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皇上还记得安贵妃初进宫里的模样,那样清纯可爱、天真烂漫,虽然岁月的磨砺让她添了几分世故与圆滑,可这也从来没有改变过他对她的喜爱,更遑论她还为他生下了一对儿女。
一个月里除了初一十五是在皇后的寝宫里的度过,几乎有一半的时间他都给了安贵妃,俩人琴瑟和鸣,恩爱非常,倒真让皇上找到了几分寻常夫妻的感觉,这也是他一直宠爱安贵妃的缘由。
十三皇子还年幼,生性又是那般懦弱,正是讨了皇上的喜欢,不若别的皇子一般对那个皇位虎视眈眈。
别以为他不知道十三皇子说得那些讨巧的话语都是安贵妃让他说的,可这个女人肯这样花心思地讨好他,也让皇上心里很是受用,他认为这就是夫妻之间的情趣,安贵妃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想让他开心罢了。
可如今一切都变了!
皇上的脚步微微一顿,眉头缓缓皱在了一起。
安贵妃想要掌权了,她想要她的儿子继承大统,坐上帝位,这又置他于何地?
难道是他真的老了吗?
安贵妃与吴王的暗中交结他也是有所听闻,后宫的妃嫔与成年的皇子有所交道,大家的目的不就是为了那把九五至尊的交椅?
只是吴王这个人生性阴狠,历来便不讨他的喜欢,这才与安贵妃一道想将十三皇子给拱上去吗?
今日这事到底是让皇上有几分失望,他是喜欢十三皇子,却也没想过将帝位传给他,即使有那也是很多年以后的事了,他如今还正是盛年之时,可是忌讳着别人提起这事。
安贵妃也是不识时务,怎么就偏偏要触了他的霉头?
“刘岩,你说朕到底还去不去‘永乐宫’?”
皇上转头问着身边的老太监,这个足足跟了他有二十余载的心腹。
“皇上这一说,让老奴也有些为难……”
刘岩手中拂尘一抖,又看了一眼皇上脸上的神色,斟酌道:“陛下对贵妃娘娘已是极致宠爱,今日万不该有此一举,娘娘这样做岂不也是伤了陛下了心?”
皇上很是受用地点了点头,“接着说。”
“是。”
刘岩上前一步,又微微躬了身子,“贵妃娘娘知道陛下今儿个竟然没去她的殿里,只怕如今早也已经后悔了。”
“这倒是。”
皇上缓缓点了点头,又扫了刘岩一眼,赞赏道:“你倒是明白朕的心思,还是去看看贵妃!”
“是,陛下!”
刘岩忙不迭地点头,又叫了小太监打亮了灯笼在前面引路,一路上浩浩荡荡地去了“永乐宫”。
因为今儿个安贵妃与吴王在宫里私会,她的心腹宫女早将“永乐宫”的宫人都遣开了去,只留下几个信得过的看守在左右,而秦王安排在禁军中的人又已经将这些人清理了开去,所以皇上在进得“永乐宫”后竟然发现无一人值守通报,不禁心中生疑。
刘岩毕竟性子要谨慎些,不由劝着皇上,“陛下要不稍等,让老奴先去瞧瞧贵妃娘娘在是不在?”
皇上一听刘岩这话也来了火气,眉头一拧道:“眼下这么晚了,她不在宫里会在哪里?!”说罢重重地捏了捏手掌,又点了刘岩道:“你随朕一同进去看看!”
“是!”
刘岩赶忙应是,遂小心翼翼地跟着皇上往殿内而去。
安贵妃与吴王正相战正酣,这似乎是一次渴望已久的对碰,吴王肖想了安贵妃很多的日子,如今能一偿所愿自然十分卖力,除了自己尽兴之外,也着力地讨好着身下的女人。
而安贵妃哪里遇到过这般精力旺盛的男子,皇上毕竟年势已高,即使与她常有这鱼水之欢也总是力不从心,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美妙的感觉了,自然全身心地投入其中,已经忘乎所以。
却不知此刻皇上正带着刘岩一路进了内殿,待见得这一地披散的衣物时脸色已经是有了几分铁青,再见那纱帐中隐约缠绵的人影时更是气得青筋直跳,只阴沉道:“去,朕倒要看看这奸夫是谁,给朕逮出来!”
“是,陛下!”
刘岩见到此状亦是战战兢兢,哪里看不出皇上已是在暴怒的边缘,只小心上前撩开了纱帐,床上的男女还在忘情地享受着,此刻见纱帐撩开探出一个头来,安贵妃当先便是一声尖叫吓得花容失色,赶忙从吴王身上爬了起来,扯了身后的毯子裹在了身上。
“你是怎么了?”
吴王正在兴头上还有些后知后觉,但见得一旁的刘岩时整个人就是一顿,只觉得头顶有盆冷水当头浇下,让他的热情片刻间褪去,一瞬间如坠冰窖,手脚冰凉。
刘岩是皇上身边的御用太监,他出现在此地意味着什么已是不言而喻。
刘岩暗自摇了摇头,挂了纱帐后转身对皇上回禀道:“启禀陛下,是……是吴王殿下!”说罢便退回了皇上身边,默不作声地站着,心头却是滴下了一排冷汗。
今日撞见了这样的事情,只怕皇上不会善罢干休,而他却是亲眼目睹了这样的皇室丑闻,也不知道事后皇上会不会饶他?
想到这里,刘岩只能在心中一叹,横竖做了皇上身边人这么久,自然也知道与虎相伴恩威难料,君要臣死,臣都不得不死,更何况他只是一个太监呢?
皇上面色阴沉地坐在圆桌旁,不一会儿才见得吴王与安贵妃匆匆穿戴了衣物爬下床榻,双双伏跪在了他的跟前。
“父皇饶命,儿臣也是一时失足……”
吴王心中慌如擂鼓,当先便认起错来,他也没想到今儿个皇上竟然会到了“永乐宫”来,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便能与安贵妃颠鸾倒凤一番,却没想到被人抓个正着,而这个人还是皇上。
“一时失足?”
皇上冷笑一声,目光缓缓扫过吴王黑亮的头顶,这才转向了安贵妃,咬牙切齿地说道:“朕原本还想要来安慰你一番,看来你如今已是全然不需要,竟然敢与吴王搅在一起……爱妃,你就是这样回报朕对你的一番深情?”
“臣妾有罪,臣妾该死!”
安贵妃已是面无人色,整个人瑟瑟发抖犹如风中的落叶,皇上的突然驾临对她来说无疑于晴天霹雳,她早已经吓得魂不守舍,腿上都是软的。
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全完了!
不管是富贵权势,还是锦绣前程,她统统地没有了!
想到这十多年来在宫中求存怎么会没有辛酸的眼泪,她好不容易摸爬滚打地到了如今的地步,竟然就在此刻功亏一篑,她当真是好悔啊!
皇上气极反笑,“你们两个好啊,一个是朕的儿子,一个是朕的妃子,竟然背着朕做出这种带来,当真是好,当真是好!”
“父皇,父皇饶了儿臣这一次吧!”
吴王哭喊着跪行到了皇上跟前,只扯着他的衣角苦苦哀求,“儿臣也只是犯了这一次的错误,父皇饶了儿臣……”低垂的眸中心思却在不断反转计较,不时闪过一抹狠厉之色。
“你给我滚开,逆子!”
皇上本来就对吴王不喜,此刻更是心中厌恶,一脚便将他撩翻在地。
安贵妃见状更是抖了抖,原本想要哭喊着上前求情的心思也骤然一歇,就怕自己遭遇到和吴王一样的下场,她可是个柔弱的女子,经不起皇上这一记狠踢啊。
“父皇……”
吴王捂住胸口咬紧了牙,眸中冷光连闪,待尝到口中那股血腥味面色这才一凛,皇上就从来没将他当成过儿子看待,他又如何将他当作父亲一样来尊重?
这样想着,吴王不禁缓缓地伸手入怀,将自己随身携带着的金链握在了手中,左手衣袖一甩,掩住了掌心中的一把匕首。
“安氏,你太让朕失望了!”
皇上摇了摇头,豁然起身,冷冷地扫视着这伏在地上的一对男女,“朕明日就当众宣布,十三皇子永不能继太子,安氏赐缢!”又转向了吴王,“至于你,远赴南蛮封地,永世不得回朝!”
皇上话音一落,安贵妃几欲昏厥过去,只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皇上,十几年的夫妻情分,当真就因为她失足踏错便毁于一旦?
“不,不……”
安贵妃咬紧了唇,还是不敢相信,正想要豁出性命来再求上一次,却不想另一旁的吴王已是弹身而起,衣袖卷起一道劲风从她身侧划过。
安贵妃再一回神已是见得吴王左手中一把匕首送进了刘岩的心窝,右手向前一甩,金色的链子划过长空,如一条灵蛇一般瞬间便缠上了皇上的脖颈!
☆、第【231】章 弑君
做了这么多年的帝王,皇上从来没有如此刻这般地震惊,就算安贵妃背叛了他,他心里有痛有伤却依然能够无情地处置这个背叛他的女人,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儿子竟然想要弑父?
脖颈上的金链越收越紧,他只能不断地挣扎着,口中发出阵阵呜咽声,想要侧过身看清楚那个胆敢弑君的逆子,却怎么也瞧不清。
安贵妃在一旁已经吓得腿软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的发生,整个人却是止不住地颤抖。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帮谁!
或许吴王是对的,只要皇上死了,她才能不死!
这么多年的情分,没想到皇上说杀就杀根本没有半分心软,这也让安贵妃有些心寒,再怎么说她也为这个男人孕育了一双儿女,可他竟然狠得下心来……
死吧,只有皇上死了,她的儿子才能登上帝位,才能继承大统,到时候她就是后宫的第一人,连皇后与太后都要暂避锋芒!
这样想着,安贵妃也变得激动兴奋了起来,原本的恐惧变成了另一股混杂着奇异想法的动力,竟然由着吴王在一旁绞杀着皇上,自己则将已经死去的刘岩给拖到了一旁去。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刚才还是腿软脚软,此刻拉动着一个男人的尸体却也没有费多少的力气。
“父皇,要怪就怪您自己!”
吴王眼眶发红,神情显出了几分疯狂,只手中用力地攥紧了那条金链,“若不是您非要将我发往那样的封地,我用得着杀您吗?”
“您的女人那么多,即使我睡了安贵妃又怎么样,难不成您就找不到其他女人?”
“为了这一点小事您就要这样对我,在您心里就压根没将我当作是儿子!”
吴王越说越觉得自己是正确的,手上力道加重,皇上已是被勒得翻了白眼,口中冒出了白色的唾沫。
“王爷,再加把劲,他就要死了!”
安贵妃奔了回来,在吴王跟前手舞足蹈,脸上带着一抹病态的癫狂笑意。
皇上只能半睁着眼睛瞪向眼前的女人,他也没有想到这个枕边人是这样恶毒,从前他是怎么宠爱于她的,如今他就是怎么想要杀死她。
回想当初,他当真是瞎了眼!
或许他是真的要死了,这一生无数风光旖旎从眼前晃过,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惧。
他不想死,他不想死啊!
皇上的心里发生了一声声的呐喊,可奈何他已经动弹不得,只能感觉到胸中一股窒闷的压迫,脑中白光一晃,似乎整个世界都离他远去了。
“他死了,他死了!”
安贵妃兴奋地拍着手,吴王也松了口气,正待放手,却不想殿外却涌进来一队人马。
他们穿戴着统一的贴身软甲,手中持矛持盾,更有一把把鲜亮耀眼的长剑闪着银色的剑花直直地指向了场中的吴王与安贵妃。
“弑父杀君,你们俩人真是好大的胆子!”
秦王迈着坚定沉稳的步伐从人群中慢慢走了出来,待看清楚眼前的场景,不由冷声一喝,“还不给本王拿下!”
一阵兵器交戈声响起,吴王片刻便被制服在地,安贵妃一时之间也吓破了胆,只怔怔地顿在了当场,不知道怎么今夜皇上与秦王接二连三地造访,她原本以为与吴王一起杀了皇上就好,却不想弑君的场面正被人瞧见,眼下就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
“九弟,这一定是你布下的局,是你!”
吴王抬起了头来,无奈双臂被人缚住根本动弹不得,只睁着一双眼睛凶狠地看向秦王,他连皇上都敢杀了,怎么还会怕区区一个秦王?!
秦王淡淡地扫了一眼吴王,眸中没有一丝怜悯,又吩咐侍卫寻了太医来给皇上诊治,这才冷冷地对吴王道:“三哥,我再怎么样也没你这般丧心病狂,竟然连父皇都敢杀?!”说罢目光转向了安贵妃,“这个女人究竟是给了你什么好处,你们俩人一个王爷,一个贵妃,竟然就敢犯下这样的谋逆弑君的大罪!”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到了今天我终于明白了,九弟,你果真是棋高一招!”
吴王已经反应了过来,今日的一切怎么会那么巧,明明是进了郑贵人寝宫的皇上竟然会又转进了“永乐宫”,还正好发现了他与安贵妃的奸情?
明明就是有心人的安排和引导!
“三哥,成王败寇,没有什么好说的。”
秦王轻轻一哼,算是回应了吴王的猜测,吴王这才癫狂一笑,笑得眸中都渗出了绝望的泪水,只摇头道:“没想到啊没想到,我苦心经营,原以为已经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