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说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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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说魃道- 第1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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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叫住他们跟他一起朝着何北北相反的方向逃了出去。
  那时何北北已经满是希望地离他们很近了,大声地叫着罗小乔的名字,朝他们挥着手。
  几秒钟后这一切就消失不见。如同他的出现只是雾里一层冰冷而短暂的幻觉。
  说到这里,罗小乔再次哭了起来,被林绢用力捂着嘴,所以只能发出那种无比痛苦又无力的呜咽声。随后她瘫坐在地上像只愤怒的麻雀一样全身抖了起来,一边狠狠地用她能喷出火来的眼珠瞪着谢驴子。
  谢驴子被她看得只能匆匆将脸别到一边。
  见状汪进贤轻吸了口气走到罗小乔身边试图打圆场,这当口那一直在看着自己刚才拍摄内容的小邵忽然再次有些意外地轻吸了口气,随后抬起头将摄像机移到所有人的中间,有些惶惶然地问:“看,这玩意儿是不是就是黑子说的那块碑?”
  他的话成功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随即都朝摄像机的播放屏上看了过去,就见屏幕上,在一片黑糊糊的山丘般起伏的废气坟冢和土坑中间,赫然有一块圆柱状的石碑矗在那里。
  它比周围偏低的墓碑都要大,大上很多。但比我想象中要小,因此之前我根本就没有发现过它的存在。只是在镜头内,它看上去如此的突兀和明显,皆是因为它通体那种苍白的颜色,即便是在一片黑暗的夜色里,也莹莹透着层光似的东西。
  啪!
  就在这时谢驴子一拍膝盖猛地直起身,道:“走,这地方不能留,赶紧走。”
  这句话一出口所有人立即跟他一样纷纷直起身朝门口走去,包括之前还对着他如仇人般狠瞪着的罗小乔,也完全不由自主地跟了过去。
  见状我赶紧冲到他们面前将他们拦住:“等等!”
  “做什么?”谢驴子蹙眉问。
  “我要带个人一起走,你们帮我一下。”
  “谁??”我的话令他眉头蹙得更紧,旁人也因此疑惑地看着我。
  我朝林绢看了一眼,随后掏出手机朝向铘所躺的那个角落,将它用力摁亮:“他。”
  全文免费阅读 203养尸地二十九
  昏暗的光线所照处;林绢‘啊’的发出声惊叫;随即一把捂住自己的嘴;两眼瞪得跟桂圆似的,极其不敢置信地看向我。
  而其他人自然不会明白她那么吃惊的原因是什么。
  当他们看到角落里被泥浆糊满了一身的铘时;全都下意识倒退了一步,之后听见汪进贤低低骂了声:“操……我还当是不化尸……”
  铘那副样子的确像个不化尸。他近乎**地躺在地上,头朝我们所待的位置侧着;所以看起来好像在望着我们。但那双目光依旧是空洞的;跟之前相比没有任何改观;甚至连我手机的光也没能刺激他再度出现那种回光返照般的苏醒。
  “……他……他怎么会在这里……”这当口林绢终于从嘴里结结巴巴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没办法回答;只能摇了摇头。
  见状谢驴子皱了皱眉;若有所思朝我们三个扫了一圈,迅速问了句:“你们都认识?”
  “是的。”林绢点头。
  “他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短短两句话,问得直接而冰冷。我发觉他眼里闪过一丝紧张又警惕的光。
  于是我含糊说了句:“他是我哥。”
  “你哥?”他再次皱眉,目光从我身上移到铘的脸上,仔细看了眼。
  “你哥是混血儿么?眼珠这色儿的。”片刻他撇着嘴问。
  “他们是表亲。”林绢插嘴道。一边说一边朝铘走近了,然后转过身,以谢驴子所看不见的位置朝我别过脸,用口型急急地问我:‘他怎么了??’
  他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也无法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一切只有等他清醒过来才能知道,如果他能清醒过来的话。
  想着不由摸了摸手腕上的锁麒麟。这东西自铘出现后就再也没了任何动静,连颜色也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好像跟它所锁住的那头麒麟一样,全都失去了知觉。
  而这究竟是意味着什么……
  想着这些的时候,我发觉谢驴子的目光同汪进贤对视了一眼,随即又朝我看了过来,神色颇为复杂:“老实说,你们不是记者吧。”
  记者……听到这两个字我一时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也难怪,我和林绢跟这批人本就完全不认识,中途突兀借着谭哲的关系进了他们的队,原本就格格不入,现在又突然出现了第三个人——属于我和林绢这边的人。这很难不令他想当然地认为我们是什么小报杂志的娱乐记者,在网上看到了他们的宣传后就混进了他们的队伍,而铘则是被我们暗地里找来做内应的,为了从他们身上窃得有价值的新闻。
  想清楚了这些,自然是要立刻同谢驴子保持一点安全的距离,以免他驴脾气上来不问青红皂白就对我和林绢采取什么不好的举动。所以借着小邵朝铘走过去的机会,我也立刻跟了过去,因为他正试图用摄像机将铘拍下来。
  “别拍好么。”我上前制止了他:“他昏迷了。”
  “昏迷??”林绢一听立刻将自己手机也摁亮了,朝铘的脸上照了过去,及至看清楚他那双眼里的空洞,不由倒抽了口气,一脸凝重地问: “他到底怎么了……你们……你们发生了什么事??”
  我没办法很好地回答这个问题。
  只能将自己在逃出黑子家后的遭遇,略去了铘从土里钻出来的那部分,简单地跟屋里所有人都说了一遍,末了补充道:“他会在这里我也非常意外,因为他最近一直都在外地工作,我都跟他好几个月没联系了,这一点绢子也是知道的。”
  几个月来我一直都是以铘在外地办事敷衍林绢的询问,所以听我这么说,她立刻点了点头,然后费解道:“可是,这也太怪了不是么,怎么他会跑到这里来,难道他也是跑到这个鬼村来旅游的吗?”
  没等我吭声,谢驴子突然在黑暗里发出一声冷笑:“演得倒还真像回事,
  “谁他妈在演戏!”一听这话林绢当场就炸了,也不管是不是会引来危险,她回头一把指着谢驴子高声道:“你们拍视频了不起啊?花钱给姑奶奶看姑奶奶也懒得瞄一眼的东西!现在自找的死路就在眼跟前,我都没计较你们差点砸破了我的头,你还他妈有心思管我跟她是不是记者,留着等自己这条老命能活着爬出去再计较这些问题吧!行不行!”
  她说话快得跟放机关枪,所以要阻止她根本就来不及,一堆话啪啪说完,谢驴子连个声都出不了,所有人也都因此而一瞬沉默了下来,我怕谢驴子会受不了这口气而爆发,赶紧把林绢拉到角落里,随后重新摁亮了手机,我看着他们的脸对他们正色道:“不管怎么样,一起逃出这地方才是正事,你们能帮我么?”
  话说完,那几个人好一阵都没有吭声。
  直到灯光自屏幕内熄灭,才听汪进贤轻轻说了句:“帮?小姑娘,不是我说什么,你的这位表兄弟看上去跟个植物人似的,叫我们怎么帮。”
  话音落,谭哲也道:“汪老师说得没错,宝珠,你看大家都已经累的累伤的伤。你再算算,我们已经多久没吃过一点东西了,本来就体力透支了,现在再加上你这连路也走不了的表哥,这要一出门,你觉得我们还能从那些活尸跟前走过去么?”
  他说得不无道理。
  确实,若硬是带着铘的话,别说是逃,就是放任随便走,这外头又是风又是雨的,我们这些人以眼下的状况也根本举步维艰。想明白这个,我心里闷得难受,却也不知怎么办,只能一屁股坐到铘的边上,看着他,期望他能突然间眨一下眼睛,活着动一动。
  可是没有。
  黑暗里他始终如一具雕像般静躺着,静得几乎连呼吸和心跳都感觉不到,于是我朝林绢推了一把,把她重新推到那些人中间:“趁这会儿还安全,你们赶紧走吧。”
  “你说什么??”林绢瞪着我:“他们带不了铘,我们怎么走??”
  “你跟他们一起走。”
  “那你呢??”
  “我想过了,我跟他待在这里,总比带着他跟你们一起在外面跑要安全。”
  “可是这地方连门都没有!真有要活尸闯进来,你往哪里躲……”林绢的话还没说完,汪进贤上前一步搭住她肩膀,开口道:“她说得没错,她在这里待着比跟我们一起要安全,没准我们找到了出路,那就能立刻报警进来救她。”
  “可这里是坟地啊……那些活死人的老巢啊……”
  “我们来之前她不是一直都很安全么。”谭哲一句话,令林绢哑了口。半晌用力吸了两口气她还想说些什么,冷不防我身旁突然间悉索一阵响,随即一道人影直挺挺从地上站起,一双暗紫色的瞳孔在黑暗里泛出道磷火般的光泽。
  “吵……”
  在一屋人手电和手机的光一齐惊惶失措地朝他身上和脸上照去时,铘从他薄削的嘴唇里丢出这一个字。随后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他仿佛没有见到任何人一般自顾着朝地上蹲了下去,眉心微蹙,仿佛这狭窄的空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以及那片他所认为的嘈杂。
  “铘?!”见状我立刻爬起来抓住了他的肩膀,连着用力摇了三四下,试图吸引到他那双仍旧木讷的眼睛。但毫无用处,他依旧只顾着用手捂着自己的耳朵,目空一切。
  我无法死心。
  他已经醒了不是么,那他一定会继续变得清醒,就跟他以前发生类似状况时一样。
  带着这样的信念我再次用力摇了摇他的肩膀,却不料被他反手一甩,将我一把甩在了地上。当我匆匆爬起来时,便见他面无表情地在屋子里走动着,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要走去哪里,只是在那块仅有的空间内绕着圈,一圈又一圈,无比僵硬又无比机械地走动着……
  “他怎么了……”林绢颤着声问我。
  我哪里回答得出来,只用力咬着嘴唇以免自己情绪走向崩溃,就在这时突然间门上嘭的一阵响,那突兀而来的撞击令门上的橱柜一下子朝着汪进贤身上直倒了过去!
  “小心!”所幸谭哲反应快,一把将橱柜重新顶回到门上,见状谢驴子和小邵急忙也朝橱柜上用力扑去,这当口门上再次嘭的阵巨响,随即喀拉一声爆裂,就见那口夹板非常厚实的橱柜一下子从外至内豁出道巨大的口子,紧跟着就看到一只爬满了皱纹的干瘪手掌从那道豁口外伸了进来,一把抓到谢驴子身上,几乎连着领口将他脖子一起撕碎。
  他惊极一声怪叫迅速后退,随后拔腿就往里屋处跑,一边跑一边用他变了调的嗓门大吼一声:“跑!快跑!”
  谭哲他们立刻放弃了房门跳起身就跟着他一起往里屋处跑去,眼见就要将我和林绢丢下,我站起身大喊了一声:“别乱!我能对付!”
  这句话没能令任何一人为之停顿。
  眼见那只橱柜和橱柜后那块门板轰的声朝屋里倒塌了下来,我无可奈何地便要后退,却不料抬头匆匆一瞥间,却意外地发现门外竟空落落的,什么东西也没有。
  正发着愣,突见谢驴子猛地又从里屋内冲了出来,面孔扭曲,扭曲到了两眼都变得通红的地步。
  随即他突然一把抓住机械地从他面前走过的铘,在我完全没有意识过来他这是要做什么的时候,将无知无觉到连一点点抗拒都没有的铘,猛地朝他身后推了过去。
  我不由一声尖叫。
  因为就在铘踉跄着往他身后走去时,我看到他身后那个通向里屋的小门内,除了急急逃出的汪进贤他们,还闪出了一道细长的影子。
  摇摇晃晃,通体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酸臭和土腥。
  那不是活尸又是什么……
  它一感觉到铘逆向的动作便立刻放弃了对汪进贤他们的追逐,张嘴朝铘扑了过去。
  我当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和速度,就在那东西靠近铘的一瞬间,我一把抓住铘的胳膊将他猛朝后拽了过来,随即狠狠咬开自己手指,在血从伤口内鱼贯而出的霎那,用着自己最快的速度往铘的胸膛上急急写下一行字:
  “唵,钵啰末邻陀宁,娑婆诃。”
  一边写,一边念,就像我印象里曾见姥姥做过的那仅有的一次此类举动。
  我甚至已经忘记了她当时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但奇怪的是这么多年来,我始终将当时她的那一举一动以及念着这句话时的节奏和语调记得清清楚楚。
  ‘唵,钵啰末邻陀宁,娑婆诃。’
  地藏王菩萨灭定业真言,传说能够驱魔除妖退业障,令人逢凶化吉。
  但如果不起任何作用的话,那么被灭定的,必然是我跟铘了。
  所以最后一个字念出口的那一瞬间,我用自己从未有过的那种无比憎恨的目光,转头朝谢驴子狠狠地瞪了一眼。
  那当口我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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