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条对付她的夺命黑带是从男人手上发出,定然也被其手染上。
她用匕首将其割断,缠绕在她脖子上的那一截在她手上。
趁端王给她诊治,她偷端王药瓶的时候,她故意拉住端王的袖襟,喊他皇上。
其实,就是想将气味染在他的袖上。
这也是后来下雨了,她用手接雨水,和仰脸迎雨水的原因,她想洗掉自己手上和脖子上的气味。
而端王没有淋雨,所以气味就保留了下来。
不管陌千羽信还是不信,既然她前面已经编织谎言,将矛头引到了端王头上,她就干脆再加一把柴。
就算端王事后知道是她所为,那也没有关系。
毕竟有陌千羽在前面。
就跟偷药一样,端王的第一反应肯定是陌千羽洞悉了什么,故意试探,或是威吓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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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的春夜,又冷又湿。
夜色苍茫。
霓灵从围墙的后面闪身而出,看着浩浩荡荡、渐行渐远的队伍,秀眉深蹙,一脸愁云。
果然出事了。
她姐再次被带回了宫。
今日,她准备潜入凤府,因为她听说端王随身带的一个解药,可以解端王府制出来的百毒,她要趁凤府喜事,人多混乱,前去窃取,却被她姐逮住不让。
她姐跟她说,凤府她熟,武功她高,她还可以找凤影墨帮忙,所以她去,让她在外面等。但是以防万一,假若她出事,没有机会将药送出,她就将药交给凤府其他的人带给她,譬如凤影墨,或者长安,或者寒香,又或者放在凤府门口的石狮子脚下,她自己去拿,到时,就看具体情况允许她哪样。
她一直等在外面。
她看到她姐在出门的时候,一手背于身后将药瓶用内力无声地甩到了石狮的脚下。
霓灵上前,借着夜色,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小瓷瓶。
将瓷瓶紧紧攥在手中,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解药是到手了,可是代价却是将她姐再次送入了那个樊笼。
为今之计,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先将毒解了,回头再跟张硕、凤影墨一起商量接下来的营救之法。
拧开小瓷瓶的盖子,将里面的药丸倒入手中。
她傻眼了。
只有一粒。
她倒了又倒。
还是只有一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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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沉夜色下,张硕翻身下马,将马栓在门口的树上,第一眼他就下意识地看向某间厢房的窗,发现屋中竟然还亮着灯。
今夜是凤影墨那厮大喜的日子,太医院中除了值班的几个太医,都参加了。
为了避嫌,也不想引起什么纠复,他便也成了值班太医中的一员。
忙得有点晚,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这么晚还没有睡。
心中莫名有些激动,他推开虚掩的大门,快步而入,径直朝那间厢房而去。
来到厢房的门口,他却又犹豫了。
指不定人家已经睡了,只是没有灭灯而已。
就在他想着要不要敲门问一声的时候,门陡然自里面被人拉开了。
然后,他就看到了他想要看到的那张小脸。
真是心有灵犀啊。
他心中一喜,可是在下一瞬,他又发现不对,女子一脸苍白,嘴角有殷红溢出。
啊!
他脸色大变,惊呼:“阿洁……”
巧黛见是他,眸色一亮,一把攥住他的衣襟,便身子一软,倒在他的怀中。
他连忙将她打横抱起,快步入屋,将她平放在床榻上,伸手探上她的脉搏。
当那时
急时缓时猛时无的脉动入手,张硕一脸的难以置信。
怎么回事?
“今日发生了什么吗?或者你吃了什么?”他皱眉问向巧黛。
虽然他暂时还没有研制出解药,可他很清楚,这毒不可能这么快发作?
“我吃了……吃了解药……”巧黛虚弱地回道。
张硕一震,愕然看向她:“解药?”
************
霓灵拥着薄被,辗转反侧。
心中装着事,怎么也睡不着。
姐姐被陌千羽带进了宫。
解药只有一粒,她给巧黛吃了,她自己身上的毒又该怎么办。
巧黛的毒解了,张硕是不是就不会再研制解药了?那她要不要跟他说,她其实也中了毒,让他继续研制?
正乱七八糟想着,骤然“嘭”的一声巨响,房门被人猛地踢得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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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172】你还趁人之危,你还是不是个男人?(第一更)
正乱七八糟想着,骤然“嘭”的一声巨响,房门被人猛地踢得洞开。
一股冷风夹着夜的湿凉直直灌入,吹得帐幔一晃。
霓灵大惊,正欲起身去望怎么回事,就只见帐前人影一晃,帐幔被扯开,下一瞬自己的衣领就被人抓住,根本就不需要她撑着身子起身,对方已经将她从床上提了起来妗。
因为屋中灯火已熄,且被帐幔所笼,视线很黑,她一下子根本不知道是谁,还以为是坏人,正欲张嘴呼救,对方出了声:“说,你弄了什么解药给阿洁吃了?跬”
声音如同透门而入的夜风一样,冷得恕�
霓灵一震。
是张硕。
而此时,张硕也已经将她从帐幔里拧了出来。
从半掩的窗和大开的门进来的光线虽不强,却足以视物,霓灵对上张硕沉怒的眸眼,张硕大手一松,她差点摔跤,所幸她连忙扶住床沿,才没让自己倒在地上。
“解药怎么了?”霓灵皱眉,微微喘息。
张硕的样子,让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解药出了问题。
因为就算平素他对她淡漠,却也从未对她动过怒,红过脸。
这是第一次,她见他一副想要杀人的模样。
“怎么了?阿洁被你害死了。”
张硕咬牙,声音从喉咙深处出来。
听到害死二字,霓灵浑身一震,愕然睁大眼睛。
下一瞬便朝门口的方向跑,也全然不顾自己只身着一件单薄的寝衣,赤着脚。
可还没跑两步,就被张硕大手一攥,给拉了回来。
“你做什么?我点了她的睡穴让她睡了。你快说,你从哪里搞来的解药?”
“我。。。。。。”
张硕的大手铁钳一般擒在她的手臂上,寝衣单薄,大手的热度透衣而来,霓灵很不自在,挣了挣,见张硕将她放开,才接着道:“昨日我听到你跟阿姐说,端王一直随身携带着一瓶解药,可以解端王府制的百毒,所以……”
“你的意思是你给阿洁吃的是端王的解药?”
张硕眸光微敛,有些意外。
霓灵“嗯”了一声,刚准备将拿药的经过大概说一下,可对方根本就不关心,再次沉声打断了她的话:“我只是说他随身带着解药,我有说过,此药就一定能解阿洁身上的毒吗?我有说过,一定要去拿到这个解药吗?是谁让你自作主张去做这件事的?你有没有一点脑子,你有没有想过,这会不会是对方的一个计,故意放消息出去,让人上钩?”
张硕口气灼灼,咄咄逼问。
霓灵被问得一个字都说不上来。
心里好难过。
难过自己害了巧黛,也难过张硕对她的态度。
也从未有过的委屈。
为了拿这个解药,她姐被带进了皇宫。
解药只有一粒,她自己都舍不得吃。
结果却……
她苍白着脸,恍惚摇头,喃喃道:“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对不起有什么用?不知道就不要做!”
张硕声音沉戾,胸口起伏,一副气得不轻的模样。
“而且,你就算拿到了解药,也应该先给我看一下再给她吃,你又不懂医,你这不就是存心想害人吗?”
张硕平素本就是个口无遮拦,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人,如今正在气头上,更是没有一句好话。
霓灵只觉得那些话字字如刀,一刀一刀在她心窝子上捅。
捅得她鲜血淋漓,痛得不行。
存心想害人?
霓灵微微苦笑,忽然很不想再在这里跟他费唇舌了。
默然转身,她再次朝门口走。
身后传来男人冰冷的制止声:“现在不要去打扰她!”
霓灵眸光颤了颤,脚下未停。
“我只是出去走走!
”
春寒料峭,夜风很冷,吹在身上刀割一样。
霓灵环抱着胳膊,缓缓往前走着。
赤足踩在冰凉的地面上,特别是刚刚下过雨,又湿又滑,寒气从脚心直往身体内钻,她抬头望了望苍茫的夜色,满眼迷茫。
姐,我该怎么办?
一股腥甜猛地从腹中往喉咙里一冲,她张嘴,一口血泉喷溅,身子一踉,她连忙扶住身边的墙壁,喘息着靠了上去,缓缓滑下……
************
皇辇入了宫门以后,没有回龙吟宫,而是去了另一座宫殿。
紫莹宫
“原本这座紫莹宫,朕就是准备给你住的,只是没想到封妃那天出了那件事。”
微微眯眼望着宫门头上的牌匾,陌千羽开口道。
夜离没有吭声。
这是今夜这个男人第一次提起那天的那事。
或许,他需要她给他一个解释。
可是,她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而且,她也不想解释。
所幸陌千羽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做过多停留,见她不吭声,也不强求,沉默地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入了里面。
这样的他让夜离觉得陌生,也让她觉得无所适从。
她还是比较习惯,他以一个高高在上的姿态、用帝王之术、君臣之道来对她。
譬如惩罚她,譬如威胁她,又譬如跟她谈条件。
这样的宠爱和包容,不属于他,至少从不属于他对她。
待宫女和太监都被霍安带下去,殿中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夜离拂裙而跪。
“今日之事,幸得皇上相助,夜离心中感激不尽,皇上若有什么吩咐,请只管说,夜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那一刻,她看到帝王原本还算温润的脸色瞬间冷了下去。
凤眸深深,冷色昭然。
似乎又回到那个她最熟悉的陌千羽。
夜离牵了牵唇角。
是了,这才是他真实的样子。
他凝着她。
她等着他提交易条件。
许久。
“夜已经深了,你早点歇着吧。”
只沉声丢了这么一句,陌千羽就离开了紫莹宫。
留下夜离一人跪在那里好一会儿没回过神来。
不知他什么意思,却也无力去想。
夜里发生的事太多,她现在脑子里早已是一团浆糊。
什么都不想去想,什么都不想去做,就想睡过去。
宫女们都准备好了热水,她连盥洗都没有盥洗,就直接倒到了床榻上。
陌千羽骤然出现在床榻边上的时候,吓了她一跳。
怎么又回来了?
她连忙起身,想要下床行礼,却被陌千羽大手按住。
“不用,你且躺着,朕有几句话要跟你说,说完就走!”
夜离怔了怔,见他去而复返,又一脸凝重、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知发生了何事。
疑惑地躺了回去,看着他,等着他继续。
而陌千羽却又像是有些犹豫,背对着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朕都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你必须答应朕,从今日起,也能恪守好自己的本分。”
说完,才转过身来面朝着她,问道:“你做得到吗?”
夜离愣了一瞬。
回去了又来,就是专门来问她这个问题的?
说实在的,她有些震惊和意外。
这句话看似又是交易条件,她恪守本分,他既往不咎。
可是,她知道,这对于陌千羽这样一个男人来说,其实已经是将自己放到了最低姿态。
已实属不易。
她有选择吗?
没有。
“能!”
她听到自己如是回道。
反正已经没有了让她不恪守本分的人。
就像是专门就在等她的这句“能”一样,那一刻,她竟看到他眸光莹莹发亮,然后说:“你睡吧!”
再次离开了紫莹宫。
这一次,也没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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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宫道,陌千羽走在前面,霍安跟在后面。
今夜,他已经陪着这个男人走了两回了。
不过,看样子,似乎问题已经解决了。
方才来时,男人步伐沉重、心事重重,如今,明显轻盈了许多。
只是,在一个分叉路口的地方,男人又忽然停了下来。
这个路口霍安再熟悉不过,因为今夜之前的每夜,他都陪着这个男人走过。
一条通往朝阳宫,一条通往龙吟宫。
龙吟宫帝王住,朝阳宫里住着敏妃。
见帝王站在那里,霍安犹豫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