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身一拔,一条血线飞溅在空气中,带着温热的血腥味,直扑人鼻息。
背后的孤独鸿呼吸间更粗重了些,好似,下一刻,他就会晕厥过去。
云浅发晕瞬间,背后传来一股愤力的力道,把她的身体再一次向上一扭,月白色的天空依然如此的凄美迷人。
“砰!”一个闷响。
孤独鸿上面垫着云浅重重的摔在坚硬的大石板上,底下,传来一声好似骨头断裂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通道里,清晰可闻。
死士们已然来不及接住他们的主子,眼睁睁的看着他做人肉垫摔在地上。
“咳。”
再也压不住体内的翻涌的血液,偏过头颅,大吐了一口艳红的血。
回神过来的云浅这才意识到刚刚所发生的,忍住全身的痛楚,翻身坐在一旁的大石板上。
地上。
孤独鸿满身是血迹,俊美的脸已然苍白无色,双唇也失了颜色。胸膛处,留下了替她挡剑的血洞。
黑衣死士立即把他扶起,在他血口上来回点了几大穴位,阻止血液流失过多。
云浅面具下眸光静冷,缓慢的靠在墙边,把自己的身体撑起,忍住翻腾的内脏。
“你是谁。”声平淡无波,若不是她唇边沾着血迹以及她被染得点红的白衣,根本就看不出这个人就在刚刚受到了重创。
红衣翻飞,手中握着一柄染血的剑,剑尖点着石板,上头还缓缓淌着孤独鸿的血迹。
身段纤细,手指白净,沾着灵气。
是一女子。
云浅皱眉,这样武功高强的女人,为何自己从来就没有见过?
难道……
想到有那个可能,云浅不由得再次打量着那风中站立的女子,一身红得妖娆的锦衣,红色绵布严实的包住头颅,一双凌厉的双眸紧紧的盯着地上受伤的孤独鸿。
云浅注意到了,那一瞬间的震惊与幽伤……
她,认得孤独鸿。
这是云浅的猜测。
“你是何人?”云浅再一次淡声问道。
那红衣人手中的剑一松,剑掉落在大石板上发出一声刺耳的金属声。红衣微动,纤细高佻的身体转过来,眼中带着冷意看向挨着墙壁的白衣少年,带着探究。
云浅平静的迎上那女子的目光,即使对面那位武功再怎么高强,自己再怎么也不是她的对手。云浅依然一如即往的平静,那一双散着玉质般光辉的眸子里,没有人能够看出她隐藏了些什么。
许久,红衣女子眯起眼缝,散着寒,那个白衣少年给她的感觉十分古怪。
那是一种叫做,深不可测的东西。
☆、第二十六章 温柔之后
夜静更深。
一白一红,相对而立,谁也没有说话,仿佛被时间凝固了。
孤独鸿缓缓的睁开那双染血的瞳孔,带着刺骨的寒。
没有人可以让云浅受伤。
任何人都不可以。
乌黑深邃的眼眸,比冬日的飘雪还要冷上三分。带着一股高贵与冷酷,夹着血味,他缓慢的站起身体。
身边的死士因为没有收住力量而误伤了那个人,导致主子受伤,此时个个深低头颅,不敢抬眸看那个冷酷的男人。
“不管你是谁,今夜休想活着踏出这座皇城……”
没有人试图伤了她之后还能活着走出这里的,他孤独鸿不允许。
云浅看着他强撑着自己站起来,此时还敢对着那个女人发出这种的警告之语,他是不想活了么。
也只有她知道,那红衣女人的实力有多么的恐怖,他们这些人加起来根本就不是那个人的对手,更何况他们两人都受了重伤,那几个死士若是这个时候冲上去,只有等死的份。
“哼。”
空气中,只闻得那侧面背着他的女子发出一个不屑的声音。
她在不屑。
以他们现在的情况根本就不是她一人的对手,这一点从刚刚那个女人诡异的身法来看,云浅就知道他们在面对这样可怕的女人时,他们就一点胜算也没有。
抿着唇,云浅缓缓的移动着身体。
“不管你是何人,今日休想挡我路……”白衣微动,脚下移着步子,来到红衣女子面前。
一股幽香袭来,那是属于云浅特有的香味。
突然,女人的眼神一利。
“你是她的儿子。”不是凝问,而是肯定,而且还没头没尾。
这是这女子开口的第一句话,带着丝震惊。
云浅身形一愣,没有回答,慢条斯理的拾起被她丢在地上的软剑,纤白玉手一握。指尖夹着剑身,用身上的白衣拭去了剑上的血迹,寒芒闪动间,那软剑已然收入腰间。
整个过程中,没有人开口说话。
“不管如何,今日的代价,终有一天,你还是要尝还的……”背对着他们,声音柔得可怕。
忽视身上的伤,云浅抬步走向那深深的通道。
背后,是被孤独鸿殷红的血染在雪衣上,晕成了一朵血花,说不出的妖异。
孤独鸿长臂一伸,他可没有忘记今日出现在这儿是干什么的。
“本王不允许……”
重头戏又来了。
红衣女子看着这两人一前一后的,冷着眼道:“无知小儿……”手形一抓,来势迅猛。
孤独鸿一惊,想都不想直接迎上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冷哼一声,有意的偏过他。
背对着他们走的云浅只觉得肩头一沉,紧接着是被人往下一拉,重力一失,她不得不回头矮身滑脱束缚。
但还没未得解脱,只见眼前红影虚晃,那冰冷刺骨的寒眸就在眼前。
早就见识过了红衣女子的厉害,只是没有想到,这速度比她刚刚远远看到的还要快上许多。
身后,黑衣死士与孤独鸿瞬间动了。
红衣女狂妄之极,竟然不躲不闪,面对着云浅,背对着那长势而来众人。
云浅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面具下的墨眸忽暗,白衣袖口一横,一把精致峰利的匕首顺着她的手臂滑落下来。
红衣女子眼神一冷,身形向后退了一步。
云浅不容许她退离,匕首一划,带着凌厉的气横扫女子的胸口。
长袖一扫,如洪的气势扫开身后袭击而来的几人。
“嘶!”
是衣物破开的声音。
云浅一刀下去,虽然没有击中她的要害,但始终还是伤着了她。
一道深长的口子静静的躺在她的手臂上,那里,淌着与她衣料同色的血液。
看着微喘着气息的云浅,红衣女子怒极反笑,在这寂夜里格外的刺耳。
“这只是小小的利息……”她云浅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只要有人伤了她半分,就要以十倍来偿还。
看着红衣女子的笑,那薄唇弯了一下,带着丝邪恶,却该死的惑人。
“这才是她的儿子,果然是一样的……”其他人不太清楚这个女人说的每一句话,但云浅清楚的知道,她所指的那个人的是云浅的娘亲,洛双。
她次次提到洛双,很显然的,她们过去有很多的瓜葛。
那似月清华如玉的下额,散着一股别样的气息。
有很多东西被那张面具给隐藏在身后,其实,这表面只是样子而已。
现在,孤独鸿才明白刚刚云浅所说的那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你什么也不知道,却装作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孤独鸿,我最讨厌你这一点了。”
这一句话在他的耳边嗡嗡作响,震得他全身僵硬。
他只知道她的温柔,只知她一向笑脸迎人,却不知,那表面下的真实。
他果然还是不了解她,一点也看不透。
他以为,他已经穿过了那个雪日,寻得了她。
原来,只是一场笑话。
“好……”红衣女人连说了三个“好”字,笑意更重,仿佛看到了多么可笑的事情。
看着这两个人,所有人莫名奇妙的定住了身形。
“浅儿?”沉稳有力的声音从通道的尽头响起,离得很远,来人带着不确定的喊了一声。
绵衣朝服,那人步伐沉重有力。
云浅收住了脸上怪异的邪笑,有些愣愣的回头。
只见那人一身朝服,行走间宛如谪仙踏步而来,带着清莲的味道。
背着幽光,看不清那人的脸,有些晃晃忽忽。
云浅回头看过去时,却清晰的看到那黑夜下的红衣女子身子轻轻颤了一下,眼中有着意外。
“臭小子,今日算你幸运……”不由分说,那红衣女子看了一眼远远而来的人,眼中闪过不明确的异光。只见红衣女子纵身一跃,瞬息间立在高墙之上。夜风吹得她红衣更加的妖娆美艳。
远远行来的身影见状为之一愣,两人一高一低的远远的穿过空气注视了好一会儿。
红衣女子一甩红袖,带着风消失在黑夜之下。
看着那消失在夜空之下的身影,云浅脑中闪过一个熟悉的镜头。
通道前的人,募地睁大了双眼,似乎想起了什么。
☆、第二十七章 他必须消失
“爹?”云浅没有去追那个突然离去的红衣女子,轻声唤了下迎面而来的云飞。
云飞被唤回神,剑眉一挑,他本身就是俊逸非凡的中年男子,一言一动中都透露出一股不一样的气质。
看了一眼风中迎立的云浅,越过她看向那一脸冷酷的男人,看到他胸膛前的血洞时,眼神闪烁了一下。
“参见鸿王爷。”云飞向前微微抱拳道。
孤独鸿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视线再度落在站在不远处的云浅身上,灼热得可怕。
见孤独鸿这般神情,云飞不禁的大皱眉头,一个太子也就算了,现在还要来一个王爷,着实让他这个当爹的相当头疼。
但对方是王爷,他也不好在面前表态些什么,现在只能闭眼不看,来一个眼不见为净。
“太子殿下他……”一向善於观察脸色的云浅,当然知道自个的爹不喜欢自己提到孤独慰,毕竟他们两传出了那种不容世的事情,云浅只觉得有些无奈。
果然。
一提到那个人,云飞脸色微微变了一下,“入了牢……”想起孤独慰一人顶起所有的罪,皇帝大发雷霆,一气之下把孤独慰给关了。
为了不连累云飞与雅阁,很显然的,孤独慰一人都把整件事情承担了下来,当时的云飞简直是又气又是无奈。
被关入牢。
云浅温和的眼神微暗,明明是在自己的雅阁死了人,那皇帝反而没有派人来捉自己,到是先罚起自己的儿子来了。
这个皇帝,有时候真的很难让人看懂。
云飞缓步上前替孤独鸿再次在他的血口前点了几下,抛了颗药丸。
孤独鸿眼神不闪一下就伸手接过,也不管会不会是毒药就直接的入口,这也不知道是对云飞的信任还是对云浅的盲目信任。
“浅儿,你也受了伤。”
云浅突然一转身过去,云飞才看到她背后触目心惊的血迹,不由得心中一紧,连忙上前察看。
云浅微微一愣,想起那背后的血迹是孤独鸿的,心中五味翻腾。
“只是沾了点血迹,爹,是鸿王爷救了你儿子……”云浅好笑的看着自个的爹瞎在那儿烦恼,还故意拖长了尾音。
云飞见儿子的眼神瞄向一脸冷酷的男人,更是头疼不已。
这个鸿王爷中毒也是相当的深,之前见孤独鸿对儿子十分的特别时就有过怀疑,不想今日见到这情景,才证明了自己的怀凝是真实的。
看着这个情形,云飞暗自在心中下定了决心,要与自己的妻子抗议到底,明个儿上门提亲的女子一个都不放过。
若是云浅得知云飞的心里活动,指不定要被他给气着了。
“多谢鸿王爷救了小儿……”
云飞硬着头皮与孤独鸿道谢,平日里再怎么与这个鸿王爷对着干,今日人家救了自己的儿子,也不能冷了人家。
孤独鸿到是没怎么在意这些,一双眼从头到尾都灼灼的往云浅身上去。
“改日云浅会在雅阁里款待鸿王爷,谢鸿王爷今日的救命之恩。”如沐春风,清雅气息拂面而来,一如之前那个温柔的她,仿佛刚刚那一个邪恶笑意只是他们的幻觉。
孤独鸿闻言,闭上双眸,如果可以,他甚至是想自己此时就是一个聋子。这样子,他就听不到她这些刺心的话了。
“就算是这样,本王也不会让你过了这条道……”
他的坚持让云浅很不解,往常自己与孤独慰见面的时候也不见他这么死命拦人,今日也不知他吃错了什么药,竟然死活要拦自己进宫的路。
孤独鸿不知道的是,他越是这样拦着,越是透着一股古怪之气,让人心痒痒的,想让云浅不进宫都难。
旁边的云飞听到这儿,也大概明白了为何这几人如此狼狈,自己刚刚所看到的红衣人,怕是中途闯进来的。
“浅儿,跟我回家,别在这儿糊闹了……”云飞沉声道。
现在他巴不得云浅离这个鸿王爷远一些,被孤独鸿看中了,可不是一件好事。
想起里面还有一个孤独慰,云飞恨不得自个的儿子长得丑一些。
趁现在把儿子与太子隔开也是一件好事,虽说自己是站在太子这一边,但这个时候他到是不希望孤独慰从那个地方出来。
云浅静静的看着威严的父亲,眼里的平静看得人心中有些毛毛的。
“就一眼,我只看一眼,望爹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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