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李中基看到三弟一家如此受宠,心中早已不是滋味,之前看到三弟狠瞪这几个女人,即知道她们是三弟的妾侍,给三弟抹黑是他乐意干的事,遂一拱手道:“母后,这几个女子儿臣记得是三弟大婚之时你赐下的,现在看她们哭得那么伤心,可见必是受了委屈,正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她们受了委屈,那也是有人不给母后面子。”
李盛基脸上大怒,早知道这几个妾侍会惹事,他绝不会带她们进宫,遂粗声粗气地道:“二哥,你说的是什么话,她们是我忠王府的妾侍,又会受到什么委屈?你可别乱说话……”
孙抚芳扫过钱姨娘私下里挑衅的目光,然后就听到她哭天抢地道:“太后娘娘,奴婢正是那一年您赐到忠王府的,奴婢谨遵太后娘娘的教诲,未敢有行差踏错,可王妃她……她却对奴婢等几个由您赐下的人非打即骂,奴婢们过得还不如下人,这些年受尽了委屈……好不容易得见天颜,还请太后娘娘可怜可怜奴婢们,给奴婢们做主……”
她一哭,关姨娘等几人也跟着哭起来,纷纷撩起袖子,展示手背上的红痕,“太后娘娘,您看,这就是王妃她容不下奴婢们的证据,奴婢们不过是太后娘娘您赐下的,王妃就看不惯……”
靖王妃杨氏一看,忙掩嘴惊呼,顺道斜睨了一眼脸色一直没有好看过的隆禧太后,“这……这怎么下得去手?三弟妹,您怎么糊涂成这样?这可是太后娘娘心疼我们夫婿而赐下的,连我这个二嫂都看不下去,三叔,你也别皱眉,大男人哪管得了后院的事,只是后院不宁,你也无心正事,唉……”故意一声叹息。
孙抚芳微抬眼看了看这个一向好强的二嫂,杨氏的话字字看似针对她,其实就是在隆禧太后的面前指李盛基没有担当,一个连后院都不宁的男人哪配当一国之帝?摆明了就是要借她打击李盛基。
隆禧太后怒目看了眼那些个哀哭的妾侍,然后看向孙抚芳,“忠王妃,可有此事?”最后再瞟了眼不争气的儿子,连妻子都管不好,如何能治理天下?边的皇帝又咳了咳,她忙让容公公去给他疏背。
皇帝看了眼脸色难看的三哥,用明黄的帕子按了按唇角,“母后息怒,听听三哥与三嫂是如何说的……咳咳……凰熙那孩子甚是懂事……”
一提到李凰熙,隆禧太后的脸上就缓了缓,再暗瞪了一眼洋洋得意的李中基,给他一个警告,他在她面前诬蔑李盛基一事她还记得,这么快就得意了?
靖王李中基的表一滞,没再敢插嘴,母后的眼神很是不善。
孙抚芳不急不躁地跪下道:“太后娘娘息怒,臣媳为忠王的正妻,自当要管教好府中的人事,臣媳不否认在执家法当中会因她们做错事而责备几句,但说到打她们的手背成这样,那就真的是诬蔑了,这伤是怎么来的,只有她们自己能说得明白,臣媳一概不知道……”
偏内,李凰熙正换好衣衫自屏风后出来,金嬷嬷忙迎上来,一脸感激地看着她,“老奴还没有谢过郡主刚刚的美言,令老奴少了不少刑罚……”边说还边屈膝道谢。
李凰熙忙伸手扶住不让她屈膝,这个人是隆禧太后边的旧人,正所谓不看僧面还要看佛面,她在宫中没有任何的人脉,正是用人之际,梁兰鸢弄的这一出到头来还是便宜了她,让这个老宫娥欠下她人,再者宫中永远是最惯见风转舵之地。“嬷嬷这是做甚?我那不过是几句话,算得了什么?只是最终还是累得嬷嬷要受罚几。”
这样的温和没有摆架子的行为立即搏得这老宫娥的好感,梁兰鸢虽然对她也客气,但那话语里面还是带了几分傲慢,本来到宫前认罪那个行为她并不赞成,无奈梁兰鸢与仇嬷嬷都一力主张,她一人孤掌难鸣,这才会跪到宫前,一切还不是为了梁兰鸢能脱?
“郡主真是宅心仁厚。”金嬷嬷道,“流言一事让郡主的名声受损,唉,郡主可千万要住,不能因几句流言就倒下,看,老奴都懵懂了,郡主在金上已将此事言明,老奴还提,该打。”
金嬷嬷突然想起李凰熙刚才没在隆禧太后面前承认流言出自慈宁宫,她在这宫里几十年,什么样的心计没看过,这中间也是有巧妙的,若她揪着不放,别说能不能打倒梁兰鸢,至少会让慈宁宫中的上下记恨她,这郡主将来要行走于慈宁宫,就要知道大神易请,小鬼难缠的道理,再者也有卖了个脸面给太后的意思在,太后娘娘宠了梁兰鸢这么多年,绝不可能会在一朝一夕之间就将她连根拔起,这么件事太后最终还会替梁兰鸢遮过。
李凰熙忙握住金嬷嬷要自掌嘴巴的手,眸子含笑地道:“嬷嬷这是做甚?那件子虚乌有之事,祖母说过会为我作主的,我感沐天恩,哪里还记在心上?流言止于智者。”顿了顿又道:“嬷嬷若真感念我,我往后还要进宫来在祖母的膝下承欢,嬷嬷往后可要多多提点我,不要在祖母的面前犯了错……”
“那是当然,老奴别的本事没有,这个还有一些,郡主是主子,他一定会有大造化的。”金嬷嬷赶紧道,看出李凰熙会是隆禧太后边的新红人,还不赶紧打好关系?再者她可是比梁兰鸢更对她的胃口。
李凰熙忙又说了几句推心置腹的话,没一会儿,容公公已领着御医进来,给她抹了些药膏,直道她万幸,因寒未过,那茶水虽然滚烫,但泼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些降温,所以并无大碍,抹上两天药膏即可痊愈。
容公公在一旁笑道:“待会儿老奴去回禀太后娘娘,娘娘也可放心了,郡主花容月貌可不能有半分差迟,不然就糟了。”说完,朝李凰熙示好的一笑。
李凰熙一看到他的笑意,即明了他的意思,态度更是和蔼了不止一分半分,梁兰鸢太傲了,也许因这么些年没有与她相争的缘故,所以她素里也与这些个人积下不少的宿怨,这于她倒是大有好处。
正在她拉拢人心建立自己的人脉之事,前方有小宫娥急跑到偏来,喘着气道:“不好了……忠王妃晕了过去……太后娘娘召御医到大……去……”
李凰熙一听,脸色都变了,急忙一提裙摆第一个就冲出偏。
相府,梁晏正在给他养的那只鹦鹉喂食,一旁跪着的人已将金銮上的事道了出来。
梁晏这时候才看了眼一直头冒冷汗的阿三,“既然她让你不要告诉我,你就算没有犯错,回去吧,只是往后不能如此冒进,阿三,你该庆幸她一切安好。”
阿三忙应“是”,转就退了出去,只是没想到李凰熙是将那个什么甘薯献给太后的,这小丫头的心思倒是活络得很,再思及刚才听到的她在金銮上的表现,心里对她倒是有几分佩服。
梁晏皱眉沉思了一会儿,朝自己的心腹道:“你们在建京到处暗下里传出新的流言,关于郡主种甘薯有利民生一事,尤其是要记住将马贼掳去一事扣上有心人要坏她名声的帽子,我要建京不再传出她闺誉有损的事。”
“是。”心腹手下应声忙转离去。
“来人,给我更衣,我要进宫。”梁晏高喊道,已经有段子没见到她了,他的心里实在挂念得很,现在更是急切地想要见到她。
桓嬷嬷进来,皱眉道:“小主子,您怎么对忠王府的郡主如此上心,她是怎样的人?我记得不过是个小丫头,您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这些年谢夫人与那姚侧夫人也送了不少美貌的丫头来,您倒是一个也没看上,这会儿却为了一个小丫头大动干戈……”
“嬷嬷,她不是小丫头了,找天我让你见见她,好了,别再唠叨了。那些个什么美貌丫头,都是别人安插的眼线,嬷嬷真的认为好?”梁晏好心地一把揽住桓嬷嬷的肩膀笑道,然后松开她的肩膀,如一阵风一般快速离去。
桓嬷嬷皱眉看着梁晏离去的背影,这小主子怎么迷上了一个小丫头,莫非是需要女人慰籍心?忠王府的郡主在她的眼里是配不上自家小主子的,不行,她不能让小主子迷上这样一个小姑娘,还是给小主子选几个陪寝的才行。
想到就做,她转就往院子里而去,至于小主子那个什么未婚妻自动被她忽略了,那个女人是梁相爷订下的,关她的小主子什么事?
慈宁宫的大上因孙抚芳昏过去气氛才稍微停顿了一会儿,那个与孙抚芳对质的钱姨娘看到李盛基一脸愤恨地看着自己,心里就有些发怵,她又没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这孙抚芳装模作样什么。
“芳儿,芳儿……”李盛基唤道,眼里有着急切。
隆禧太后相当不高兴看到儿子如此紧张一个女人,虽然对于钱姨娘这几个自己赏赐下去的奴婢早就没有印象了,不过想着与自己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若孙抚芳容不下她们,她也要让她的头脑清醒一点。
“三儿,你急什么?御医就来了,哀家瞅她的子也还算健壮,应没有什么大碍才……”
李盛基正要道出妻子有孕一事,李凰熙恰好赶来,惊呼了一声,“母妃?”这才打断了他要说出的话。
李凰熙握住孙抚芳的手,正要朝父亲问几句,忽而感觉到母亲悄然握了一下她的手,随即明了自己是白担心了,母亲已是领会自己不让她公布喜讯的用意了。
钱姨娘等几个人不太安份,只是一直要碍于隆禧太后的原因,一直是缚手缚脚,所以当孙抚芳有孕时,她就想到会有今天,这几个女人是会想尽一切办法都要在隆禧太后的面前告状。
放下母亲的手,让位给御医诊治,欧阳皇后与靖王妃杨氏都假惺惺地上前问候几句,尤其是欧阳皇后受了责罚,更是想在此搏回一点名声,遂看起来倒是心了不少,指挥着李盛基抱孙抚芳到偏去。
李凰熙上前跪在隆禧太后的面前,“皇祖母……”
隆禧太后却是执起她的手一看,想到刚才她愤不顾地扑来挡住那茶水泼向她,心中就是一,“好些了吗?”
“好多了,多谢皇祖母挂心。”李凰熙道。“只是不知臣孙的母亲犯了什么错?她的子这段时有些不太好,所以臣孙有些忧心,一时间失礼了。”
“忧心母亲是人之常。”隆禧太后道,看了眼仍未清醒的孙抚芳,“只是为当家主母,你母亲也有几分过失,哀家知道清官难断家务事,容人之量乃是主母的肚量……”
李凰熙瞄了眼那几个暗中嘴角上勾的姨娘,立时就明白无论母亲如何辩,婆媳例来就是天敌,隆禧太后是不会乐于见到儿子与儿媳感甚笃的,要不当年也不会赐下这几个妾侍,在忠王府里面一直抓着鸡毛当令箭。
她笑着接过容公公手中的茶壶给太后续斟了一碗茶,“皇祖母,臣孙这些年添了四个庶妹,均未满四岁,是父王在湖州所生,倒是乖巧伶俐,与芫弟相差不多。湖州的子是艰难了些,可我们一家也算其乐融融,出而作,落而息,月例什么的也不会少了,就连奴婢也会每年添置新衣,只是始终无法与建京的繁华相比……”
隆禧太后初始皱眉,不知她这话是何意?随即听到她说添了四个庶妹,即明了她这是在为她指责孙抚芳无容人之量的辩驳,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居然如此来反驳她的话。
若无容人之量,会让丈夫连生四个庶女吗?可见李盛基也时常到妾侍的房里,正好驳斥了钱姨娘控诉王妃霸着王爷的话,在场之人无一人不明了,就连想要再挑事的靖王也哑口无言。
隆禧太后对于她说话的方式倒有几分赞赏,比尖声驳斥那些个姨娘胡言乱语更有说服力,若她态度强硬,她自然也是不喜的,遂嘴角一松看着她发挥。
李凰熙上前朝钱姨娘走去,钱姨娘一看到她自然腰背直,戒备地看着她,“钱姨娘,你这衣衫是不是去年入冬之时做的?”
不是什么严厉指责的话,也不是什么会让她需要张牙舞爪也要驳斥的话,一愣后,钱姨娘不以为然地道:“是去年做的,那又怎样?”
“没怎样,还有,钱姨娘所戴的这只钗我看居然是点翠工艺的,我母妃也有一枝,与这枝似乎有几分相似……”李凰熙突然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道。
钱姨娘不疑有他地道:“去年王妃做了几枝这样的钗子,分发了一部分给内院的姨娘,郡主,你不会不知道吧?”语气有几分尖锐,直指她明知故问。
李凰熙没再问她,而是朝关姨娘走去,同样的问题,可这关姨娘倒有点防心,回答得模棱两可,一会儿说不记得了,一会儿又说是在别处得到的,总之与钱姨娘的说词略有出入。
剩下几个姨娘有人诚实回答,有人眼珠子一转顾左右而言他,但总给人一种正在说假话的感觉。
靖王妃听了半晌,不再关注孙抚芳,而是转头看向李凰熙,“郡主这是做甚?她们是你们忠王府的姨娘,府里有东西赏赐是很正常的,难道让她们寒寒酸酸的就好看了?那是在丢皇家的脸面,好歹位列亲王。”
“婶母说得是,凰熙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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