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静静地立了一会儿,这个时候才见得有一道人影从林间穿梭而来,这道影子甚是小心谨慎,又四处观望了一阵确定女子周围再没有其他人出现,这才慢慢地步出了阴影的笼罩范围,面容清晰地现于月光之下,剑眉冷对,眸中阴戾,正是吴王周孝。
“王爷总算是来了。”
女子取下了兜帽,柳叶弯眉下一双黑眸荡出盈盈的水波,朱唇娇艳,肤白若雪,正是居于深宫的安贵妃。
“贵妃娘娘!”
吴王对着安贵妃拱了拱手,见着四周无人,肖想了许久的佳人又立于眼前,忍不住心痒地伸出手去却被安贵妃侧身躲了开去,便听得那把温软的嗓音道:“王爷到底是来与本宫商议正事的,还是来做这些无谓之事,若是需要女人,本宫大把送于王爷跟前就是,何需这般折腾?”话音里已是微微带了一丝不悦。
“贵妃娘娘说得是。”
吴王这才心有不甘地收回了手,又清咳了几声,站定道:“娘娘有什么事直说就是。”心里却在暗自嘀咕着,别看这女人只是丰韵犹存,却时时勾得自己心痒痒的,早晚得将她压在身下狠狠蹂躏一番,只眼下的确不是时候。
“自从端仪的驸马受伤之后,本宫可是好久没听闻他的消息了,可是那边已经有所察觉了?”
安贵妃定定地看向吴王,虽然不满意于他对自己的轻浮举止,可想着哪个男人不是这般模样,吴王觊觎她的美色她又如何不知?
可眼下不是操心这个的时候,她只关心宁家人如何了,连带着秦王那边是否又有了动作?
“宁家兄弟倒是沉得住气,这么久都没有闹起来,或许是还没有查到咱们就是这背后的主谋吧……”吴王略微一思忖,这才缓声道:“当然也可能是知道是咱们,所以我那个秦王弟弟才按兵不动!”
“他们不动,咱们可不能停下,既然已经出招了,定要将他们打得没有还手之力!”
安贵妃右手稳稳地一握,“你当初找宁渊下手也不过是个试探罢了,他也算是倒霉,死了便也好了,不过却是落了个残废!”
“他向来没什么用,驸马嘛不过是个摆设,本王在意的是宁湛,还有本王那个好弟弟!”
吴王嘿嘿一笑,只摆手道:“娘娘请放心,如今朝中已有半数人都拥立十三弟做太子,我再找几个秦王的错处让人奏上他几本,到时候看他如何破解……若是他应接不暇,自然也无法他顾,怎么说于咱们都是有利的!”
安贵妃这才点头笑道:“总之这事你要放在心上,本宫希望在年内就能有个结果!”
“娘娘放心就是。”
吴王笑了笑,旋即问起了府中安家姐妹的事,“怎么上次她们从娘娘宫里回来没多久,这子如就瘫在床上了,本王问了子雅她却也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不是好生蹊跷么?”言罢眸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一眨不眨地观察着安贵妃的反应。
“是么?”
安贵妃淡淡地抿了抿唇角,侧身道:“不过是一个女子罢了,将来王爷得掌大权,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就算是……”说罢媚眼一挑送来一记秋波,吴王自然很是受用,连声笑道:“就借娘娘吉言了,真到了那一天咱们自然是富贵共享,权势共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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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相见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宁渊的恢复情况很好,人也养胖了不少,只是那双腿自膝盖以下还是没有丝毫知觉。
萧怀素特意定制了一个轮椅送给宁渊,木轮被打磨得很是光滑平整,若是不用别人推着,自己也能掰动着先前而行。
而且萧怀素还在轮椅上设计了一个可以制动的脚踏,若是手掌按下控制的机关,脚踏便能抵住地面不再动弹,这也是以防遇到坡道下滑时力度太快而滑倒。
只是千般心意却也改变不了这最后的结果,宁渊终究还是残了。
宁湛与萧怀素站在宁渊身后,对视一眼后宁湛则上前道:“四哥,要不这事还是让怀素先去与四嫂说说,只怕你这突然出现四嫂一时之间不能接受。”
“不用了。”
宁渊却是摆了摆手,轻叹道:“我也瞒了她那么久了,如今该是给她一个交待的时候。”说罢又转向萧怀素,歉意道:“这段日子端仪该是没少抱怨我吧?也亏得四弟妹为我周旋。”
萧怀素侧身上前,只浅笑着摇头,“四哥言重了,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不用说这些客气话。”
宁渊笑着拍了拍轮椅的扶手,“那我还该谢谢弟妹为我精心制作的轮椅,很是合用呢!”
“不过是咱们夫妻的一点心意罢了。”
萧怀素笑了笑,又对宁湛说道:“那咱们还是陪着四哥一同过去吧!”
“理应如此。”
宁湛点了点头,随即便默不作声地推起了轮椅。
一路上众人都静悄悄的,只是宁渊突然以这样的面貌出现在了府中自然是人人惊讶,除了个别知道内情的默然而立之外,便有人小声地议论了起来,更有见着这情景的便一个调头往“明园”跑去,想来是去向端仪公主禀报这个消息了。
宁湛突然停了下来,沉声询问道:“四哥,要不我命人在府中告诫一番?”
“由得他们了,”宁渊却是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只是目光凝在那双已经失去了知觉的双腿上时到底闪过了一失黯然,而后便抬头笑道:“如今我已经是这样的光景,这便是事实,若是还不让别人说道,那岂不是霸道了?!”
“还是四哥豁达!”
萧怀素笑了笑,又转身对宁湛点了点头,“听四哥的吧。”宁湛遂才不再多言。
等着萧怀素一行到了“明园”门口时,端仪公主已是面色惊慌地奔了出来,她起初还不信丫环来报,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出了一月的公差,回到家之后竟然是坐在了轮椅之上?
究竟是什么样凶险的情况会出现在宁渊的身上,端仪公主实在想不通,直到见到了坐在轮椅上的宁渊,她整个人如遭电击,一下便顿住了。
“四嫂!”
萧怀素有些不忍,上前来扶住了端仪公主,将她慢慢地带着走到了宁渊跟前来。
“端仪,我回来了!”
宁渊牵唇一笑,向着端仪公主伸出了手来。
“你……这是怎么了?”
端仪公主面色大变,只颤抖地握住了宁渊的手,就势蹲在了他的面前,伸手摸了摸他掩在薄毯下的一双腿,从外表看并没有哪里不对啊?可若是健康的人又怎么会坐在轮椅上?
“今后我只怕是不能走路了,端仪,要委屈你了!”
宁渊还是笑得那般云淡风清,萧怀素看得有些不忍,不由将头转向了一边,用绢帕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若换作她是端仪公主,只怕此刻根本不能镇定下来。
宁湛的心中自然也不好过,虽然眸中隐有风云涌动,但在此刻他却是忍住了,一双拳头背在身后紧紧地握住,面上冷硬得没有一丝表情。
他怕一不小心就泄露了心中的情绪,惹得宁渊夫妻俩更是伤心难过。
“都是好好的,明明都是好好的,为什么就不能走了呢?”
端仪公主将宁渊的腿都摸了一遍,这才含泪看向他,“渊,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小心被马给踩了,如今你看着的只是表面,腿里的骨头都碎了,没有办法再走路再站起来。”宁渊这话音一落,端仪公主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如决堤的湖水般涌了出来,却又被他一点一点擦去,“不要难过,若不是我坚持要留着这双腿免得吓坏了你和孩子们,白太医早便给我锯了。”
“你……你为什么不早早地告诉我?”
到了此刻,端仪公主也明白过来,什么公差去那么久,原来是宁渊受了伤为了隐瞒住这伤情才刻意编了这谎话骗了她。
“那个时候你正在坐月子,又要看顾两个孩子,我不想你伤心难过,而那时的我……”
宁渊说起自己受伤后的情景也是一脸黯然,那种钻心的疼痛已经不用言说,心里的创伤如今也犹在,可他不想这些成为妻子的负担,宁愿一个人静静地疗伤。
“原来六弟竟是为你隐瞒了……”
端仪公主咬了咬唇,只恨自己没能在宁渊身边陪伴着他度过那最难熬的时光,又转向萧怀素问道:“这事弟妹也知道?”
萧怀素轻轻点了点头,歉意道:“四嫂,我也知道,只是大家都担心你的身体,所以才……”又看向宁渊,“四哥也是一番好意。”
“我知道。”
端仪公主抹干了眼泪,缓缓点头,“如今驸马已经到家了,我有好多话想与他细说,就不招呼六弟与弟妹了。”说罢便亲自掌了宁渊的轮椅就要推进“明园”。
宁渊却是侧身按住了她的手,只道:“端仪,我知道你心里有委屈和不解,可这段日子亏得阿湛夫妻精心照顾我,不然我也好不了这般快。”
“我知道,”端仪公主颔首道:“六弟与弟妹的情谊我记在心里呢,只今日着实不是时候,等着改天我亲自过去谢谢他们。”
“四哥别多说了,我相信不只是四嫂念着你,两个孩子也都想着爹爹呢,你们先回去吧,我们也改日再过来。”
萧怀素说完便走到一旁扯了扯宁湛的衣袖,他也跟着点头,“四哥好生歇息就是!”
看着端仪公主推着宁渊的轮椅走远了,萧怀素这才倚在宁湛的肩膀上轻声叹道:“也不知道他们会如何……”
宁湛拍了拍萧怀素的肩膀,安慰道:“四哥怎么样都会顾忌着四嫂的,你放心吧!”
“这我不担心,四哥心疼四嫂,自然是处处为她着想,只是四哥心里的苦只怕也需要四嫂才能为他排解了。”
萧怀素缓缓摇了摇头,与宁湛转身往回而去,眼下这个情景他们也插不进去,只能希望他们夫妻能好好地说道,不要因为这次的意外而影响了夫妻的感情。
宁渊夫妻回房后发生了什么事情萧怀素自然不知道,这一夜她与宁湛睡得也不踏实,反复都在想着“明园”的情况,第二日起床后更是觉得浑身不适。
宁湛给萧怀素全身按摩了一阵,因要赶着去衙门也不好久待,只叮嘱她道:“回头有什么不适给我捎个消息过来,我让小白给你拿些药过来,不要自个儿忍着,知道吗?”
“行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些睡失枕罢了。”
萧怀素淡笑着摇了摇头,又送宁湛出了门,见他眼神向另一个方向示意道:“那边有什么境况你也随时让人给我传信来。”心里明白这是他在关心宁渊夫妻,便点头道:“放心去吧,一切有我!”眼见着宁湛渐渐走远了淡出视线,这才伸展了胳膊活动了一下,转身回了屋去。
巧儿一直奉命打探着“明园”里的情况,一早便匆匆而来,撩帘进屋便对萧怀素行了礼,“奴婢来回少奶奶的话了。”
“那边如何了?”
萧怀素喝了口浓茶这才觉得精神好了几分,又将手中的豆青色茶蛊放回了桌上。
“奴婢与公主那边的大丫环萍儿还算有几分交情,今儿个她出园子来奴婢便向她打听了几句。”
巧儿能打听到“明园”的消息自然也和她平日里玲珑八面的性子分不开,又有一张好说好问的嘴,这府里谁不和她有几分交情?又加之她是萧怀素身边得意的媳妇子,府中下人自然乐得与她交好。
见萧怀素抬头向她望来,巧儿这才不急不慢地说道:“萍儿昨儿个也是随身侍候在公主与驸马身边,一夜都没休息了,不过奴婢看她今日的面色还好,也带着几分喜色呢!”
“说重点!”
萧怀素嗔了巧儿一眼,这丫头就是太能说了,你不把主题给她抓回来她就能绕到天边去。
“是,少奶奶。”
巧儿笑着福了福身,又一手轻拍在自己面颊上,“瞧奴婢这张嘴,上辈子定是鹦鹉变的。”见屋里除了萧怀素外代儿与石娟都笑了起来,这才赶忙道:“奴婢也是听萍儿说的,公主昨儿个断断续续地哭了一夜,驸马自然在旁好一通劝,虽说世事不是那么尽如人意,不过瞧着这一夜过后公主与驸马的感情更见好了,今儿个一早还让奶娘带两位小姐过去呢,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了顿早饭!”
“喔?”
萧怀素听得也来了兴致,连身子都不由坐直了,“照你这样说,四嫂并没有怎么怪罪四哥?”若是这样,自然也不会因此而嫌弃宁渊残废了。
萧怀素虽然早就想到了这一层,可心中难免还是有些忐忑。
毕竟端仪公主是皇室公主之尊,就算不太得宠,那也是皇家的颜面,若是公主觉得哪里不妥当了想要与驸马和离,男方也只有点头的份。
更何况依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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