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家是个独门小院,院子里满栽的绿色植物中,竟没有一株会开花的,全是生命力很强的仙人掌、万年青什么的,在院子的东边,还搭了一架葡萄,看起来格外幽静,真是个清修的好地方。赵多情不自禁产生了敬畏之情。
两瓶茅台酒四条中华烟,外加一个厚厚的红包,这是他孝敬给李大师的礼物。
李德面无表情,坐在藤椅上动都没动,既不热情也不冷漠。赵多没有觉得任何不妥,反而松了一口长气。若是李德满面笑容相迎,他反而不塌实。
等赵多在对面坐下,李德忽然睁开了眼,就像一道寒光射到了赵多脸上,他仔细扫描了一会儿,淡淡的说:“我知道你为什么而来了。”
赵多吃了一惊,连忙说:“李大师真是厉害,我就是来恳请您指点的。”
李德摇着一把木柄扇子,煞有介事的说:“看你气色,是最近被邪物缠上了身,而且如果我没猜的话,这事跟你房子有关。”
赵多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您您……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李德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这些东西,都在你面相上带着的,你不会以为我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吧?”
其实,这些都是模棱两可的话,大凡上李德门的人,不外乎风水、运气之类,再者,没有人不住房子,只要赵多顺着他的话再吐露一点儿,李德自然就能把他的来意揣摩个八九不离十。
果然,赵多急不可待了:“大师您真说着了,我现在住的那房子好象有些不干净,也不知道以前的房东做过什么事,反正老是有怪异的事发生。”
“你说说看,都发生过什么事?”
赵多从口袋摸出烟,先用发抖的手递一支给李德,李德摆摆手示意自己不抽烟。赵多这才自己点上,狠狠吸了几口,颤着嗓子说:“不瞒大师您,前两天,在我家的浴室里,我好象听到有人在哭,本来以为是自己劳累过度产生的幻觉,可今天又在房间里发现了两行血脚印,您说……这到底是怎么回儿事呢……”
李德微闭的眼睛猛的睁了开来,脸色有些发红,显然这个问题让他感到非常有挑战性。
“来我这里的人,不外乎是看风水、测命运,以此来改善自己的财运、官运,像你这种情况,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看来事情很麻烦!”李德在卖关子。
“要是一般的事,谁敢来打扰您老人家,就是没办法了才来找您的!”
“听你如此说来,这套房子里真是不简单啊!除了中新大厦,我还没听说过哪里发生过这样的事!”李德果然厉害,有意拿出众所周知风水不好的中新大厦来作比喻。
对于正陷入其中的人来说,只要有一丝能扯上边的东西,当事者都会不自觉的与自己的遭遇联系起来。果然赵多一下便掉进了圈套:“哎呀妈呀……您老真是个活神仙啊,怪不得在咱们市没有人不知道您呢!才听我说几句话,就知道我住哪里,真是神了……”他激动的不停搓手,看来李大师这名气不是虚得的。
李德却没有丝毫得意的表情,他越是深藏不露,赵多越认为他道行不浅。
“大师,这下就全凭您帮忙了,您帮我测一测,看看哪个方位楼盘的风水比较好,我赶紧换套房子搬过去,不避开这个东西转不了运啊!”
李德微微叹了口气:“说实话,我潜心研究风水学三十多年,对鬼神方面的东西知道的倒不太多,也从来没有遇到过房子里发出哭声这样的怪事。按理说,阴阳两界相隔,在空间上是重叠并存、但又互不影响的,我们人类感觉不到异类的存在,你说能听到奇异的哭声,除非它跟你有很深的渊源。你能否说说,在这个房间里以前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如果不知道真相,我也没有相应的化解办法。”说完,他似乎深有含意的望着赵多。
赵多愣了一下,说:“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我也不太知道,我住的这房子是买的二手房,不过好象听说以前的房东跟她老婆发生过什么争执,后来他老婆就死了,具体细节我不清楚。其实我也不信这些,没觉得有什么不吉利的,所以当时就买了下来。这样说来,难道是那女人有什么冤屈不成?”他把自己的经历全编成了故事,推给了上一个房东。
李德说:“这就对了嘛,怎么会有无缘无故的怪事呢?凡事必有理由嘛!我可以肯定的这么说,这个女人必定有什么冤屈,而且如果处理不好,肯定很难收场!”
赵多猛然打了几个冷颤,心里透出一股冰凉的寒意。难道自己真的就这么被缠上了吗?
抱着侥幸的想法,他说:“多谢大师您的指点,我从今天就住到宾馆去,然后赶紧买套新房子,躲的远远的。”
李德说:“当然不行,虽然说冤有头债有主,但既然邪物缠上了你,又何止是换套房子可以解决的?”赵多问:“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您不是说冤有头债有主吗?她怎么又会缠上我?”
“你既然来我这里,我想你应该不会觉得阴阳之事是荒唐的,科学自然有科学的道理,科学解释不了
的东西,未必就是不科学的。”李德端起茶啜了一口,“我就给你简单讲一下吧。人活着的时候有思想,这思想就是所谓的元神,它是依附身体而存在的,如果身体死亡了,元神也就失去了依附而渐渐消散,你明白吗?”
看到赵多听的入了神,李德微微一笑,继续说:“比如说,一个人死后,亲属都会给他过头七,一般情况下,头七就是死者的元神最后一次试图回到他的肉体,如果回不来,那它就失去了可依附的物质,也就该彻底消失了。除非,死者在生前有重大冤屈,那它的思想就会形成一股超自然的能量,使元神凝聚不散,这就是我们常说的鬼魂。阴阳两界在同一个时间和空间里,是重叠并存的,只是阴和阳是不同的两种物质,两者之间一般互相感应不到。只有极少数阴界的元神和阳界物质能够互相感应,能觉察到对方的存在。这也就是说,同一群人中,或许只有其中一人能看到阴界的东西,所以说有人相信这世界上有鬼,有人就不相信,但是能看见鬼的人还是少数,所以往往会被其他人当成精神病。”
赵多越听越怕,心想:怪不得这几天怎么不正常呢,果然是有脏东西!
正在走神,李德拍了一下赵多的肩膀,吓的他“啊”了一声,赶忙讪讪的道:“我是觉得您说的太有道理了,一下子入了迷,不好意思啊!您的意思是不是说,那个房东未必能看到他老婆的灵魂,而我恰好就是能看到的人呢?”他心里暗暗在想,看来只能借用这个无辜的房东名义,请李大师帮自己驱邪了。
李德说:“从你的情况看来,恐怕是这样的,但我也不太明白她怎么会单单找上你!”
赵多强压内心的惊恐:“看来这事真的麻烦了,这个房东把房子卖给我就什么都不管了,我也懒得找他,还是请您帮我想个法子解决算了,您就是我的恩人,我会好好感谢您的!”
李德忙接口说:“千万不用客气,既然做这行,遇到了也不能不管。在我看来,这件事有两个解决办法,还要你自己选择。”
听到有解决的办法,赵多马上松了一口气:“您快说来听听,有哪两种办法?”
“第一个办法是降伏邪物,用科学的说法,就是消灭那个凝聚不散的元神,使两个不同物质空间的东西完全隔离,另一个办法就是化解恩怨,既然你能感觉到她的存在,恐怕也只有你能做一些事情来化解她的怨恨。这两种保你平安的法子,你自己选择吧。”
化解她的怨恨?假如李德说都是真的,看来只有自己给陈瑶抵命,才能化解她对自己的仇恨了。
心里这么想着,赵多嘴上说:“房东跟他老婆的事,我怎么化解啊?我总不能杀了房东给她抵命吧?看来只能用第一种方法了。”
赵多出门的时候,手里仍攥着个红包,不过与自己孝敬给李大师的不同,这个红包里面装的是李德的法力,几张黄梁纸符。李德告诉他,这些符经施加法力后,能使邪气退避三迟,足以保他高枕无忧。
赵多坐进车里,小心翼翼把红包放到公文包里,还用手轻轻拍了两下,心里念叨着:“就指望你的符了!”
果然,拿了符后,在回公司的路上,那团跟随了他近一天的影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虽然有了李德的符,但赵多心里还是忐忑不安。李德的名气确实很大,但想起煤气中毒死在浴缸里陈瑶,他就非常心虚。按理说在陈瑶的魂魄面前,他应该诚惶诚恐的忏悔,而他却去向李德求了驱邪符,也就想把矛盾激化。这道纸符能不能降伏冤气沉重的陈瑶,他实在没有把握,也不敢想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
回到家,他把纸符在每个门上贴了一张,客厅和厨房也各贴一张,就连钱包里也放了一张随身携带,以保安全。
傍晚快下班时,赵多心里还是不塌实,他决定让阿琪陪自己过夜。毕竟房间里多一个人就多一分阳气,而且多少有个照应。
阿琪当然被蒙在鼓里。两个人在外面吃完饭,一进家门,她便娇滴滴的说:“赵哥,怎么这么久都不找我啊,我还以为你不想我呢!”
赵多故意作出一副色咪咪的表情:“我怎么会不想你呢?我一天想你25个小时呢!要不是这几天忙,天天晚上有应酬,早就叫你过来了!”说着抱住阿琪轻轻在她脖子上咬了一下。
阿琪呵呵笑着,娇嗔的把他推开。
忽然,她发现了贴在门上的符,忙问:“赵哥,你门上贴的是什么东西,怎么看起来怪怪的呢?”说着疑惑的望着赵多。
赵多忙解释说:“今年是我本命年嘛,有个朋友说本命年人的运气大多会不顺利,让我贴这些东西,本来我也不信这个,但朋友说有些东西说不清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奇#書*網收集整理,再说反正都是贴在自己家里,别人也看不见。”
阿琪这才“哦”了一声,对赵多说要去冲凉。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开了一瓶红酒喝了起来,阿琪撒着娇靠进了赵多身上。赵多暗自得意,看来她的身心被自己成功征服了。
看着娇媚的阿琪,赵多终于忍不住了,他扶着阿琪的小蛮腰,把整个人都托了起来,抱着向卧室走去,阿琪害羞的把头埋进了赵多怀里。
身边多一个人,果然胆子壮了不少。赵多兴致昂然的把阿琪压在身下,专心的做起前戏来。几分钟后,阿琪已经是娇喘连连,赵多见差不多了,从床头柜中摸出安全套,准备弯弓上马。
蓦然,他感觉身后有一道几乎穿透身体的冰冷眼神,死死的盯着床上,好象陈瑶不愿意看到这一幕,故意来坏好事了。赵多顿时疲软下来,一腔热情烟消云散。
阿琪本来闭着眼等赵多上岗,半天没听到动静,一看赵多正拿着避孕套在房间里东张西望的,好奇的问:“在干什么呢?傻呆呆的站在那里!”
赵多回过神来,掩饰着说好象看到地板上有只大老鼠跑过去了,说着,他一把扯下睡衣,赤裸裸的压到了阿琪身上。
阿琪的呻吟渐渐带动了赵多的情绪。虽然他仍能感觉到身后的眼神,但总算能克制着不去回头看了。经过好一番努力,才让阿琪心满意足的昏睡过去。
赵多躺在床头靠背上,那道诡异的眼神已经不在了。奇怪了,虽然他看不到什么东西,却异常肯定的感觉刚才确实有东西在盯着自己,但为什么瞬间会凭空消失了呢?
他叹着气点上一支烟,扭头看了看时间,恰好零点,又是子时。
他庆幸今天去李德那里求了符,想起这几道符,赵多才稍稍松了口气,掐灭了烟头,关了台灯准备睡觉。
阿琪已经睡熟了,她一只手搭在赵多身上,脸上一副幸福满足的表情,样子非常惹人怜爱。赵多轻轻的亲了一下她的脸蛋,也准备躺下睡觉。
宽大的凸窗外,有一道黑影瞬间飘了过去,毫无防备的赵多被吓了一跳,连忙撑起身体探头去看,却又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是花了眼睛,还是又出现了幻觉,也或者是风把什么东西吹过了窗户?不管怎么样,不查看个究竟,心里总是不塌实。他穿上拖鞋,紧盯着窗户走了过去,生怕再看花眼。
隔着玻璃看窗外,确实什么都看不到,但是,赵多还是想仔细检查一下。他要打开窗户,确认窗外没有任何东西,否则今晚肯定睡不着。
就在他跪到宽大的窗台上,伸手去扭窗户把手时,一张恐怖的脸慢慢从窗户下方升了上来。
那张七窍流血的脸,对赵多来说再熟悉不过了——陈瑶,正静静的盯着自己。
“啊”的一声,赵多从窗台上跌了回来,一屁股坐在木地板上,浑身上下没有了丝毫力气,两条胳膊也撑不住身体的重量。他靠着床沿大声的喘息,心脏“咚咚”的狂跳着,似乎要从腔子里蹦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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