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因为她的过于紧张致使了他的小心翼翼已经让她很郁闷了。
很奇怪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曾梦痕的错觉,平素感情不很外露的忠犬君这几日似乎……嗯,比以前开放很多。
之前无论做什么都只是任由着她的动作,时不时做出的回应会表现出他并不讨厌……或者她可以猜测他喜欢她的腻歪和调戏?
而现在,他的表现让她太欣喜。
以前她对她腻腻歪歪各种无意义的磨蹭的时候,他习惯由着她乱摸,大多数时候会顺着她的心意抱着她。
而现在,他似乎一直在试着学会更亲近她,比如主动去磨蹭她的脖子甚至用嘴唇小心地碰触她的额头脸颊什么的——当然,在发现自己被允许做的时候,他就更加放得开了。
这些改变固然让曾梦痕惊喜的,却也时不时让她很是不安。
这种毫无理由的改变,真的只是因为忠犬君忽然开窍了吗?
虽然心存疑惑,她却一直没有多问。也许是所谓女性的直觉?她不想破坏现阶段的状态。
现在的忠犬君喜欢抱着她睡觉,连她半夜起夜也会醒过来,等着她回来才继续揽着她睡过去。
现在的忠犬君喜欢盯着她看,那种感觉很难说,虽然他平时也很认真,可是这时候似乎格外用心似的,让她觉得……他似乎是想把她看个清楚明白到脱离她也能画出张她的画像的地步。
现在的忠犬君喜欢握着她的手脚胳膊之类的地方揉捏,时不时放到自己身上蹭蹭,也不知道是在体会着什么……
曾梦痕越发心中难安了。
所以,在某个夜里,尽管直觉告诉她有的事还是不要问的好,她却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天佑,你怎么了?”
男人的身子明显地僵了一下。
“并没有。”他一面答着,一面不着痕迹地开始远离她。
曾梦痕以不可思议的敏锐地感觉到了他的动作,并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她从不愿意逼迫他,也一直尽量不让他因为她而感到为难什么的,所以,这次,她也没有打着什么旗号去逼他。
他只是顿了顿,然后靠紧他。
“睡吧。”她说,“别走就行了。一辈子腻着我也很好……我很喜欢。”最后一句便是喃喃如同独语的了,她却有信心忠犬君听得清楚。
大概是因为她感觉的到,他的身子一直僵硬。
*
几日后。
这夜晚实在寂静得惊人,或者只不过是曾梦痕的心理作用?
她微微眯了眼睛,紧紧攒着身旁男人的手。不错的是,这几日心理准备已经做好,她的手心没怎么有汗。
大不了就是见几个死人,大不了……就是连她自己的性命也就搭进去嘛!
他,至于他……
她不敢想象他死的情景,所以根本就没有想。想那种事会让她变得很紧张,接着他便会担心了。
嘿,瞎想什么呢!
不是有邱泽然护着呢吗?
不是没有想过邱泽然的帮忙只是为了“设个套儿让他们跳进去,然后逮住他们立个大功”之类,但他们真的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场赌博。
曾天佑给曾梦痕倒了杯水,看着她喝干净了,才低声问道:“小姐,可以走了吗?”
曾梦痕点了点头。
男人便将她拦腰抱起,又试了试用一只手护住她,另外一只随意活动,这才算是做好了准备,脚尖一点,飞身而上。
邱泽然的人很快就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曾梦痕将脸埋进了男人的胸口。
她不会武功,什么都不懂,只能听到耳边兵器声叮叮当当从未停过。
她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溅到自己的身上,黏糊糊的一片。
在心中默默安慰自己“邱泽然是有意放他们走的,战况不会太惨烈”,她强迫自己抬起头向四周观望,以此来倔强表示自己一点儿也不紧张——这样就不会让男人分心担心她了吧?
她很高兴自己借着那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不仅完全没有发抖,甚至看上去还很镇定,她做的不错。
她觉得过了很长的时间,或者时间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长,眼见着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远,他们就要彻底离开了。
曾梦痕的心底一阵轻松,下意识伸手摸了摸怀中的银票。离开了这里,他们就能在一起好好活着,嗯,相依为命。
最后一个词让她很兴奋……却没有兴奋多久。
有一个词,叫做乐极生悲。
所以,她就看着那只镖闪着青光,穿透了黑暗,直直地向他们射来……那镖显然有毒,他却丝毫没有避开的意思!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这么快的反应,那只镖的到来不过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罢了,她却可以伸出手来拦它——可惜,也只不过是她的手也被划伤罢了,她终究还是没有能力拦住它。
她看着那只镖从后面刺到男人的右肩上,他却只是颤抖一下,便带着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她慌张起来,想要去看他的伤口,却被他拦住了。
咽了口吐沫,她忽然想起来自己的手也被弄伤了,忙低头去看。
只是流血而已,丝毫没有其他的不适,她心中有些奇怪,又联系着曾天佑看见她的手受伤了却没有着急想了想,忽然就哑然失笑了。
以她看武侠小说的经验,闪着青光的什么东西都是带毒的,可是,生活又哪里是什么武侠小说?
带毒什么的说不定根本就是她的臆想吧?
想着,她心下轻松了很多,却还是有些担心,便向曾天佑确认:“天佑,这个……没毒吧?”
男人摇了摇头,身子依旧不停。
信任男人不会欺骗她,她的心情顿时轻松了,撑起身子想趴在他的背上看看伤口,却发现男人又拦住了她。
可能嫌她乱动他不好控制吧。曾梦痕如是猜测着,老实了。
等他停下来再处理吧。
他们很快就停了下来,在一片密林中,想来是这里不容易被人发现。
怎么样都好,总之他们有了歇脚的地方,曾梦痕忙催促着男人把她放下来,她还要替他处理伤口呢!
男人却不是放她下来的,是随着他的落地倒下去的。刚才从下面看不清楚,现在曾梦痕才注意到,男人已经的脸色已经青白了。
脑中的一根弦蓦地断裂,曾梦痕放佛是想到了什么,忙将他抱进怀中去看他的后背。
正如她所猜想的那样,在他的背后,青黑色的血正在那只镖的附近缓缓漫延……
18
18、就是口是心非 。。。
嘴上说着要她走,最后还不是抱着她不撒手?
*
曾梦痕从来不知道自己也可以这么绝望。
曾天佑意识尚存,无力地用手推她:“小姐……天佑不能陪您了。请您快些离开……”
曾梦痕抱紧他,没有理会他的提议的意思。
“你骗我,你说过一直陪着我的。”半晌,她闷闷蹦出句。手还在流血,可是很奇怪,她却仍旧没有任何的中毒的迹象。
只是,现在的她满心都是忠犬中了毒她却没办法救,已经没工夫去纠结这种问题了。
她低下头,狠下心来拔了镖,就要给他吮毒。
“没用。”他张了张口,却没有很用心地拦她,好像不担心她也会中毒。
“你信不信我和你一起死?”吐出口黑血,曾梦痕道。
明知道他的脸都已经是青白色的了,毒也该扩散了,她却还是忍不住来做这种徒劳无功的努力。
“您……别。”曾天佑难得皱紧了眉头,挣扎着就要起身,“别,别和我一起死……别让我白救好不好。”也许是人之将死,平素面瘫的人情感外露的明显,语气中是太过明显的恳求。
“我与您不过一对主仆……”他闭上眼睛,语气又忽然强硬了起来,“下奴与小姐本不该有什么牵绊。今日如此,下奴算尽了忠,报了恩,与小姐再无瓜葛!”
明显是假话。曾梦痕没有相信他的意思。
曾天佑的眉越皱越紧,强硬却没什么信服力的话还是在不停地蹦出来,眼睛却不由自主地闭起又被他强撑着睁开,看来已经没有办法维持自己的神智了。
意识到自己的话根本就没有用处,他终于住了口,一直看着她。终于,他的手下一个发力,像是用尽了全身最后一分气力,狠狠地,将她推开了。
而后,闭上了眼睛,再也没了动静。
曾梦痕就那么看着最后躺在地上,了无生机的男人。
她觉得自己应该哭的,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哭不出来。
眼睛干涩得仿佛早已失尽了水分。
不理会男人要她离开的最后的愿望,曾梦痕倔强地又蹭了过去,把他抱在怀中。
开玩笑,要他扔下他走掉吗?
……至少,至少要……
入土为……
仿佛要将全身的水分都流干似的,曾梦痕将他与自己贴的更紧,低头去蹭他的脸,不在乎青白的脸色在这暗夜中着实有几分诡异。
有的时候,老天爷真的很喜欢和人开玩笑,比如……
曾梦痕的脸倏忽白了几白,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
颤抖着,她将手指贴到男人的鼻翼下,想要证实自己方才感受到的是否真实。
他果然是还有鼻息的,虽然微弱不稳,但一直连绵着,没有会中断的意思。
干涸的眼眶忽然就湿润了。曾梦痕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在以为男人死了的时候哭不出来,却在发现他还活着的时候,反而嚎啕大哭了起来。
哭着,她也不忘正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镖上的竟然不是致命的毒,但太久存留在身体里终究是不好的……而且,说不准,此时不致命,下一刻就不是这样了呢?
抱着死也要和男人死在一起的想法,为了防止再生变故,她捡起了男人撒手掉在地上的匕首以求防身,又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尽力缩小她们的存在感。
安置好了他们,她才又一次低下头来,用心只求能尽量把毒吸出得更多,就算也许根本就没什么用处也好,她就是想要男人身体里的毒能少哪怕只有一星半点,只要对他的身体有好处。
这越吮下去,她就越觉得奇怪。莫非让男人变成这样的不是这毒?
否则,为什么她手也伤了,毒也吸了,却完全没有什么异样。莫非是男人之前就饮的毒吗?那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或者也许是,这毒要配合着什么东西才能发作?
按照她多年看小说的经验,说不定还可能是她之前就喝过解药了……可是她没有啊!
脑中很乱理不清头绪,她干脆不想,等着男人醒来再说,低着头继续吮吸。
只可惜,虽然经过了半天的努力,伤口终于出了鲜血,但可惜,男人的脸色果然未变……
想来,那毒早已经扩散了。
曾梦痕的额头冒出汗来,虽然早想到吮毒没有作用。可是,这个没有作用的话,她可就什么办法都没有了。
不对……还有!
对于如何救他,曾梦痕是不会偷懒脑力的,回忆着方才脑中凌乱的思路,她忽然又想到了一个有可能奏效的方法了。
这毒为什么对她无效?她不知道。
就如她所说,也许是因为毒是男人之前服的,根本不关那只镖的事,也许是要配合着什么才能奏效,也许是……
她对这毒免疫。
总之,既然有一个“也许”,她就应该试一试!
拿着男人的匕首,她闭了闭眼,给了自己勇气,然后将手上的伤口划得更大,眼见着本已经有了凝固意思的血流了出来,她慌忙把手凑到男人嘴边。
血并不好喝,男人抿着嘴有些抗拒,累得她的血白白流了不少,她忙伏在他的耳边轻声哄着:“喝一点……乖,喝一点儿……就一点儿……”说着,又用手去迫使他张口。
其实,这番哄劝不过是求给她自己一个心理安慰罢了,谁知道,似乎……这似乎对昏迷的男人真的起了效果。
男人仍旧意识模糊,却温顺地松了口,将血一滴不少地咽了下去。
狠着心给自己的手又补了几刀,直到流血流到明显地觉得自己的眼前阵阵发黑,曾梦痕才算是住了手,紧张地观察男人的状态。
皇天不负有心人!
曾天佑的脸色说不上太好,但青白之色也是褪了不少的,显然有效……有效就好。
照着生物课学过的那点儿知识,曾梦痕勉强给自己止了血——尽管效果不太好,就倚在树干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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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拍打着男人的脊背,她感受着男人正无意识地抱她的腰,就像她经常对他做的那样。嗯,不错,还有力气抱她。
只是,虽然男人这个样子真的挺萌,但她不得不扭了扭身子,要暂时脱开他的怀抱。
她想去找些树叶什么的垫垫,地面真的挺冷的。男人估计也受不住。
可没想到,她只是一个轻微地要离开的动作就让男人有了更大的反应。
抱着她的胳膊锢得更紧,曾天佑本已经舒展了的眉又紧紧地皱上了,不满地轻哼也冒了出来,很有几分孩子气的可爱。
纵使是在这个时候,曾梦痕见着男人的样子,也忍不住有了几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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