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气好,刚刚潜入之后,就看到那个中年女子引着孤星寒来到这个房间,自己直到她离开后,才主动现身。怕是以前,孤星寒早就发现自己的存在了,可是如今却……白少衣知道他已累极,双手绕过他的双膝,将其横抱起来,轻轻地放在了房间内唯一的床上,转头又对夏雪做了个安静的手势。温柔地抚平孤星寒睡梦中无意识隆起的皱眉,嘴角渐渐泛起了弧度,“还好,还好你没事!”
星寒似乎睡得很沉。白少衣自然在这段时间通过夏雪,最快地了解着他们的处境,以及他们的遭遇。当讲到那个瘦小女子曾经想要企图侵犯孤星寒时,白少衣紧紧握住自己的白剑,手上的青筋看的分明,看来是动了杀气。而那个光华夺目的男子也引起了白少衣的好奇,山中的阵法估计是出自此人之手,如此才能,而且能让素来冷情的孤星寒情绪波动至此,怕是不易。
星寒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他梦见自己五岁的时候,梦见白少衣十岁的样子,梦见自己半夜起来练功,看到偷吃鸡腿的少衣,梦见自己十四岁成人礼的时候,白少衣送自己的玉箫,梦见十五岁的自己嫁给了一身红衣的白少衣。发觉自己梦见的都是白少衣,都是那个可恶的女人,等自己想牢牢抓住少衣手的时候,却发现白少衣不见了,转而代替的竟然是只有一面之缘的“彩衣”,那含笑的脸此刻却显得有些狰狞。孤星寒猛的睁开眼,也许因为久闭双目的原因,突然有些不适屋内的亮光。
靠在床头休息的白少衣发现孤星寒的转醒,轻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星寒睡得可好?”一如既往的温柔,孤星寒这才发现她的存在,没有过多的惊讶,也没有过多的欣喜,仿佛她本应在此,一切自然地不能再自然。
“女人,他说他是我爹爹。”孤星寒顺势躺进了白少衣的怀抱,声音中竟然透着从未有过的无助。
“是吗?星寒当然有爹爹,又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少衣笑笑,说的话也异常的温柔,语速也极度缓慢。
孤星寒白了少衣一眼,接着道:“女人,我是追踪杀害你母父的凶手才来到这里的。”
白少衣更加搂紧了孤星寒,“我知道。所以我想说的是,星寒,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女人,你知道我的意思。我是想说……”未等孤星寒的话落,白少衣吻尽了孤星寒要说的话:不是不明白你的意思,不是不懂你的心,可是即使杀母夫之凶与你爹爹有关,都不重要,因为你才是我要守护的幸福。
这个吻来得很小心翼翼,却也极尽缠绵。随着这个吻,孤星寒想着,素来敢爱敢恨的自己,何时如此畏首畏尾了,仿佛一切都是为了眼前这个女子,担心着她心中的痛,担心着自己成为她心中另外一处痛。可是,也是眼前这个女子告诉冷情的自己,何为爱,何为情。似乎感觉到白少衣的心意,孤星寒难得地主动加深了这个吻,辗转吮吸,肆意吞噬。
31因爱生恨
两人过了许久才结束这个长长的吻,若不是情况不对,地点不对,两人怕是要擦枪走火。许久,站在门口等候的夏雪推门进来。比起毫无自知的两人,夏雪可是时时警惕此时仍在别人的地盘中呢。“小姐,公子,我们尽快离开吧!”似乎觉得这里的氛围有些怪异,夏雪认为还是早日离开比较妥当。
白少衣看向一旁的孤星寒,如果说无欲无求的孤星寒还有什么愿望的话,那么能见自己的亲身母夫怕是愿望之一吧。好不容易有个自称自家爹爹的人出现,即使这个人可能是自己的杀母父之凶,孤星寒是否仍有眷恋。自己不能凭一己之私,剥夺他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可是,白少衣也清楚地意识到,孤星寒如同自己师父一直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的痛,怕是不会主动开口。
白少衣看着沉默的孤星寒,慢慢地走上前,轻轻地牵起他的手,“星寒,你可以依赖我一点。我是你的妻主,是要与你一直携手相伴的人。不要独自承担,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女人,我……”出口的声音有些嘶哑,白少衣将其轻轻地带入自己的怀抱,让自己的身体承受其所有的重量。星寒以前觉得少衣的怀抱很温暖,此时却也感觉到了安全和安宁。即使自己什么也没有说,她也懂自己,懂自己的犹豫,懂自己的渴望。
这一夜就这么安静地度过了。天空一碧如洗,天际出现了一抹紫红色的朝晖,像绽开的花束。微风乍起,搅动着满地的碎金。
“咚咚咚~~”预料到有人的到来,夏雪拉开了门。只见是昨天那位叫欣的中年女子,她走进房间,对于突然出现的白少衣也毫无意外,只是恭敬地对孤星寒说道:“公子,主公请白盟主一见。”一旁的白少衣挑了挑眉,她不惊讶这宫殿的人发现自己的存在,倒是对邀请自己的举动分外的好奇。孤星寒看向少衣,少衣对他笑笑,示意其放心,之后走向前,随着中年女子离开了房间。
“你不怕我杀你吗?”走在后面的白少衣突然出声,轻轻地举起自己的白剑。
那中年女子对其突来的问话也不困惑,轻笑一声后,答道:“我们也只不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之后,继续自己带路的工作。两人保持着自己的沉默,到了一个房间。
“请吧!”中年女子的语气远没有对孤星寒的客气,甚至带着点傲然与轻蔑。
少衣也不恼,嘴角保持着自己惯有的微笑,此时的白少衣,依稀带着点武林盟盟主的风范。独自走进房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蛊惑的香气,白少衣皱皱眉,素来喜欢淡雅的自己,对于这种浓郁的香气有些不喜。缓缓走进房间内,两边挂着的薄纱处处透着粉色的暧昧。
“进来吧!”似乎不喜白少衣左顾右盼的样子,里面传来催促的话语,虽有些急切,却带着一股诱惑的味道。白少衣抬起头,走向里间。
彩衣慵懒地躺在一张超大的床上,看得出来足够可以躺下五六个人。少衣抬起头,尖锐的丹凤眼看向床上的人。少衣没有见过彩衣,但是如果说这世上有谁是孤星寒的爹爹的话,怕是世间也只有此人。孤星寒虽在孤邪叶身边长大,两人性情相似,但是论起气质来说,孤邪叶是冷酷,而面前的彩衣却透着一股妖媚,与孤星寒时不时的冷艳不谋而合。
“怎么,我好看吗?”彩衣看着眼前的白少衣,虽然盯着自己一动不动,但那毫无惊艳的眼神告诉自己,她只是透过自己想着别人。彩衣从床上慢慢地起身,走近白少衣,挑起少衣前胸的头发,轻轻在少衣的耳边吹了一口气,“江湖第一人白少衣?”
少衣往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有礼地问好:“彩衣公子。”尚未确定其与孤星寒的关系,少衣也不想失礼于人。
彩衣也不恼,“白衣白剑,白少衣。没有想到是这么年轻的一个孩子,也没有想到有这样的风华。不过也是,不然我可爱的儿子怎么看得上呢?”
“彩衣公子,我夫婿在此做客,也多有打扰,不如让我带其回去吧!”白少衣不想回应彩衣的话,也不喜欢他说话的语调。
“呵呵~~”彩衣扑哧一笑,“我们父子俩刚刚见面,留着我的儿子,白盟主这么不—近—人—情吗?”话语说到最后,少衣竟然感觉到扑面而来一股强大的气息。
“星寒已嫁我为夫,自然应与我一道的。”少衣也不甘示弱。
彩衣再次靠近白少衣,将自己的纤纤素手搭在少衣的肩上,两人靠得极近,“或者说,墨家雪潇,不想知道当年的事吗?”说出话深深震撼了白少衣,离当年的真相只有一步之遥。耳边再次传来了彩衣的声音,“你说,我可爱的儿子要是看见你我相拥,会作何感想呢?”还在沉浸在刚才的话中的少衣猛然发现二人的姿势,因为离得极近,少衣一低头就能看见彩衣原本松散衣服下的冰肌玉肤,霎时就炸红了脸。
彩衣看着脸红的少衣,不禁想到那时候自己初见那人时,无意看到自己出浴的她也如此时的样子,可是如今自己仍旧孑然一身,那人却群美环绕。(蓝蓝:你身边的女子也不少啦!彩衣:那些都不是真爱啦!)
“女人都是不可信的动物,你相信吗?”彩衣又回到自己的床上,手指绕着自己的头发,散发着别样的魅力。“前一刻信誓旦旦地要娶你,下一刻却是兵戎相见。是不是很可笑呢?”
少衣不语,眼前的男子没有了刚才的咄咄逼人,那看似轻描淡写的话中,却流露着丝丝悲伤。彩衣看向少衣,对着少衣的眼神,突然有些气恼,“你觉得我可怜吗?不,我一点也不,我拥有着最豪华的皇宫,拥有着那么多女子相伴,有着世间男子可望不可即的一切。~~~我不需要同情,一点也不。孤邪叶凭什么可怜我,凭什么夺走我的孩子,他无非就是想报复我,他嫉妒我!他羡慕我!”
后面脱口而出的话语让白少衣今天再一次震撼了,对于孤邪叶,自家师父倾心的男人,孤星寒的师父,白少衣不认为他会做出这样夺人骨肉的事情。自己虽不常去素宫,但也知道孤邪叶虽对星寒要求严厉,却也算得上宠爱有嘉。
意识到自己失态的彩衣很快就恢复了那妖媚的样子,“想知道真相吗?”彩衣似乎很能挑起少衣的情绪,先是自家母父的线索,接着又是孤邪叶的事情。孤星寒对自己的师父一直甚是感激和尊敬。若是真相不是如此,那看似骄傲的人儿是不是可以承受得住。
“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就告诉你一切,关于孤邪叶的一切。”不等少衣回答,彩衣接着说:“别忘了他是你夫郎的师父,也有可能成为你未来的师公。”
少衣本想拒绝的话也咽了下去,那真相关系着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是自己最希望守护的两个人。
“好!我答应你!”过了半晌,少衣最终同意了彩衣的条件。听到肯定回答的彩衣,扬起得意的微笑,说道:“你附耳过来!”
直觉上想抗拒的少衣,看着彩衣挑高的双眉,选择了顺从,事关孤星寒,少衣马虎不得。渐渐靠近,彩衣身上有股浓郁的幽香,虽不是脂粉味,但熟悉了孤星寒那清冷味道的少衣,却还是不习惯。几句话交待下来,只见少衣皱皱眉,看向彩衣的眼神开始变得莫测起来。
“等你办到了我的要求,我自然会告知你一切。”彩衣也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对,似乎笃信白少衣一定能做到。
32离开彩衣
孤星寒等到白少衣回房,已经日落西山。他意外地发现白少衣看向自己眼光的闪躲,以及身上异样的香气。“星寒,我~~我要回京都一趟。”孤星寒听见白少衣吞吞吐吐的话语,两人向来相知,看来白少衣确实隐瞒了些什么。
“好!”回答地很是干脆。孤星寒直起身,“不过我要先和那个男人谈谈。”说完,就离开了房间。看着孤星寒离开的背影,白少衣皱皱眉,那件事是否要告诉他,不是刻意隐瞒,只是不想让他担心。
孤星寒随便找了个人来带路,前往彩衣的住处,看得出来,这所谓的“江湖皇宫”内的每个人对待孤星寒甚是尊敬,看来彩衣真的把孤星寒当做自己的孩子。
跟少衣来时一样,下人引领孤星寒到达彩衣的门外,就离开了。孤星寒嗅觉向来敏锐,已经发现这房间的香气与那个死女人身上的味道是一致的,都那么的讨厌。彩衣看着来访的孤星寒,也不意外,挑高了眉,等着孤星寒的开口。可惜,我们的小星寒也是冷性子,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恁是一炷香过去了,两人就保持着相对的沉默。
“你的性子和我真不像,倒是比较像孤邪叶。这也难怪,你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不过—他却把我儿子带成这么不解风情,真是~~~”之后就是啧啧做声。
孤星寒没有回话,那双琉璃目一直盯着彩衣,片刻之后,走到彩衣身边,“不许你靠近我的女人!”彩衣先是一愣,接着便哈哈大笑,“好,不愧是我的孩子,对待女人,就该独占。要占据她完全的身心,让任何人都插不进去,任何人都不—可—以。”
孤星寒没有兴趣理他,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他知道白少衣不会背叛自己,但是他讨厌除了自己之外的人可以影响她的心绪。
见孤星寒再次沉默了,彩衣停止了笑声,“想不想知道当年墨家雪潇的事情?你应该知道是我这里的人动的手吧?”见孤星寒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彩衣接着道:“十年前,我这江湖皇宫刚刚建立,本着财源广进的原则,接了个杀人的活。话说这雇主还真大方呢。”
话音刚落,彩衣觉得自己身边的孤星寒明显松了一口气,接着道:“怎么?怕她知道此事与我有关,迁怒你吗?”
“她敢?”下意识的反应,孤星寒几乎脱口而出。语气颇为理直气壮,仿佛本该如此。反而是听到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