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怀素眉目深深,目光扫了一眼众人,抿唇道:“借以让人知晓她不是好欺负的,谁动了她的人,她必定以牙还牙。”说罢又有些担忧地看向端仪公主,“四嫂,静妃娘娘那里可吃了什么亏?”
端仪公主有些无奈地扯了扯唇角,“倒也不算吃了什么大亏,只是被人发现母妃宫中的女官与侍卫私会,两人尽皆被处置了,贵妃娘娘便治了我母妃一个御下不严之罪,罚了三个月的月奉,除此之外倒也没什么。”
萧怀素一听也放下心来,这倒不算严重,不过静妃娘娘也算是受这无妄之灾,怕就是他们牵连之祸。
宁湛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面色之间多有愧色,开口道:“四哥,只怕这是贵妃娘娘迁怒于咱们,这才逮了静妃娘娘的错处……”
宁渊面色一正,摆手道:“六弟别说这种话,咱们一母同胞自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什么牵连不牵连的,就连你四嫂也不会放在心上。”说罢转向了端仪公主,公主会意过来立马笑道:“是啊,六弟说这些话就见外了,我母妃横竖也没什么事,也是我多嘴,你们一问就忍不住说了出来。”
萧怀素便也劝了宁湛一句,“四哥四嫂待人宽厚,咱们在心里记着就是,亲人之间本就该互相扶持才是。”
宁渊赞许地对萧怀素点了点头,“还是六弟妹通透。”没想到当年那个慧黠的小姑娘当真嫁给了宁湛,也算圆了弟弟的念想,如今看着他们夫唱妇随相扶相帮,他也很是欣慰。
宁湛笑了笑也放开了心思,转而问起了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敢在宫里找这些借口处置了些人,但对着皇后娘娘那里只怕不敢轻易下手吧?”
“那是自然,”端仪公主笑着答道:“皇后娘娘毕竟还是后宫之首,虽然她有段日子不曾理事,由着贵妃娘娘协理后宫,但那份威仪还是在的。”说罢像是想到了什么,捂唇一笑,“昨儿个夜里有些不开眼的趁乱摸到了皇后娘娘的‘锦绣宫’里,被宫人捉住了一阵好打,今儿个一早还被剥光了扔到‘永乐宫’门前,只怕贵妃娘娘看到又是好一阵气了。”
“永乐宫”倒是安贵妃如今的居所。
“喔?”
萧怀素挑了挑眉,却是一脸的好奇,“那些人夜里摸到皇后娘娘的宫里做什么?”
“做什么?”
端仪公主笑了一声,“能做的事情多了去,或是栽赃陷害,若是偷点什么隐秘的东西……宫里的事情太复杂了,弟妹是没在那里住过……”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了自己的过往,话语顿了顿,在宁家的日子比起宫里真是好上太多了,至少她不用提心吊胆的,只可怜的母妃如今还在宫里挣扎,她想想心里便有些不忍。
坐在一旁的宁渊倒是没有避讳地伸过手去握住的端仪公主的手,安慰地捏了捏,公主脸上一红,挣了挣道:“你干什么?有人在呢……”心里却是甜蜜的。
萧怀素与宁湛对视一眼,纷纷将头撇向了一旁,看着宁渊与端仪公主恩爱他们只有高兴的份。
“六弟与六弟妹又不是外人,你在宫里吃的苦我都明白,今后咱们就好好过日子,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有宁渊的保证,端仪公主更是有如吃了蜜糖一般甜到了心里去,只红着脸咬着唇轻轻地点了点头。
等着宁渊与端仪公主不腻歪了,萧怀素这才回过头来,问道:“等着三哥他们回西北之后,四哥与四嫂还是搬回来住吧,家里那么大,就住咱们孤单得紧。”
“我也是这般想的。”
宁渊笑着点头,代端仪公主一同应下,“我与六弟住在一起相互也能有个照应,再说公主府也大着,就住咱们夫妻显得清冷了些。”说罢看向端仪公主。
公主倒是大度地点了头,略有些羞涩地望了宁渊一眼,“自然是驸马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与六弟妹他们住在一处,我也正好有个伴了。”
“这样敢情好。”
萧怀素到了这一刻才是真正地喜欢上了这个公主嫂嫂,没有架子待人随和,关键是文静的表相下隐藏的是圆滑的性子,处事也周全,真是怎么看怎么喜欢,也许妯娌之间的相处也不像她想像这般难处,不过也有亲疏远近之分,像马晴雯那种可是怎么也处不好的。
萧怀素又让代儿与石娟搬来了一座插屏,上面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画是她新手画的自然传神,只是绣活请了外面的绣娘来做,配色精美,绣功精致,端仪公主一见就喜欢。
“这原是该成亲当日就差人给你们送来的,只是那边的装裱店出了些岔子,等我拿到手时再托人带上京也来不及了,索性就由我亲自送给四嫂,也是咱们夫妻的一番心意。”
萧怀素说着转向了宁湛,示意他也说上两句,便听宁湛道:“这画怀素是画了好久,修修改改的才满意了这一副,又找了专人来绣的,从前画过的手稿都还存着呢,四嫂喜欢她就算没白忙活了。”
“六弟妹有心了。”
端仪公主说着便从身后的丫环手中接过了一个锦盒,亲自打了开来递到了萧怀素跟前,“也没准备什么特别的礼物,这双玉镯最衬六弟妹的气质,看你喜欢不喜欢?”
“多谢四嫂!”
萧怀素笑着道了谢,又接过了锦盒一看,这玉镯玉质清透,最妙的是镯子上还染了天然的绯色,细看就像晚霞一般次第铺展,由浅到浓得蕴染开来,有种美轮美奂的感觉。
“这镯子真美!”
萧怀素由衷地赞叹了一声,端仪公主便笑着取了出来给她带上,“果真是肤如凝脂,配上这玉镯便更美了。”说得萧怀素不由红了脸。
由着她们妯娌在一旁寒暄,宁渊却是与宁湛到了一旁说起了正事。
“如今后宫里风云涌动,咱们原是不想掺合进这烂摊子里,只是六弟你又在秦王座下,需得事事小心谨慎才是!”
宁渊拍了拍宁湛的肩膀,叹声道:“我如今虽然封了世子,又任了都尉的职,可你知道只要尚了公主便没什么实权,至多面上好看些罢了。”这与他的一番抱负相背,但也可以沉下心来徐徐图之。
“咱们家如今已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四哥这样也挺好的,且勿以身犯险,宁家的将来还要靠你呢!”
宁湛说着目光转向了萧怀素那方,眸中带着一丝温柔之色,又道:“嫂嫂看来也是贤良淑德,若是要世子之位稳固,除了咱们兄弟的帮扶,四哥还是要早日诞下子嗣才是。”
“就知道说我,你也早些生个儿子我看看!”
宁渊哈哈一笑,又勾住了宁湛的肩膀,“如今你是得偿所愿了,看把你乐得。”能够娶到自己心仪的女子恐怕是每个男人的梦想,这一辈子他是不想了,娶了公主有世人羡慕不到荣耀,但背后的拘束与限制也只有他自己明白。
不过一切还算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着,宁渊也有他自己的计划,总之他不会一辈子困在这里的。
“怀素还小,我不想让她生得那么早。”
宁湛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这个问题萧怀素已经和他说过了,鉴于俩人这般频繁的房事,他虽然极力节制住了,但要想不碰她却是很难,只得每次小心翼翼不将她给弄伤了。
“还小?都已经过了十五了吧?”
宁渊微微有些诧异,这是什么理论?哪个女人不是一嫁人就生孩子的,他倒没料到宁湛会这么想,不过往深里一想这也是疼爱妻子的表现面上也就释然了。
“总之我也不想那么早要孩子,过几年再说。”
宁湛哪里能与宁渊探讨萧怀素那套提前生育影响自身发育的问题,而且身体恢复也不好或许还会留下病根,他虽然也想劝劝宁渊,但想想宁沣已经在一旁虎视眈眈,若是世孙不出世,恐怕宁沣就会一直盯死了这个位置,因为只有做了世子才能继承宁家的一切,包括武安侯的爵位以及西北的兵权。
“你倒是心疼弟妹得紧。”
宁渊笑了笑,也不再多说什么。
中午用膳时宁远让人又请回了宁沣夫妻以及阮氏母子三人,一家人好歹聚在一起用了顿午膳,虽然席间也少不了马晴雯的阴阳怪气冷嘲热讽,不过萧怀素统统当作没有看见,只与端仪公主坐在一旁亲切地交谈着。
袁氏这次没有给宁远面子,在马晴雯又一次有意无意地挑衅中搁下了碗筷,又优雅地擦拭了嘴角,这才不急不慢地说道:“老三媳妇,正好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马晴雯怔了怔颇有些不解,但心下也直觉袁氏说出口的绝对不是好事。
“恐怕我还要在京里呆上一段日子,西北那方我想了想……”袁氏慢条斯理地说着话,又转向阮氏笑道:“还是有老二媳妇管着家我才放心,听说前些日子是你代管的,回去记得将帐户钥匙和对牌交一交。”
这话一出,阮氏愣住了,颇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宁乾却是欣喜地直点头,又拉着阮氏的袖子摇了摇,激动地低声道:“娘,您要出头了!”
马晴雯却是立时青白了脸色,只焦急地看了宁沣一眼,她管着中馈掌着家,这才能让他们夫妻有许多便利,也让姜姨娘的日子稍微好过了些,可如今袁氏一句话就要将这掌家之权收回,凭什么?
宁沣给了马晴雯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这才转向宁远道:“父亲,这掌家之事可是您当时亲口允了的,如今夫人又……这不是让晴雯里外不是人吗?”
宁远轻咳了一声,正待开口调和,袁氏已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怎么,你有意见?”说着冷笑一声,“原本掌家之事就是后宅女人们的事,你们男人偏生要插上一脚,可笑不可笑?”
“这不还是你走得匆忙,也没有交待一声,家里的事情总要管着,我这才交给了老三媳妇的不是?”
宁远此刻也觉得委屈,袁氏为了儿子的婚事殚精竭虑,连他都被放在了一边,说实在的他都有些吃儿子的飞醋。
“我走了是走了,可走时也交待过管家,有他看着能出什么乱子?”
袁氏却是不依不饶,又冷冷地扫了马晴雯一眼,“也就是有些人瞧着我不在家了想搞些小动作出来,以为还能像从前姨娘当家似的,说出去羞不羞人?”
“这日子没法过了!”
马晴雯一推碗筷哭着跑了出去,宁沣面色僵硬,却还是起身行了个礼,搁下一句“我去看看”也跟着出了门。
“瞧瞧这规矩这德行,就是这般上不了台面,若是将家事交给她打理着,我还怕回了西安被人笑掉大牙呢!”
袁氏嘲讽一笑,转头看向阮氏面色稍缓,“老二媳妇,我让你管家你尽管去做就是,若是担心有人不服,我便派了梅雪回去帮你一把,横竖你将事情先管起来,若是有处置不了的等我回去了再说。”
袁氏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阮氏再推辞也就有些不识抬举,便起身应下,其实她心里也是有些跃跃欲试的,沉寂了那么些年,或许真到了他们二房翻身的一天。
☆、第【170】章 离去
阮氏嫁到宁家也有十年了,宁沅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虽然粗鲁了些但到底不打女人,可两夫妻话也少,加之宁沅多半的时间都是在军营里度过,阮氏的日子也很是苦闷。
她天生性子安静,生了两个孩子后更是安于相夫教子,当初姜姨娘掌家时她就没起过什么夺权的心思,如今袁氏重新立了起来她更不敢打什么主意。
却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袁氏竟然将掌家的大权给交到了她的手里。
阮氏心里是又惊又喜,惊的是马晴雯一定会在心里记恨着她,不知道回了西北又要给她使什么绊子;喜的却是他们二房总算有扬眉吐气的一天了,若是她好生做着,指不定将来得了袁氏看重将这家事长久地交到她手上打理也是未可知的。
庶子与嫡子自然是不一样的,阮氏也知道二房不能与四房和六房比。
但是宁渊身为世子是一定要留在京中的,除非皇上恩典或是起了其他变故。
而老六宁湛如今又在秦王麾下效命,若无意外也是不会回西北了,其实只要收拾了马晴雯,西北宁府不也是她的天下?
身在这个权贵世家里,阮氏是极有眼色的,虽然她性子弱了些,可也知道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为了一双子女她也该站出来搏一搏,难道一辈子被马晴雯压在脚底下?
就算只是为了宁乾兄妹俩在宁家的日子能够好过些,将来找一个好前程,她也应该有点做母亲的担当,不能永远都让人瞧不起!
萧怀素没想到袁氏所做就做,不过先前提了提,没想到就在这饭桌上便将马晴雯的掌家权给夺了,此刻见人哭着跑了,眸中竟然还浮现了一层笑意。
也许她这个婆婆并不像她想像中这般心思深沉,如今的这副作派不就像小女儿家斗气似的,只是袁氏得胜了所以才这般快意开怀。
宁远却是无奈地叹了一声,只对阮氏点头道:“既然夫人将掌家权交给了你,回去你便好好做,我只怕也要过一阵子再回去,你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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