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摔残就是好的。”
话虽说的不客气,但从自称便可看出两人的关系很好。
温怀修气急:“你讲不讲理啊?我什么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是让无情出手相救的,但当时压根就不好出手。你想叶非尘那小丫头从马上掉下来摔死啊?”
“说到底人是在你眼皮下伤的。”景飒聆慢悠悠道。
温怀修忽的敛了怒气,漂亮的眼睛将景飒聆扫了一遍,姿态优雅,又进入到仿佛仙气环绕的境地。
他轻轻笑了笑:“多少年不见你这样耍赖皮了。说吧,你想干嘛?”
景飒聆伸手接过飘落的一朵梨花,白白小巧的花在他的手中静躺,乖巧可人。他使出内力将那朵小花送至温怀修的面前,温怀修伸出手,让它落在手心。
“我要你上报摔伤了腿,扭了筋。”
温怀修微愣,而后无可奈何的苦笑:“伤筋动骨一百天,我要是伤了脚,这几个月就不必去天字部任教了。你这是想去天字部任教?我说师兄,你是不是太护着那小丫头了。简直就像是母鸡护崽,我看那小丫头看起来可不像弱的没边。”
“她聪明是聪明,就是心软了点。”景飒聆笑了笑,似乎有点无奈的道,“我又舍不得教她心狠,就只有站在他面前护着了。”
温怀修直起身来,认真的看了景飒聆半响,心里暗惊他的认真。风淡云轻的表情散去,换上严肃的模样:“你的身体,这般动情可不太好。不说害了自己,怕是总有一天会毁了她。”
景飒聆站起身来,熟门熟路的往正厅走,“绝不会有那么一天。”
温怀修见他如此,放下心里的担忧。也起身往正厅走去。
“你是想讨一杯茶还是下一盘棋?”
“都不是。”景飒聆看着温怀修道,“我想知道你父亲的行踪。”
温怀修愣了愣,坐在景飒聆对面,微垂着头,看不到他的面部表情,只是可以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沉闷。
“没有。”他慢慢的抬头道,“我没有我父亲的行踪。事实上从四年前他离开到现在,也只有前两年偶尔会收到他的信,后来就一直没有他的消息。说到这个我倒是想问你。”
他直视景飒聆的目光道:“当初你和我父亲都是领了皇上的命令出去。你之前也深受重伤,而我父亲了无音讯。当初皇上到底是让你们去做什么了?”
景飒聆轻微的皱了皱眉,依他想,这两年虽然他没有温恒的任何消息,但是皇帝一直都没有提这件事也没有派人出去找,那么应该是皇上有得到温恒的消息,只是却对他有所保留所以才不告诉他。
不过不管如何,只要温恒还有消息,那么他一定会和怀修联系才是。他相信怀修不会是在骗他,那么温恒是真的失踪了?
景飒聆抬手抵住太阳穴,轻轻的按起来,“说实话,我并不太清楚皇上的目的。我只是奉命去叶府找一本书。找一本上面有我不认识的字体的书,找到后要确定叶定康是不是认识那种字体。可我连书都没有找到,更不用要说是确定后面的事。”
“你的伤是叶定康派人打的?”温怀修脸色有些凝重。书香世家内会有那样的高手?
“不是。”景飒聆当即就否定了,说着他苦笑了一下,“其实我现在都不太确定当时是怎么受伤的。只记得才进泉州地界没有多久,就在一个树林中遭到袭击。一个人也没有,四面八方全是飞刀飞箭,而且我们一行人不知什么时候内力全失。简而言之就是在那里挨打。”
“最后逃出来的一行人只有四卫和我,但是每个人都遍体鳞伤,而且我与他们在迷雾中走散。醒来的时候就发现是小丫头救了我,而我刚好在泉州叶府的后山。在我养病的两年里,我找了不少机会去叶府书房,找遍了里面的书都没有看到什么我不认识的字体。”
说着他又看看温怀修,无奈道:“可是我今天听说不久之前小丫头似乎在天字部写出了一种整个天字部中等部学生都不认识的字体。以我对她的了解,她绝对不是乱划几笔。”
当时他正在福州,这件事根本没有传到他的耳里。还是今天调查大皇子为何要动手害非尘的时候才得知的。
温怀修怔了怔,忽然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景飒聆道:“她防着你?或者说在泉州的时候她就发现你有别的动机,让她大伯把那什么书给收起来了?”
“不是。”景飒聆肯定道,“叶定康认识的字体我全都认得。而且小丫头会的那种字她虽从未在我面前提过,但也绝不会是叶定康教给她的。”
“你不去问问?”
“自然要去问的。只是想先弄清楚一些事而已,不然也和她说不清楚,白白让她多担忧。我在想,当初你父亲是不是去了江州。”
“你是说……”温怀修眉头轻挑,“江州林家?”
不等景飒聆开口他就继续道:“当初我父亲确实也是南下的,至于是不是江州林家,我不敢百分之百肯定,但有八成可能。”
说着他叹道:“从来你在皇帝手下做事都只管自己的任务,不会去理会别的人的事,这次你却来过问我父亲。我可不认为你是在担心我父亲。”
“嗯,不是。”景飒聆直言不讳,他最担心小丫头,“对了,我其实有了一个猜想,我觉得你父亲和我找的东西都不是最终目标,最终的目标应该是一个宝藏,还是一个可以挽救如今内忧外患的景国的宝藏。因为随着北边少数名族的动乱,皇上越来越紧张了。但是他却很少在想如何应对那些动乱,更多的是在问我当初自离开望都后发生的一切。他应该是在把希望寄托在那宝藏之上。”
不管是对皇帝心思的猜想还是如今皇帝的行为亦或者是有关对宝藏的猜测,都不是能够随随便便说出来的话。便是他们出自同门,景飒聆也几乎从来不会在他面前讲关于朝事、关于皇帝的事。
现在却……
温怀修当即冷了脸,“你一早就知道我不愿沾上这些事,现在在我面前讲这些是为什么?就为了保护叶非尘那个小丫头,所以你不惜也把我拖进去?”
叶非尘如果真的会那种皇帝一直在寻找的语言,而景飒聆关于宝藏的猜测又全部都是正确的,那么叶非尘就会变成很关键的人物。
而往往,关键人物都会比较危险。不说如今巴不得景国乱掉的北方各民族,就是景飒聆在外遇到的那场埋伏的幕后之人就不能小觑,至少不知是敌是友。
“怀修,不是我要把你拖进来。而是你想想,若我的猜测成立,温府又怎么会脱离整盘棋局。而我的猜测,会不成立吗?这些年……我自认对皇上还是有些了解的。”
如果皇上派景飒聆和温恒分别去的是南方两家最有名的书香世家,那么北方的书香世家又怎么跑得了。
温怀修脸色更阴了些,美丽的脸上仿佛蒙了层层雾气。
若果真是那样,那么皇上要他父亲去林家找书,同时又何尝不是在试探或者是逼迫父亲也拿出那样的书来呢?
眼眸悠悠,他想起来了。在父亲四年前离开之前的前几天,父亲笑言他要辞官云游也不知多久才会回来,所以在走之前要把心爱的书都拿出来晒晒。那一次,整个温府的书几乎全部都被下人弄了出来,费时费力,好不容易全部都晒好,却也没有见到父亲真正高兴的模样。
当时他以为父亲是因为要出门而有些伤感如今看来,也许根本就不是那个样子。
“尹府呢?”温怀修问道,声音有些飘渺。
“你忘了吗?现在的国子监祭酒尹鹤虽然是尹府的当家,但是事实上他只不过是尹府的嫡次子,早早的就分出了主府开馆授学。五年前一场大火将真正的尹家给烧完了他才成了尹家家主,成了国子监祭酒。那一场大火烧的那么干净,怕是一本书都没有留下,皇上又何须去找?”景飒聆慢悠悠的道。
“我从不关心这些事。”温怀修此刻面容已经恢复平常的样子,淡淡道,“温府没有奇怪的书,这点我敢肯定。早在二十岁之前我就已遍览温府藏书,没有遗漏。”
景飒聆看了看他,知晓他不愿参和进朝堂之事,也不再勉强,只道:“如果你觉得没有书所有的事都和你无关我也不再说什么。言尽于此,往后你当心些便是。皇上他有点心急。”
当了二十年皇帝,却一直的被太皇太后压着,如今又面临内忧外患,皇上那早已受到极大压迫的神经也不知道会朝着那个方向发展。没有人就如表面上看的那样温和。
景飒聆离开温府,悠悠的行走在小巷之中。出了小巷,他也没有往叶府而去,而是回了荣亲王府,径直的去了书房。
看了看手边的情报,景飒聆眼眸眯了眯。不仅是皇上,便连太皇太后也盯上了小丫头写的那副字?
而另一份情报则让他叹了口气,几年过去了,他不止一次的派人去曾经遇袭的地方明察暗访,竟是一点点消息也没有。
小丫头……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呢?
手掌撑着额头,景飒聆有些无奈的笑笑。谁猜得到他现在的心情竟然是忐忑?既担心小丫头知道一切,那么就肯定知道当初他一直留在后山别有目的;又担心小丫头什么也不知道,傻兮兮的让自己处在危险之中。
罢了,等天黑了去见一下小丫头就知道了。
……
叶非尘完全不知道多日前自己写的字引起了这么多人的关注。
她提前回到叶府,用了午餐之后就美美的睡了一觉。等她醒来的时候就被李姗派来的翠藻请到了禧宁居。
叶非尘有点疑惑,暗道即使李珍李珠要告状也不会来得这么快吧。毕竟她们俩这个时候应该正在上课。
“非尘见过夫人。”叶非尘看着脸色有些苍白,仿佛全身无力的靠在炕上的李姗端正行礼。
边上竟然少见的站着三位姨娘,外间还有一些叶府的管事大娘。
叶非尘心里有些防备,眼里闪过一丝幽光。
她行过礼后,姨娘们也向他行礼:“见过大小姐。”
“非尘来了啊,你坐吧。”李姗一脸笑意,十分温和。
叶非尘坐在边上的凳子上,笑容浅浅,“不知夫人叫非尘来有何事?”
“是这样的,这些时我的身体一直都没好,虽然说勉励主持府中事务,但是总有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慢慢的也积累下了许多事,府中的事有些被耽搁了。”李姗缓缓道,说着仿佛真的精力不足,说了几句话就需要出喘气。
说着她看向叶非尘:“虽然非尘年纪不大,但也快有十三岁了。而且我见你聪明伶俐,做事沉稳。听说以前也曾在你大伯母那里学了一些掌家的事情。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在我病好之前打理一下府中事物。既可以为我分担一些,也可以学习一下。当然,若是有觉得棘手的地方可以来问我。”
这番话就说的十分客气了,算是给足了叶非尘面子,而且似乎还真的存了让叶非尘趁此机会学习的意思。
边上的几个姨娘都有些诧异的看着李姗。要知道从李姗嫁过来到现在已有六年,自从她掌权之后就从未放过半点权。当然,像她这样的弱女子,当然不可六年来都不曾生过病,但是她身边的姜嬷嬷还有几个大丫环被她调教的很好,就是她完全不管事,只要她还活着这府里的一应事务也不过出差错。
正是因为如此,一开始还有想要夺权想法的姨娘都停息了下来,这几年越来越安分了。
按照李姗所想,叶非尘这样年纪的姑娘而且是像她这样心气有些高的姑娘,在听到能得到掌家之权的时候肯定很高兴,而且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肯定可以激起她的好胜之心。
可惜的是,叶非尘压根就没有多想就拒绝了。她想李姗可能是布了什么局吧。只可惜的李姗似乎还不知道她今天在天字部受伤的事。而且她现在可没什么心情和李姗争斗。她有些更重要的事要做。比如景飒聆的身体。
“夫人的好意非尘心领了,也十分愧疚不能为夫人分忧。可惜的是我今日在天字部受了伤,大概需要休养一段时间。再者我年纪小,恐不能胜任阖府的管理工作。”
看李姗有些惊诧的目光,叶非尘笑着道:“不过夫人既然身子不舒服,也不能不顾夫人的身体而让夫人继续劳累,没得加重了夫人的病情。依非尘想,不如就让赵姨娘帮着处理府中的事务吧。我听闻我母亲生病之后夫人进叶府之前可都是赵姨娘管理阖府事务,也是进退得宜。想来她必不会让大家失望。”
赵姨娘低着头眼里闪过一道亮光,“大小姐谬赞,妾资质愚钝,为人愚昧,怕是难以担任大任。”
李姗的确没有想到叶非尘才上学一天又弄出伤来。此刻听到叶非尘的话和赵姨娘的话脸色有些僵。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赵姨娘倒是谦虚了,你素来都是稳重了。”
赵姨娘脸色微变,“夫人,妾……”
不等她说什么李姗就摆手道:“不必多说,既然大小姐看重你,你便帮忖着大小姐处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