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眼一看,有一座凉亭,不得不奇怪她惊人的感应能力,我不断的东张西望竟没有发现。
凉亭昂首于水面之上,显得异常突兀,离着堤岸极远,好像无依无靠的悬在半空里,里面空间不大,相信我们进入了就不会再有人光顾了。当然对于这座凉亭我并不陌生,这是我和小溪从前经常光顾的地方!
她扶着周围的栏杆,低头俯瞰水面,我这才发现水中倒影着月亮的影子,今晚应该是月色如水的!
“你现在还讨厌月亮吗?”我率先打破沉默。
“讨厌?”她惊讶得抬起头,“你理解错了,我从来没有讨厌过月亮,我只是更喜欢异常纯净的黑夜!”
我实在听不出两者有什么区别,便保持沉默。
片刻沉默之后,我决定开始涉及那些敏感的话题,因为这是我们无法回避的,当然我要尽量委婉一些。
“听你的朋友说,你在国外的课题已经做得快要成功了,为什么突然放弃了?”
她微微一愣,道:“因为……,我失去了姐姐!”她黯然神伤起来。
她的表现是我预料中的,但她的爽快回答是完全出乎我的意料的,开了个好头!我决定小心谨慎、再接再厉!
“的确很难让人接受,”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岔开道:“回来后你住在哪里?”
“在朋友那里!”她不假思索的回答。
我当然怀疑她的回答的真实性,因为她在这所城市里的好朋友我都认识,谁都没见过她,不过这个话题也不是我想要继续的。
“你发来的邮件我看到了,我已经转移到别处藏了起来!”我没有提到我已发现邮箱被人私自登录的事,只想让她相信邮件的安全性。
“好的,替我保存着吧!”
我点点头,继续道:“那封邮件这么重要?与你姐姐有关吗?”
“嗯!是我姐姐生前发给我的!”她直言不讳。
“可里面全是乱码?”
“嗯!”
我无法理解她这个“嗯”的含义,到底是她知道“里面全是乱码”这个事实?还是“乱码”就是她的故意所为?看着她冷峻的表情,我没法多问。
“你一定是对你姐姐的死有所怀疑吧?所以你宁肯放弃学业?……”这个问题我提得很小心谨慎,边说边注意她的表情变化。
她的爽快依然出乎我的预料:“唔!姐姐不会不明不白的自杀的!”她的表情依然平静,语气坚决不容置疑,我肯定她此刻的内心一定疼痛无比了。
“你在暗中调查吗?”然后我又补充了一句:“否则的话,我不会在那里见到你的!”
“嗯!”
“有什么收获吗?”我的提问越来越露骨,但我发现她并不介意,这一点让我很感动。
“没有!”她漠然地摇摇头。
“你见过那个‘魅影’吗?”这个问题很显然是明知故问的,说出后我后悔不迭,我怕我的别有用心会引起她的反感。
没想到她的回答依然很爽快:“见过!”
“你觉得她像谁?”
“你是说她像我姐姐吧?”她竟然反问我,比我还爽快。
“嗯!”
“说不上!”
“也应该见过那行血字吧?”我又提出了新的问题。
“嗯!”
“你觉得像你姐姐写的吗?”这一次我单刀直入。
“不知道!”然后她又道:“那时候死的人不止我姐姐一个人!”说完后她又陷入了悲伤。
她的表情让我很心痛,但我实在不得已的阐述出自己的观点:“我也见过那个‘魅影’,我发现那是个女人!”
我的意思一目了然,她不再回答我的问题,陷入到新一轮的沉默当中,两眼直盯盯得看着水里轻轻摇晃的月亮,我突然发现她的一滴泪水落入水里,激起些波纹,使得月亮晃动的幅度增加了,看来,她在默默地流泪!
受她的感染,我感到一种莫名的酸楚涌上心头,鼻尖变得酸酸的,我静静地走到她身边,轻轻的托起她的双肩,将她的身子缓缓的抱入怀中,她实在不能自已了,趴在我的肩上小声的抽泣起来,由于她在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悲伤,身体颤动的特别剧烈。
我没有安慰她,我知道她此刻最需要的就是要静静地将心里的悲伤尽情地发泄出来,而我能做的就是给她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我就这样紧紧地搂着她,她就这样全身心的依偎在我的怀里,我突然有个愿望,要是时间永远在此停滞下来该有多好呀!
(四十五)又是突然失踪!
终于,她停止了哭泣。
我捧起她的双肩,心疼地望着她那挂满泪痕的双颊,道:“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回去吧!”
她泪眼婆娑的点了点头。
返回的途中,我们一直紧紧地相偎着,一路无语。
宿舍里。
“睡吧!”我给她盖上被子,用手摸着她那冰冷的双颊,用一种看待孩子的眼神望着她:“别胡思乱想了,好好的睡一觉,明天就会好多了!”
“嗯!”她顺从的点点头,然后很乖得闭上眼睛。
我一直在她的床边守着,一直等到感觉她的呼吸均匀起来,我才爬到旁边的床上,熄了灯。
也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在后半夜了吧,迷迷糊糊中,我突然感觉从窗户里吹进来的风突然猛烈了起来,还未等我反应过来,“她”幽幽的飘了进来!
“你好!”我主动打招呼,“我感觉这几天你回来的!”然后我把手放在嘴边,“嘘!”然后又指了指正在熟睡的小溪:“她在,小心不要把她吵醒了!”
“她”心领神会的点点头,我发现她此刻苍白的脸上不再只剩冷漠和恐惧了,似乎有了些许活气。
“是你带她来我这里的吗?我得谢谢你!”我微笑的看着她。
“她”还是一言不发,只是幅度很小的眨了下眼。
“这段时间你一直陪着小溪吧?谢谢你照顾她!”
“她”还是一言不发。
“对了,我不是说过吗,如果你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提出来,我会尽力而为的,你是小溪的朋友,她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她”还是没有回答我,而是幽幽的飘到小溪床前,小溪睡得并不深,一下被惊醒了,看到“她”的到来,小溪并没有害怕,甚至连惊讶都没有,只是淡淡的道:“你来了?”
然后小溪起身下床,冲“她”道:“走吧!”说罢她便起身开门走了出去,“她”则跟在小溪的身后一声不响的幽幽的飘着,她们要走了!怎么,小溪已经完全忘记了我的存在!
看到小溪头也不会得出了门,我立刻惊恐得大叫起来:“小溪,不要离开我!”
我不停的呼喊着,从床上“腾”的一下坐了起来,同时也清醒过来,又是一场噩梦!
“小溪!”我下意识的立刻像小溪的床上看去,眼前的情景立刻使我感觉到又进入了另一场“噩梦”里:小溪不见了!
我打开灯,床上只剩下凌乱的被子,门虚掩着,一股凉风急促的吹进来,我摸了摸小溪的被子,已经冰凉了,看来她已经离开一段时间了,我懊悔不已,我怎么会睡着了呢?难道,我又失去了小溪,我该怎么办?
我颓然的倒在床上,心乱如麻,当然还伴着阵阵剧烈的疼痛!经过一番痛定思痛之后,我决定去找她,或者说去追她,目前来说,能找到她的最大可能的地方就是医院了,于是我当机立断:去医院!
此时已到后半夜了,整个城市似乎已疲惫不堪了,光线暗淡了许多,街上行人稀少,就连出租车也是难得一见,费了半天工夫我才拦下一辆夜班出租车,车窗打开后我一看,竟然是那天晚上拉我回来的司机,他也一眼认出了我:“你好,哥们,去哪?不会又是去那个鬼地方吧?”
为了能够成行,我无法与他记前嫌,几乎哀求的道:“是的,载我一程吧?”
“这个嘛?”他一脸迟疑,我一眼便看透了他那挣钱不要命的神情,爽快的道:“好吧!多少钱?你说!”
他“嘿嘿”笑两声,伸出两个手指头。
“行!”我顾不得与他磨蹭,心急火燎的上了车。
一路上,我一直将双眼盯着窗外,四处搜寻何小溪的影子,担心将她错过。
“我说哥们,你三更半夜的老去那干嘛呀?”这是他必问我必答的一个问题。
“去找我女朋友!”我已经准备好了答案。
“哎?”听了我的话他的好奇心更重了,“我说你女朋友到底怎么回事?老是往那跑!”
“她喜欢探险!”
“是吗?那她的胆子可真够大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看你们小两口还挺般配的,你的胆子也够大的了,没事也跟着往那跑,我可不敢,要是我有这么个神经兮兮的女朋友,我立刻与她吹灯拔蜡!说句实话,要不是今晚我的运气背,一分钱没挣着,我才不会提着脑袋跟你来这里呢!”
司机一番胡言乱语是我的心情糟到了极点,我气急败坏的将头探出车外,不搭理他。
司机把我放在通往医院的岔路口,夺过我手里的钱便仓皇逃窜。此时浓重的夜色已经褪去了,天空中已经开始显现出些许黎明的曙光,我目测了一下,能见度大约在十米开外,脚下的路能够分辨清楚了,于是我便飞奔起来。
没有经历太漫长的时间,我便远远的看到医院的轮廓了,可能过于专注赶路了,一路上我竟然没有产生一丝独自赶路时诸如恐惧、惊慌之类的感觉。
医院已经近在咫尺了,突然,我的视线里清楚地出现了一辆车停在医院门口,走近一看,是梁希松的!怎么?他也来了?
这个发现让我倍感以外,当然我意外的原因并不仅仅是由于他会来这里,而是因为他竟然在这个时间来这里,今天晚上可是月朗星稀,不是“魅影”出现时的伸手不见五指的日子。
想不了那么多了,我得赶快进去寻找小溪,说不定梁希松已经找到她了呢!我刚走进医院大门,恰好梁希松从门诊大楼出来,听到我的脚步声他立刻警觉的尖叫起来:“谁?”这一声呼喊在这静谧的环境了显得异常的刺耳,我也被惊得汗毛直竖。
“是我?”我慌忙回答,生怕他的尖叫会再度响起。
他定睛一看,认出了我:“小苏?你怎么来了?”
“我……”我一时语塞,不知从何说起。旋即又道:“几天没来了,睡不着,过来看看,你呢?”我立刻把问题还给了他。
“我也是,这几天在实验室里忙,也没来过,怎么,这几天你没上班?”看来我的问题还是触及到了他的敏感神经。
“嗯!”
“怎么,家里有事?”他紧追不舍。
我沉思片刻道:“不是!”尽管后面的话说得有些吞吞吐吐,我还是把实情告诉了他:“这几天与小溪在一起。”
“是吗?”他一脸的惊讶,“在哪儿找到的她?”
“不是,是她来找的我!”
“她为什么去找你?”他继续惊问。
“为什么?”我一下愣住了,我不知道他怎么会问出如此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她找你没有什么怪特别的原因吧?”
我接受了他的这一说法,摇摇头道:“没有,她什么也没说,我也没问,她看起来心情很糟糕。”
梁希松深有同感的点点头:“是呀!肯定好不了!”
“这段时间你见过她吗?”我反问梁希松,想能从他那里寻到些线索。
梁希松摇摇头,满脸的心事重重:“没有!”
“那她会去哪儿呢?”
“你不是说在这里见过她吗?我觉得她在这里的可能很大,不过刚才我找遍了整座楼都没发现她的影子!”
“病房楼你也找了?”
“嗯,也没有!”
“那……”“地下室”三个字刚到我嘴边我立刻咽了回去,我想起了当初与田岭的约定,我不能暴露他,再说了,小溪也不可能去那里的。
为了防止被对方看出破绽,我接着刚才的话说下去:“那天我听小溪说她好像在她一个同学那里住!”
“是吗?这一点你应该清楚呀?”
“她的同学我有的也不认识,但我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
“是呀!”梁希松赞成的点点头,“如果还有人知道她的下落的话,我们早就能找到她了!”
“那她会去哪儿呢?这么晚了!”我眉头紧锁。
“她什么时候从你那出来的?白天还是夜里?”
“夜里,应该时间不长,不过我睡着了,醒来后她就不见了!”
“她在你那里睡觉?”梁希松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溢于言表的一脸惊讶。
我不知道他怎么会对这个问题如此敏感,想了半天不知道怎样回答才能消除他的误解,最后我无奈的解释:“宿舍里的哥们结婚了,有两张床。”
听了我的话,他暗暗的松了口气,他的这一表现让我哭笑不得。
他又陷入了沉思:“这么晚了,她会去那里呢?”
我与他一起沉默。
这时天已经泛白了,黎明似乎并不遥远了,最后他道:“回去吧!”至此为止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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