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阮浓依旧双眼紧闭,月华透过帐篷顶上的天窗落在她身上,她宛如沐浴月色的仙子般静雅脱俗。
“师傅,再等等,再等一下!”离“忘魂”药效发挥还有一会,他想在自己还没忘记她之前,再看看,幸运的还可以跟她说几句话。
谷南没有说话,已经是默许了。
逍遥七七站起来爬到阮浓身上,葡萄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阮浓,他身体已经变小,所以他不用担心会压着阮浓,感觉到她的呼吸一点一点的急促,脸上也渐渐浮现一抹红润,不再像一开始那样苍白了,逍遥七七忍不住笑出来。
“阿浓,阿浓,醒醒啊!”看见阮浓睫毛在颤抖,逍遥七七急切的伏在她耳边轻轻唤着,他不敢大声,怕外面的人冲进来,那个时候就没他什么事了。他跟阮浓独处的时间就这么一点点,他不想浪费。
阮浓仿佛听见逍遥七七的呼唤,眉头皱了皱,“七七你好吵”
她的嗓音有些低哑,带着一点虚脱。
逍遥七七眼一亮,用力的点头:“是我,是我!阿浓,你好些了么?”
阮浓昏睡的太久,头脑有些混沌,以为自己还在飘渺宫,往常逍遥七七也会经常这样压在她身上摇来摇去,这是他唤醒她的方式。
阮浓依旧闭着眼睛,从被子里伸出手臂盖住自己的眼睛,好像没睡醒的样子:“别闹了七七,我好困的!”
逍遥七七眼睛眯成一条线,漂亮的唇已经咧到耳后根了,他笑的十分灿烂,不断摇晃着阮浓盖在眼睛上的手臂,催促道:“阿浓阿浓,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阮浓咕噜一声,很不情愿的拿下手臂,漆黑的眸子缓缓张开然后又闭上了:“恩,看过了!”
这敷衍的举动看在谷南眼里有些过分,但是逍遥七七却一点不在意。他继续摇着阮浓的手臂急切问:“阿浓,你渴不渴?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我记得这里有个烧饼很好吃,起来我们一起去!”
一高兴就把自己吃了“忘魂”的事给忘记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带阮浓去烧饼的念头。
阮浓懒洋洋的摇了摇头:“我内功被吸走了,轻功有些退步,估计下不了山,你去吧,记得,我要芝麻的!”
“好,我马上就去!”逍遥七七嘿的一下,从阮浓身上跳下来,飞快的往外跑。
可惜……阮浓并不知道,逍遥七七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他们的友谊,在这天夜里,悄然若逝,安静的不留一点痕迹。唯一能够见证逍遥七七存在过的,便是满帐篷的萤火虫尸体,无数只萤火虫仿佛在无声的诉说着一个男人心底最单纯的爱恋。可惜绚烂之后,便是寂灭。
阮浓恢复的很快,仅仅半个时辰便彻底醒了,军医前来查看直呼不可思议,“赤血”的愈合功能太强,连产子时下体的伤口都愈合了。
阮浓揉了揉脑袋,感觉自己睡了很久,但是当东恒抱着一个孩子出现时,她猛然想起,这不是飘渺宫,这是战场!
还在襁褓中的婴孩正在睡熟,阮浓接过,柔美的脸上浮现一层笑意,她爱怜的戳了戳女儿的脸,小宝宝吧唧几下嘴巴,哼了两声继续睡了。
阮浓的目光万分柔和,而此时,她的眼泪突然掉下来了。
她以为自己是吃了‘回光返照丸’,才醒过来。
想到自己将不久人世,压抑在心中的情感再也忍不住宣泄了出来,所以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哭了。
“阿浓怎么哭了?”东恒吓的手忙脚乱,以前可从未见她哭啊。
阮浓摇摇头,只是默默的流泪。
西易心思剔透,一转眼就想到阮浓心里担心什么,微笑着上前拍拍她的背:“阿浓,你不会死了!逍遥七七的师傅赠了你一颗药,说能保你平安!”
阮浓猛然止住泪,看着西易,有些不敢置信:“真的?”
西易默默地点头。
阮浓猛然想起什么似地,一把抓住西易的手,急切问道:“七七呢?”
“他跟他师傅回去了!放心,他已经没事了!”说话的是容浔,依旧一派夺人风采,脸上的如沐春风的微笑。
而此时,人群中却独独少了一个人。
独孤冥大步凌然走向自己的营帐。
若是以前,他会希望阮浓一睁眼看见的人是自己,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没有理由去看她,两人之间的决裂,是因为嫉妒。
他嫉妒飘渺宫,他嫉妒北辰风,嫉妒所有围绕在她身边的男人,以前是,现在也是。
在她为危难的时候,他可以不管不顾的去救她,就算要他的命,他也会毫不犹豫。
但是她醒了,这一切都荡然无存。
他依旧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帝王,伊阙。
阮浓命在旦夕之时,他看的很清楚。容浔、逍遥七七、飘渺宫的四大护法皆对她心生爱慕。他的女人本该属于他,现在却被这么多男人惦记,他十分气愤。
何鹤赫跟着独孤冥一起走的,见独孤冥满身煞气,便知道主子心情不好了。
“主子,他们都在里面呢,你不过去看看?”这个时候不献殷勤更待何时?万一阮浓被其他人一感动,变了心怎么办?这是何鹤赫心里最真实的想法,虽然主子在他心里是最好的,但是那些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啊!
独孤冥没有停下,语气却酸溜溜的:“她心里若有我,便会主动来找我。”
他秉承一个道理,是他的跑不掉,不是他的勉强不得!
何鹤赫被独孤冥这番酸溜溜的话噎住,一拍脑袋,他怎么忘记了,主子跟阮门主还在怄气当中,不过也是,看见自己的女人被一群男人围在身边,谁的心情会好!
回到自己的地盘,颜圣赫已经将这一夜的战况,加上这些天来到此处花费的粮草都一一告知,还有为了帮助北朝抵抗皇后的进攻,所折损的士兵人数。
见独孤冥面色暗沉,颜圣赫轻轻一笑:“怎么样?现在反攻还来得及,北辰风还在前线,若想抓住他,很容易!”
独孤冥斜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颜圣赫知道独孤冥心里怎么想的,却有意装作不明白,刻意的激怒他:“怎么?为了一个女人连统一天下都不要了?”每说一句,便看独孤冥一眼,就他还是沉默,他又再接再厉:“不要就不要吧,来一趟什么好处都没捞到,还损失不少粮草,你发个话,什么时候班师回朝?”
独孤冥还是不做声,这是他唯一一次被颜圣赫逼的没话可讲。
阮浓没事了,他心里的石头也跟着落地了,便没什么理由留在这里,毕竟这个国家是北辰风的,他没有必要吃力不讨好的帮他。
“三日后拔营!”
他就等三日,三日后阮浓再不来,他就走!
颜圣赫知道自己下的药有些过猛,但他不后悔,阮浓用自己的性命摆了独孤冥一道,那么今天,他就为独孤冥反击一次。
颜圣赫特意叫人将独孤冥三日后班师回朝的事情散播给对方,若阮浓心里念着独孤冥,必定会来找他,若是心里根本没有他,便会恨不得他快些走,毕竟,独孤冥麾下二十万大军屯在这里,对北朝也是一种威胁。
三日很快过去了,对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独孤冥在营帐内来来回回的走动着,脸上满是阴沉,颜圣赫眼神高深莫测的看着独孤冥,心里有些微凉。
难道阮浓与独孤冥相爱,是有目的的?还是说,阮浓根本就没有爱过独孤冥?
九十五章
三天时间悄然若逝,前线北辰风与南怀素奋力抗敌,因为有了独孤冥的大军相助,他们才得以喘息的时间。可是独孤冥却越来越焦躁,因为阮浓还是没有消息,既不派人来找他,也不送信。仿佛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难道说,她真的愿意为了北辰风舍弃两人之间的情谊?
想到这,独孤冥捏紧手掌,手背青筋暴起。一股怒火不知道往哪出发。
见到独孤冥如此这般。
颜圣赫叹口气,有时候还真不懂得阮浓的心思。表面上独孤冥略胜阮浓,好像阮浓什么事都占下风,大权执掌在独孤冥手里,实则不然,正真掌控大局的永远是阮浓。她知道独孤冥的薄弱,就拿这件事来说,若是没有独孤冥,皇后早已攻破城池,皇城现在估计是一片血雨腥风。阮浓轻而易举的左右着独孤冥的心。
作为独孤冥的好兄弟外加合作伙伴,颜圣赫心里想着为独孤冥扳回一局。用独孤冥离去这件事逼一逼她,却想不到,阮浓比他想象的还要镇定。
“陛下,要不要撤兵?”颜圣赫轻声问道。
独孤冥阴沉着一张脸,现在颜圣赫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心里一直想着阮浓到底有没有收到他要班师回朝的消息。如果收到了,为什么不来挽留一下,如果没有收到,他是不是要再送一次。
种种猜测在心里,没有人给他答案。
事实上阮浓这边已经收到独孤冥要班师回朝的消息,不是她不想来,而是……
帐篷内一片焦躁之声,两个男人围在里面心急如焚。
西易在旁一圈一圈的绕,一边绕一边摇头叹气:“这到底是什么事,怎么又变成这样了!”
阮浓醒来一切正常,可不知道怎么的,才过了一夜第二天醒来居然全身滚烫,这里唯一懂得医术的只有军医,军医把脉说阮浓体内有一股阳刚内力在乱窜,这时候大家才恍然大悟,独孤冥为了救阮浓,竟将内力又重新输入到她身体里,如今阮浓的身体已经恢复,而这股内力却令她回到以前,甚至比以前更严重。
阮浓伏在床上难受的翻滚,小脸涨的通红,体内仿佛岩浆一样的翻滚,就连呼吸都是灼热的。
“逍遥王,你足智多谋,快想想办法!”到了这地步,西易也不再追究容浔曾经轻薄过阮浓的事,一把拉住容浔的衣袖求救。
容浔见阮浓痛苦的在床上翻滚,心疼万分,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豁然,他灵机一动:“西易,去打水来,将阿浓泡在水里!这样应该能缓解一下!”
西易眼前一亮,没错用水降温虽然不能根治但也许能缓解她的痛苦吧!
西易急急忙忙从里面出来,额头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迎面见到东恒抱着孩子从另一边走来,想必是去为孩子找奶喝了,一见西易出来,东恒连忙迎上去焦急问道:“阿浓好些没有?”
西易连连摇头:“内力凝聚在她体内不散,若不吸出来……我现在就要去打水,给她降温!”
真是急死人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才从死亡边缘逃回来现在又开始受罪,刚刚他看的时候阿浓全身烫的吓人,摸一下满手都是汗。
这个时候怀里的孩子又哭了,东恒一个头有两个大,都快被这对母女弄炸了。
西易一走,帐篷里就只剩下容浔与阮浓两个人,东恒在外面哄孩子不方便进来。
床上的阮浓呼吸急促,满脸绯红,那粉嫩的红唇因为体内的热气变成诱人的樱桃色。身上的汗水已经将她身上的衣服浸湿,女性优美的线条展露无遗。
一个邪恶的念头在容浔脑中浮现。
阮浓现在这么痛苦完全是因为体内的内力,如果他帮她吸走……
阮浓已经不是处子,就算他乘人之危也不会有人发现。
只要吸走她的功力,那么他就能够有回家的资本。
回家……
这个念头像魔咒一样侵蚀着容浔的理智,他不受控制的走向阮浓,西易去打水了,这里离水源还有一定的距离,来回需要半柱香。东恒在外面跟孩子搏斗,孩子哭的凄惨,没有一会是不会安静的。
这四周全是他的人,东恒带着孩子,兼顾不了那么多,西易武功不错,可他一个人也挡不住军营里的那么多士兵,只要他一声令下,这两个人根本不能阻止他什么。
容浔眼底豁然浮现一丝掠夺的欲望,那不是为了回家才有的欲望,而是对阮浓的渴望。
直至今日,他才晓得,自己对阮浓的渴望是那样的强烈,强烈到不惜做一个小人。
他想要她,不仅仅是想得到她的内力,更多的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占有欲,没人知道他得知阮浓的第一次给了独孤冥,他是如何度过那段煎熬的日子,他并没有惋惜阮浓的内力被吸走。而是在痛恨,为什么得到阮浓的不是他!
看见逍遥七七可以肆无忌惮的跟在她身后,他会羡慕。
看见四大护法可以随意的抱她亲近她,他会产生杀了他们的冲动。
看见独孤冥那理所当然的关怀,他嫉妒的发狂。
这种念头好像一个导火索,将他心底的邪念彻底激发出来,他想要她,无比强烈的想拥有她。
走到床边,容浔伸出手轻轻划过阮浓的额头,阮浓半睁的眼眸带着浓浓的水汽,氤氲迷人。
要了她,要了她,心里不断发出这样的催促。
可当他与阮浓毫无防备的眼眸接触时,仿佛被一盆凉水从头淋到脚,刚才萌发的邪念一瞬间被冲散的干干净净。
他在干什么?他到底在干什么?容浔忽然觉得自己龌龊,趁着阮浓不备想占有她。
就算他得到了她,得到了内力,得到了回家的筹码,那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