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块碎瓷片,背后之人,就是久睡不起的珞伏山。
不过,他并未吃惊,而是用刚擦眼泪的那只手,顺势一掐,然后回身一肘,拉住珞伏山的手往后甩开,压住。然后,另一只手把珞伏山的碎瓷片打落。这么一气呵成的招式,徐清也只敢在满身是伤,虚得不行的珞伏山上使用。若是换了赵宇梁那等高手,徐清肯定是大喊不要不要的。然后,用上袖子里藏着的枪,往后开那么一响。
“珞伏山,我救了你,又救了你螺族,为何还想加害于我?”徐清说着把珞伏山扔在床上,只见他气喘吁吁,好久回不过来力气。
“姓徐的,我不服啊呜呜呜……”珞伏山一句话未说完,竟泪水哗哗流起来了。
徐清见不得人哭,如果是女人哭,他会选择满足她,可珞伏山事男的嘛,也就只能骂了:“大男子汉,哭个屁,螺族男人都是米这般软蛋娘炮?”
看来珞伏山的集体意识还是不错的,他止住了哭,对徐清道:“姓徐的,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珞伏山不软蛋!”
徐清还未说话,珞伏山激动的说道:“那一天,村老被伤,秀秀哭了,我一个人单打五个。他们,他们被我杀了!哈哈哈……”
“可那又怎样,秀秀又不知道,她不知道我为她出了气,她只知道,我鲁莽了,我受伤了,我拖累螺头村了。”
“而你姓徐的,秀秀却记得……你做了很多,不错,可你就算什么都不做,秀秀还是记得你。你什么也不用做,我用命搏啊。”
徐清张了张嘴,还是没能够说出话来,后世之他,不也是这样吗?顶着太阳去外面兼职,只为了赚六十块钱,就这六十块,丝毫不敢乱花,掰开了做三天饭钱,还要搭上第四天的早饭。而别人,连手都不要伸,自有房、车、美女、产业送到手里。
“徐清,我的命没你好啊。”珞伏山最后下了定论:“我这辈子,就算伤好了,也是个废人,螺头村的村老,我是没资格当了。”
“那……”徐清想问秀秀怎么办,可话到喉咙里又打了转。
“螺头村里,其他人都娶不了秀秀,外面的,更是娶不了。”珞伏山盯着徐清看,然后道:“徐清你救了我螺头村,又会各种玩意儿,听说你还是官?哼,虽然你是汉人,不过……”
“我求你,替我照顾好秀秀,把她带走,再也不要她回螺头村了。不求你对她比其他女人好。只求你,好好对她!”
说完,不容许徐清说不,珞伏山从床上拿起另外一片碎瓷片,飞速地在脖子上划了一刀。
血液喷涌而出!珞伏山的眼睛却还是瞪着徐清。徐清点点头,说道:
“我答应你。”
此时,珞伏山的眼睛才缓缓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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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螺族乱止
第五十八章 螺族乱止
屋内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开来,水牛哥似乎察觉了,又跑了进来,哭得稀里哗啦。嘴里道,伏山哥啊,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他似乎同自己讲,又好像给徐清说,说伏山早醒了,还和他聊了天,现在想起那聊天内容,不就是伏山的临别遗言吗?
珞布老爹也进来了,不过他只叹了一口气,仿佛事先知道了这种情况似的。见徐清木讷地杵在原地,把他拉了出去。
“徐公子,”珞布老爹轻声道:“伏山伢子短根筋儿,你莫留在心上。”
“啊……”徐清踩着积雪嘣嘣响,嘴里下意识说道:“珞布老爹,年后,或者等秀姑娘下山了,你们也和我走吧?”
“什么?”珞布老爹吃惊了。别说他,就是徐清听到自己说了这么一句话也是吃惊,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支这么个招儿,不过想想,也还可行。于是,他看着珞布老爹点点头,表示你没听错。
珞布老爹叹了一口气道:“多谢徐公子好意,走是可以走,可驮着娃的,还有我这种老头,怎么走?”
他又道:“不是听说,以后就没有族中议会了吗,另派县衙,土司来管,公平一些,我等不必为一亩田,一条沟去争论,也就不需要巫母啊,村老了,”
珞布老爹言下之意,就是你安心带走秀姑娘吧。
徐清知了,便道:“还是问问村里的人,若有合适的,又想去的,挑出来,秀姑娘远走千里,也需要个把人说话,打伴。”
珞布老爹想了想道:“也行,有几个人家没了长辈,又无后亲,可以迁过去。”
“嗯,问问吧,问问吧……”
休息一夜,第二天早上,珞布老爹再端来一碗腊蚌肉,他说这蚌壳数斤一只,敲开取肉,却还不足半两。再熏制之后,更是显得瘦小。这么一碗蚌肉,取了不下两百蚌壳。
不过,螺头村沿江而居,珞布老爹做的是渔业,故而这种河鲜比较多。对于鱼肉,徐清不太感冒,不是不好吃,而是天天吃这个,吃得有些腻。徐清喜欢的,正是北方冬季吃不到,南方才有的绿菜。
徐清在后园里割了几丛韭菜,砍了几洞白菜,取锅放油自己炒了来吃。
珞布老爹起初不解,不过尝了徐清的菜之后,大呼不错。之前他们吃蔬菜,不过是切碎汆汤,或者和米煮粥吃。徐清用猪油爆炒,在这凌寒的冬季显得格外香。
珞布老爹得了法子,自己回去研究,可惜只抄出来几碗烧了的,烂熟的。闹到最后还是放弃了,不过,他还是召集村民都给徐清摘菜,一捆捆蔬菜从雪地里刨出来,送给徐清。
这里有一个说法,过霜的菜脆,称爽菜,过雪的菜甜,称雪菜。雪菜收获时期短,一个弄不好就要把菜冻死,也最珍贵。
有一道御菜,便是用过初雪的菜,抽取外层,只留最里三层,然后用猪肘子、羊排骨、鱼头等鲜美之物煮的汤汆下。别看过程用料极多,可端上御桌之时,只有一碗清澈明朗,不见一丝肉沫,只飘着几片绿菜的清汤,绿菜宛如翡翠,故名翡翠汤。不过太监、御厨告诉皇帝,这就是民间百姓吃的“清汤寡水”,皇帝也借此“体知百姓”。
徐清收了一车绿菜,也不白收,给了每个村民一些钱,叫他们补修房子。还告诉他们,年后还能减免税,以补偿之前多收的,县仓里也会放出一部分低价粮。
村民们自然是千恩万谢的了。
晚上,一名小将飞马而来,说赵宇梁将军已经带兵收服了其余两寨之兵祸,并且控制住了青螺村的巫母。
螺族之乱,就此终结。
几个月后,长安发文至湖广,湖广议定,先彻查螺族养私兵之事。结果查出螺田,螺尾二寨也有自己的私兵,只不过没那么多罢了。敢有私人武装,真是大大的坏人,必须严治。
于是,三大族被拆的四分五裂,三个族的村老一家,更是被发配边疆了。
又查出,青螺人私自征税,而且将三年免去的税全部收入了自己囊中。此事告发之后,三大族里几个受人尊敬的长老式人物瞬间变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官府顺势没收青螺村囤积的粮食,变为公家之物,然后以极低的价格卖出去了。正值春荒青黄不接之时,螺族人得了这个低价粮,紧绷地饥饿神经一下放松了,人人都说官府好。
陈知县被革,发入大牢,家族也受到牵连,不仅家里的生意被人抢了,其他几个小官也被罢免。一时间势落千丈,被仇家盯上了,好一阵左躲右闪,才得以残存。得势之时,勿忘谨言慎行,高坐之日,还需惦记屁股,不要坐的太实,免得一天被抽了凳子,哐当一下,摔个四脚朝天。
倒是小人物们,活得滋润。王师爷偷偷拿了陈世的钱,又趁乱把县衙里,陈知县的钱也一并卷走。顺江而下去了扬州,买下一座田宅,买牛雇人耕种,取了一房小年轻的姑娘,竟还老来得子。又一年,县衙里缺人,他被聘去当了临时工书吏。干过几年,田地翻了几倍,县令看他勤恳,给了个正式官称,不入流的河渔使致士了。在官场游混一辈子,终于踏进了门,也算好结果。可是王师爷虽不为恶,可助恶的事也做了不少,得此善终,到底是老天无眼,还是等他下世报偿?
另一个小人物,班头,也安安心心干了一辈子衙役,最后以捕头退休,他的儿子,子承父业直接做了捕头。
这些都是后话。
徐清在螺头村又待了一天,等珞秀秀下山而来,把她接去长安,或是洛南。至于收不收入房中,那还要看老婆团的意见,和她自己的意愿呢。
那一日,珞秀秀辞别巫母,留巫母村老在山上渡过他们难得在一起,也成为最后一次在一起的一天。
徐清去接珞秀秀,却见她的眼中早已没了以前的活泼,而是多了一层徐清看不透摸不着,和巫母眼睛一般的深邃。
一眼看去,如隔千里。
秀秀缓缓走到徐清年轻,面无表情,似乎认不得徐清一样,不等徐清说话,她便跪下行礼道:“徐大人……”
第五十九章 三皈依
第五十九章 三皈依
螺头村村口,一线弯弯扭扭的脚印,乃是珞秀秀回村时留下。此时,她跪在村口处,面前是手足无措的徐清。雪盖大地,徐清不觉得冷,珞秀秀这一跪,却让徐清从头冷到了脚。
官啊,官民相隔万重山,珞秀秀知道我是官,而且是大官之后,恐怕再也回不去当初那个玩笑无忌的时候了吧?
徐清轻轻叹了一口气:“秀姑娘请起来,地上冷,”说着,徐清去扶珞秀秀。
珞秀秀却用手一拦,冷冷道:“鄙身当不得大人多礼,”
徐清听了,竟被冷得哆嗦一下,张嘴道:“秀姑娘,你,你一回来怎么变了个人似的?我,你,我,你不用在意我的身份,只管平日那般就好。”
“我变了,只因你变了……”珞秀秀丢下一句话,先走一步,把背影留给徐清。
珞秀秀并未入村,而是绕路朝珞布老爹家方向而去。徐清跟上,二人踩雪踩得邦邦响,除了走路的声音,二人都沉默着。这一刻,好似当初二人从珞布老爹家回来。
从村口到珞布老爹家里,不过一盏茶功夫,可珞秀秀不直走,而是在雪地上乱踏。走得离人烟之地越远,珞秀秀踏雪的声响越大,似乎在借机出气。终于走到了一个拗口里了,前后左右都看不了一间茅舍,也看不了一丛篱笆。
到了这里,珞秀秀陡然停住脚步,徐清未察觉到,没刹住车一步贴在了珞秀秀后背。
珞秀秀顿时炸毛,转身推了一把徐清,喝到:“徐大人,请你放尊重点,我现在是螺头村巫母!”
徐清未说话,直视珞秀秀的眼睛,看见她的泪水在眼睛里打转。他小心问道:“秀姑娘,你这是……难道阿姳巫母已经?”
珞秀秀被徐清看得发怵,不做回答转过身去。
徐清掌握了一点主动权,脑子终于回络了一点,想起秀秀之前说的话,问道:“秀姑娘,你也知道,出门在外,我捏造一个身份也是身不由己啊。”
珞秀秀听了猛然回头,一巴掌抽在徐清脸上,呸道:“骗子!”
徐清当时就怒了,嗬,怎么了,我出门在外隐瞒身份无可厚非,又不拿你钱,不上你床,怎么就骗子了?打我出出气可以,我是男人,让着你,可打人不打脸,打男人脸更不行!
不行,得扇回去!
徐清抬起手,就是要一巴掌拍过去,却见珞秀秀早已经慌乱得如做错事的孩子,眼神里尽是悔意,似肠子都悔青了一般,珞秀秀泪水哗哗流,话都说不完整:
“对不起,呜呜对不起,你怎么不躲,呜呜呜……”
秀秀捂住徐清的脸,又道:“徐清,对不起,我不该打你呜呜呜,我错了我错了,你别恨我好不好?”
“徐清,对不起,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不如,不如,你打我,你也打我吧呜呜呜……”
见珞秀秀泪如泉涌,手不仅打不下去了,可他也不肯放下。环顾四周一下,发现并无人看见,他想,既然没人看见也不算丢面子吧?嘿嘿,梨花带雨在眼前,何不……
徐清的手掌重重落下,珞秀秀闭上眼睛去承受这一重击,可徐清手到了秀秀面前时,又突然减速。那只手捧住珞秀秀的脸,另一只手揽住珞秀秀的腰。手往后一拉,徐清脸往前一凑,点朱,开唇,敲齿,直入,卷舌,吸津。
女子特有的芳香,窜入徐清的鼻孔,几天没碰女人的徐清,不由得小腹微火起来,力道越发的大。珞秀秀闭着眼睛,心扑扑乱跳,仍有徐清把她的舌头带出去慢慢吸允。舌尖有些麻麻的感觉,又有一种放到了它该在的地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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