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般萧逸说什么就是什么,圣上从不逼迫他去做不愿意的事情,知道萧逸不愿意回到那个有着不堪记忆的府上,特地在皇宫中开辟了一处庭院让他居住。
闲散王爷的名号就是这么得来,萧逸也乐得其所,逍遥自在。
“怎么会没人想嫁给堂堂貌美七王爷,你且等着吧。我隔日就颁个诏书,替你招亲。”
萧逸看圣上越说越来劲赶紧打住,他压根就没有成婚的念头,随时都会暴毙而亡的丈夫,谁想嫁了守寡?
“皇兄别开玩笑了,我现在可不需要什么劳什子妻子,我觉得还是需要个贴身太医。”
“你刚才不是还说慕康成医术了得,他做你的贴身太医不行吗?”圣上对萧逸的话很不解,不娶妻就算了,怎么还要贴身的太医。
耀眼的凤目凝聚,狡邪的精光一扫而过,萧逸抑制不住的嘴角轻轻上扬,笃定的口吻回答圣上:
“嗯,我找到了一个神医,定能将我的病治好,还望皇兄成全。”
圣上听了高兴地差点把萧逸抱起来,若是有这么个神医,那亲兄弟就能长长久久陪伴下去,这个江山他坐拥着也不会觉得孤单了。
“有这样的人怎么不早说,来人,即刻给朕下旨。”
萧逸也顾不得大妨,拉住了圣上的衣袖,对他摇摇头,说:“此事还不着急,有了皇兄的旨意,那我就自行准备了。”
圣上颇为满意,随即点头同意了。但也提了个条件,必须带着神医在皇宫中诊治,圣上也要瞧瞧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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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安在宫门外等着主子,被大风吹得抖成筛糠了,才瞧见萧逸出了宫门。侯安还在琢磨怎么小心说话才不触了主子的霉头,被圣上留了下来,那肯定有大事发生。岂料萧逸就那么笑盈盈的朝着他走了过来,妈呀,这比触霉头还可怕。
“主子,回哪儿?”侯安以为圣上必定是责令主子回府,上次慕康成不就带着旨意来劝主子的嘛。
“回哪儿你不知道?蠢不蠢?”
主子你虽然是笑着骂人,可还是骂人啊,能笑得别那么渗人嘛,而且您还是没说回哪儿啊……侯安都快哭了,每日都被主子这么欺负,寿命也不知道会缩短不。
看侯安不知所措的样子,萧逸只好发了善心指了指方向。
原来还是回慕府啊,主子真是把慕府当自己家了啊。真行,也不知道这慕三小姐给主子吃了什么药,让主子整天惦记着。
别看侯安大大咧咧,心还是很细的,这不是很快就发现萧逸的异常之处都是与慕三小姐相关的了嘛!
“主子,到了,您小心下车。”马车很快驶回到慕府,红灯高挂,一看就知道这家人正在办喜事。
“看来宴席还没散呢,今儿是慕大人嫁女儿,就是二小姐。”侯安怕主子误会,还特地解释了一番。
没想到还是得到萧逸一个“你真多事”的眼神。
萧逸不想参与到别人的喜事当中,也没想着跟慕康成打照面,故意走了一条偏僻的游廊,想这么回到墨渊居。
岂料走到半途,遇见好几个来去匆匆的下人,显得颇为着急,完全不像府中办喜事那兴高采烈的模样。
没走几步,又遇见两三个丫鬟,同样的步伐很快,还总是东张西望,满脸的忧虑。
侯安这下能体会到主子的用意了,随手拦住了一个下人,不客气地问:“你们慌张什么呢?前院不是办喜事吗?”
本来那个下人被责令不能乱说,但还是被侯安的拳头震慑住了,哆哆嗦嗦道出了实情。
原来,慕家三小姐丢了!准确的说,是失踪了!
这下轮到侯安傻眼了,游廊烛光昏暗,看不清萧逸的脸色,侯安却还是能感受到主子在发出愤怒的气场。
好好一个人怎么会失踪,而且是在慕家大喜的日子?慕悦音究竟是得罪了何人吗?
“什么时候失踪的?”侯安逮着那人不撒手,继续追问。
“大约是巳时,那时候二小姐正等着钱府的人来迎亲,太太她们刚要将二小姐送出门,就有丫鬟禀报到老夫人那里,说是三小姐不见了。奴才们已经找了好几个时辰了,府上所有地方都翻了个遍,怎么找都找不着。老爷让我们别传出去,二小姐顺利出嫁为重,客人们都在前院喝酒呢,谁都不敢声张。”
萧逸听了发出一声“哼”,一个女儿丢了,还能继续操办着另一个女儿的喜事。慕家可真行。
侯安把手一撒,那下人就风一般的跑了。
“侯安,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侯安是很久没有听到主子这么郑重给自己下命令了,由此可见,他现在务必要找到慕三小姐。
侯安急忙点头,刚想转身就走,又被萧逸叫住。
“你带上侯北。”萧逸不假思索地继续吩咐。
要带上侯北?这是不是杀鸡用牛刀啊,主子。不过,就这么信不过侯安的实力吗?
“可是,主子身边没人跟着,怎么办?”侯安有点担忧主子的安危。
萧逸一脸不容再议的表情,侯安只好叫上了好兄弟侯北,俩人分工商议了一下。侯安从慕府内部着手,追问几道门房的看守还有慕悦音院子中的丫头,查看有何异常。而侯北则直接出慕府,沿路找寻当地乞丐帮派的耳目,探查任何可疑迹象。
萧逸则回墨渊居等待消息,只是这满肚子的担忧是怎么回事,萧逸略微不安,很怕慕悦音出什么意外。
这时还有另一个人担心的如热锅上的蚂蚁,那就是夏荷。
自从她禀报了老夫人三小姐不见后,夏荷就被勒令呆在主院先别栾乱走,老夫人还不让她出去找三小姐。太太看她哭得不成样,只好说已经派人出去找了。
夏荷只能在远处看着大家热烈的把二小姐送出门,所有人都欢声笑语给二小姐送上祝福,似乎没有一个人在担心三小姐。
就连老夫人和老爷也是,吩咐了所有人先压住消息,还有大小姐那讥讽的语气,就像在说三小姐自己贪玩,这么重要的日子还到处乱跑。
还是二小姐好,安慰了夏荷说三小姐很快能找到。夏荷很想扑倒二小姐怀里哭泣,可是怕弄脏了二小姐的喜服和妆容。
通天的炮响,还有敲锣打鼓吹笛奏乐,二小姐喜气洋洋地被钱府迎走了。留在慕府的宾客都聚集在前院吃吃喝喝,夏荷一个人躲在主院空无一人的屋子里。
肚子饿得叫,竟然也没人喊夏荷吃饭。但夏荷却想到失踪的三小姐,也不知道有没饿着。
夏荷哭着哭着奋起一握拳,她不能呆在这里一事无成,她的小姐只能她自己去找。
幸好府上所有人都被喜事转移了注意力,等夏荷跑到门房时,竟然只有喝醉的看守。正要打开门房的门跑出去,夏荷被迎面撞上来的人吓一跳。
“夏姑娘,您这急忙上哪儿去?”
“刘老汉,你怎么来了?”夏荷有点不耐烦,这时候刘汉还找来干嘛,小姐又不在,她什么事都做不了主。
“夏姑娘,我是专程来感谢三小姐,上次让老奴一家挣了不少酒钱。不过今天是慕家大喜,老奴也想来恭喜一下,顺便讨杯喜酒。”刘汉俯手低头,舔着脸嬉笑道。
慕家这次举办婚宴,可是连药材铺所有的伙计都赏了杯喜酒,所以刘汉一听说,就直接跑到慕府门口讨起酒来了。想着他也跟三小姐算是有生意关系,慕家也不会驳斥这个面子。
“没有喜酒!你快走吧!”夏荷挥手想把刘汉赶走,满脸地不情愿。
刘汉有点怔住,以往夏荷都不是这个态度啊,而且看夏荷眼睛通红,早就是哭过一通了。
“是否三小姐出了难事?老奴虽然身无长物,但只要三小姐一开口,老奴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刘老汉愤愤然,说着不着调的话。
夏荷却从中听到了诚意,立即哭了出来,丝毫不介怀,就把三小姐失踪的事情一股脑全说了。
“夏姑娘不要着急,老奴在道上还是有几个朋友的。若真是为了钱财,那就必然是可以沟通的。你等着,待老奴去悄声打探一番。”
夏荷也没料到刘汉会拍下胸脯郑重起誓,也没指望刘汉真的能帮上忙,但还是叮嘱一番务必低调暗探,且不可暴露三小姐的身份。
刘汉再三保证过后,转身消失在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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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悦音经过一整天的折腾,早就累慌了。
那个老妇解了她的眼罩,就喂了她吃了几口馒头和咸菜,手脚还是一直绑着的。慕悦音倒是不嫌弃馒头咸菜,有的吃就不错了,这时候还要挑剔,岂不是等死嘛!
老妇也有点诧异,这完全不像大户人家的小姐,塞给她馒头就直接咬了下去,她还抬着下巴指给她咸菜,要就着一起吃。
最后慕悦音还被喂了几口水,老妇就把碗收走了,临走还很大力的锁紧了铁栅门。
烛光被老妇带走了,柴房里顿时陷入了黑暗。
慕悦音身靠在一堆柴火旁边,脚边有一张破被单,被她用脚勾过来把自己包裹上。
这还是第*。慕悦音反倒不那么害怕了,等到天一亮,事情也许会露出转机。就这么胡思乱想着,慕悦音也就这么睡着了。
慕悦音是被一阵鸡鸣吵醒的,睡了*的地板,浑身又是僵硬和酸痛。看来真是当三小姐懒散惯了,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跳一跳的趴在了铁闸门上,幸好门上还有俩个小眼睛,慕悦音几乎是把脸贴到了门上才能勉强看到外面的情况。
似乎是一个小庭院,有几只鸡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倒是看不见人影。这时候应该过了卯时了吧,按照大宅院的规矩,早就有丫鬟伺候洗漱了,早晨都是很繁忙。这里不会只有昨天那一个老妇吧。
慕悦音还在琢磨,就听见铁门从外面解锁的声音,把她吓一跳,赶紧往后退了几步。
老妇一打开门一愣,就看见慕悦音站在那边,倒也没说什么,扔了一碗稀饭和馒头咸菜到右手的旧桌上。
“三小姐也别挑饭菜,庄子上可啥都没有,老奴自个儿都吃不饱呢。”老妇也只是遵照上头的安排办事,可没想着从份例里自掏腰包给人质加餐。
说慕悦音是人质也没错,确实是被绑来的。
慕悦音看这个老妇也还算能沟通,她也就跳着坐到了小凳子上。
“大娘,您能帮我把手脚解开吗,我看着屋子还有门锁,想逃也逃不出去不是?”先摆明态度,绝对不会想逃跑。
老妇倒还实诚,琢磨着她也关不了几天,倒不如让她好好呆着,再说有门呢,还真不怕她一个小姑娘能逃出生天。遂上前给她解了绑绳。
慕悦音边活动发麻的手腕,边装不经意地问:“大娘一个人在庄子上吗?平常都吃些啥菜?”
“可不是,我们老胡家现在就我一人啦,就吃馒头咸菜。三小姐,你就好好呆这儿啦,也就几天的功夫。”
老妇无意中说出了不少信息,这家子姓胡,看来这庄子偏僻很少会有人来,确实是个藏人的好地方。更重要的是,幕后黑手只想将慕悦音关在这里几天,过几天后不知道会如何处置她。
聪明人一般不会告诉这个老妇,慕悦音干脆就跟着老妇话起了家常。
“大娘不嫌弃的话,我就叫您胡大娘吧。这咸菜就馒头还真是好吃。”
老妇看慕悦音完全没有小姐做派,狼吞虎咽啃着馒头,慢慢也放松下来。说了很多庄子上的事,有养几只鸡,常年吃不到肉菜之类的杂事。
慕悦音判断出老妇一家过的日子必定很艰苦,相信幕后之人没有多费力气,就出钱让她和她儿子绑了她来。
不过,若是没有慕府里面的人接应,也是很难做到的。慕悦音又想起那个引路的丫鬟,越来越觉得蹊跷。
敌在暗,慕悦音在明。这会儿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是谁要证自己,慕悦音打算先安顿好,跟这个胡大娘搞好关系,说不定会有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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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的喧嚣,宾客散尽,慕府的早晨显得格外宁静。在宁静之中,还有一丝沉重。
慕康成一晚没休息,陪着宾客喝了点酒现在脑袋昏沉沉的,但他还不能去休息,因为至今下人也没来报三小姐是否已经找到。
“老爷先去休息吧,这闹了整晚,身子该吃不消了。”
李氏刚送完老夫人回院子,孙氏年纪大了本不应坐席这么久,但碍于是慕亦彤的婚礼,再加上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又熬了一会儿,还未到丑时孙氏便坚持不住了。李氏趁机尽了孝心,搀扶着孙氏回屋歇息。
“这都怎么办事的!人还没找到?如今我才知道府里都养了一群废物!”慕康成不禁怒道。
活生生一个人就这么不见了,传出去他们慕家可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父亲,您可别这么说。要不是三妹妹她自己喜欢乱跑的话,也不会有这么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