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道?”阮浓抬头,漆黑的眼眸落在安平身上,她能感受到安平此时的幸灾乐祸与得意,她相信南怀素是清白的,只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由安平精心策划,找不到一丝破绽。她不惜以清白之身为赌注,煞费苦心的陷害南怀素,不过是想看她奔溃,看她难过。
独孤冥刚想说话,却被阮浓打断:“独独,你先出去吧!”
独孤冥皱眉,他出去?
阮浓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独孤冥立刻看明白。
这件事闹大了,对飘渺宫很不利。安平是北朝的郡主,又是南朝的钦点的皇妃,如果传出去,南朝受辱不说,北朝也不会放过飘渺宫。
如果这件事可以化解最好不过。
在独孤冥心里,无论南怀素对安平是否做过什么,都不是他所关心的,因为在他心里,安平根本什么都不是。
如果当事人是阮浓,估计他会让整个飘渺宫陪葬!
独孤冥知道阮浓想将这件事私了,点点头。
安平与阮浓之间的争夺,向来都是阮浓占上风,所以独孤冥根本不担心安平能将阮浓怎么样。
拉开门扉,对何鹤赫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安静的离去。
整个偏殿如今只剩下阮浓与安平两人。殿内的佛手香犹然的从香炉里飘出来,勾勒出一团又一团虚无缥缈的形状,青烟接触到空气,慢慢的变淡,而安平脸上的恨意却越来越清晰。
确定独孤冥与何鹤赫已经走远,阮浓手搭在肚子上,冷淡从容问道:“说吧,你想怎么样?”
北辰风失踪之后,她已经想到这点,安平进府肯定不会安分,她伤不了自己,便向她身边的人下手,不得已,她狠心将东恒与南怀素赶走,可万万没想到南怀素会半路上撤回来……
这都是在她预料之外的。
当一个人的幸福到达极致的时候,伴随而来就是极度的惶恐,生怕到手的温暖不翼而飞。
这里不光包括独孤冥,还有在她身边的每一个人。
东恒、北辰风、南怀素,包括西易跟逍遥七七,都是她唯恐失去的。
独孤冥的身份让他们之间的爱情多了一道阻碍,那么她就想办法让独孤冥拉拢魔教,让整个南朝看出江湖门派的优势。
独孤冥现在已经称霸朝野,他的威望决不能因为这件事而受到什么损害。
所以,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安平将这件事闹到皇帝的耳朵里。
安平恨不得扑过去撕掉阮浓脸上的从容与不迫,她恨透了阮浓的平静,恨透了她的处事不惊。
南怀素的命就在她手里,而阮浓却还如此镇定自若。
安平合拢衣衫,笑起来;“阮浓,你现在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很没有诚意!如果我将这件事宣扬出去,丢的是两个国家的脸,就算你现在将南怀素逐出飘渺宫,也难辞其咎!”
阮浓抬头看看她,摇了摇头:“我从没想过将南怀素逐出飘渺宫!”
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她清楚的很,就算把南怀素逐出飘渺宫,也解决不了问题!
安平看着阮浓,美丽的脸庞分外的狰狞:“你欠我的太多,光是南怀素一条命根本不够,现在我要你跪在地上求我!”
没有比这一幕让她更开心的了,看惯了阮浓的从容与淡定,她极度渴望看见她慌张与狼狈的表情。
阮浓掀起眼帘,眼底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委屈,仿佛安平所说的任何条件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
“好!”话音刚落,阮浓就这么跪下来了,没有一丝屈辱,没有一丝犹豫。
安平愣了,她没有想到阮浓会答应的这么快,更没有想到她会用如此平淡的态度对待。
“你求我!求我放过南怀素!”安平变本加厉,她倒要看看,她能为南怀素做到多少。
“我求你,放过他!”阮浓抬起头,静静的看着安平,一字一句。眼神坚定无疑,身体纹丝不动。
安平简直恨透了她现在这种表情,明明已经屈尊跪下来,以那么低廉的姿态,却还带着一股淡然与从容。
“阮浓!”安平掀开被子,下床,三步并两步跨到她身前,手一伸揪住她垂在后脑勺的发丝,逼着她仰头看着自己:“你凭什么跟我争?你有什么资格获得独孤冥的宠爱,那原本统统是我的!现在跪在我面前了,还用这么高傲的态度,想想你的飘渺宫,想想你的南怀素,再想想你自己!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一日,你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阮浓仰着头,安静的看着她,头发的疼痛没有让她皱一丝眉头,相反,她看安平的时候,眼底流露出一丝同情,这个女人被自己逼疯了,她什么都不顾了,因为她什么都没有,所以完全可以任由自己的心情胡来,而她……她有太多的东西,容不得她放肆,但她也不是一个任由别人欺凌的主。
“我已经跪下来了,你该放过南怀素了吧!”阮浓轻轻问道。
“哈哈……哈哈……阮浓,亏你聪明一世,没想到那么好骗!我现在不想跟你废话,来人,送我进宫面见圣上!我要将这件事一点一点,仔仔细细的告诉南朝陛下,让他做个定夺!”
门外没有动静,安平有些诧异,松开阮浓的头发她大步跨向门扉,却被身后一股巨大的力量吸住,安平惊惧的回头。
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少年。
精致的眉眼,唏嘘的红唇,白的耀眼的皮肤,如此迷人的一张脸,此时却布满一股说不上来的阴毒。
他想杀自己!他是怎么进来的?怎么会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蹿到她身后?瞬间,安平吓的全身不敢动弹。定定的看着头顶上方的容颜。
越看越眼熟,但是她不敢确定。
“你……你是逍遥七七?”
逍遥七七满意的点点头,漂亮的手指慢慢的划过安平的红唇,开口:“你猜的真准呢!”
阮浓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地上站起来了,嘴角带着笑纹看着安平,然后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
安平全身都紧绷起来,瞪着一双眼睛看着他:“不……你不敢杀我,这是三皇子府,你敢动我,阮浓肯定难辞其咎!”
逍遥七七看着她温柔的笑,那笑仿佛六月里的飞花,耀眼而夺目,美丽的让人不舍得移开视线,可那笑容看在安平眼里,就如同魔鬼一样。
“嘘,我没有想过要杀你,阿浓也不喜欢我这样!来,张开嘴,给你吃一个好吃的东西!”
安平惊慌失措的摇头,却发现自己已经完全不能动弹,想大叫救命,可是她的嘴巴忽然不受控制的张开。
晶莹的指端捏着一颗褐色的丸子,逍遥七七使坏的冲她眨了眨眼睛:“吃完了,可要谢谢我哦,这可是我刚刚做的!”
光滑的药丸顺着她的喉咙下滑,一直滚到胃里,安平直觉那里面肯定是一只虫子,这个逍遥七七平日里最喜欢摆弄那些奇怪的东西,想到这,安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但是却动弹不了。
过了很久,逍遥七七放开她,走到阮浓身边:“知道这些事的人都已经被独孤冥解决了!”
阮浓点点头,独孤冥果然跟她心意相通,她在此不过是拖住安平的脚步,好让她不到处乱说。只是没想到独孤冥的速度如此之快。
阮浓闭上眼睛想了想,睁开眼睛看着躺在地上不停颤抖的安平,转头问道:“七七,你给她吃的是什么?”
逍遥七七毫不在乎的耸耸肩:“没什么,就是一颗让她永远开不了口的药而已!”
阮浓满意的点点头,脸上又恢复到以往的淡淡笑容,好像她在任何时候都是微笑的,从未伤心过。
逍遥七七看着阮浓,情不自禁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眼底流露出不属于他的情愫。
“阿侬,为什么你这段时间瘦了!”
阮浓仰着头任由逍遥七七的触碰,黑白分明的大眼是完全的信任:“因为阿风不见了!我很想他!”
逍遥七七比上次又长大了一些,如今阮浓要看他,也要仰着头了。更别说她还坐着。
安平不敢置信的看着逍遥七七与阮浓的亲密,她觉得自己眼睛花了,逍遥七七怎么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长那么快?可是他的眉眼是那般的熟悉。
她不晓得阮浓跟逍遥七七怎么会大大方方在她面前谈话。可是她现在喉咙里像被塞了一团布似地,喊不出来,急的满头是汗,只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阮浓此时的表情很平淡,但是她说她很想北辰风,那就一定很想。
逍遥七七低头,然后又抬起来:“阿浓,你不要想他了,北辰风已经是北朝的皇子了!”
这个答案让阮浓身子晃了一下。
她握住椅子两端的扶手,笑了笑,但是那笑在逍遥七七看来却苦涩无比。
他晓得一定是这个消息让阮浓不开心了,但是当初是她要他查的啊!
“阿浓,你不喜欢北辰风当皇子么?”
阮浓没有回答他的话,声音闷闷的:“阿风在宫里过的好吗?”
逍遥七七眨了眨眼,本想说很好,但是望见阮浓渴求的目光,心一软,如是说道:“不好,每天夜里都咳血!估计是被人下毒了!”
八十三章
夜沉如水,容浔独自一人坐在府邸的后花园,对月吹箫,曲子悠扬顿挫,调子铿锵有力,如万马奔腾,豁然又变成青山流水。有时凄凉婉转,有时紧迫激昂,仿佛他吹奏的不是一支曲子,而是一个人的人生。
年少时力挽狂澜,成年后遭遇不幸彻大悟,却不甘心,想一再拼搏。
曲音戛然而止。
容浔侧头看向身后来人:“知秋,事办的怎么样了?”
回话的人一身干净利落的铁色衣衫,仿佛能跟夜色融在一起。
“已经按照王爷的吩咐,一切妥当!”回答的人声音略有些沙哑,抬起头,脸上赫然出现一道骇人的刀疤。
容浔点点头,反手握萧对着月亮微微一笑:“皇帝没有察觉什么么?”
北辰风自从进宫之后,每夜咳血,这个做父亲的难道一点表示都没有?
知秋面无表情:“皇帝封锁消息,对外称,小皇子偶然风寒,现在宫里御医根本查不出小皇子到底得了什么病!”
一抹醉人的微笑浮现在容浔嘴角:“那么,你现在去放出消息,就说,除了飘渺宫的阮浓,没人能救得了北辰风!”
知秋领命,转身融入身后那片夜色中。
容浔侧头看了看头顶的月亮,阮浓,你应该会为了北辰风而回来吧?只要你踏上了北朝的土地,你这辈子都别想逃走了!除非……你想看见北辰风日日咳血而死!
论起心狠,容浔绝不亚于任何当权者,他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手上沾染过的血液只会多不会少。
死一个北辰风对他来说跟死一只蚂蚁差不多。
他低头微微一笑,兀自说道:“阿侬,北辰风可以为了你,做他不想做的事,你能为他做什么呢?”
北辰风能留在北朝,完全是因为皇帝一句话:“你这么想回飘渺宫,因为你只是飘渺宫的堂主,如果你成为北朝的掌权者,那么,你就有能力让你想要的人,回来!”
——销魂的分割线——
一场轩然大波在独孤冥的一手遮天的权力下销声匿迹,知情者一夜间被灭口,除了两个当事人。
府里上下所有侍从与侍卫全部换成魔教,由颜圣赫亲自挑选送过来。
阮浓的身子已经在傅太医的调理下一日比一日好,今天一早在院子里晒太阳,南怀素站在她身旁痛哭流涕:“门主,我该死,居然让你为了我跪在那个女人面前,都怪我太笨,这么容易就上当……”
阮浓支着脑袋,兴致盎然的看着他:“我没有为了你啊!”其是她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让独孤冥去解决外面那些知情者。
“……门主别逗了,何鹤赫都将那天的事跟我说了!你有意赶我走,就是怕我惹是生非对不对?没想到还是着了别人的道!这份大恩大德,我实在想不到什么来报答你!”
看着南怀素一脸愧疚的样子,阮浓眼珠一转:“报答啊……不如,你装个乌龟给我看!”
擦擦擦,南怀素头顶滑下三根黑线,门主,这个游戏已经玩了很多年了,都快成为成长历程上的阴影了。每次都是他装乌龟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不仅如此,还要在身上背口锅当做龟壳。
南怀素义正言辞,一口拒绝:“不行!装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装乌龟了!”
“为什么啊?”
南怀素低头,深沉道:“因为我已经厌倦了!”
“那好吧,既然你不想装乌龟,那就装个仙人掌吧!”
南怀素想也不想便答道:“……我决定装乌龟!”
入夜,装了大半天乌龟的南怀素晃着手在院子里活动胫骨,不知道为什么,按照阮浓的吩咐趴在地上装了一下午的乌龟后,他感觉体内真气流走通畅,甚至把身上的淤青都冲散了,真是奇怪呢!
走到院子里,路过逍遥七七的房间,大门敞开的,看见逍遥七七一边哼歌,一边收拾包袱,时不时的掏出一把瓜子津津有味的磕着,然后继续收拾。
南怀素皱着眉,走进去:“七七你要走啊?”
逍遥七七头也不回的回答道:“难道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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