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索性坐在地上,看着她,估计有点热,遮面的布有些下滑,男人连忙往上拉了拉。
阮浓漫不经心的挑起眉,睨了他一眼:“别遮了,再遮也遮不住你眼角的鱼尾纹!”
“……我遮鱼尾纹干什么,我是不想让你知道我是谁!”
“其实就算你拿掉面巾,我也不知道你是谁啊!”阮浓将烤好的肉递给他:“尝尝,我做的好吃不!”
男人很想咬一口,但是,如果要吃的话就必须把脸上的布拿下来,左右纠结半天,他决然的摇摇头:“不吃,你自己吃!”
“切……暴殄天物!”
阮浓张嘴咬了一口,酥脆可口,咬下去满口香。一边吃一边看旁边人干咽口水,她颇为得意。
“喂,你把我困在这,难不成就想看着我吃?”
“当然不是!”男人一口否决。
“哦!”
突然,屋外撩起一阵大风,面前的枯树枝被吹的到处都是,火苗一遇见可燃物立即舔舐起来。
“遭了,真的点着了!”男人蹭的站起来,飞快的跑到那些被点燃的火堆前用力的踩。
刚踩完这边,那边又着了,踩着踩着,四周都着了。
阮浓呆愣愣的看着蹦来蹦去的某人,心里哇凉一片。什么叫真的点着了……
火焰迅速蔓延,热浪滚滚,铺面而来,阮浓捂着鼻子,大喊:“还不放我出去!”
“哦!”男人连忙回神,跑到开启机关的地方,谁知,被烧着的破门哗啦一下倒了下来,正好罩在机关的把手上。
男人抱歉的回望着阮浓:“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叫人来啊!”阮浓捶胸顿足。
“……好,我马上叫人来救你!你等着!”男人飞快的跑出去,然后一路就听见他嘶哑的声音,走水啦!偏殿走水啦!
手里还拿着烤好的鸡翅膀,阮浓彻底无语了。
“三皇子,偏殿走水了!”
“走水了,大家快来救火啊!”
一时间,整座王府都轰动了,远远看见一团浓烟从远处升起来,隐隐火光将那偏僻的一处照耀的分外醒目。
“皇妃呢?她人呢?”独孤冥从寝宫出来,抓住一个准备去救火的仆人厉声问道。
“不知道,奴才什么都不知道啊!”
独孤冥锁紧眉头,心里一凉,不会的,阮浓怎么可能在偏殿!
心里这么想,脚步却不受自己控制,足尖一点,人已经掠到十尺开外。
四周的空气越来越灼热,而那个要说救他的男人到现在都没出现。阮浓集中精神,想用仅存的功力震断铁柱,奈何费了好半天劲也没有一丝作用,该死的,怎么那么结实?
看来只能用最后一招了!阮浓屏气凝神,气运丹田,双手运气,圈住嘴巴:“救命啊……救命啊……”
混乱的脚步声临近,一道暗金色身影划过人群,直接冲进火堆,何鹤赫眼疾手快,一把拦住:“主子,万万不可,火势太大,让奴才们先进去……”安平在里面烧死就烧死,主子可不能出任何意外啊。
“滚开!”独孤冥一掌挥开何鹤赫,心急如焚的他哪里还管那么多。
何鹤赫被独孤冥一掌打退好几步,虽然没有受伤,但也被吓住了,难道那里面的人是……
何鹤赫大惊失色,连忙吹一声口哨,黑夜里,十几道敏捷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
“不管用什么办法,冲出一条道来,主人在里面!”这里并没有水井,利用水来灭火估计人都烧成灰了,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人海战术,硬生生扑出一条道来。
独孤冥听着里面的叫喊声,心都拧碎了,哪里还管那么多,金色的衣袍被火苗了着,他伸手掐灭。
掌风掠过,挡在面前的火苗瞬间飞散到四周,为他让出一条道来。
幸好这个废弃的偏殿并不大,独孤冥闯进去一眼就瞧见被困在铁笼子里的阮浓。
那被火苗围困住的人,在笼子里到处乱转。无情的大火在她四周激烈的舔舐任何一样能够燃烧的东西。
他的眼眶被灼热的空气撩的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看到一团影子。
“阿侬!”此时此刻,他再也想不到任何语言来描述他的心情,只有大声的喊出那个名字,告诉她,他在这里,不要怕!
阮浓听见喊声,陡然转身,发丝拂过脸颊,她目不转睛的看着独孤冥奋不顾身的朝她这边扑来。
这一刻,她觉得,这个赌打的很值得。
——在伤了他之后,这个男人依旧愿意为她拼命!
一瞬间有多长?对于阮浓来说,就好像一辈子那么长,从未见过如此慌张的表情,从未见过如此骇人的眼神,这一刻,她都见到了,并且深深篆刻在心底。
眼泪夺眶而出,她哽咽:“独独……”
她就知道他会来的!一定会的,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自信,但就是觉得,独孤冥会来,会不顾一切的冲进来,就如同他遇到危险,明知是死,她一样会去的道理一样!
“不许哭!”独孤冥厉喝一声,转瞬已经到了她跟前。
独孤冥二话不说,直接握住已经烧的很烫的铁栏,气运丹田,用尽全身力气朝上举起。
铁笼一点点的升高,一阵青烟从独孤冥手掌心冒出,阮浓浑身一震,僵硬的动弹不得。
“快出来!”独孤冥咬牙喊道。
阮浓猛然惊醒,连忙趴下身子,顺着被举起的空隙中钻出来。
一得到自由,她便被独孤冥整个抱住:“阿侬!”
他抱的那样的紧,那样的用力,似乎要把她整个人都镶嵌进身体里。
差一点,差一点就要失去她了……就差一点点,独孤冥不敢想象,如果他没有闯进来,那会是个什么样的后果。恐怕他会做出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
下一秒,独孤冥拦腰将她抱起,飞一般的朝外冲。
就在这时,屋顶的房梁忽然斜着倒下来,独孤冥身子一侧,躲了过去,被烧着的房梁像银河一般横在两人面前,占据了整间屋子,只留下一道小小的空隙,这个空隙也只能容得下一个人通过。
独孤冥一咬牙,大喝一声:“何鹤赫!”
外面的正在扑火的何鹤赫猛然一震,连忙大声回应:“在!”
只听里面传来一声不容置疑的命令:“接住!”
眨眼见,一团淡灰色的小球从火场里飞射出来,何鹤赫大惊失色,在空中连续翻了几个跟头,大手一伸,飞快的将半空中的球卷到自己怀里。
低头一看,气的血液倒流:“怎么是你?阮浓呢?”
阮浓顾不得解释,一把推开何鹤赫,朝火苗深处冲去:“独独,快出来啊!”
不要……千万不要!
何鹤赫目眦欲裂,大手一挥:“给我冲进去,全部冲进去!”
那群死士听见命令,一个一个奋不顾身的冲向火海,何鹤赫咬牙切齿的盯着阮浓:“要是主子出了什么事,我把你活刮了!”
说完,他也跟着冲了进去。
忽然,整间屋子都倾倒下来,挡住了所有人的脚步。
阮浓瞬间停止呼吸,眼里只看见一团旺盛的火,贪婪的吞噬着一切。
独孤冥还在里面啊,他还在里面……
“不要……”阮浓的脑子炸了……声嘶力竭,不要……不要这样好不好,求求老天,不要再夺走属于她的东西了好不好?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大家都被这声凄凉的叫喊震住,这个声音如此刺耳,听的人莫名心酸。何鹤赫握紧手中的利剑,一咬牙挑起一根正在燃烧的木料。其他死士见状,也跟着何鹤赫一样,利用手里的武器,奋力的挑飞挡在面前的阻碍。
砰——一声巨响,倾塌的宫殿豁然朝四周炸开,火苗四处飞溅,火焰的中央,一个人目光凌然,如同地狱里冲出来的修罗,一步一步的踏出火海,火焰在他脚下熄灭,冰蓝色的眸子如大海一样深邃,幽然。额头的火焰印记与火苗相互辉映。
独孤冥……
“独孤冥……”阮浓再也顾不得那么多,足尖一点,身子凌空跃起,朝他飞去……
独孤冥浑身一震,连忙伸出大手接住那个从半空中落下的人儿。
火势庞大,犹如一团巨大的光环映在他们背后,阮浓紧紧勾着独孤冥的脖子,一遍又一遍的喊着他的名字。
“独孤冥……独孤冥……你没死,我就知道你不会死!”
忽然,他被独孤冥从身上拉开,紧接着,一个根本谈不上温柔的吻凶狠的落下,独孤冥发疯似得啃咬着,大手狠狠掐着她的后颈,不让她退缩。
阮浓柔顺的承受着他的怒气,灼热的唇啃咬着她的唇瓣,卷起她的小舌狠狠吮吸,这滋味很痛,但她一点也不想制止。
终于发泄够了,独孤冥放开她,薄唇一张一合。
“我死,一样拉着你下地狱!”
阮浓破涕为笑,紧紧搂住他的腰,却听见耳边一阵闷哼,连忙拉开两人距离。
“独独你受伤了!”
“闭嘴!”独孤冥一把抱起她,转头对身后已经被震惊的目瞪口呆的暗卫道:“给查清楚到底是谁放的火,还有……今天负责守卫的侍卫一人去领一百军棍,活着的回来继续领俸禄!”
交代完一切,独孤冥顿住,好像突然想起什么,转身盯着何鹤赫:“你也一样!领罚之后,给本王查清楚事实!回来告诉本王!”
何鹤赫张了张嘴,不是吧……被打了一百军棍他还有力气去查别的?
豁然,他的衣领被人轻轻拽了拽,低头,阮浓仰着脑袋轻轻道:“别罚了,我是从屋顶上走的!没从大门口!”
独孤冥胸膛起伏,眼神豁然冷下来:“你会武功?”
阮浓低头,伸出小拇指比划了一下:“就一点点!”
“一点点是多少?”
“恩……飞檐走壁啦,从房顶上跳下来啦之类的!”
这还叫一点点?他看已经够多的了,一个废她武功的想法陡然出现在脑子里。
独孤冥沉思半晌,回头:“还不谢谢皇妃!”
何鹤赫连忙跪地磕头:“谢皇妃求情!”
独孤冥一路大张旗鼓的抱着阮浓从偏殿走到寝宫,一路上,来来回回的侍卫宫女都看见了这一幕,独孤冥仿佛有意炫耀一样,并不避讳。
阮浓偷偷把脸埋在独孤冥怀里。
“干什么?”
“我不想让人看见脸!这不是我的!”
“回去就把你撕下来!”独孤冥咬牙切齿!
这个碍事的脸皮看一眼什么想法都没了!
回到寝宫,阮浓从独孤冥身上跳下来,傅太医已经早早的听闻此事,所以,独孤冥一进来便迎上去:“让臣帮殿下看一看!”
独孤冥连看都没看傅太医一眼,直接指着阮浓:“先看她!”
语气明明那么冰冷那么无情,那么不屑,可是怎么听都觉得温柔至极,好像世间最动听的情话。
阮浓听话的伸出手,她知道,这时候如果不听话,独孤冥肯定会发飙的。
半柱香,傅太医拱手道:“皇妃一切安好!没有大碍!”
独孤冥满意的点点头,傅太医连忙拉开一张椅子,示意独孤冥坐下。
“殿下请!”
独孤冥稳稳的坐下,阮浓绕到他身后,看着傅太医用剪刀剪开衣衫,她的心猛的一抽。
血肉模糊的皮肉与衣衫交杂在一起,要用小镊子捏出来,有的地方焦黑一片,露出白森森的肉。
阮浓捂住嘴。独孤冥不悦的回头:“出去,不要看!”
傅太医也同意这个提议,待会处理起来比较血腥,皇妃怀着孩子,不宜看这些,搞不好还可能受刺激,造成胎儿不稳定。
“皇妃,殿下说的是,您还是出去吧!等臣包扎好了,您再进来一样的!”
阮浓倔强的摇摇头:“不要,我就站在这里陪着他!”她哪里也不想去,就想呆在有他的地方。
独孤冥握紧拳头,狠狠砸向桌子:“叫你出去听不见吗?”
阮浓浑身一震,握紧衣袖下的手,低着头:“听不见!”
“……”
傅太医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位皇妃,心里不知道是佩服还是什么,就觉得她真的不是一般人……
独孤冥再也无话可说,别过脸,不理她。
伤口不深,却很狰狞,阮浓将手握在胸前,一眨不眨的盯着太医的动作,每捏出一块布料她就抽一口气,好像这伤在她身上一样。
有的地方有小水泡,太医用针挑开,独孤冥眉头都不皱一下。
等做完这一切,傅太医用纱布将独孤冥的腰裹了一层又一层,一边嘱咐:“这些天切记不可沾水,也不要吃辛辣之物,这药臣亲自配的,虽然有些疼,但是效果很好!”
傅太医收拾药箱,躬身退下。
屋里,一片安静,独孤冥坐在桌子边一动不动,仿佛正在酝酿什么,阮浓知道独孤冥还在生气!
半晌,独孤冥嘶哑的开口:“难道跟我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么?”
“啊?什么?”
独孤冥猛的转身,瞪着她,一字一句:“在你心中,难道我和你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么?”
他并不在意为了救她而受伤,而是这个女人……一个人去冒险,连跟他说一声的想法都没有,他怎么知道下一次的危险什么时候落在她身上,如果下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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