威士兰城北面作为进攻目标，是存了要震慑城市北方威士兰堡的意思。然而他却没有想到，最后震慑没有震慑成，反倒是让人看了笑话。
在威士兰堡的高塔上，狄尔斯“国王”为此兴奋地狂喊大叫着
“看到了吗？！看到了吗？！格瑞布罗德——莱昂．德．狄奥德里克——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觉得他可以掌控一切——但是实际上他错了，他不能！他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卡提尔会赢得胜利的，我会赢得胜利的！这场战役，这场战争，东北联盟，整个世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刚刚开战的时候，看到了格瑞布罗德的配重式投石器以及火油弹的威力之后，狄尔斯“国王”几乎已经绝望了。他当时除了“谁说的格瑞布罗德不擅长攻城的？”这个反问句之外，心里面就没有别的想法了。
失败，失败后会发生什么事，恐惧迅速侵染了他的全部思维。让他心脏紧缩，苦不堪言——然而，也就是在这之后，局势竟然超出了他的预料之外。戍边兵迅速反攻，很快压制住了汗国兵士，而后迅速反攻，将他们赶下了城墙，又烧毁了莱昂的那几座攻城塔。
竟然守住了！
虽然说最后损失的有点儿大，而且汗国部队仅仅是第一轮攻击而已。他们既没有损失太多兵力，也没有丧失进攻的信心。仅仅是一场小胜利。但是再怎么小的胜利也是胜利。能够给人信心，能够激励士气。在这格瑞布罗德人带来的令人窒息的压力之下，即使是这样微不足道的一场胜利，也难能可贵！
心情大起大落之下，狄尔斯“国王”理所当然的控制不住，歇斯底里的狂笑怒骂起来。而随着他的歇斯底里的狂笑。在他身边效忠于他的骑士、贵族们或者是为了凑趣儿，有或者是真的心情愉快。也都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快乐的情绪很快传染到了整个威士兰堡，以至于在几公里之外的格瑞布罗德军队，也能隐约的听到这样令人厌烦的噪音。
“他以为这就算是完了么？”
莱昂在听到这样的笑声之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看看左右，周围的兵士们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沮丧的情绪。不过也不像是刚刚开战时候那样士气高涨了。看起来，这一场挫折的确伤害到了士气。
这让莱昂觉得恼火。不过又没有太多的办法……如果是在平原地形进行会战的话。他可以保证用他的三个军团击垮卡提尔的戍边部队。然而在狭窄的城墙上……很可能也包括在城墙被攻破后的街道，以及各个可以防守的建筑内。在这些兵力无法铺开的地方，汗国的军队对阵卡提尔戍边兵没有任何优势。
“或许，我该想一点儿别的办法……”
在明白强攻不是办法后，莱昂马上换了个思路
“埃雷菈。”
想到这里，莱昂叫了前任黑暗精灵女王的名字。
“什么事情，主人？”听他叫了自己，女王陛下策马向前，到了莱昂身旁。
“你在威士兰城内留着人，对不对？”莱昂问。
“是的，是有几个探子留在里面。不过城门的守备很严密。而各个暗门都有特殊的机关，很难打开，所以——”
“——我不是说这个。”莱昂打断了她的话“你说，这些戍边兵，到现在究竟是为了什么在打仗呢？”
听莱昂这么说，埃雷菈若有所思——在智力等级上，她是超过雪羽的。并不是“比较聪明”而是“聪明”的等级。所以莱昂稍微提示了一下，她就明白了莱昂究竟想要说什么了。
不过似乎还是装傻比较好。
于是埃雷菈摇头，装出困惑的模样“主人，我不太明白……您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他们离开了自己的土地，远离家人，又背叛了自己的主君，抛弃了忠诚。他们既不是因为土地和家园，也不是为了忠诚与荣耀。好像这样一支军队，他虽然很能打，非常优秀，但是他究竟是因为什么仍旧处于战斗之中呢？”
“钱……或者说，为了他们自己。”听莱昂说到这里，埃雷菈才将正确答案说了出来。
“没错。他们现在是为了自己作战的……所以，我觉得他们也可以‘为了自己’而‘不作战’对不对？如果是在威士兰堡的话，或许状况有点儿不妙。因为那位‘国王陛下’在那里，他还有一支比较精锐的家族骑士部队，以及一批拼凑出来的乌合之众。他手上有他自己的部队。但是在威士兰城，据我所知，他部署的嫡系部队可是不对啊……”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会安排探子们接触他们的……不过殿下，您能，或者说您肯花费多少钱，去购买这些兵痞的‘忠诚’呢？”
“他们想要什么，我就给他们什么。我要的只是威士兰城。”莱昂对她说。
“我明白了，主人。我马上就去安排。”
听莱昂说完之后，埃雷菈马上行动起来，从马背上跳下去，之后光芒一闪，一层光学迷彩出现在她身边，让她整个人都消失不见了。
“梅尔。”
莱昂并没有注意她的那些小把戏，他马上收回了视线，而后看向梅尔。
“是的，殿下。”
“传令下去。第二、第三军团继续保持对威士兰城与威士兰堡的包围。并且继续赶工攻城装备。五十五架配重式投石器分出一半去，到威士兰堡。也让那些笑得跟什么一样的家伙尝一尝厉害。第一军团……分成小队，南下，孤要控制住威士兰堡以南的卡提尔的领土。孤立他们！”
“是的，殿下！”梅尔正想要去联系传令兵。但是猛然间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殿下，如果您要率领第一军团南下，去攻击卡提尔南部的领土的话。那么留在这里的两个军团要交给谁来指挥呢？”
“这个问题我已经想过了。”莱昂说“第三军团将由康德公爵来掌管。我将任命他为第三军团的代理军团长，他将负责威士兰堡的围困任务。而第二军团负责威士兰城的围困任务。代理军团长……我想要你负责这个任务。”
“……诶？可，可是——”听到莱昂郑重其事的这么说，梅尔觉得很惊讶——因为，毕竟在这之前她才刚刚将莱昂交代的一件事情搞砸了，损失了大半的幽暗地域远征军。虽然最终因为埃雷菈的主动投降，以及莱昂的支持，这件事情被压了下去。但是这并不代表着梅尔她就没有责任了。
事实上因为这件事情，军队中有不少人对于梅尔颇为不满来着……莱昂所执行的军户制度在获得了一支忠心耿耿的军队的同时，也让这一支军队结成了一个独立的体系。可以说，在幽暗地域折损的那数千兵士几乎牵扯到了半个格瑞布罗德。
这样一股势力对梅尔产生了不满，其阻力可想而知。梅尔甚至已经做好了做一辈子的莱昂的副官的命运了……虽然实际上，她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不过莱昂很明显的不这么想。
他希望梅尔能够在更加重要的位置上发挥出更加重要的作用。比如说现在就是一个机会——或者有人认为要康德公爵单独指挥也可以。不过当然了，莱昂是绝对不会把他的军队的三分之二，整整两个军团交给一个刚刚投降的家伙的。这绝对不可能。
另外，康德公爵的弟弟安德烈爵士，以及怯薛军的前任百夫长，目前的特种骑兵部队的指挥官之一哲别。这两个人也很希望能够获得独当一面的资格。
但是就像莱昂不会将一整支军队交给单独的某人一样，他也不会将他交给两个兄弟……尽管他们的关系并不是太好也不行。
而至于哲别。他在最近的一系列战斗中的确表现出了非凡的勇气以及不错的指挥技巧。但是因为先天不足，所以他的能力仍旧局限在中、低层指挥官的等级。所以莱昂决定要再磨砺他一段时间。
所以最合适的人选仍旧是梅尔。
又或者说，莱昂心目中最合适的人选，仍旧是梅尔。除此之外莱昂对她的偏心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得出来……威士兰堡作为狄尔斯“国王”的所在地，其防御部队的数量，坚固程度以及士气都要比威士兰城高得多。
很明显，围困威士兰堡的任务要比围困威士兰城高得多。然而莱昂却将精锐的第二军团放在了威士兰城，交给梅尔指挥。而将围困威士兰堡的任务交给了康德……这一前一后，以强对弱，以弱对强。说他不是偏心恐怕谁都不相信……
“没有什么‘可是’的。”莱昂说“去传达命令吧——回到营地之后我给你补一张任命书。”说完之后就不再跟梅尔说什么，继续策马向前了……
第25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