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难为你了。”李凰熙拉住杜语乔的手痛声道,“回头我都不知拿什么脸去见怀恩?”
如果那一年梁晏没出事,她是绝对不会让事情发展成今天这个样子,就算李茴破了孙茹的身子,她也会让她乖乖地上了大理寺卿的儿子的红轿。
“这哪难怪你?”杜语乔苦笑道,“只怪我命薄福也薄,当初母亲去了,我也跟着她去就好了。”
李凰熙听着这一句熟悉无比的话,猛然想起这是上一世最后见到杜语乔时她说的话,立即道:“大嫂何必说这些妄自菲薄的丧气话,大哥那儿我去给你牵线,再说当年不过是一场过失,你就当大哥被狗咬了就好。”
杜语乔看着她这情真意切的话,还好这小姑一如当年并没有改变,这算是这场婚姻中带给她的福利。
膳时,孙抚芳让人来唤李凰熙,李凰熙这才告辞离去。
面对身体不好的母亲,李凰熙又能指责她什么,惟有将这回家才第一天就产生的苦涩压在舌底,打起精神劝说母亲多进一点膳食这样身体才会好的话。
及至稍晚些时候,听了许嬷嬷那义愤填膺的话,李凰熙的怒火就立即上窜起来。
翌日入宫见到梁兰鸢时,她二话不说,一巴掌就甩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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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以退为进(9)
梁兰鸢的头别到了一边,脸上火辣辣地疼,眯着眼睛戾气地看向李凰熙,想到她的身份,生生压抑自己的怒火道:“公主这是什么意思?论理我还是你的长辈……”
“长辈?”李凰熙如听了个天大的笑话般笑了出来,然后轻蔑地道:“就你这立身不正的行事风格哪配当长辈?这是本公主这十六年来听过最大的笑话。”
“你!”梁兰鸢身为隆禧太后的侄女从来都没有被人这样侮辱过,“别仗着自己是公主的身份就不将人放在眼里……”
“你自己做过什么龌龊事你自己心里清楚,”李凰熙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你是丑得没人要,还是失贞嫁不出去,老是觊觎着别人的夫君,本公主没见过像你这样不知羞耻的女子。”
梁兰鸢的脸色瞬间就通红起来,不是羞的,而是被气的,听到周围有细语声,凤眸扫过去,看到周围不远处有宫女太监驻足,手朝她指指点点,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这才想起李凰熙所说的话刻薄之极。
李凰熙看到她还想要反唇驳斥她,冷声再道:“梁兰鸢,别以为你的那点子破事没人知道,先是与萧太尉的儿子萧荇好上了,接着又对我父王猛抛媚眼,你呀真是人尽可夫。”
这么多人围观,她这几句话要传出去是容易得很,李凰熙一想到许嬷嬷跟她说的话,就恨不得立即弄死眼前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
大半个月前就是梁兰鸢顶着太后懿旨到忠王府看望刚出生的十一郡主,然后公然在书房勾引她父王,两人在屋子里办事的声音又那么恰好地被母亲隔窗听见了,母亲气不过当即闯进去打断两人的好事。
许嬷嬷当时说到这里还气红了双眼,“那个梁小姐非但没有感到羞愧,看到王爷瞬间白了的脸色,居然笑道,莫非王爷还惧内不成?王妃是长得美,到底不及我这年轻的身子,这可是王爷亲口说的……”
这句话的轻佻被许嬷嬷学了个十足十,最后还说,本来李盛基已经赶了梁兰鸢出书房向王妃解释,无奈孙抚芳在气头上听不进去,当即赏了李盛基一巴掌就转身离去,哪知梁兰鸢却没有走,而是等在她回正院的必经之路上。
“表嫂,看你这身子骨儿也熬不了多少日子,表哥已经给了我许诺,迟些就会以侧妃之礼迎我进门,等你一过世,他就会扶我当正妃,表嫂,你可要快点死哦,别挡着别人的道儿。”
厚颜无耻对人家正室说这些话,孙抚芳如何能不相信不动气?毕竟亲耳听到丈夫与她偷情,那说的话更不能听,当即就反驳了梁兰鸢几句,让人赶她出王府。
“你现在赶走我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坐八抬大轿进忠王府。”梁兰鸢临走前放下狠话。
本就身体欠佳的孙抚芳因为此事的刺激郁结于心,又加上夏秋之季的转换,产后始终未调理过来的身体一时吃不消感染了风寒,然后就是缠绵病榻。
孙抚芳因了此事甚至愧对杜语乔这儿媳妇,当日她同意了给孙茹抬侧妃的位份,现在轮到自己真乃报应不爽,这又成了心病,身体更是每况愈下,直到李凰熙回来才勉强下床。
在慈宁宫前闹的这一出如何能瞒得过隆禧太后,在李凰熙前去问安的时候,躺在贵妃榻上由一身着青衣长相俊美的男子侍候着的她,看向跪着给她请安的李凰熙的目光都充满着冷冽与指责。
更何况正哭得起劲的梁兰鸢,嘴里那句“请姑母做主的话”说得越发顺溜。
“你可知错?这两年不是说去潜心念佛吗?就学到了回来掌掴长辈这个本事?”
李凰熙抬头道:“皇祖母,此人气得臣孙之母病在榻上,父王因行为有错而郁结于心终日不开颜,臣孙是人家的女儿,自然要尽孝道,现在这仇人就在眼前,打她一巴掌还是便宜了她。”
梁兰鸢猛地抬头看她,“你胡乱编排于我,公主,我与王爷是两情相悦,这是长辈的事情,哪轮到你一个晚辈置喙……”既然此事已经揭开了那层遮羞布,她也不怕敞开来说。
自从父亲梁博森赋闲在家之后,凭借着多年的积累,梁府一时半会儿依然光鲜亮丽,但是未来的政治前途成为梁家父女的一块心病,要造反就得师出有名,而且现在不是最佳时机。皇帝有了亲生子,梁家哪能不急,故梁兰鸢狗急跳墙先是将李盛基拿下,准备气死王妃,先把名份占了然后再去图谋那宝座。
“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当众说出与人偷情逼人正室让位的话,真真丢梁家的脸面,皇祖母就不管管吗?”李凰熙朝隆禧太后道。
“太后娘娘目理万机,此等不过是儿女亲事,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太后娘娘也管不过来,再说忠王妃现在不正好好地活着?公主是孝道之人,母亲还在堂,莫要咒她死,不然才是大不孝。”一旁的青衣公子笑道。
只是那双眼睛盛满了倨傲与邪光,让人看了心中不喜,这是李凰熙对这隆禧太后的面首钟满之的第一感官,这样一个男子靠近权力的核心到底不是好事。
“我们皇家祖孙叙话,关公子何事?”她当即讥嘲道,身为李氏宗亲她是不能向这样的人屈膝。
钟满之原本因她年轻漂亮还多看了她几眼,哪知她说话却是尖酸之极,当下恼羞成怒地拉着隆禧太后的袖子,“太后娘娘,公主这是不满臣在此,臣这就告退,不碍太后娘娘与公主的叙祖孙情。”当即真个站起来。
梁兰鸢冷笑地看着这男人的故作姿态,然后嘲讽地看向李凰熙,与太后的面首打不好关系,只怕将来少不得要被穿小鞋,这个男人的度量并不高。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隆禧太后当即发作起来,竟站了起来,但身子抖了抖,钟满之赶紧扶住,“你们一个两个都见不得哀家好?你回宫是准备气死哀家吗?”
“太后娘娘息怒,公主年幼当得好好教。”钟满之道。
李凰熙的注意力放在隆禧太后不停颤抖的手上,眼睛眯了起来,想起出行时梁晏收到的情报,隆禧太后在春节那会儿中风过一次,只是瞒得好,外廷知道的人不多,看来确实是中风了。
对于突然召她回宫的意图,这会儿她更是心中有数,因想明白了这点,她也没有必要畏首畏脚,“皇祖母息怒,臣孙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表姑行事不厚道,还请皇祖母为臣孙做主,将这不守妇道的女子另配他人。”
“你说谁不守妇道?”梁兰鸢怒骂道。
梁晏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梁兰鸢这愤怒之声,当即心下不悦,表面却是笑嘻嘻地给隆禧太后见礼。
隆禧太后看到他心情方才好转了些许,“起来吧,这些日子听说你卧病在家,身子可好些了?”
梁博森并未将梁晏出京与遇伏一事向外宣扬,连隆禧太后都瞒着,只说病了,所以此时隆禧太后才会如此一问。
“臣侄的病方才有了起色,这不,赶紧进宫来见姑母聊表孝心。”梁晏笑道,目光瞟向梁兰鸢与李凰熙,故做不明地道:“二姐与表侄女这是怎么了?刚刚进来时就听到什么不守妇道的话?这是何意?”
梁兰鸢防备地看了他一眼,不是梁家人不可能站在她这一边,这梁晏非善类,心中正在苦思计策,哪知李凰熙却是又一次指她与萧荇的私情,心中大恨。
隆禧太后不想议论此事,正要岔开话题,哪知梁晏却道:“这就是二姐的不是了,你与萧公子之事我也有耳闻,本想着二姐自重不会有事,哪知二姐却与萧公子有了瓜田李下之嫌,他连你的臀部长了两颗痣的事情都知道,唉,二姐当洁身自好才行。”
“你,梁晏,你跟你有什么仇,你要这样诬蔑我?”梁兰鸢指着梁晏怒喝。
梁晏云淡风轻地睁眼无辜道:“这可是萧公子亲口与我说的,当时我还为因他败坏二姐的名声赏了他一拳,哪知二姐真是个不自重的人,身为人弟我岂能帮亲而疏理,这可有违君子之道。”最后不忘语气深长,一副痛心的样子。
原本有心偏帮梁兰鸢的隆禧太后立即怒目看向梁兰鸢,她早已告诫过弟弟与梁兰鸢,萧家掌兵权,他们梁家是不能与其结姻亲,不然会逼得李齐皇室与他们鱼死网破,真个闹起来没有一方能得好,大齐完了,他们梁家也就完了。
梁兰鸢这回大气都不敢喘,勾引李盛基之事姑母是应允了,但她与萧荇私下的来往姑母是不许的,急忙给钟满之使了个眼色。
“太后娘娘……”钟满之会意地柔声唤了一声。
“你给哀家闭嘴。”隆禧太后不顾之前的宠爱朝钟满之怒喝了一句,最后看向梁兰鸢,“与萧家小子之事你就此给我切断……”
“这样不干不净的女人,皇祖母还要硬塞给我父王吗?”李凰熙立即问出声。
隆禧太后的目光犀利地看向李凰熙,将近两年的时光没有见到她,现在一见这丫头沉稳了不少,模样长开来更是艳丽万分,只是她似乎不再惧怕自己,这个发现让她的心里相当不舒服。
皇帝抬脚进来,除了坐着的隆禧太后之外,众人忙跪下相迎。
李凰熙忙又将刚才那句话说了一遍,皇帝诧异,然后皱眉看了一眼梁兰鸢,顺带不满瞟了一眼钟满之,“母后,岂能将这样的女子许给三弟?我们到底还是不是您的亲生儿子?”
因为钟满之,皇帝与太后有过几次口角,母子俩的关系前所未有地紧张起来,再加之那个小皇子的诞生,更是让两母子的摩擦进一步加大。
“没人说要将她许给三儿,你着什么急?”半晌之后,隆禧太后才不阴不阳地说了这句话,双目甚至不满地看了眼梁晏,梁兰鸢这丑事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口,把她的计划都打乱了。
“那就好。”皇帝道,“对了,过两天是皇儿的百日宴,还请母后界时一定要出席。”
隆禧太后支吾两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那个皇孙她是怎么看也不满意。
事情到了这地步,皇帝想要说的说完后即咳着让人扶回去了,李凰熙正要磕头跪安,隆禧太后终是有几分虚弱地道:“所有人都出去吧,凰熙留下。”
钟满之皱眉看了眼李凰熙,现在才发现太后似乎对这公主有些特别,为此还第一次赶他出去。
梁晏含笑地暗中与李凰熙视线一交,然后就优雅地步出殿外。
梁兰鸢则是狠狠地剜了一眼李凰熙方才离开,她若再迟些天回来,她就能搞定与忠王爷的婚事,这可恶的女子回来得真不是时候。
“你上前来。”等四下无人时,隆禧太后冷漠地道。
李凰熙听令行事,听令地执起朱砂笔听太后口述回批奏折,这就是她这回进宫有恃无恐的原因所在,普今天下,只有她的字能完全与隆禧太后相似无人能辩,而隆禧太后中风的情况日益严重,她又不想让人猜度她的病情从而令京师不稳,所以才会连下三道懿旨催她进宫。
所以说现在她对她有用得很,又岂会要她的命?
“你还在怨哀家?”隆禧太后突然停下回批的内容,朝她问了这一句。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臣孙又岂敢埋怨祖母?”李凰熙恭敬而淡然道。
隆禧太后定定地看了眼她成熟不少的面容,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有了几分失落,以前也不见得这孙女儿有多得她的心,但她的恭敬之余还会与她撒娇一下,像普通人家的祖母与孙女,可现在,却是君与臣般不可跨越。
那个会向她撒娇会讨她欢心的孙女儿怕是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她突然感觉自己比起那日在大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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