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背后应该是由其兄长操控,你也不要太……”想说一点安慰的话给慕悦音,萧逸这辈子都没说过这种话。
“呵呵,我一点也不难过。王爷该如何处置表少爷呢?”
现在人在萧逸手里,虽然事情与自己有关,也不知萧逸的打算。
“不急。他的父亲是李进良,身为粮储道道员,此事这么蹊跷,不易轻举妄动。”萧逸沉声道,当下他就做了一个郑重的决定。
“哦……”慕悦音一时无话,处理这种事情她不在行,上辈子也是埋头治病救人,就连身边的同事关系也处理不好。
如今落在慕家,该如何自处,她一时也不得知。
萧逸看她沉默不语,垂头沮丧,说道:“我会妥善处理,还你个公道。”
慕悦音闻言看向萧逸,侧脸轮廓鲜明,眼睛直视前方,没来由地觉得很安心,可心中泛起一丝不明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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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康成携着李氏早就在慕府门口迎接。
要不是七王爷送慕悦音回来,李氏才不愿意大晚上的出来迎接。也不知她怎么那么好命,能得到七王爷的救助。
李氏边在忐忑七王爷知道多少实情时,还不忘记恨慕悦音几笔。
慕悦音一下车就看见一大帮子人聚集在门口迎接她,颇有点受*若惊,下了车走到李氏面前。
“我家三姑娘回来了就好,你可不知道,把我们担心坏了。”李氏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再假惺惺不过了。
慕悦音懒得理会,都知道是李氏在背后搞鬼了,她才没那么大的心跟她和睦一番。
慕康成跪谢了萧逸,说道:“多谢王爷出手相助,小女才得安全归家,只是不知可否抓到那贼人,又是为何要绑架小女?”
萧逸看慕康成那傻样,还真是一概不知。
不经意扫过李氏一眼,冷冽的眼神差点没吓得李氏的一哆嗦。
“此事本王还需严加彻查,慕大人无须担心,总会有个交代。”萧逸回着慕康成,还不忘看了慕悦音一眼,再接着说:“本王还得回宫里一趟,先行告辞。”
慕康成领着家眷连忙给七王爷行礼,直到他消失在夜色中才返身。
“三姑娘,快来让我看看有没有受伤,平安回来就好,吓到了吧这几天?可有吃饭?”
一进书房的门李氏就拉着慕悦音上上下下的瞧,除了破烂的衣裙,倒没发现她有何异样。
“多谢太太关心,贼人只是将我关了起来,也没有短了吃食,倒还好。”慕悦音冷淡的回道。
在萧逸查明真相之前,慕悦音不想跟李氏过多周旋,现在扯出的只有李氏兄长李进良,背后的目的慕悦音还不确定。
幸亏慕康成这时发话,“悦音也累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李氏恨得牙痒痒,这次被这小丫头逃了,他们李家该如何跟曹公公交待。要知道这么小的事都办不好,也不知会不会影响到兄长的前程。
“是是是,明日我会让厨房加餐,多准备几个进补的汤,要把元气补回来!”李氏假笑地嘴巴都快咧到耳朵后了。
慕康成微笑点头,似是对正室夫人的这个安排十分满意。
慕悦音俯首道谢,心里却道,她要是珍惜性命的话就不敢随便乱喝李氏递给她的汤!
“呜呜……小姐,您终于回来了,吓死奴婢了,小姐,您没事吧?”
真心难过伤心,为慕悦音哭哭啼啼的恐怕在这慕府也只有夏荷一个人了。
慕悦音看她哭得梨花带雨等在秋风院门口,心里顿时一暖。这是不是被等着回家的感觉?
全府上下早已传遍慕三小姐被七王爷送回府的消息,夏荷也不敢乱跑,就呆在秋风院门口等着,心想小姐肯定会回来的。
“乖,别哭了,我没事。也没饿着,也没伤着,不信你看?”
慕悦音替夏荷擦了眼泪,还在她面前转了个圈。
可是没想到夏荷哭得更厉害了,眼泪止不住一般,抽泣着说:
“就那么一会儿功夫小姐就不见了,现在的贼人怎么都能上府上来绑人,真是无法无天。”
夏荷愤愤然道,又突然想起一事,“小姐,您不会怪奴婢自作主张吧?”
慕悦音释然地听了她说,碰巧遇见刘汉,并拜托她去打听下落一事。
并不能肯定刘汉在这其中的有无起到作用,这事等当了他面问即是。若刘汉真的帮衬了,那慕悦音自当好好感谢一番。
“你做的对,我怎么会怪你呢。这次我没有出事,下次一定得提防紧了。”
慕悦音不知道下次李氏还会出什么招,再也不可掉以轻心。
“小姐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认识的人要害您吗?可是,您是怎么被七王爷解救的呢?”夏荷百思不得其解。
说起来慕悦音也一头雾水,萧逸这人,之前表现得很嫌恶,但当他在深林中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的确有被亲人寻找到的感动。
也许是慕康成托了七王爷帮忙找寻她,又恰好被他找到了而已吧。
慕悦音不作他想。
*无话。
隔天清晨起*洗漱后,李氏照过铜镜才发现自己脸色有多难看。她整晚辗转反侧,生怕李家出事。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又忍不住担忧。
“我娘家有回信吗?”李氏瞧见端了茶水进来的秋香,急忙问道。
秋香摇摇头,手信是送到了李府,但夫人的兄长没有让人带话回来,更别提回信了。
三小姐已经回来一晚上了,李家那边也应该收到消息了呀。
李氏不禁唉声叹气起来,一会儿慕悦音还要上主院来吃饭,看着她的脸,李氏一定会想到自己是多蠢笨,之前的计划那边粗劣,现在倒好,放佛总能看见慕悦音脸上的讥笑。
像是在说,你们马上就要完蛋了。
“你去喊大小姐,让她赶紧上主院来。”李氏吩咐着,心慌意乱只能靠女儿来镇镇心。
不同于李氏,慕悦音精神气爽地睡了个安稳觉,心情大好地准备去主院。
李宏俊被逮起来的事儿恐怕他们都不知道,因为慕悦音还没走进院门就听见里面传来的笑语声。
“三妹妹这算不算因祸得福?”慕奕婷尖锐的声音倒让人怪想念的。
“大小姐,这何来的福气?这都被绑架了,谁知道发生过什么?”春红故意说道,就是想让人往名节的方面想。
“可是七王爷送她回府的呢,能入王爷的眼,以后说不定我们三妹妹还能捞个王妃做做。”
慕奕婷说完噗嗤一笑,七王爷谁不知道,命短脾气又暴躁,好人家的女儿都求佛拜祖不要嫁给七王爷。
她这么说就是为了嘲笑慕悦音,果然惹了一屋子的丫鬟下人们窃笑起来。
“是谁要做王妃了?是姐姐你吗?”
慕悦音径直走进了主院前厅,笑着看向上座的慕奕婷,她们刚说的话一字不漏进了慕悦音的耳朵。
慕悦音也不甘示弱,反击道:“是不是二姐嫁到了丞相府,让大姐心中很是难受呢?”
果然慕亦婷听了立即拍了桌子站起来,怒斥道:“你什么意思?嘴巴放干净点,不要以为有七王爷撑腰,忘了自己的身份!”
慕悦音转了脸根本就不应答,越气急败坏会越显得慕亦婷心胸狭窄,而且说的话根本不足以称为淑女。
“行了,嚷嚷什么。”
秋香掀开内室的帘子,面色不佳的李氏走了出来,看了一眼慕亦婷,心里直叹气。
为了一丁点小事就大吵大嚷的,以后嫁到夫家去如何振刚,又如何得到婆婆的赏识。
慕亦婷撇撇嘴,也在心里责怪自己沉不住气,被慕悦音这个践货说了一句就气得不行,更何况是在李氏心情不佳的时刻,遂重新坐下来收敛了起来。
慕悦音不以为然,面无表情地落座,在这个家里要忍耐下来还真是考验人的一件事。
想到二姐慕亦彤,隐忍多年,等待时机脱颖而出,不得不让人赞叹。
刚才同慕亦婷一起说笑的丫鬟们也收了声,安静的在一旁布菜。
一餐饭很快就吃完,慕悦音吃得津津有味,兴致高涨。反观,李氏和慕亦婷,似乎没啥胃口般吃了几口就停筷了。
等丫鬟把碗筷都收拾下去后,秋香主动上前给慕悦音看茶。
李氏使了眼色,秋香带着丫鬟们都撤到屋外候着,李氏才用慈爱的目光看向慕悦音。
“昨晚三姑娘也受惊了,不知七王爷是在哪儿找到你的?”
慕悦音泠然一笑,心领神会,低头答道:“回禀太太,昨晚夜色渐深,七王爷找到我的时候已然黑天,我也曾试图辨别出究竟是何处,但无奈分辨不清。”
接着慕悦音就停住了,看见李氏那专注的目光黯淡下去,然后又说到:
“只不过……”
“不过什么?”李氏眼角一跳,端着茶杯的手有些发抖。
慕悦音眨眨眼睛,满脸的天真无邪,“我听王爷的手下说,那庄子是咱们家的。”
“怎么会是慕家的庄子?”慕亦婷非常吃惊。
“是呀,怎么就这么凑巧了呢?”慕悦音摆出不解的模样,眼神却直勾勾的望着李氏。
李氏尴尬一笑,差点被口中的热茶给呛着,赶紧拿了手帕擦拭嘴角。
“算了,人回来就好。不要再追查那些莫须有的事情。接下来,咱们家该好好味三姑娘办及笄礼了。”
我看是怕被查到自己头上吧?慕悦音心里腹诽。
这及笄礼也是未成年女子必须举办的仪式,慕悦音也没什么期待,她现在这副营养*的小身板,谈婚论嫁之事还早着呢。
“太太,不好了……”秋香火急火燎的冲到李氏身边,耳语起来。根本顾不得在座的两位小姐了。
“怎么了?”李氏眉头一皱,她最反感如此莽撞的行为,可还来不及怒斥,脸色立马变得难看起来。
手边的茶杯被碰翻在桌上,茶水洒了出来,滚热的茶水都快滴到李氏的衣裙上,她却双目出神,一副蒙了的表情。
“娘,这究竟是怎么了?娘……”慕亦婷赶忙上前来握住李氏颤抖的双手,发现一片冰凉。
“大小姐,这叫奴婢如何回?”秋香站在一旁吞吞吐吐,似是有难言之隐。
“没事,今儿就先撤了吧,我有点累了。”李氏挣扎着一口气说完,双眼看向慕悦音,那眼神像是溢出毒来。
慕悦音露出神秘一笑,莫非是李宏俊事发?不管如何,还是先弯了腰行了礼出了主院。
待到慕悦音一走,李氏才双目含泪,望着慕亦婷,哽咽着说:
“你舅舅进了大狱,你表哥腿被人打残了……”
慕亦婷脑子“嗡”的一声,惊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一旁的椅子上。
那天还听李宏俊说舅舅马上就要升职晋阶,慕亦婷追问他,李宏俊却神神秘秘地说有贵人相助,不再解释更多。
怎么今日就送来入狱的滔天消息。
“这不可能,舅舅为官身正清廉,必定是有人加害于他。赶紧让父亲去问问,是否冤枉了好人。表哥他平日是招摇了一点,被有心之人加害如此,一定要抓住那个凶手,严加惩治!”
慕亦婷愤愤然,她也知道舅舅如果垮台了,身为慕家嫡女,自然也少了一个助力。
“对!我去找老爷!”李氏思索了一下慕亦婷的话,不无道理,趁现在还有转机,让慕康成去周转一下。
不到万不得已,李氏不想让慕康成知道慕悦音失踪的真相,但若真的因为这事李进良入狱,那只能先跟慕康成坦白,求得转机。
设想总是很完美,现实却是残酷的。
当李氏看到慕康成一脸无奈的样子,就知道彻底完了,李家这算是进了油锅里煎熬,想翻身很不容易了。
“不是我不去找同僚帮忙,可是,唉。”
慕康成叹了一口气,他也火烧眉毛,亲家出事,这不是惹祸上门嘛。
“老爷是不是不念旧情?哥哥一直对我们很好,当初老爷不顺的时候,还是哥哥拿出体己银子帮老爷在太医院打点。如今哥哥他深陷牢狱,求救无门。老爷就不能看在我多年辛苦的份上,救救哥哥吗?”
李氏哭得简直要断气,催泪弹一发接着一发扫向慕康成。
“你是不知道,若是主办差事是别的大人,我还能去油走一下,这次是……反正是无能为力了!”慕康成一甩袖子,坚定地说。
李氏听闻最后几个字,心如死灰,眼花头胀,马上就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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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郊外,一座府邸庞大的宅院,树木郁郁葱葱,环境悠然,内饰更加精心装扮。
曲亭楼阁,层叠递进,俨然低调又奢华。
曹公公正惬意地躺在太师椅上,喝着地方官员刚进贡上来今年的春茶。
京城最负盛名的戏子绕着曹公公,给他唱新曲子。
一切是那么悠然自得,却被一声尖锐的嗓音打断了。
“公公,不好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