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当局者迷,关心则乱,她指不定正在秘密归京的路上,她一向如此……”
白头神医听他提及李凰熙,看来他已经找到了答案心情平稳下来,这才稍稍安心,出去后唤了阿二等人进来。
“皇子,事不宜迟,等您伤势稳定后,我们就要起程回国,将军已经参枕戈在边界上等候接应皇子……”完颜雄派来的人立即劝道。
阿二也在一别帮腔,现在他们在南齐怕是已经难以立足了,回北魏是最后一条路。
白晏却是神情清冷地看向他们,“此事我自有定论,你去给完颜雄传话让他不要挑衅南齐的军队,我尚有事没完成不能现在离开南齐,等我事一了,会立即起程归国。”
“皇子?”完颜雄派来的人还想再劝。
白晏已经闭目养神,明显是心意已决,他不用再劝说了。
阿二叹息一声,公子怕是还没有放下李凰熙,红颜祸水,李凰熙更是祸水中的祸水。
在盛夏时节,已经瘦得皮包骨的李凰熙终于抵达建京,此时她已经有孕将近五个月了,只是那肚子仍未显怀,更是时不时地伴随着流血的症状,沿路看过的大夫都摇头叹息,这样的胎儿已经没有怀下去的必要,无奈李凰熙却是一意孤行,谁劝都不听。
李盛基看到女儿失而复得,顿时老泪纵横,少有的激动的当即抱住女儿痛哭,“我儿平安没事回来,真乃可喜可贺……”
李凰熙看着老父的真情流露,虽然有些不适应,但到底没有推开他。
父女相见后叙别情时,李凰熙在父皇的追问下,只是说遇上了刺客,所以才诈死秘密归京,一切都是为了安全计。
李盛基闻言,没有追究其他的,吩咐她到甘露宫歇息,只是当他的目光溜到她微微凸出的小腹时,脸色拉长阴沉起来,女儿还留着那个孽种。
李凰熙也看到父皇的神情,用手掩住肚子暂时退下歇息一会儿,有事稍后再说。
两日后,父女俩终于可以面对面平心静气地说话。
李盛基道:“凰熙,不是为父狠心,只是这个孩子身俱两国血统,而你的身子又不适合孕育它,听父皇的话,赶紧将它落下……”
李凰熙轻抚自己的肚子,起身跪在他的面前,“父皇,女儿的所作所为估计您也听闻了,女儿对于他的欺瞒与利用是深恶痛绝,为此还不惜刺伤他,这难道不足以证明女儿的心?父皇,这个孩子是您的血脉啊,是我李齐皇室的后代,与他将没有半分关系,父皇,您就别逼女儿了,还是您想将女儿逼死吗?”
李盛基听到她说的混账话,顿时怒火高涨,“父皇说这话也是为你好,生个这样的孩子出来,先莫说你会有危险,就单单说他的血统如何在建京立足?哪家权贵会接受他这样混血而生的孩子?凰熙,你糊涂了,父皇没有糊涂,父皇在你母后临终的时候已经发过誓愿定要爱护你们,父皇不能让你母后在天也不得安宁……”
他少有地用恨铁不成钢的目光看向这个女儿,她一向都是冷静自持的,这次怎么如此行事?
“父皇,即使他有个北魏皇族的父亲,但是在这建京,他还有一个称帝的外祖父,还有一个长公主的母亲,有当太子的舅舅,试问大齐谁敢欺他血统不纯?”李凰熙“嚯”的一声站起来直视李盛基道,然后眸光一转,“还是说父皇对自己的威信如此没信心,连个外孙也护持不住?让那些个踩到皇家头上拉屎拉尿?父皇,我们李齐皇室从来都没有这样的孬种。”
“你!”李盛基扬起手想要狠甩她一耳光,她在用激将法以为他看不出来?他是不太理事的人主儿,但不代表他蠢。只是看到她绝决的小脸上没有半两肉,身子更是单薄,那手就怎么也挥不下去,“你让父皇如何是好?你这个不肖女。”一脚将身边的椅子踢倒在地来发泄怒火。
李凰熙其实也怕父亲真狠下心来,那时候她想保住胎儿只怕也难,现在看到父亲的样子,她就知道有回旋的余地,再度屈膝,“父皇,儿臣不孝,但是儿臣即将为人母也知父母恩,请父皇让儿臣再任性一回,可好?”此时她抬起头满是泪光盈眶地看着父亲震怒的脸。
李盛基定定地与她对视,看到她的意志无比坚定,最后败下阵来咬牙道:“随便你,若是你因怀他生他而死,别怪当父皇的没有警告你。”
“儿臣谢父皇体谅。”李凰熙到此才放下心头大石,只要过了父皇这一关,那谁也休想劝得她中止妊娠,再说现在的父皇,她也不是不了解,他不过是中干外强而已。
李盛基看她还屈膝蹲着,没好气地一把提起她让她坐到椅子上,目光阴暗地扫过那肚子,这真是个孽子,怎么就在他女儿的肚子里着床了?
“对于白晏,你打算如何处理?”李盛基皱眉道,现在人人知道长乐公主归京了,偏偏没有看到驸马出现,议论之声已经不绝于耳。
李凰熙沉下眼眉道:“这个好办,就说公主出游之时,驸马不小心落水遇难,然后就为他发丧,这样从此我长乐公主就是个寡妇,也就没有人再有异议,也能保得住我的孩子将来不受人非议,”抬头看向父皇,“那样之前父皇担心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事到如今,也惟有如此了。”李盛基叹气道。
李凰熙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帘又低垂下来,“父皇,他带来的影响不止于此,儿臣以为还要在大齐发布一道追击令,希望可以尽快抓到他,不止于此,还要对他暗中的势力进行整合,不能让我们大齐的国土有北魏的势力横行,这样不利于宗庙社稷的稳固……”
一条又一条的建议都极其的狠决,皇帝听得抚着胡子不住地点头,儿子到底年少,不及这个女儿虑事周全,这才对于她曾嫁给白晏这个北魏皇室之人的恼怒少了些许。
李凰熙微抬眼看他,即知他是相当愿意听这些的,稳住父皇后才能徐徐图谋,她比谁都明了。
等出了大殿,姜嬷嬷忍不住问她为何将事情做决了?
她道:“惟有如此,他才会死心地回北魏,不再大齐逗留,他留在这儿一天就会有一天的危险。”
姜嬷嬷听后怔了怔,这世间的爱情果然磨人。
等寻捕越来越严的时候,白晏看着建京的方向,捂住胸口冷笑道:“李凰熙,凭这些就想让我知难而退,只怕是异想天开了。”
第182章 爱如罂粟(12)
太子李芫收到建京八里加急送来的圣旨,整个人都怔愣了,长姐居然诈死归京,这是自己万万料不到的,想到这段时日他似猴子般被长姐玩耍在股掌间,胸中就郁着一股怒火,脸色一片铁青。
目光移到手中明黄的圣旨,那些幕僚没有说错,大姐一旦归京就是鱼游水中自在得很,第一招就是指使御史上书罗列自己在凤临县滥杀无辜外加扰民等罪名,父皇居然采纳对他大加申饬,撤下自己主管白晏此案的所有职权,以最快的速度归京。
“狠,大姐,你真是好狠。”李芫咬牙道,这让他这个当朝太子的颜面何存?
“殿下,外头已经准备妥当了,我们是时候要起程了。”亲自赶来凤临县的御林军统领胡汉三进来公式化的禀报。
他心里自然对这个当朝太子不太服气,看他那个样子就非良善之辈,没有李凰熙,他能坐享其成当上太子?我呸,好一个忘恩负义之辈,连手足亲情也不顾。他是李凰熙的亲信,当日虽未随李凰熙出京,但是她身边的亲信多出于他之手,所以对于那场刺杀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的。
李芫看了他一眼,冷声道:“孤知晓,不用你催。”
胡汉三斜睨他一眼,暗地里冷哼一声,他是马贼出身也比他这个道貌岸然的太子强,至少还知道点道理。
胡汉三的心里对李芫是万分看不起的,导致了这一路归京途中李芫被他以赶路为名折磨了个够呛。
京城里的李凰熙躺在软榻上在廊下晒晒太阳,她如白玉般的肌肤在太阳底下如上等通透的白玉,只是这玉少了点温润,多了几分灰气。
“话本公主也不多说了,青轩,这次本公主举荐你去整合驸马在大齐的势力,你懂得要如何做了?”她声音懒懒地道。
一旁站着的宋青轩立即道:“臣明了,公主放心,臣不会滥杀无辜,会安顿好那些人,若他们愿追随驸马到北魏,臣也会暗中网开一面。”李凰熙的心思他明了,这股涉及到权钱的势力不能落于太子之手,公主是要紧握手中的,再者毕竟是与故人有旧,公主不想做得太绝,那样显得不近人情。
李凰熙抬头朝他满意一笑,不枉当日她扶持他上位,现在他也能独当一面,是自己的嫡系官员,“甚好,青轩你办事,本公主极为放心。”
这样一句简简单单的评语,他日为宋青轩立书做传的人都会捎带上,做为他一代良臣与忠臣的名声,更是奠定他在大齐处于长乐公主李凰熙治下之时绝对亲信的地位。
宋青轩赶紧弯腰拱手谦逊道:“臣尽心为公主办差,自然要以公主的意愿为依归,当不得公主如此赞誉。”
“如何当不得?”李凰熙启唇一笑,“你的为人本公主了解,英雄莫问出处,本公主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这一番似知己的论调让宋青轩突然热泪盈眶,当年决定追随她时也不是没有丝毫犹豫的,现在回头看那一年他做了一生人当中最正确的一次决定,“臣必定肝脑涂地为公主尽忠办差。”
此时他已跪下掷地有声地发着誓言。
李凰熙更为满意地看着他,令姜嬷嬷上前扶起他,然后说了一会儿话后即让他下去准备出行。
文远征进来时正好与宋青轩擦肩而过,两人交谈了几句,他看到宋青轩有些发红的眼眶,不禁有几分好笑,这人是被李凰熙拿捏在手中没半分反抗了,哪怕让他去做些有违良心的事情,这人怕也不会拒绝。
“公主好手段。”
李凰熙闻言看去,只看到外表温润如君子的文远征含笑走进来,微微一晗首并未言语,此人与宋青轩不同,过于推心置腹是行不通的,你得时常让他觉得看不透你才能真正降服。
文远征也没在意,眼睛飞快地瞄了一下她的肚子,五个月了,半分也看不出来,只是人确实瘦得厉害,精气神很差,如斯美人变成这样倒也可惜,放下手中的公文,“若他还在这里,必定要为您心焦,怕是要寝食难安了。”
白晏之事他自然是少数知晓的人之一,当时听闻也大吃一惊,认识了十几二十年的人居然有一朝变身成你难以想象的人,确实够震憾,到最后又剩下满腔的叹息。那一起喝酒聊天听他提及眼前这公主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回返了。
李凰熙的表情却是微微怔愣了一下,白晏,这个午夜梦回才敢放开胸怀思念的人,她已经许久没有听人提及他,就连明福公主的夫婿武安候世子也绝不敢在自己面前提及,惟有眼前之人还是那般无所顾忌地提起。
“心痛也好,还是别的也罢,都如烟消逝了。”她黯然地道。
文远征暗骂自己糊涂,虽然有部分知内情的人明面上赞她为了家国大义灭夫的举动,但是私下里谁不骂她一声毒妇,娶妻至此当是丈夫的不幸。
然依他对她的了解,她不似如此绝情之人。
“倒是我糊涂了,公主莫怪。”他正色道,然后将公文推给她,“这是公主离京这段时日发生的大事,公主看看处理得可妥?有否需要重新处理?”
李凰熙拿起一份公文看了起来,极详细地仔细阅读,父皇不通政事,芫弟到凤临县前处理的几桩事情看来倒也似模似样,心下对这个弟弟的心情顿时复杂起来,在这一点上他比父皇与皇叔都要强许多。
帝王嫡系一脉终于出了一个可造之材,前提是莫论他那狭隘猜忌的心思。
一整下个午她都在指点文远征哪儿需要改进,哪儿需要巩固,临近傍晚倒是对几件大事堪堪解决了,笑着道:“天色近黑了,用过膳再回去吧,姜嬷嬷,传旨备膳。”
姜嬷嬷领命下去了。
文远征没有推辞,看着侍女上前扶着她起身转回室内,皱眉道:“公主要多进点膳,不然这身子迟早得垮。”
“我晓得。”李凰熙苦笑了一下,她这胎怀得异常辛苦,坐下之时又道:“文卿,本公主现在最寄予希望的人就是你了,再过两年,我必会向父皇举荐你为宰相。”
文远征一怔,这是他意料当中的事情,只是没想到那么快,“臣资历还有所欠缺……”
“本公主等不了那么久了。”李凰熙皱眉道,她的身体不好,勉强生这个孩儿最终亏损的是身子,所以一定要未雨绸缪,在朝堂上一定要有自己的嫡系才行,。
文远征看了眼她狠厉的眸子,顿时明了她是要扼制太子,对于那个刚惕自用的太子,他其实不太看好,无奈帝王只有这个血脉,只能将就了,遂点了点头。
两人正说着话,杜语乔领着寿康公主走进来,一大一小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