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望台虽高,却可将下方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也自然看清楚了慕容玖掌心中的虎啸营虎符。
周围恢复了宁静,了望台隐隐约约有交谈声传来,随后便是远去的脚步声,很快便看到熟悉的身影朝着她走过来。
慕容玖眯着眼睛打量着来人,待他走到面前,方才缓缓开口道:“聂叔!”
聂宁远依旧是如同在将军府时一般,长衫儒雅,但是眼中的锐光却在告诉慕容玖他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文人,也不是普通的将军府的管家。
他伸手签过慕容玖的马缰,“小姐,宁远等你很久了!”
慕容玖对上聂宁远的眸子,他的眼眸悠远宁静,就如同他给人的感觉,空旷而悠远,让人对他无端便能产生信任。
她顿了顿,“父亲呢?”
聂宁远将马交到一旁士兵的手中,“将军应该也等你很久了!”
慕容玖不解的跟上聂宁远的脚步,“如今绍京处处危机,父亲为何不回府?”
聂宁远沉默了下来,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带着慕容玖朝军营里面,一直走到最大的一顶帐篷前面。
“进去吧!”
☆、第三十七章: 探子
庸王嫡妃;第三十七章: 探子
慕容玖不明所以的看着聂宁远,隔着一道帐篷的门帘,她听不到里面任何的动静,也不知道聂宁远此举何意。舒悫鹉琻
慕容清在等她?印象中,慕容清对于她似乎并不是那么喜欢,然而也并为流露出讨厌或者其他的情绪,只是如今聂宁远这么说,反倒让慕容玖心生不安。
聂宁远见慕容玖久久不动,伸手替她掀开帘子,“与其在此猜测,小姐何不进去看看?”
慕容玖进入营帐,聂宁远也随之进入。
营帐之中很安静,一道黑白水墨屏风将案桌与内室分隔开来,慕容玖心底隐隐不安,然而却听到屏风后有细微的声音,心也随之一定。
片刻,有人从屏风后转出,看到慕容玖显然愣了一下,很意外,但也没有多说,走到了聂宁远面前,为难的摇了摇头,又看了慕容玖一眼,转身离开。
慕容玖皱眉看着他们没有声音的动作,心底已经明了几分,但仍旧是待那人离开,方才问道:“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聂宁远也摇了摇头,两人一先一后转入屏风之后,方才看到床榻上躺着的慕容清。
慕容玖上前,探了探慕容清的脉搏,没有任何的异样,没有中毒,也没有严重的内伤,最近出了宫变,也未曾听说有任何的战争,慕容清身上也没有外伤,因此她便更加疑惑。
聂宁远朝她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屏风,慕容玖也跟着他走了出去,两人也没有在帐篷中多作停留,直接出了帐篷。
慕容玖跟在聂宁远的身后,“这就是他不回府的原因?”
聂宁远走出去一段,停在了一处视野宽阔的地方,“确切的说是他们不想让他回去!”
慕容玖手一紧,“蓝氏竟然如此胆大?”
聂宁远目光深沉,“我也没有料到,蓝氏当年一个小小的孤女,如今竟然如此狠心,这药恐怕已经第一次了,她已经用的极其娴熟,所以当将军回到军营发现有异常的时候已经迟了!”
慕容玖听聂宁远如此说,心底也咯噔一下,想到了自己院子中那些漆树汁的味道还有褪了色的书,便对聂宁远所说的有了了解,但尽管如此,依旧变了神色,“蓝氏竟然如此大胆,对父亲也敢下手!”将军威武,特工庶女要翻身
“本来是不敢的!因为这几年蓝氏在府中养尊处优,作威作福惯了,也一直都把自己当做了将军府人,甚至二品的诰命夫人头衔都有了!”聂宁远叹了一声,“但是小姐回来了,若小姐还是同之前在大昭寺时一样畏畏缩缩,那蓝氏倒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可是小姐的变化太大,蓝氏根本无法控制,而且前不久柳如烟也回来了,她对蓝氏那些伎俩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蓝氏担心柳如烟揭穿她,索性便先下手为强了!”
慕容玖仔细的想了一下,“东西与混在漆树汁中的古怪味道一样?”
“不清楚!”聂宁远想了想,“宁远并不是很清楚小姐院子里的味道是怎样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方法蓝氏用了远远不止一次,不仅仅是夫人心冷离府,还是柳如烟因为邪症而被送到了乡下别院,都是这东西在作祟!”
慕容玖点了点头,“这药我在知道的时候就送到了无尘谷请外祖查了,粉末可迅速的溶于空气之中和水中,无色无味,也无从寻起,尤其是在潮湿的环境和水边更易生存,所以那时候玖月阁修建的时候蓝氏就积极的替我刷了书柜而将这些致人入幻境的粉末掺了进去,却没想到,我整理书柜的时候阴差阳错,反而发现了她的轨迹!”
“是啊!”聂宁远看着慕容玖脸上出现了一丝笑意,“若不是那次在绍京城外小姐随机应变,这虎符不知道会落到谁的手中!将军回到营中便说,如果早知道是这样,不如早早的便将虎符交到小姐的手中!”
提到虎符,慕容玖的神色也沉了下来,“真不知道是谁给了蓝氏如此大的胆子,这药无须多说,是历来皇宫之中妃嫔争斗时的必须品,冷宫中那么多的疯女人都是因为这个药,这药必定是南宫纪云给蓝氏的!”
聂宁远是第一次如此肯定的听到南宫纪云与蓝氏的事,脸色一变,“真是一对奸夫淫妇,枉当初夫人收留了她一个小小的孤女,将军也是看她可怜在别院偷偷生活了六七年才终于不忍心将她带入府中,因此才导致了夫人愤而离家,没想到~”
“聂叔没想到的事恐怕还远远不止这些吧!”慕容玖双手往后一撑,“只怕一切都是蓝氏与南宫纪云策划好的,当初蓝氏应该只是在南宫纪云与慕容清之间游移,想为自己找一个靠山,但是当她感觉到自己永远无法从南宫纪云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全部,那么便只能狠下心跟南宫纪云在一起了!毕竟南宫纪云若是真的叛乱成功成了皇帝,就算她蓝氏做不了皇后,一个妃子总是有的!”两世逃花债
聂宁远不敢置信的看着慕容玖,没有想到这么直接的话会从她的口中毫不避讳的说了出来,连他都觉得难以启齿的话,可是他不能责备慕容玖,因为这些都是事实,他们心底殷殷清楚却不敢说出口的事实。
他迟疑了一下,“将军害怕自己因为这个古怪的药而变得不可理喻,特地让军医开了药让他沉睡,将军绝对无法忍受自己在军营和兄弟面前胡言乱语,神智不清!”
“嗯!”慕容玖淡淡的应了一声,“我理解父亲的想法,作为绍京的镇国大将军,若是他魔怔的消息传了出去,恐怕对我们都不利!虎符在我手中,蓝氏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从我手中拿到的,但只要父亲出事就不一样了,无论府中如何,对外而言,蓝氏还是这将军府名正言顺的夫人!”
聂宁远神色一变,压抑着自己的怒气,“那如今该怎么办?”
慕容玖无意的拂了拂袖子,袖中皎月咻的飞出,身后不远出传来一声短促的惊叫,随即便是重物落地之声。
扬手收回皎月,慕容玖走向被刺杀的探子,“父亲多日不出,军营之中必有流言,最近宫内外都不安生,细作不会少,很容易都传到了外面,传的多了,意思也变了!”
聂宁远怎么会不明白慕容玖话中的意思,他想了想,又接着道:“之前昭黎的摄政王多次求见,但将军已经出现了幻觉,便多次命我拒绝,再之后,白子遥自以为将军无意与他合作,便也没再出现,听说,后来与南宫纪云联系上了!”
慕容玖神色有些微的变化,停在了尸体的面前,“没有穿任何的衣服,应该是附近的探子,白子遥与南宫纪云既然联系但是到现在还有出手,要么就是还未达成一致,要么就是白子遥还在等待其他的机会!”
聂宁远挥手示意士兵过来将尸体抬走,“小姐的意思是,白子遥还是想要与将军合作?”(书穿)惯性死亡
“嗯!以我对……”慕容玖下意识的说了半句便戛然而止,聂宁远显然没有意识到她的异样,似乎依旧在想着探子的事。
慕容玖轻哼一声,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如今南宫珩与南宫纪云不过是表面的合作,他们自己心里也都清楚,他们如今的目标一致,要共同对付我,而他们最终要的东西也都一样,皇位只有一个,他们总是要有个你死我活的!南宫纪云有白子遥,还有轩辕和,而南宫珩有定国侯府,这也是他答应了云上翊坚持要把南宫静嫁到轩辕的原因,这样他等于又有了轩辕峣,他们势均力敌!”
“而我?”慕容玖轻轻拨了拨自己的袖子,“有虎啸营的虎符,和失踪了主子的鬼军,看似与他们也是势均力敌,其实却都是空的,虎啸营常年由慕容清统领,将士们认他胜过虎符,而鬼军如今也是缺了主心骨!”
聂宁远神情严肃,之前担心慕容清,从来没有仔细想过这些原委,如今听慕容玖说了,仔细一想,便觉有异,绍京表面看似一团平静,内里却都等待着一个人来挑破这层纱,而慕容玖今日到了军营,此时南宫珩与南宫纪云已经在想后招,这个不知是何方的探子来的如此及时且蹊跷也绝对不会是一场巧合。
慕容玖看着士兵将尸体匆匆抬走,忽然想到了什么,“慢着!”
那士兵愣了一下,请示的看向聂宁远。
聂宁远也被慕容玖突如其来的一声厉喝惊住,但仍旧抬手让士兵停了下来。
慕容玖慢慢的走到了那尸体面前,伸手在尸体的腰间碰了碰,果然碰到了熟悉的腰牌,神色中流露一抹怅然之色,但又很快消失。
她退后两步,挥了挥手示意士兵离开。
聂宁远点了点头,待士兵抬着尸体离开之后才问道:“小姐发现了什么?”
慕容玖没有表态,片刻,一字一句问道:“如今南宫纪云与白子遥关系未定,知道瓦解他们关系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吗?”
聂宁远侧目看她。
慕容玖看着绍京的方向,声音冰冷,“自相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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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鹤蚌
庸王嫡妃;第三十八章:鹤蚌
绍京城外的别院掩藏在层层的丛林之中,透过茂密的丛林可以看到有人影伏在中间,与枝叶融为一体,悄声无息。舒悫鹉琻
别馆大门开向昭黎的都城黎都的方向,这里正是昭黎的摄政王白子遥在绍京与昭黎交界处的别院,因此建的隐秘,至今无人能寻到。
密林之中有一颗十人合抱都无法抱拢的大树,大树看似无异,但轻轻一敲便可发现中间中空,随后三长两短,树干打开,一条阶梯延伸到底,再往前数十步,便是别院的大门。
白子遥坐在正厅,指尖压着桌上探子送来的纸条,“送信来的人怎么说的?”
坐在下手的暗卫统领杜铭神色严肃,“在虎啸营的军营外发现尸体,一招毙命,在尸体的身上发现了这个!”
杜铭上前,将放在一旁桌子上的腰牌递到白子遥的手中,“虎啸营的将士都有特殊的腰牌,看着腰牌的颜色与上面的字应该是已经做到副参将的级别,能够做到一剑毙命也不足为奇!”
“杜铭!”白子遥看也没看杜铭递过来的腰牌,而是顺手放到了一旁的高几上,“你平时杀人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杜铭不解,却依旧是如实回道:“检查在尸体的身上是否有留下任何我的东西和……”
话说到一半,杜铭似乎察觉到了白子遥的用意,迟疑了一下,“主子的意思是,若真的是虎啸营的人下的手便绝对不会将腰牌留在尸体的身上!”
“嗯!”白子遥点了点头,“如果只是一个最基层的小士兵的话不可能打得过他,但手法也不可能如此干净利落,但如果是一个武功已经由一定水准的中层士兵,那便绝对不会发生如此纰漏!”
杜铭想了想点头,“主子的意思是有人杀了我们的探子然而故意嫁祸给了虎啸营!只是如今慕容清常年闭门不出,甚至连面都不露,究竟是谁要嫁祸,又有什么目的?”
白子遥想了想,“最近南宫纪云都没有声音?”
杜铭脸色微变,“主子的意思是南宫纪云,可是他不是跟主子如今是同盟,怎么突然间釜底抽薪?”
“釜底抽薪吗?”白子遥指尖一收,将压着的纸团到掌心,“南宫纪云的心可大着呢,他恐怕是在提醒本王,在与他合作之后便不要有异心抱着与其他人合作的想法!”
杜铭手一拍桌子,“该死的南宫纪云,当自己是什么东西,若不是慕容清闭门不出,主子怎么可能需要屈尊纡贵的去跟一个叛贼……”
他语气一顿,仿佛意识到了自己说漏了什么便不再说话。
白子遥却似乎不在意杜铭说的,“我一直觉得奇怪,自从慕容玖失踪之后,慕容清便闭门不出,他是真的在意这个被他扔在大昭寺八年不闻不问的女儿吗?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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