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冗信奉月神,因为月亮明亮、纯洁,而且月光如金,令人感觉温暖而安心,所以他们相信,只要月亮的光芒还在,月冗就永世存在。
易悦听了黑影的话,略略沉思,一旁月荣康的幕僚对黑影点了点头,随即赞同的道:“姑娘的话有道理,月冗的百姓素来信奉月神,不管到底是谁册封即位与他们都没有关系!只要月亮还亮着就行!”
月荣康见易悦还在沉思,便道:“王爷,不用想了,既然是你的幕僚的主意,想必就是王爷的主意,除此之外,暂时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易悦看了眼身边的黑影,再看向月荣康,“王爷先回府吧,待本王想想,会再与王爷联络,如今丞相与大将军的态度表明了是支持慕容己,我们也必须谨慎行事!”
月荣康听到易悦的话也深觉有理,“也是!那本王就先回府等王爷的消息,不过王爷也无需顾虑太多,慕容玖来月华城也不过区区几日,如何与本王与王爷的根基相较?”
说完,难得的对着易悦身边的黑影点点头便转身离开。
待月荣康离开之后,易悦方才看向身边的黑影,“你是不是还有话没说完?”
黑影被宽大的玮帽笼在阴影下的五官明灭交加,看着阴森可怖,“王爷,如今我们需要别人的帮助!”
易悦自然明白黑影话中的意思,神色微微一变,“白子遥、轩辕和,沈沉澈,白子遥与轩辕和如今还在绍京等待机会,而沈沉澈,你也知道他在哪里?还有谁可以帮助我们?”
黑影话语微微一转,“白子遥、轩辕和确实都有自己的野心,但昭黎不止只有白子遥一派,而轩辕也不是只有轩辕和一个人想要皇位!”
易悦神色一沉,眼中精光一闪而过,“你的意思是,凤九?”凶兽饲养手册
“是!”黑影嘴角扬起一抹阴冷的笑意,“王爷难道不知道这云州如今四处疯传凤九的死因,大婚之夜死于自己的未央宫中,如今白子遥又想登基,他若不是危机四伏,又怎么会放弃皇位跑到绍京去,我听说,白子遥之所以跑到绍京正是因为黎都城内流言纷纷,都说是他杀死了凤九,我们只要稍稍的做些手脚,就说沈沉澈与慕容玖勾结害死了凤九,想必自然有人愿意帮我们除了凤九!”
易悦双手按在桌上,心底显然有些动摇,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虽然凤九已死,但她在昭黎威望极高,不是区区几个人便可以压制的住的。
“还有!”见易悦还有些迟疑,黑影又接着道:“如今轩辕帝命不久矣,而魏王轩辕峣一边要准备即位,一边还在寻找自己的同胞兄妹,还要对付禹王轩辕和,如今也是焦头烂额,只要我们与魏王谈好,他帮助我们铲除慕容玖,而我们帮助他寻找兄妹并联合除掉轩辕和,岂非一举两得?”
“好!”易悦眼神一沉,下定决心道:“就按你说的办,昭黎那边我去联系,轩辕峣就交给你了,这魏王在轩辕可是极有魏王,若是能得他的帮助,我看慕容玖还能嚣张到几时!”
黑影眼底滑过一抹冷笑,“好!我必定不负王爷所托!”
易悦视线一抬,看向黑影玮帽下的明暗交加的五官,“你到如今还不愿意告诉本王你的身份吗?”
黑影一愣,显然没有料到易悦会突然将话题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她不动声色的避开易悦,退到更加昏暗的阴影之中,嗓音越发低哑,“王爷,时机尚未到!”
易悦却显然不愿再听她的借口,伸手便要去拽黑影玮帽。
黑影猝不及防,急急往后退,却一下子撞到了红木的椅子上,摔倒在地。
易悦没想到一直在自己身边神出鬼没的黑影竟然武功不行,眼底愈发阴暗,大步朝着黑影走过去,伸手便去扯黑影身上宽大的披风。
书房外影子一闪,铁钳似的手夹住了易悦的手腕,“咔嚓”一声,易悦的手腕应声脱臼。
易悦脸色一变,连退两步,疼的冷汗直流靠在书桌之上,“你是谁?”
那影子却看也不看易悦,上前扶起黑影,便转身离开。
黑影却轻轻推开他,低哑的声音冰冷,“王爷自重,我不过是与王爷合作而已,若王爷要硬来,只怕就是两败俱伤!最后不过是便宜了慕容玖而已!”
易悦看着黑影,没有说话。
黑影也傲然抬起下巴,“王爷还是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好好想想怎么对付慕容玖吧!如今城中流言方起,正是将它好好扩散之时,慕容玖不顾天怒人怨,执意与月神作对,要在天狗食月之日行册封大典!”
说完,也不再多看易悦,扶着影子的手慢慢的离开了书房。
易悦看着那黑色披风下的身影,眼底闪过一抹幽暗的光。
云上翊在慕容玖上朝的时候便悄声无息的离开了长公主府,离开了月华城,两个人仿佛有默契一般,没有如之前在无尘谷时那样告别,也没有多说什么其他的话,倒是云上翊一走,元双双又觉得有些不习惯。
那日早朝之后,易悦与月荣康似乎消停了下来,难得的竟然没有任何人来找慕容玖的麻烦,倒是三日之后,长公主府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拜访者。
慕容玖衬着风平浪静之时在府中好好休息,她自然清楚易悦与康王绝不是如此轻易妥协之人,所有一切的表面的平静必定带来更大的风暴,所以,她看到厅中来客之时,便多少也清楚,这暴风雨即将来临。
夏染只在正厅之中坐了小半柱香的时辰,便察觉到了长公主府的不同,多年前,长公主回月冗之后她曾经来长公主府上见过一次,那时候,整个公主府杂乱不堪,连她都能感觉到长公主府不知道潜伏了多少的探子,然而长公主却浑然不觉。
当时,夏染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劝说月影回到朝中,所以对于长公主府的异样也根本就未曾多加留意,但如今再次隔了数年来到长公主府,却给了她耳目一新的感觉。
夏染在朝做丞相数年,自然不会简单的认为是因为长公主不在府中,公主府的下人将整个公主府都打理的井井有条,必然是慕容玖的功劳,而慕容玖回府不过十日。
因此,当慕容玖穿过花园走过来的时候,夏染不由的站起来,仔仔细细的打量这个传闻中淡漠残忍的华衣少女。
走到自己的眼前的少女不过刚刚及笄的年龄,五官柔媚艳丽,与陛下和长公主几乎是一模一样,而那双水光潋滟的黑眸,明明仿佛是从长公主的脸上拓下来的,却分明带着讥讽的冷厉,在她视线扫过的时候,便感到凌厉的犀利。
夏染微微躬身,“殿下!”
她很聪明,即带了恭敬又不过分谦卑,称呼了慕容玖殿下,却并没有说是什么殿下,给人一种模模糊糊、模棱两可的感觉。
慕容玖也对夏染颔首,“夏大人,真是稀客!”
夏染不说话。
慕容玖从她面前走过,转身在她上首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方才缓声道:“夏大人,请坐!”
夏染从方才慕容玖进屋便一直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从她的言行举止,和她走路的姿势甚至延伸,然而这一看,便让夏染不由的露出一分惊色。
从她的消息中,慕容玖从小生长在大昭寺,也从未有人关心教导,直到及笄之前才回到将军府,之前甚至连绍京的城门都未曾入过。
可是,眼前的慕容玖,举止从容,神态淡漠,气势俨然,她身上所带着的高傲与尊贵不是一名女子一朝一夕能够培养的出来的,而她只在两名女子的身上见到过这种气质。
一个是陛下月姝。
一个便是九年前,昭黎幼帝的登基大典之上见到的那个穿着凤临朝的朝服,戴着九冠珠帘的高傲冷漠的女子,高高在上,淡漠的俯视众人,眼眸中是不可一世的冷漠与尊贵。重生之大地主传奇
如今,她却在眼前这个少女身上看到了同样的气质,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她行为处事方式更加的狠辣而不留情面,她似乎丝毫不担心也不关心对方的势力,只是拦在她面前的人,都毫不犹豫的被她踩在脚下。
慕容玖接过元双双递过来的桂花酿,就着元双双举杯的手轻轻的啐了一口,方才抬头看向夏染,“丞相大人今日来公主府就为了好好的瞧瞧本宫吗?”
夏染被冷漠的声音一惊,方觉自己失礼,忙起身道:“夏染失礼,请殿下恕罪!”
她没有说“微臣”而是用了名字,而后面依旧如之前一般说了“殿下”二字。
慕容玖示意元双双给夏染倒了一杯桂花酿,“夏大人无需多里,本宫不过是随意说说,先喝杯花酿定定神吧!”
夏染随即坐下,接过元双双递过来的杯子,淡淡的桂花香气和醇厚的酒香交织在一起漫入鼻间,瞬间便让她的思绪安定了下来。
慕容玖见夏染闻了闻便放下,嘴角不由浮现一丝淡淡笑意,“夏大人不愧是我月冗的栋梁,意志力极强!”
夏染颔首,“身为朝官,在外必须时时保持警惕!尤其是在最近,城中处处不安定,随时可能有事发生!”
“嗯!”慕容玖赞同的应了一声,“无事不登三宝殿,既然夏大人如此说了,想必城中必定有令大人不安之事是因九儿而起!”
慕容玖见夏染也不明语暗讽,也就用了亲和的自称,如与朋友闲话家常一般,示意对夏染已经放下戒备。
夏染点头,从袖中取出一张折的整整齐齐的纸递了过去,“不知这东西殿下可曾见过!”
元双双接过叠好的纸递到慕容玖的手中,低声道:“小姐~”
慕容玖点点头,接过纸,打开,轻声念道:“天狗食月,实乃天兆,上天为警,必为遵守,不得逆天而行,今恐有妖女,逆天而行,实倒行逆施之举,必定惹天怒,降惩罚,若不思悔改,圣台倒塌,死灵蔓延,月冗必亡!”
元双双听慕容玖读出纸上的内容,不由脸色一变,低头看了一眼慕容玖,却发现她神色淡然,就似乎在读《孙子兵法》一般随意,从头到尾语气都没有任何的变化,甚至连一丝丝的起伏都没有。
慕容玖读完,便将纸放到一旁桌上,“略有耳闻,不过如此完全的版本尚属第一次!”
“那殿下有何看法?”夏染看着慕容玖平静的神色,心底也不由一惊,当初她听到这个传闻的时候是大惊失色,而如今慕容玖竟是面不改色。
慕容玖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无稽之谈,何以值得本宫的看法?”
夏染却接着道:“但此无稽之谈如今已经闹得满城风雨,百姓都人心惶惶,若殿下无法压制~”
她语气一顿,没有再接着说下去。
慕容玖却反而不介意,抬起下巴,“夏大人但说无妨!”
夏染点头道:“若传言无法压制下去,册封礼一事还请殿下三思!”
见慕容玖沉思不说话,夏染又接着道:“微臣最开始听到这个传闻的时候也是惊了一下,随后便派人四处搜寻,却发现,传出这则传闻的村子早就是一个废弃的村子,多年无人生存,然而却有人在路过这个村子的时候发现漫天的纸片就如同下雪一般纷纷扬扬的飘落而下,当时那人就捡了起来,还喊了自己同村的伙伴火来观看这件事,后来凡是看到的人都生了一种怪病,没有一名大夫诊的出是何病!”
夏染已经自称微臣,显然她已经真正认可了慕容玖的身份。
慕容玖压在桌面上的手微微一动,“便是这张纸!”
“正是!”夏染点头,“从那村中飘出来的正是这张纸!正因为此事,月华城中纷纷传言,天降惩罚,若不阻止殿下登基,恐怕这便是月华覆灭的前兆!”
“哼~”慕容玖轻哼一声,“不过便是一张纸,就能令月华覆灭?”
夏染轻轻蹙眉,“微臣也知这是无稽之谈,然而月冗的百姓素来都信奉月神,天狗食月又是百年难遇,何况,找不到任何的证据证明这场灾难是人为的!”
慕容玖修长圆润的指尖从略有些粗糙的纸面上抚过,“天灾还是*?”
夏染被慕容玖语气之中毫不掩饰的杀意惊到,她深知在朝廷争斗之中,隐藏自己的心思是最重要的,然而慕容玖从一开始似乎就从不掩藏自己,把自己所有的思绪与情绪都摆在外面,丝毫不担心被人猜到。
能做到这样,只有两个原因,一是她已经足够的强大,根本不怕也不屑对手的偷袭甚至猜测,另一个,是她在故意为之,可是,夏染知道,慕容玖属于前者。
慕容玖的指尖在纸面上来回摩挲,“嗯!既然他们想玩,本宫就陪他们好好玩玩好了!”
夏染被慕容玖的语气惊到,却仍旧没有忘记自己前来的目的,起身道:“微臣知道如此冒昧的对殿下提意见是大不敬,但微臣还是希望殿下能如陛下一般,以月冗和百姓为重,不管这件所谓的天灾是真的还是人为,请殿下考虑一下册封礼之事,否则,若是闹得整个月华城都人心惶惶,微臣宁愿摘下乌沙、献出生命也绝对不容许有人拿百姓和整个月冗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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