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儿会意笑着应了一声,转身便出了门,不一会儿又来回禀,“秋灵姐原本是要进来给小姐道谢的,可想着六爷在这里……”说着瞧了宁湛一眼,捂唇笑着,“便让奴婢给小姐行个礼。”说着矮身福了下去。
“得了,你先下去吧!”
萧怀素笑着挥了挥手,看着巧儿退了下去,才转向宁湛道:“六哥有什么事,眼下可以说了吧?”
“宫里的旨意下来了!”
宁湛翘了翘唇角,眉头缓缓舒展开来。
“旨意?”
萧怀素怔了怔,封爵的旨意前几天已经传到宁家了,那么这次是……“赐婚?”话语里带着几分惊喜。
这本是宁家母子几个心心念念筹划的事情,没想到竟然真的成了?!
“对!”
宁湛笑着点头,“刚回到家里四哥便告诉我了,十三公主封了端仪公主,明年初春下嫁!”
“那公主府呢,赐在哪里的?”
萧怀素关心这事,不由倾前了一些攥住了宁湛的衣袖。
宁湛好笑地看向萧怀素,忍不住又在她脸上摸了一把,这才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公主府设在京城呢!”
“啊?”
萧怀素惊讶地捂了唇,便有些不解道:“怎么会在京城呢?明明是要嫁到西安去……”话到这里倏在一顿,面色微沉,“是不是连你四哥都要留在京城?”
“是!”
宁湛这才叹了一口气,双手枕在脑后,颇为无奈道:“这叫有一得必有一失,皇上封了咱们家的爵位,父亲手握兵权,四哥作为世子,自然要留在京城。”
萧怀素默了默,缓缓点了点头。
虽是尊荣,却也含着质子之意,宁家势大,如今既封爵位又尚公主,若是皇上没有一点可以挟制宁家的东西又怎么能放手这样去做?
“那咱们以后要住在一起了?”
萧怀素心中虽然有些不愿,却也知道这样的事情无法避免,只能希望端仪公主性子温和,妯娌间也能相处得好。
“这也不一定。”
宁湛笑着摇了摇头,“公主也是女人,当和你想得一样,我想他们成亲后多半会住在公主府里……”说着顿了顿,又道:“若是真住在一起也没什么,前后五进的宅院,内院也划分了好几处,就算住在一起也是互不相扰的。”
宁湛说得也有道理,萧怀素这才点了点头。
宁家封爵又赐婚,宁渊尚端仪公主,这在世上来看自然便是无上的荣耀。
朝中便有官员也为郑家上奏请旨,郑、宁两家并称为帝国双雄,又同时手握重兵,没理由封赏了其中一家人,把另一家人给晾在一旁。
是以,没过几日对郑家的封赏也公布了出来,郑重封了威远侯,至于世子人选留待郑家确定了之后再上旨请封,只是郑家这一代的男儿已经尽数成了亲事,就算皇上想要将公主下嫁也没有了合适的人选。
萧怀素得知这个消息后在心中默了默,只怕威远侯父子进京谢恩之时,这册封的世子也得与宁渊一般,长留京城了。
☆、第【138】章 夫妻
宁渊的婚期定下之后,袁氏就开始忙碌起来,还要进宫与皇后娘娘商量具体的婚礼细节问题,当然静嫔也在一旁作陪出出主意,虽然端仪公主的嫁妆是由内务府统一筹办,但公主府里还缺什么宁家就能补上什么,毕竟是他们夫妻俩过日子,袁氏也想将一切尽可能地完善。
至于宁家的那栋宅子,内院五进可划分为三处大的院子,一个大的院子又套了三四个小院子并跨院,若是区分开来,也算是能住进三家人了。
两个儿子都要成亲,自然要把宁家的宅子也布置起来,袁氏的日子骤然过得充实而又忙碌起来。
而远在西安的宁远安排好了手头上的事务也要进京谢恩,到了九月初两夫妻终于相聚在了京城。
“韵儿!”
几个月没见妻子了,宁远一见到袁氏便将人搂在了怀里,紧紧地舍不得放开。
袁氏脸上一红,推拒道:“大白天的,当心儿子回来瞧见了!”
“怕什么,我是他们老子,搂他们娘也是应该的。”
宁远说着便凑上了脸来,袁氏却是撇过了头去,清冷的下颌微微扬起,既没有推拒也没有迎合,这让他心里好生郁闷,不得不放开了手。
自从袁氏当家理事之后,他总是小心翼翼的,连想要亲热都要看妻子的脸色,他半点不敢有过分的要求,这样忍着耐着,心底早已经如火在烧,偏偏袁氏又不让他如意。
“好了,你舟车劳顿,先歇息一下再说吧!”
袁氏传来丫环为宁远沐浴更衣,自个儿却是转了出去,梅雪紧紧跟随在她身后,轻声道:“夫人这样对老爷,只怕老爷心中会不舒服。”
袁氏脚步一顿,目光却有些幽然地转向了廊外,轻叹一声,道:“我也不知道对他是个什么感觉,孩子都生了两个,只是我的心里……”到底还在念着那个人吧。
梅雪也知道袁氏的心思,便不再多劝,只道:“就算为了两位爷着想,夫人今后也当多与老爷亲近些,若是让别的人钻了空子,那咱们在西安府做的一切功夫可就白费了。”
袁氏翘了翘唇角,不以为意道:“难道你以为姜姨娘还能够再翻身?只要我在,她就别想有这一天。”
“夫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您是光明正大地做事,可抵不住那些小人暗地里的把戏,还是要多提防才是。”
梅雪这一生都谨慎惯了,自然觉得还是小心为上。
“你的话我记住了。”
袁氏这才点了头,又扶了梅雪的手笑道:“今儿个还要进宫呢,你随我走上一遭吧!”
这厢宁远沐浴换洗完后才知道袁氏已经进宫去了,心里又是一阵气恼,索性换了衣服也进宫面圣去,谢恩之后好歹这事也就算了结了。
其实对于爵位,宁远并不是有多渴求,这不过是面子上好看罢了,手中握有的实权才是真的,这也是任何人都不敢看轻他们宁家的根本。
宁远入京之后第一件事自然是进宫面圣谢恩,第二件事就是往杜家走上一遭。
虽说他们正经的亲家应该是长兴侯府萧家,但既然这场婚事最初就是与杜家谈妥的,对于萧家反倒是没有话说。
萧夫人倒是有些急了,等着萧逸涛下衙归来后便与他说起了这事,“我也是不久前才听大姑奶奶提起过,说是怀素与宁家老六定了亲事,如今武安侯进京面圣谢恩,怎么也不往咱们家来走走,好歹也是亲戚!”话语中自然就露出了一丝不满来。
萧逸涛不急不慢地脱下了身上的官服,又接过丫环递来的热帕子擦了擦脸,这才落坐在了交椅上,只淡淡地扫了一眼萧夫人,略有些疲惫道:“你说是什么理?怀素回来你去看过她了吗?她离开京城时你又去送过她没?如今才来说这亲戚为什么没登咱们家的门,是不是有些晚了?”
一番话说得萧夫人脸上讪讪的,自然忆起了多年前她为什么要躲着杜家,连萧怀素来萧家道别也是避而不见,可那时不是以为杜家要败落了吗?可没想到杜老太爷硬是撑了过去,还将这接力棒递给了杜伯温,如今他们父子几个都入了仕,杜家的势力看着又是如日中天了,她便又开始眼热了起来。
萧夫人落坐在一旁,只瞥了萧逸涛一眼,瘪嘴道:“我当初那么做,你不也没说什么,怎么如今看着杜家又好了起来,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你们这些妇人,头发长,见识短,只知道争一时长短,要看长远!”
萧逸涛感叹了一声,端起桌上的茶水来抿了一口,摇头道:“如今你看看,怀素的亲事竟然不经过咱们萧家就定了下来,虽说这也算是门好亲事,可若是让县主知道,只怕又是好一番折腾了!”
萧夫人顿时眼睛一亮,“那可不是,若是让我那县主弟妹知道了,她又是正经的嫡母竟然管束不到前头嫡女的婚事,只怕这其中的文章还有得做呢!”说着兴奋地推了推萧逸涛的胳膊,“那你看这事若咱们帮了杜家一把,怀素也会记着这份情吧?”
杜家是萧怀素的后盾,宁家又是她的未来婆家,从前的小孤女再不是无依无靠,连她都想要上赶着巴结一番搞好关系。
萧逸涛横了萧夫人一眼,“那丫头从小就机灵,哪是你能算计到的?不过……”理了理长须,微微一顿,“也可以试试,到时候若真闹起来了,咱们出点力气,看在怀畅姐妹俩的份上,她也总会记着咱们几分情。”
萧逸涛也知道他们夫妻俩人在萧怀素的心中只怕毫无分量,也就两个女儿和她有些交情,眼下虽然求靠不到什么,但难保将来有一天不会用到这层关系,提前打点好了免得将来手忙脚乱。
萧夫人这才会意一笑,又按了按萧逸涛的手背,眼波婉转,“老爷说得是,妾身会好好办这事的。”
兰陵,萧府。
宁远封了武安侯这事算是在京城沸沸扬扬地传开了,而宁家两个嫡子一个要尚端仪公主,一个与长兴侯府三房嫡长女定了亲事,这在京城已经不是秘密,就算高邑县主没有刻意打听,京中也早有相熟的姐妹给她传了消息过来。
“她倒是真敢这么做?!”
艳红色的丹蔻狠狠地掐在了身旁丫环的胳膊上,丫环痛得只能使命地咬着唇,任凭全身抖得如筛糠,半点不敢吱唔,而高邑县主那张娇好的面容上却是五官扭曲,贝齿紧咬,恨不得她掐住的人就是萧怀素。
“县主息怒!”
望江看了一眼那面色已近惨白的丫环,心下虽然不忍,却也没有开口为她求情,只劝着高邑县主,“三小姐才多大点年纪,指不定就是杜家的人看上了宁家,两方这才说成了亲事,不然一个小姑娘家的哪能自己出面说亲呢?”
高邑县主面色一沉,缓缓松开了手,望江给那丫环使了个眼色,丫环这才委屈地含泪恭身地退了出去。
“也是,”高邑县主沉默了一阵,这才点头道:“听说有一阵子三丫头是跟着杜家的人回了西安,这宁家不就在西安么,也许这一来二去才看对了眼。”
“哪可不是?”
望江赶忙跟着点头,又凑近了高邑县主,轻轻地给她捶着肩膀,“就是借三小姐几个胆子她也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来!”
高邑县主转头看了望江一眼,那目光有如刀锋,望江都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赶忙垂下了目光,便听高邑县主道:“原本杜家给她说亲事也没什么,我还懒得操这个心淘这个神,可杜家千不该万不该连我这个嫡母都不过问一声就将亲事定了下来,京城里都传成那样了,我却如今才知道,那些人还不知道在背后怎么笑我呢?白担了这个嫡母的名头,结果人家什么事都不要你操心,这可不是为我减轻麻烦,而是背地里抹黑我呢!”说罢气得拳头又握了起来,任凭尖利的指甲扎入掌心。
从前杜伯姝就是她心口的刺,如今却变成了萧怀素,这母女俩就没有安生过,高邑县主想着想着便狠狠地咬了咬牙。
望江偷偷瞄了一眼高邑县主,心中微叹,前头的嫡女不住在这家里本也是好事,若是县主不那么较汁日子也能过得好,可是如今传得这般,只怕这火气真没有那么容易歇下了。
“前儿个杜家不是来过信,说是三小姐在年前会回乡祭祖?”
望江心思一动,适时地提醒了高邑县主一句,“到时候县主不就可以摆出嫡母的名头好好管束一番三小姐?”
高邑县主唇角一翘,笑容冷淡,“是来过信了,不过信里却也没有明说定亲这事,这是打量着咱们好欺负便一直蒙在鼓里,指不定等着三丫头都嫁了人也不会让咱们喝上一杯喜酒呢!”冷冷地一哼,笑容里尽是嘲讽。
片刻后,高邑县主才收了笑容,眸中划过一丝考量,接着赞许地对望江点了点头,“你说得对,三丫头几年不归家了,虽说是咱们萧家宽厚才没多做计较,可她不在父母、祖母跟前尽孝,怎么说都是她不对,我既然是嫡母,自该好好管教她一番!”
“县主说得是。”
望江赶忙附和了一声,总算是把这祖宗给哄高兴了,不然接下来的日子可不好过。
便听着丫环在外禀报了一声,“老爷回来了!”
高邑县主这才理了理衣裙,气定神闲地站了起来,见到萧逸海进了屋立马换了张笑脸,上前来为他更衣,“老爷今儿个回得真早,怎么没在衙门当差?”
“衙门没事,就下得早了些。”
萧逸海有些含糊地应了一声,目光却是有些心虚地低垂,脱了外裳转身便往净房而去。
高邑县主微微怔了怔,又给望江使了个眼色,“叫个丫环去侍候老爷梳洗。”望江唤了屋外的一个丫环去净房里侍候,又听高邑县主在她耳边吩咐道:“去查查老爷今儿个都到哪里去了,这魂不守舍的模样,我琢磨着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望江应了一声,又往净房那里瞄了一眼,心中揣着疑惑却也不敢多想,利落地出门办事去了。
这边萧逸海梳洗了一番,又换了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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