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云湾无可奈何地一笑,孩子叫顺口是不是就很难改口?
殷朗旭心跳踉跄,不曾想到自己会翻船在一个周岁不到的孩子的阴沟里。
单云湾秀眉一蹙。“不要告诉娘亲?父父什么时候给小姑姑抹药药?”
是在渔村的时候给她抹药?
还是昨晚给她抹药?
如果是昨晚,那她为何不知情?
昨晚?他明明在蜜园耕耘播种,而且妮儿哭闹到子时末才入睡的。
今早?她辰时初就妮儿吵醒了,也没有看到那个男人的踪迹啊!
妮儿又奶声奶气地说:“娘亲脸脸有手手,父父起床去上朝。”
听那母女的对话,又见男人满脸通红,屏风内的人暗暗偷笑。
男人昨晚在哪儿留宿,已在孩子的口中找到答案了。
“哦!”单云湾明白过来,难怪过敏褪去红肿的脸,不见被煸耳光的手印,原来是他给自己上过药。
那个男人对自己使了迷香,所以她没有知觉是吗?
想到昨晚自己因为他的一阵掌风摔的四脚朝天;
想到他上半夜在那边耕耘播种,下半夜却睡在自己的身边,她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怒火也焚烧着她的五脏六腑。“父父爱小姑姑哪里?”
妮儿道:“父父爱娘亲嘴嘴。”
“我呸!”单云湾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又用力地擦拭自己的唇瓣,怒火掀起万丈高,甚至恨不得立刻杀回王府将那个恶心的男人碎尸万段。
屏风内的人想笑又不敢笑,与嘴嘴结合起来,那个‘爱’的所指不明而喻。
殷朗旭自认为宰相肚里能撑船,将军额头能跑马,不和一个妇道人家计较,可听她恶狠狠地‘我呸’的时候他怒火中烧,颜面和尊严又重重地受挫。
习惯了殷朗旭的神情淡淡,突然看到一脸愠色的他,南峰等人胆战心惊。
认识殷朗旭两年,莫韦桑难得看到殷朗旭的喜怒哀乐,见他因为单云湾两句话就气的满脸乌云,额头的青筋还明显的突起,莫韦桑萌生一种妙不可言的乐趣。
“三皇兄,莫以为孩子小就不懂事,其实孩子鬼精灵的很,有些儿童不宜的事莫当着孩子的面才好。”
殷朗旭的嘴角狠狠抽搐,若他和她昨晚有儿童不宜的事情发生还好,主要是他只尝了一个甜头都被孩子供出来了。“没有的事,莫听孩子胡说。”
她好好等着,他今晚非好好教训她不可!
看她还敢不敢擅自出府?
看她还敢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孩子问东问西?
看她还敢不敢在人前说些让自己颜面扫地的话?
看她还敢不敢嫌弃自己,还动不动就我呸?
明知可能性不大,于庆东还是不由自主地问:“姑娘可是三爷的平妻?”
在朝为官的画家并不多,孩子指着三爷的仕女图说‘是娘亲?’‘父父画娘亲?’这分明就是说,此画出自孩子父亲的手。
那么眼前的母女岂不是三夫人和小郡主?
青涩和稚嫩彰显着她的年龄,真与为人母亲的三夫人搭不上边。
她一身白色罗裙,朴实无华,全身上下没有一样饰物。
她乌黑的秀发如同瀑布倾斜在单薄的香肩上,没有绾起妇人应绾的发髻。
她脸色苍白,又瘦又弱,那条系在柳腰的彩带,仿佛随时都会勒断她不堪一握的小腰似的,这体格根本就不是生过孩子的妇人。
各种不符!
而且三爷和七爷就在屏风内,若是三爷的平妻,他们又怎会充耳不闻?
“不是!!!”吼叫之后,单云湾才察觉自己欲盖弥彰。
缓缓敛起怒意,冷声继续:“掌柜的眼睛有问题啊!你听我侄女喊我娘亲就以为我是他人妇?掌柜的见我年纪小,就觉得我好欺负而玷污我的清誉是吧?我可刚刚及笄,尚待字闺中,你再胡说八道我再可饶不了你!”
南峰眉头一蹙,这嗓音怎么熟悉?
胡扬小声道:“她刚说她姓单。”
听闻三夫人身手不凡,脾气暴躁凶悍,还随身带着鞭子。
再说了,三夫人又岂会不知这是三爷的画廊?
她眼眸的寒光,清冷的嗓音,还有她的冷冽气势竟然让庆东有一种道不明的压迫和恐惧感。“抱歉抱歉,误会一场,请姑娘多多包涵!”
殷甫申哭笑不得。“三哥,三嫂还真是个奇葩!七弟我还没见过抱着闺女冒充未出阁的少女呢?”
殷朗旭置若罔闻,因为她吹得再天花乱坠,再怎么蒙蔽他人的眼睛,她也改变不了是他殷朗旭平妻的事实。
殷朗旭躲着妻儿,莫韦桑就觉得奇怪了,听单云湾的语气,他就猜到事情的原委。“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皇嫂都找上门来了,皇兄就莫和皇嫂怄气了?”
殷朗旭沉默不语,一白子断了莫韦桑黑子的后路。
她不为难他,他就谢天谢地了,他那敢和她怄气。
“好!”殷甫申心里一喜,因为殷朗旭已在棋局杀出“血路”。
这一局胜券在握了。
“没关系!我想买画,麻烦你给我介绍介绍,除了白痴三爷,二货七爷,还有谁的画有收藏价值,而且升值空间比较大,放一阵子又能轻易出手的?”
她就是被人误以为是叫花子,也不会承认是他的女人的。
媚药的意外,她可以不计较。
他让高畅骗她,害她为他担惊受怕,一到延城就被他的妻妾欺负不说,他明知道她海鲜过敏还故意让她沦为笑柄的这一笔帐就不得不算了。
他两次害她摔的四脚朝天,还给她使迷香,占她的便宜。
我呸!
他亲过别的女人的嘴还来脏她和孩子。
实在恼火!!!
殷甫申好奇地问:“三哥,这‘二货’是什么意思?”
殷朗旭置之不理,因为这个词汇对他来说也是陌生的。
于庆东继续道:“与三爷、七爷齐名的还有五位名家,就是俞烨磊、南峰、何跃胜、余靖和高畅,他们的画也颇有收藏价值,升值空间更不在话下。”
高畅眉头一皱。于庆东啊于庆东,你找死是吧?你连她也敢糊弄?
“高畅?三爷的随从高畅?”
“正是!正是!”
单云湾小手一拂,一脸的鄙视。“那家伙的人品有问题!”
高畅无地自容,他怎么就人品有问题了?
抬眸间又撞上众人的幸灾乐祸。
于庆东呵呵一笑。“又是一场误会吧?据在下所知,高畅不管是人品还是脾性都是不可多得的,而且还是姑娘们梦寐以求的好归宿呢!”
高畅脸上一红,幸好有人替自己说话。
单云湾一本正经。“就一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坑蒙拐骗,奸淫掳掠,无所不至。”
高畅冤的满脸通红,气的七窍生烟。“我我我……我高畅几时坑蒙拐骗,几时奸淫掳掠了?爷,你可要为我说句公道话啊!”
众人哑然失笑,落在高畅脸上的目光分明就是赤。裸裸的‘真没看出来!’
殷朗旭正经八百地打量起高畅,还落井下石地说:“别人说,本王不信,但这话出自湾儿的口,本王绝对相信,难怪湾儿不肯把华妹嫁给你了,原来还有湾儿洞察一切的能力啊!”
高畅面红耳赤。“爷……”
在渔村的时候,就因为他对她的态度不恭敬,她就记恨上他了。
他把她从渔村骗出来就更是恨之入骨了。
昨晚,他端过敏汤给她的时候,她还骂他和殷朗旭是蛇鼠一窝。
她现在不趁机中伤他就怪了。
殷甫申打趣道:“华妹?是三嫂的侄女吧?高畅,原来你喜欢那个小丫头啊?”
“没有的事,别听爷胡说!”高畅窘态地无地自容。那小丫头更是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了。
于庆东坚信眼见为实。“不可能,高畅不是这样的人。”
单云湾懒的与他争辩。“你不信就算了,我要这幅图,麻烦你帮我包起来。”
于庆东充耳不闻,胡扬更是无动于衷。
因为那一幅图明码标价-五十万两。
说白了,她一个小姑娘买不起!
见他们狗眼看人低,单云湾恼火的从口袋中掏出一大叠银票,于庆东眼前一亮,胡扬快步去拿算盘,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银票的数量出来了。
于庆东赔着笑脸。“姑娘,这里才四万九千一百两!”
还差远了呢!
单云湾财大气粗。“这是定金,你不用给我打收条,你只要记住这个数字就行了,等你收齐银票,你就把定金还给我,如果你收不到银票,那么这些就当我请你喝茶的,如何?”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这些银票是殷朗旭早先留给她的,来延城之前,她不知道殷朗旭就是三王爷,更不知他的画比自己想像中还要值钱,所以高畅骗她说殷朗旭受伤的时候她就把银票都带出来了,心想会派的上用场。
她今日就要大放殷朗旭的血,如果他不愿意放血也行,那他拿别的东西来交换。
知道不会白费力气,于庆东点头哈腰起来。“行行行!”
殷朗旭脸色一冷,你情愿遭尽他人的白眼,也不愿提及与本王的关系是吧?
☆、096水覆水难收
殷朗旭脸色一冷,你情愿遭尽他人的白眼,也不愿提及与本王的关系是吧?
在前世,单云湾就有收藏名画的爱好,经过一翻对比,她察觉于庆东的话不可信,又细细阅览,她从中挑出了十幅精品。
没有借助外力妮儿还不敢一个人走路,她推着一张小凳子走走停停,突然间,一幅熟悉的画映入她的眼帘,她惊喜道:“娘亲……娘亲……好多娘亲!”
看到妮儿踮起小脚,还伸着小手去拉扯墙上的画,胡扬急如星火地飞奔过去,大喊:“小祖宗,小祖宗,不能拉,不能拉啊!”
妮儿一惊,赶快缩回小手,号啕真正遮盖悠扬的琴声旄。
屏风内多人起身,不过都被清冷的嗓音制止了。
单云湾的怒吼响彻云霄。“你她。妈敢吓我侄女,你她。妈找死是不是?”
妮儿昨晚受到惊吓就闹到半夜,被他这么一吼说不准就得哭到天亮了崾。
于庆东清楚的看到,胡扬还没有靠近孩子,就被单云湾踢飞起来,他扑腾几下就重重落在两丈之外的长琴边上,“噗”的声响,胡扬喷出的鲜血染红一地。
正在抚琴的钱佳佳大惊失色。
单云湾的身手也让探头张望的人惊讶不已。
莫怪胡扬自寻死路。
实在是殷朗旭藏的太好太深,所以大水才会冲龙王庙。
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敛起怒意,单云湾抱起孩子。“妮儿乖,不怕不怕,坏蜀黍吓着妮儿是不是?”
安抚的吻密密麻麻的落在孩子的脸颊上,玉手轻拍着孩子的后背。
小手紧紧抓着单云湾的衣衫,哭腔响起:“蜀黍坏坏,骂骂妮儿,告诉父父,要他狗命,叫父父脚脚踢他,踢他吐血血。”
“好,不哭哦!”单云湾指着倒在前方的胡扬,柔声道:“看到没有?坏蜀黍被小姑姑踢的吐血血了,妮儿是小姑姑的乖宝宝,比哥哥更勇敢是不是?”
“是!”
见殷朗旭无动于衷,莫韦桑忍不住地劝:“皇兄,奴仆都欺到你妻儿的头上了,你还不打算出去么?只怕让皇嫂知道你在这儿冷眼旁观会更生气啊!”
殷朗旭冷声道:“小母老虎一只,谁能欺负她。”
两个前,一向偏爱山水画的三爷突然痴迷上仕女图,他的作品里也频频出现一位神秘的美人画模,那美人白色裙裾飘飘,姿势迷人,偏偏庐山就不露真面目。
这时,三爷的作品里多了两个名词,一个是半成品,另一个是画龙点睛。
缺眉缺眼的半成品,经过三爷的点睛和上色就成一幅惊艳的精品。
而那位神秘的美人,就成了众人寻觅的谜。
听孩子说‘好多娘亲’,于庆东提着脑袋,大胆地打量,她娇媚迷人,姿态万千,身段玲珑,白裙飘飘,此女不正是半成品仕女图的真身吗?
安抚好孩子,单云湾向胡扬勾了勾手指。“小子,过来跟我侄女道个歉,我侄女肯饶你,我就放你一条生活,要是我侄女不饶你,那你就先去写遗书。”
胡扬望向屏风处,里面多人探头,但没有人迈出一步。
确认自己看走眼,于庆东脸色一白。
原本只是猜测,又见钱佳佳和于庆东神色慌张,胡扬心惊肉跳地一跪。“胡扬该死,胡扬惊着小小姐,请小小姐饶胡扬一条狗命!”
“让你们老板出来!”在他们望向屏风的时候,单云湾才察觉里面藏身多人。
透过缝隙,她像是看到一张熟面孔。
是七爷殷甫申?
他鬼鬼祟祟躲起来做什么?
于庆东硬着头皮说:“老板出去了,请问夫人有何吩咐,在下愿意为夫人效劳。”
画廊的老板就是三爷,而且此刻就在屏风内,但他似乎没有露面的打算。
单云湾恼火道:“你眼睛还真有问题啊?你说谁是夫人呢?”
醒悟过来的她心里一阵苦涩,都说他是画痴,若这里不是他的画廊,那么他上朝前作好的画又岂会这么快流通到市面?
若他不是藏身在屏风内,殷甫申又岂会看着自己的“侄女”被人欺凌?
想必高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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