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夫人听了很满意,这李氏别看做派有点不入流,这番话说的也算周全。既夸赞了慕悦音,又不忘提及慕家优秀的门风。会给人慕家女儿都如慕悦音这般才德出众的感觉。
李氏看钱沈两位夫人面色尚佳,也松了一口气。今后有了慕悦音这个存在,还怕找不着机会再走近?想必今天一定给在座的留下了深刻印象。
不管是不是慕悦音会医术,起码明天京城就会传遍,慕家有位好女儿了。
这么一想,李氏也就安坐下来,发挥长袖善舞的本领,同一桌的夫人们愉悦的吃席看戏起来。
慕悦音在主桌可就不那么无拘无束了,虽然有两位夫人挡着,那也拦不住其他夫人当场就问起诊来,巴不得将家里所有人的病情一一告知,好叫慕悦音听个仔细。
☆、53偶遇2
“一会儿下了席,你们再问吧,瞧你们急成那样,别把三姑娘给吓着了!还让不让她吃饭了!”钱夫人嗔怪道,又给了慕悦音一个眼色,帮她挡回去几位夫人的“严刑拷问”。
下了席,天色尚早,沈夫人帮忙带着几位夫人去花园的四角亭子喝茶,李氏也紧跟着,不敢掉队。而钱夫人就先带着慕悦音去了后院一间小书房,示意丫鬟们在外面看守着,别让人进来打扰她们。
钱夫人拿出一个漆红色木匣子,递给了慕悦音,柔声道:
“我不知该如何感谢你,只能多付一些诊金。若是日后还有需要,你再来跟我拿。”
慕悦音端着沉甸甸的匣子,都快哭了。这得多沉啊,恐怕钱夫人给了比一般大夫收的还要多的诊金。
“这……夫人您客气了。不该收这么多的。”慕悦音一阵推拖,但钱夫人满脸的不容拒绝,慕悦音不再二话。
“来人,领着慕姑娘去前院赏花喝茶,我换身衣裳就来。”钱夫人喊了丫鬟进来吩咐,让慕悦音随意一些,别太拘束。
慕悦音从善如流地行礼告退,手上还捧着那沉甸甸的木匣子,她觉得有点引人瞩目。
还是钱夫人的丫鬟机灵,问道:“慕小姐不介意的话,由奴婢先替您搁在屋子里,等一会儿散席的时候,再交到您手上,不知可行?”
慕悦音忙点头,差点犯了财迷的迷糊,钱夫人的东西自然交给钱夫人的丫鬟保管最安全了。
“那奴婢先去放匣子,您往前走两步,拐角处有个小方亭,您在那儿稍晌片刻,奴婢一会儿赶来。”
慕悦音看着她走开了,猛然一下傻住了,刚她说的往前走,是往左边的前面呢,还是右边的前面啊,慕悦音又想哭了,路盲太痛苦了,怎么钱府也有这么多岔路啊……
“小方亭,方亭,哪儿是方亭啊,不是说走两步吗?我这是走了几步?五、六、十?”
慕悦音掰着指头数脚下的步数,又抬起头四周看下方亭在哪儿。岂知,就这么乱走一通,彻底迷了路。
“咚”地一声,慕悦音低着头撞上了个什么东西,伸手一摸,有点硬,又有点软,怎么外表还滑滑的……
“你摸够了没有?!”
醇厚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慕悦音吓得往后一退,把手缩了回来,这才抬起头来看。
原来撞上了一个人,不过,这人是不是有点眼熟啊!
“怎么又是你!上次偷听我说话,这次干脆倒好,你还偷听到钱府来了。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这人不是别人,就是七王爷萧逸,大名鼎鼎的闲散王爷,盛传身有疾病活不了多久的邪王一枚!
“什么叫怎么又是我!我根本不认识你好吗?”慕悦音还没想起来他是谁,情急之下也忘了行礼,光顾着仰着头反驳了。
“哼!你这招数未免太过于腐朽,欲擒故纵的把戏本王也见得多了。不知你家小姐是如何给你立规矩的,手段真是低俗。”
☆、54路窄
“本王”?能自称本王的人当朝并不多啊,慕悦音恍然大悟,才意识到他可能是哪位人物。
那副趾高气扬的皇家风范,虽然说的话不中听,但样貌还是极好的。浓眉凤眼,五官轮廓倒像是现代的美男那般深刻分明,让人一下子看呆了。
慕悦音这次才看清了他的长相,上次在慕府只顾着低头逃跑,这回怎么又在钱府遇上了?那时听说慕府住了一位七王爷,看来面前这位气势汹汹的人物非七王爷莫属了。
“您误会了,我并没有使什么手段,就是误打误撞碰上了而已。”
前一秒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下一刻又低眉顺眼起来。萧逸再次感叹这女人脸变得真快!
不过今天这女人穿得不像个下人啊,钱府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逛的,而且宴席不就请了几位贵宾吗?上次侯安说她应是慕三小姐的丫鬟,照此看来,钱夫人还请了慕三小姐。
慕悦音也在纳闷,怎么走哪儿都能看见这王爷,逍遥闲散也不至于在丞相府的后花园乱窜吧。
“误会?上次在慕家,你鬼鬼祟祟的,这回只是碰巧?理由未免太牵强了吧。你是不是跟踪本王?还不如实招来?”
“我……”
说话就说话,能不能别贴这么近!
慕悦音低着头,眼看着一双棕红绸缎面的鞋履都快抵上她的绣鞋,而纹着金色花边的衣褂已经贴上了她的衣裙。
这还是第一次在这异世同一个男人靠的这么近,主要是他长得太好看了。
没来由的,慕悦音脸颊上飞满红霞,心口也膨胀起来,热气从脚底下往上攀爬,简直快要受不了了!
“三小姐,原来您在这儿!”
一道清脆的声音及时拯救了慕悦音,她连着倒退两步,往身后一瞧,原来是刚才帮她去保管匣子的丫鬟。
“幸好您没走远,小方亭那儿没人,奴婢差点急坏了,要是您有什么闪失,夫人铁定饶不了我。”小丫鬟喘着粗气,看来是找了好一阵子。
“我没事,这不是撞上了……”慕悦音猛然一回头,想跟她说撞上了七王爷,可是怎么人不见了。
刚才明明那鞋履还有衣服都在眼前,来无影去无踪?慕悦音百思不得其解,人明明在这儿啊。
“撞上了谁?”小丫鬟朝四周望望,只有绿树茵茵,半个人影都没有啊,忙道:“三小姐,咱们还是赶紧去前院吧,夫人在等着您呢。”
慕悦音再也顾不得肉眼搜寻,跟着她走上别的岔路之前,还回头望了一眼,刚才的人确实不见了,那是七王爷没错吧?似乎就跟梦里发生的不真实场景一样。
甩甩头,慕悦音让自己别再瞎想了,没被人看见才最好,不然有嘴说不清。
直到很久以后,慕悦音还记得微风拂过,他俩那凑近的双脚,还有随风摆动,像是要马上贴上的衣裳。
熟不知,消瘦的身形嵌入了假山阴影处,唯独那双迷人的凤眼闪着精光。
原来她是慕家三小姐,并不是什么丫鬟啊。没想到还能遇见这么有趣的人,简直是富有心机的小猫一只!
☆、55试探
“主子,您打算如何回钱大人?这次太子的事,恐怕给了他们不小的打击。”侯安的猜测也不是没有道理,钱家一族就指望着太子呢,而且钱丞相一脉野心不小,若是太子有任何闪失,不光是钱贵妃就连钱丞相恐怕都将受到牵连。
萧逸岂能不明白个中道理,所以钱鸿礼特邀他来贵府赏花,他就知道赏花只是个借口,这只是一个信号,郑重邀请他加入太子一党的信号。
钱鸿礼也不是鲁莽之人,找到七王爷也必然是想从他那里得到助力,毕竟七王爷同太子是亲叔侄。如今萧太后不再过问朝事,就连后宫也很少问询,整天吃斋念佛,虔心向佛。
萧逸虽然手上并无实权,但钱鸿礼知道他身为圣上的唯一亲弟弟,在圣上心中占据了不少分量,若有他的支持,太子的地位定将更加巩固。
这就是钱鸿礼前思后想后走的一步保险棋,不过他也不确定萧逸能否答应,逍遥王爷的脾气很是古怪,这么多年也没听见他跟朝廷哪位臣子走得很近。另外,都传萧逸身有顽疾,也不知还能再撑多久,钱贵妃孤身一人在后宫中毫无助力,此时再不笼络他,以后未必不见得还有机会了。
“钱家这么看得起我?呵呵,看来我还一定要让他们满意了。”
萧逸神秘一笑,未必对钱鸿礼一帮是个打击,俗话说小病不断才不会有大病,未必对太子来说是坏事。
“那主子会帮钱大人?”侯安还是想知道萧逸的抉择。
“你好像很多管闲事,钱府这么好的景色你怎么不多看两眼?看一眼少一眼啊!”萧逸斜了侯安一眼,满是戏谑的眼神。
侯安再一次被噎得无语了,主子这是在威胁他吗,什么叫看一眼少一眼,他还想长命百岁呢,真想哭倒在花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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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小姐,您给我看看,好几天我都像这般,腹部涨疼,像是有硬块……”一位慕悦音喊不上名称来的夫人拉着她的手就是不放。
“让我先问问,慕小姐,我这整日的心烦意乱,正气不顺是怎么回事,要吃什么药,可还能治好了?”又一位夫人放下手中的青花瓷杯,凑上前去打岔。
钱夫人打断了她们,嗔怒道,“你们都先停!七嘴八舌的米需。米。小。說。言侖。壇 更多閱讀請搜。索щШш。ПМТХТ。сОМ,怎么让悦音给大家看啊,一个个来好了。”
慕悦音总是带着自然的笑容,似乎让大家卸下了心房,也许是将她当做真正的医者,好像没什么不能说的病情。
于是,好好的一个赏花宴变成了慕悦音的临时看诊,这些夫人们在慕悦音眼里霎时觉得十分可爱。
安枕无忧的贵人会将任何疾病想得万分可怕,慕悦音诊了一圈,这些夫人们无非是胃胀气、便秘等小毛病。钱夫人让人递来笔墨,慕悦音即刻写了几副药方,像白萝卜籽熬汤日服就能消积顺气,煮熟的南瓜再加上猪油和盐对便秘有很大的作用。这些小方子不仅能药到病除,还有调理身体之效。
这下惹得那些夫人们赞不绝口,钱沈两位夫人也自得其乐。
唯一乐不起来的只有李氏了!
☆、56哭诉
四角亭内洋溢着嬉笑欢颜,李氏只能默默坐在角落,丫鬟刚给她换了一杯热的茉莉花茶,手指尖传来的热度烫得她想把茶杯放下。
无人同她寒暄!全都围在一个庶女周围,这情景看得异常刺眼。李氏不得不再次端起那杯热茶,唯有这样,才能缓解她一个人的尴尬。
就这么呆坐了几盏茶的时间,宴席才散了,钱夫人热情的将慕悦音送到门口,拉着她的手一副很舍不得的样子,并嘱咐了有空再来府上做客,不需要提前通知,只需跟门房说一声便可。
待遇好的令人咋舌!李氏面上仍表现出知礼大方的模样,行了礼上了马车告辞。
一路上没跟慕悦音聊几句,李氏只是闭着眼睛养神,慕悦音也未看出任何不妥,故此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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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慕府,李氏直奔主院的书房,找到了正在起草文书的慕康成。
“老爷!”李氏立即开始泣不成声,把慕康成一惊,怎么去个钱府回来就受了如此大的委屈!
“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要哭。”慕康成受不了女人跟他来这招,每看见李氏哭泣就心软,即刻搂了她婉言相劝,倒是有年轻时分的风情。
李氏骑驴下坡,马上跟慕康成哭诉在钱府她是如何被人冷眼相待的,而慕悦音却仗着有钱夫人的照顾也对她不尊不敬,让外人都在嘲笑她这个慕家主母,甚是丢脸。
“悦音不会这样吧?”慕康成不自觉就问出来了,却惹得李氏更加生气的转身。
“老爷这是不相信我了?她一个未及笄的姑娘竟然能瞒过我们,斗胆给钱夫人他们看病,若有个闪失,罪过还不是在老爷与我?我也是为了慕家着想,可是她有没有替我们想过?行事乖戾不说,那半吊子的医术,迟早是会出事的呀,老爷!”
李氏这是不遗余力的想给慕悦音一个教训,再不动手的话,马上她亲兄长李进良就会来府上要人,届时她该如何跟慕康成解释,又能把谁交给李进良呢!
要说这京城大臣各府上的腌臜事可不算少,不光是慕家一族浸染其中。李氏的娘家并非什么诗书人家,而是依靠商贾之道发家的,也许是祖上积了阴德,到李氏这辈的时候,她的亲兄长李进良也混到了粮储道道员一职,正四品的官衔。那时慕康成还是太医院无职务的小太医,因缘巧合结识了李进良,李进良身上有江湖上豪气的特性,看见慕康成破有上进心,遂将妹妹与他牵线,搭成了一桩好姻缘。
十几年来两家交好,甚为融洽。问题就出在李进良身上,做了粮储道好几年,谁还能没点往上攀爬的野心,可碍于他的顶头上级是漕运总督,这位漕运总督也不是一般人,当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