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今儿个的周岁宴,臣媳尽心准备,就是想要让皇长曾孙祈福添寿,现在娘娘幸驾临静王府,臣媳未能献上让娘娘放心的茶水与糕点是为疏忽,更是未能尽到儿媳的职责,更是一罪也,还劳累了长乐公主亲自检验,臣媳有愧啊。”纪妃的声音不响,明在说隆禧太后信不过静王府,实在指李凰熙的怀疑多余之至,更有挑拨之嫌。
隆禧太后隆禧太后斜睨了一眼这长媳,满是打量的意味,这儿媳的面容一向清冷,即使在使计也是能做到自身高洁别人污垢的样子,这么多年来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这张脸,当初怎么就选了这么一个女人给自己疼愈生命的长子?以致长子英年早逝,膝下只得一儿的凄凉的境地。
李凰熙一派大方笑看纪妃,“大伯母这话真见外,皇祖母的凤体事关江山社稷,哪能疏忽?就是为了大伯母的声誉才会一验的,架不住有那些个要毁我大齐江山的人借着这宴会背后使坏,大伯母却因此请罪,侄女儿怎么想也想不通呢?”
她笑容一收全无心机的样子落在众人眼里,对比着另一边脸上略有委屈的纪妃顿成鲜明的对比,没想到这公主却是当面戳穿,反显得一向不在人前显露内心的纪妃颇有心计。
纪妃袖下的手握紧帕子,凭着这样一副面容她骗过已故的太子丈夫很多次,把那些个胆敢勾引太子的女人都铲除了干净,确实头一次被人当众这样近乎拆穿真面目的危机,这公主果然有两把刷子。
那张清冷的面容在看向李凰熙的时候,带上了一抹温和的慈蔼的笑容,“侄女儿这话倒是让大伯母如醍醐灌顶,原来都是大伯母多想了,幸得侄女儿提醒,大伯母谢过。”没摆长辈架子地点点头,然后才一脸恍然大悟地看向隆禧太后,“太后娘娘,是臣媳一时没想到原来还有这一层意义在,请娘娘宽恕臣媳这笨得可以的唇舌。”
隆禧太后转头看了看自家孙女儿朝纪妃福了福的动作,眼底更为满意,这时候才开口道:“起来吧,你能明白他们为保哀家命小心翼翼的心态即可,这不过是一桩小事,你也莫要放在心上老是不开颜。”
暗中被损了一句的纪妃心中再怒,脸上都是那抹清淡的面容,“是,臣媳省得。”端庄地坐回原位。
“大嫂是明白是非之人。”另一边的李盛基笑道。
“倒是让忠王爷见笑了,妇道人家只懂得相夫教子,现在只剩含饴弄孙了,忠王爷莫要与我这等无知妇人计较。”纪妃轻声道。
李盛基笑道:“大嫂过谦了是吧?记得昔日大哥在世,对大嫂那是赞之不绝口……”
李凰熙急忙给父亲使了个眼色,他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提什么昔日太子之事?是怕这大伯母没有机会装可怜?
李盛基的话音一顿,这个女儿是不是胆子越来越大?连父亲都敢瞪,他又没有说错什么话?都怪他平日太纵容这个女儿,遂一脸威严的警告般看着女儿。
隆禧太后的脸色一沉,这个三儿怎么说话不经大脑?大喜的日子提逝去的人做甚?果然,纪妃又轻抹泪水,把一个寡妇的委屈无奈放大了数倍,是不是想让人说她虐待守寡的儿媳?“好了,纪氏,你也无须难过,万大事还有哀家,只要哀家在一天,就绝不会容许别人欺负你们孤儿寡母。”
纪妃与静王母子俩一听,这是今夜听到最动听的话,急忙跪下谢恩。
李凰熙本想阻止,哪知隆禧太后却是这么快就许了承诺,咬着唇坐在隆禧太后身边一声不吭,父王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她在心里狂喊一句。
父王为何就不能明白前太子就是隆禧太后的逆麟?只怕李盛基加上当今皇帝李季基都不及已故太子在她的心目虽有份量。
连她这个与隆禧太后隔了一代血缘的孙女都能看出,她虽不喜纪妃这儿媳,多年来没有青眼有加,但却能隐约察觉她对纪妃母子有愧疚之情,所以纪妃很好地抓住这一点来大做文章撷取好处。
这一句承诺能保得住纪妃母子的荣华富贵,至少在隆禧太后还活着的时候。
“皇祖母英明。”李凰熙适时地赞了一句。
其他的人也起身跪下,“太后英明”之声不绝于耳,把之前纪妃母子的光环分散了些许,隆禧太后笑着让众人起身,她是最爱这种虚荣的人,目光满意地看了眼孙女儿。
李凰熙再度起身的时候,“对了,宴席开桌前,是不是让我们的小寿星先抓周?”
纪妃没有想到提起抓周之事的居然是李凰熙,暗自打量了半天,只见到这个侄女笑脸盈盈,没看出有何不妥来?方才倾身向隆禧太后道:“臣媳都准备好了,太后娘娘意下如何?”
“那就开始吧。”
隆禧太后扬了扬手。
静王府能干的管家急忙带着人把抓周的各物品准备好,大堂的中央铺了一层白毛地毯,上面林林总总地摆了不少物品。
静王妃的原本红润十足的脸此时是少有的艳光,这样万众瞩目的时刻是她毕生都没有经历过的,现在从奶娘怀中抱过儿子走向堂中央的位置,每一步都让她的虚荣心膨胀到极点,她儿子的荣耀就是她的。
这样的感觉真好,为何路这么短?她心生不满,希望这一条路没有尽头那该多好。
把一身盛装打扮的宝贝儿子放在众物品的中央,拿过一本书籍引诱儿子来拿。
小娃儿笑呵呵地跑向她。
李氏宗亲的命妇们笑着起身走向白地毯,抓周嘛就是要人近前围观逗弄孩子民才有趣,不是吗?
小娃儿拿过母亲手中的书好奇地揪着来看,那样子煞是可爱,引得其中一名命妇轻笑道:“哟,娃儿以后是不是要当儒学大家啊?这么小就会看书了……”
静王妃笑了笑。
高座上的纪妃的嘴角扯了扯,这个儿媳真是小门小户出身,连眼界也不宽,罢了,她早备有后着,定要让这孙子光芒四射,为静王府在夺嫡中赢得舆论。
隆禧太后虽远远地看着,却是笑容满面,证明她心情不错。
小娃儿看了半晌嘟嘴看向母亲,把皱巴巴的书本扔了,然后又满地寻找目标物,有妇人拿小剑引诱他,也有妇人拿小算盘弄出声响要他走过来……
静王妃正笑看着,忽见婆母招手,遂起身迈步上去走向婆母,纪妃轻声与儿媳说了几句话,无非是待会儿宴席改上几道太后喜欢的菜肴。
静王妃皱了皱鼻子,这等事吩咐管家即可,婆母怎么会朝自家吩咐?不过仍毕恭毕敬地应声。
另一边的隆禧太后不甚在意地道:“随意即可,不用为哀家大费周章。”
“娘娘难得到臣媳的住所来,臣媳自当拿出最好的来侍候娘娘才是。”纪妃一派好儿媳的样子道。
隆禧太后看她坚持,遂没再说什么温和体己的话。
静王妃领命转身往厨下去了。
李凰熙意味不明的看着静王妃的背影,不由得想到一句话,婆媳就是一对天敌,两者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也不耐烦,相生相斗,从而衍生出许多憾事来,此时她的眼睛笑眯成一条线,只怕这憾事很快就要发生了。
小娃儿一时选累了,屁股一坐在地上,两眼睃巡着母亲,没看到,小嘴一扁,似要哭出来。
几位妇人见状忙哄了几句,也未能逗得他回心转意,他起身四处爬着找母亲,小手在那些个物品上来回抓摸着。
纪妃看着孙儿这样未免心疼,巴不得自己上阵亲自给孙儿选定应选之物,好在她已布好局,拿帕子抹了抹眼角,“臣媳看到孙儿似哭,忍不住也要跟着哭,倒让娘娘见笑了。”
“你心疼孙儿乃是常理,有何可见笑?”隆禧太后道。
正在这对同样难以见容对方的婆媳闲话家常的时候,下方传来一阵轻笑声,两人急忙转目看去,两眼都放在小娃儿身上。
李凰熙笑道:“皇祖母看来要有个了不起的曾孙,居然选中了三脚鼎,这可是了不得呢。”
自古以来鼎意味着皇权,不然何来问鼎天下之语?这小小一个娃儿选中了这么一尊小小的三脚鼎,不正意味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吗?
隆禧太后的表情显然一愣,眼神却是极其复杂地看向这曾长孙,他手中那一方小小的三脚鼎难免有几分刺目,莫非是上天的指示?她的儿子托梦给她,就是要告诉她,他后继有人吗?
除了隆禧太后,其他的人也愣了好一会儿,静王这儿子绝非池中鱼啊,兴许是中兴之主?有些善于联想的难免多思。
纪妃难掩一脸的喜悦之情,对于李凰熙恭维的话那是相当受用,嘴上却谦逊道:“那是娃儿随手一抓,如何能当真?”
“话可不能这样说,好歹抓周是上天对孩子未来前程的警示,我李氏将有能人辈出乃可喜可贺。”今晚一直没说话的老敬王此时拈须笑道,两眼看向隆禧太后,“娘娘说是不是?”
纪妃忙想摆手再谦逊。
隆禧太后却是身子往后一靠,“老敬王言之有理。”
纪妃道:“既然娘娘认为有理,臣媳当从之,这娃儿一出生府里的花儿就一夜开尽,当真是异相。”
“哦?怎么没见你说过?”隆禧太后微挑眉。
“那会儿臣媳不好说出去,怕会给娃儿折寿,现在看到他抓到的物品,臣媳才敢大胆说出,娘娘听过即可,福大也要有那个命来配才行。”纪氏微垂着头道,在众人看不见处,她的双眼闪过必得的光芒。
众人再度屏息,纪妃这话太有意思了,什么叫福大也要有那个命来配才行?不就是要隆禧太后当众再度许诺皇位最终要归到皇室长房的头上?
李凰熙笑道:“皇祖母,臣孙觉得大伯母的担忧在情理当中,所以还请皇祖母不要责怪大伯母。”
隆禧太后却是只字未说,嘴角抿得更紧,这儿媳今夜果然心机尽显,她是太祖母,难道要阻咒自己的曾孙不成?这不是让天下人戳她的脊梁骨?此时她更为不喜纪,若是〖Zei8。Com电子书下载:。 〗欣然同意这样一番话,岂非表明她也应允了皇位最终归于前太子一脉?她也不愿如是说。
纪妃良久没有抬头,她摆胆了就是要隆禧太后一个表态。
正在气氛胶着之时,李凰熙清脆的惊呼声响起:“天哪?大侄儿怎么会?”
纪妃听到这声咋呼,暗自腹诽李凰熙,一惊一乍的,还有没有公主威仪?两眼看向被人忽视的孙儿。
只见人群中的娃儿一手挥舞着三脚鼎,一手拿着胭脂盒子往嘴里塞,笑嘻嘻地看着众人。
一向冷艳高贵的纪妃只差要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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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长乐公主(14)
昏君,十足的昏君。
这是所有人最直接的思维,如果让他继承皇位,那是不是代表要沉溺女色给大齐带来毁灭必性的灾难?自古以来关于红颜祸水的警告还少吗?那盒胭脂真是十分的打眼,鸦雀无声的现场只有不懂事的小娃儿笑得最开怀,他献宝似地高举两物要走向祖母纪妃。
纪妃努力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一痛之下,她保持着清醒,真恨不得上去将孙儿手中胭脂盒扔得远远的,该死,那些个下人如何办事的?明明她遣走儿媳,让人在三脚鼎上熏儿媳妇身上的香味,这是孙儿熟悉的,在找不到母亲的情况下,他肯定会拿起那个三脚鼎寻找母亲的香味,这是预想好的,现在却出了状况,措手之下,她还能怎么想?
坐在李盛基下首处的静王李蒜脸色发青,这个傻小子还不知道要放下?还嫌不够丢人?想要起身把丢人丢大家的儿子抱起来扔给奶娘,在看到母亲射过来的目光后,按捺住冲动,努力维持脸上的神色。
刚再度悄然现身堂内的静王妃没听到声响,脸上闪过得意之色,肯定被她儿子的表现吓着了,这抓周仪式在个把月前她就听婆母提及,这么重视肯定是对她儿子有莫大的期待。
一脸与有荣焉地踏进去,两眼看向儿子时,得意之色立即石化,目光死死地落在儿子咬在嘴里不放的胭脂盒,不假思索之下她忙冲过去一把想要抢下儿子手里的胭脂盒,哪知道儿子人小归小,力气不小,死抓着不放。
她力度再加大,儿子嘴一扁,随即大声哭出来,左手的三脚鼎扔下,右手的胭脂盒死抓着不放,无论她如何抠,这小子就是不撒手。
众人看着静王妃一脸焦急而世子一脸哭相,不禁产生滑稽的感觉。
“哈哈……”人群里有放肆的笑声。
谁这么大胆?
众人看去,居然是梁相家的嫡三公子,俊美的脸上笑意很浓,惹得在场的年轻少妇与少女们都娇羞地侧目,心中小鹿乱撞。
“表叔在笑什么?”李凰熙似一脸正儿八经地道,乌黑的双眼停留在他身上。
她一出声同时引来了隆禧太后的注目。
梁晏这时候才起身朝隆禧太后拱手,笑容虽收,嘴角却是止也止不住地向上扬,“臣侄失礼了,还望姑母宽恕则个。”
纪妃这回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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