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挑了挑眼眉,有些不解的问立春:“立春,瞅啥玩应瞅的那么入神?”
立春一怔,这才抬头看了看我,然后指着西南那片的水洼冲我说:“来亮哥,你看刚才的这阵暴雨,地面上根本就没有存住水,都渗进了地里去了,可是你看那边的水洼,怎么这么大片地方就那块儿有水洼子呢?”
顺着立春的手指的方向,我抬头看了看,果然,十几米外有一片白色,看样子是确实是水洼反射的月光。
在农村打小长大,夏天一下雨,村子里的路就泞的没法走,到处是水洼子。如果晚上走夜路,是不能打手电的,如果打手电走夜路,肯定会踩进水洼子里,把裤子弄脏。所以都是关了手电,摸着黑走,看到白的就是水,黑的就是路。尽管这么走,肯定不会湿了鞋。
立春说的不假,别处的水都渗到地下去了,唯有那块儿的水形成了水洼。水不往下沉,难道是地下有东西?
我正寻思的工夫,立春突又指着脚下说:“来亮哥,你看脚下的洞,这么多,像不像是虫子洞?”
这时候柳叶和大牙也围了上来,听立春这么说,也都低头仔细的观察起来。
如果不是仔细的看,这黑灯瞎火的还真难发现,刚才的雨水把表面的灰土都冲掉了,低头仔细看,果然地面上就像是用钉子扎过似的,每隔几厘米就有一个窟窿眼儿,洞口不大,只有五毫米粗细,但是极为精准,几乎每个洞都这么大,就像是有人故意扎出来似的。
我们一边往后退。一边看着,越看心里越是吃惊,想不到围着这土包子,竟然像是蜂窝孔一样,到处都是洞,只有土包子中心方圆十几米以内才没有发现这种洞眼。而十几米以外,一直往远处,足足五十米的距离,都能看到这种洞。
看了一圈,我们都是心惊肉跳,心里都没谱了,看这意思,这些洞眼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大小孔径就像用尺子量过似的,这根本就不是人能弄出来的。整个大土包子就像一个筛子一样,除了中心一小块以外,其余的部分都是一个挨一个的洞眼。
大牙倒抽了一口冷气后,看着我说:“来亮,这洞会不会是蜘蛛洞?那些蜘蛛崽子神出鬼没,会不会就埋伏在这周围啊?如果是这样,妈了个巴子的,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盘丝洞啊?”
我们谁也没有吱声,大牙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只不过这种可能太耸人听闻了,我们自己都不太敢相信。
柳叶皱着眉头看了看脚下的这些洞眼,又抬头往水洼那边瞅了瞅,摇了摇头,冲我们说道:“这山上积水。的确不符合常理,看来好像是有什么蹊跷。”
山上积水?一听到这句话,我突然间茅塞顿开,终于恍然大悟了,有些激起的摇了摇柳叶的肩膀,兴奋的冲她说:“山上积水,我知道了!是‘水山骞’!”
我这疯疯颠颠的举动,把他们可吓了一跳,不明白我怎么突然之间就像踩到了电门上一样手舞足蹈起来,柳叶也被我抓住肩膀这一摇晃给弄的满面通红,偷眼看了看大牙和立春,赶紧把我的胳膊给扒拉了下去,有些嗔怪的看了我一眼:“你发什么疯呢?什么‘水山骞’啊?”
我看着脸泛羞涩的柳叶就是一怔,再看大牙和立春在旁边掩嘴偷笑,冲我直挤鼓眼睛,我这意识到刚才的举动实在有些唐突,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冲柳叶讪讪的笑了笑,然后难掩兴奋的告诉他们,我终于想明白了一件大事。
“百川沸腾,山冢崒崩”说的是河水翻涌,山地崩裂,其实是水在上。山在下。而《易经》中水上山下的卦象则称为“水山骞”。
刚刚柳叶说的一句“山上积水”才让我想明白,这里对应的卦象就是“水山骞”,水洼的方位在西南方,与“水山骞”卦辞的指示吻合,肯定错不了,解开这里的关键就是这一卦!
我自己感觉说的很清楚,可是等我说完后才发现,好像除了我自己,没有一个人明白,都在大眼瞪小眼的盯着我看。
柳叶盯着我一皱眉头:“水山骞?你是说这里对应的卦象是‘水山骞’是吧?照你那么说,诗文中‘百川沸腾。山冢崒崩’这一句,前一句写的是水,后一句写的是山,所以暗示的卦象是‘水山骞’?”
我不停的点头,柳叶这才“哦”了一声,又接着问:“那你说的什么西南的,从哪里来的,没错,水洼是在西南方,但是与这卦象有什么关系?”
我这才意识到,他们连这卦说的是什么都不知道,难怪我说了半天,她们都听不明白。
我耐着性子,告诉他们水山骞这卦是上坎下艮,而“蹇”本来是指跛足,也就是瘸子,引申为前进不便、困难重重的意思。这一卦中,下卦“艮”为山,上卦“坎”为水,说的是前途凶险,山高水深,遭遇困难,所以停止不前。
这卦的原文说,蹇,利西南,不利东北。
下卦为艮,代表东北,代表阻隔,代表止;艮代表东北,那么和它相冲的是坤,代表西南。
所以往艮的方向有阻隔,那么和它相冲的坤宫西南方向则会有出路,所以卦辞上说是利西南,不利东北。
这么一说,多少他们都了解了一些,看了看那边的水洼,问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低头琢磨了一阵。如果这一卦对应的就是这样,那么很明显西南方的那个水洼就是这一卦象所指示的目的。要说也是我们运气好一些,赶上这场暴雨,要不是这样,也不会看到这处水洼,凭我们瞎打乱撞,止不定什么时候能悟透里面的玄机。
这个推断从目前来看,是无懈可击,不仅合了诗文中的诗句,也合了此处的地理形势,我估计不会有什么差错,也没说什么,就奔那边的水洼处走去。
水洼不是很大,二米来长,一米多宽,积水不深,没不了中指。走到近处,水洼像面镜子,倒映着点点星光,看着水中自己的影子,总觉得有些不自然,毕竟这与镜子还不一样,照出的人影有些变形,显得有些狰狞恐怖,微风吹过,水里的人影随着荡漾,一瞬间竟然有种肢离破碎的错觉,吓得我出了一身的冷汗,再也不敢盯着看了。
水不下沉,就说明下面肯定有防水层,只是不知道这防水层到底是水泥还是石板,如果这里真的是后金晚期到清早期做的手脚,水泥的可能性不大,那个年代还没普及,难不成下面埋着什么东西?还是下面通往地宫呢?
我让立春和柳叶帮我和大牙打手电照着亮,我和大牙则先用铲子把水都撇干,然后才开始往下挖。挖了不到一锹深,下面的土就松松软软的,像团稀泥一样,有些发粘,根本不是常见的黄土或是黑土,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这种粘粘的稀泥一挖就是一大团,看着省事,但是挖起来使不上力,我和大牙只能相互配合着,一起用力的一团一团的往起撅。
等到把这层粘粘的稀泥弄干净后,终于挖到了硬土,用铲头使劲的砍了几下,竟然没怎么砍动,这土十分的结实,就和现在的水泥差不多,用这种纯钢铲子都很难挖的动。
大牙喘着粗气,用手捻了捻这种土块,抬头问我们知不知道这土是咋整的,咋比水泥块子还结实。
我蹲下来仔细的看了看,用手捻了捻,感觉像是古代的“灰背”。
我做园林设计时,好在跟过不少工程,对于土木作业多少也有些了解,制灰背应该算是古人在建筑史上的一项伟大发明,类似现在的水泥砂浆,由磨细石灰与细黏土混合拌匀,掺水,拍实,犹如现在的混凝土的刚性防水层,其密实坚固用现在的检验标准也绝对达标。
这种方法做成的泥密实度极强,比现在的水泥都要坚固耐久,很多千年古建都是用这种方法做防水,千年以后仍然一点水都不渗。
别的先不说,既然这里有这种土层,看这意思,这底下还真有些名堂。
第二卷 叶赫诅咒 第四十七章 鬼楼
这时柳叶和立春也走了进来。听我说这是什么古代的防水技术,也不免都有些好奇,用手捏了捏这种土块。
中国建筑的防水技术可追溯到上万年前,当时的人们就在实践中积累了丰富的建筑防水经验,比如“以排为主,以防为辅”,“多道设防,刚柔并济”等具有一定水平的超前设计理念,直到今天仍被世界各国的建筑师们所采用。
而这种“灰背”其实应该是古建筑瓦面下面的防水层,以防止屋顶瓦面漏水。因为古建筑的屋架主要是木结构,屋顶任何部位的漏雨都会带来木结构的糟朽,所以灰背的防水性能与古建筑的寿命长短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
大牙用铲子砍了几下,仅仅砍出了几道很浅的印痕,足见其坚固。最后,大牙也没了脾气,冲我一咧嘴:“来亮,你说的这什么‘灰背’也太他妈的霸道了,简单是刀枪不入,这玩应儿是咋弄出来的,看这样子比混凝土还结实啊。”
我看着大牙一阵苦笑,要说这过去的古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找来的灵感。什么材料都敢用,什么米汤、童子尿、果汁、大蒜,全都往里招呼,根本就不像是在盖房子。也不知道是哪位前辈研究出来的这类配方,但是还不得不说,确实也是行之有效。
这种“灰背”的制作方法也差不多,以前施工时曾经听过一位老师傅说过,说是“灰背”传统的做法就是往青石灰里掺拌生石灰,然后觉拌均匀后,再倒入江米浆和桐油,再用力搅拌,最后进行“晾背”,干燥后就行了,其坚固密实程度可比现在的混凝土都要厉害。
凭蛮力,根本就挖不开。不过这东西也有软胁,那就是用米醋浇,据说倒入两瓢米醋后,不到半小时,硬的像石头的灰背就会软得像团泥一样,用手都能抠出来,当时一直当成故事来听,真没想到今天还真碰上了这种事,只不过到底管不管用,以前也没有试过,所以我自己心里也没有底。
我说完以后,柳叶看了看我,然后小声的问我:“那现在我们是不是只能等天亮了?”
我点了点头:“现在黑灯瞎火大半夜的。就算是能买到米醋,也别折腾了,也还是要等到天亮再说吧。我总感觉这地方有些邪性,夜里还是老实待着吧,找地方对付睡一会儿,估计用不了几个小时也就天亮了。”
立春听我说完后,前后看了看,指了指这里,有些惊讶的问我:“来亮哥,你说在这儿对付一夜?”
我眨巴了两下眼睛,反问道:“咋的?不行吗?”
立春为难的看了看我们,然后皱着鼻子说:“这地方阴气沉沉的,人睡觉时本身阳气就弱,保不准会发生什么事,就是睡也得离这远点,要不万一睡着了,可实在是太危险了。”
大牙满不在乎的轻哼了一声:“我说神婆妹妹,你这胆子不会这么小吧?不是吹啊,就我们,别说这个土包子,就是坟地上都打过滚。有啥怕的?还真有鬼啊?”
立春瞪了一眼大牙:“有没有鬼还用我告诉你啊,用不用叫两个出来陪陪你啊?”
大牙一听这个,眼珠转了转,鼻眼里哼了一下,看了看四周,不敢吱声了。
立春这么一说,显然柳叶也有些担心,虽然嘴上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我从她那眼神中就可以看出来。
我想了想后,对立春和柳叶说:“你们回车里睡去,我和大牙在这里看着,万一有啥情况,我们给你们打电话,你们再过来。我们两个大老爷们火气壮,百鬼不侵,再说,我有这个。”说着,我指了指我的胸口。
大牙咧嘴看了看我:“靠,来亮,你不会说你那个护身符吧?我看那于麻子就是一脸奸相,他给的东西可保不准,我看你那块‘玉观音’也就值十几块钱,可别臭显摆了,要是有用,也不至于这么点儿背。”
大牙这乌鸦嘴真是没办法,我刚刚自我安慰好不容易获得的一点自信让他两句话就给击碎了。我用手摸了摸胸口这块玉,仔细一寻思,不怪大牙说,确实也是这么回事。这东西也没见得有啥作用。听那于麻子说这块玉是什么得道高僧加持的,辟邪镇鬼,就像观音亲至一样,化险为夷,看来是有点悬乎。
柳叶和立春听大牙说完也笑个不停,不过都不怎么想回车里去,想在这里一起待着,人多也有个照应。
我和大牙好说歹说,才把她们劝走,总算是回车里休息去了。
我和大牙这才找个窝风的地方,倚着棵粗大的树干,一边抽烟,一边闲聊。
没有女的在旁边,我俩也没啥顾忌,大牙讲起了荤段子,让我给这通埋汰,说说笑笑,心情总算轻松了一些,心里一直积压的阴霾似乎也一扫而光了。
侃了能有一个多小时,大牙就开始哈欠连天,嘴都合不上了。要说打哈欠这东西真是传染,本来我还是挺精神的,被大牙这连二连三的大哈欠给传染的。也是连打了几个哈欠,顿时就觉得困意袭来,眼睛一合,睡着了。
感觉刚睡着不久,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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