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揉揉屁股,翻了翻白眼挪到一边,一声没吱,他和我一样,对沈涵打心里犯怵,落病了。
不一会,热腾腾的手把肉上来了。阿都沁的老爸分别把羊的琵琶骨和长肋夹给我们,看来这也是待客之道,然后就是大碗酒大块肉的开造。
蒙族人能歌善舞,喝完酒之后更是如此,喝着喝着,阿都沁的老爸、老妈就唱起了祝酒歌,歌声悠扬醇美,使人仿佛回到了远古时期,心绪都显得空灵沉静。
兴之所至,我们也跟着鬼哭狼嚎起来,沈涵更是站在中央开始甩发蹦迪,那叫一个,嗯,群魔乱舞啊。
就连一向持重的林菲儿,也涨红了脸,轻轻哼起了歌曲。
没说的,这绝对是一场宾主尽欢的宴会。
到了晚上八点多,林菲儿谢绝了阿都沁老爸、老妈的盛情挽留,执意要到野外搭帐篷宿营,说是要体验一下这种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无拘无束的感受。
阿都沁老爸、老妈拗不过我们,但执意留下了沈涵,看来,老两口已经将沈涵视为准儿媳了。
这丫头谁要娶回家,就等着遭罪吧您呢,我暗自替阿都沁一家担心。
闲话少说,离开阿都沁家后,由林菲儿驾车,我们全速赶往阿都沁提到的那片会冒浓雾的草场,要夜探邪灵恶鬼作祟之险地!
夜晚在草原上行车其实是一件很惬意的事儿,天苍苍,野茫茫,天似穹庐,笼盖四野,一辆瑞风商务车急驰在绿毯一样的草地上,就连车子的上下颠簸都显得那么柔和、熨贴。
不过,坐在车里的我却一点都感受不到这份难得的轻松与安逸,恰恰相反,内心反倒是惴惴不安,以至于我不得不打开车窗,大口呼吸充满了青草芬芳的气流,借以压制内心的不安。
胖子偷着看了看专心开车的林菲儿,然后递给我一根烟:“凯子,放松点儿,又不是头一回整这事儿了,有啥可担心的。”
我接过烟点着了深吸一口,肺子里一下子就跟灌了辣椒水似的,火烧火燎的。
我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浓浓的烟柱,然后朝胖子苦笑了一下,心说你以为是个人都像你一样没心没肺呢,自打认识了黎叔以后,我非但没有减少被鬼玩儿的霉运,还反倒有越玩越烈的趋势,几乎每次和鬼干架都是不死也得扒层皮,我他妈能不害怕吗?
这时,林菲儿说话了:“有时候,恐惧也是一种能量,它可以激发自身体内蕴藏的巨大潜能,所以说,恐怖并不羞耻。”
说着话儿,林菲儿还回头冲我们嫣然一笑,胖子当时荷尔蒙就爆棚了,估计那会儿就是让他一个人拿把西瓜刀去梵蒂冈逼着教皇还俗他都敢干。
看着一个曾经立志要当乔四爷第二的、大有前途的黑社会好苗子被懵懂的爱情祸害成这样,我的心情时更加的郁闷。
他大爷的,不管胖子的这段爱情是自以为是也好,是单相思也还好,还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也罢,好歹人家也算经历过,是过来人了,就算是去拼命,人家也有为之拼命的理由啊。
可我呢,打小就被鬼祸害的够呛,好容易跟头把势的长大成人了,还没等堕落呢,又上了17组的破船,接茬继续和鬼玩儿,而且越玩儿越大发,竟然还要主动去找鬼死磕,多悬呢!
万一我要是挂了,就只能以处男的身份混迹在一群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的鬼魂中去投胎,那可真是冤枉他妈给冤枉烧纸,冤枉死了。
我正胡思乱想,林菲儿再次转过头来:“二位,是不是查看一下装备,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
别说,林菲儿不愧是17组的干练之才,无论是么时候,做事总是有条不紊,从容淡定,令一直患得患失的我自叹不如,只是不知道如果间歇性天然呆的胖子真的娶了林菲儿的话,一个586的处理器配上一个顶级的控制器,又会是怎样一番羡绝古今、惊心动魄的景象。
不过,林菲儿的话确实提醒了我们,毕竟一会不知道要面对什么样的场面,该准备的家伙还真不能大意。想到这儿,我和胖子从后风挡上拎过各自的背包,开始检查装备。
好在我和胖子已经养成了习惯,不管去哪儿,包里肯定少不了黄裱纸、朱砂之类的东西,闲了置、忙了用,以备不时之需嘛。
翻了翻背包,见黄裱纸、柏木钉、黑狗血、柳叶鞭、朱砂这些老朋友都安然无恙,我暗自松了一口气,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胖子,顿时无语了。
怎么回事?
嗨,来时这一道上我也没注意,敢情这死胖子的背包里除了有香烛、符咒这些神打的必备之物外,竟然还装着钢管、砍刀等街战利器,更吊诡的是,他还嘿嘿笑着翻出两个罩住脸只露出眼睛和嘴的头套。
你个倒霉孩子,你这不是癞蛤蟆上马路,楞装进口小吉普吗,你以为你戴个头套就是飞虎队、挎个相机就是陈冠希、穿个吊腿裤子就是鸟叔呢,我靠。
“诶,来一个吧,我特意给你也预备了一个,这玩意儿戴上,老牛逼了。”胖子把手里的头套伸到我眼前,很是得意,还忍不住向我卖弄起来,看样子我要不夸他几句,他就像穿了一身BOSS西服走夜路、非得遗憾死不可。
“操。”我哭笑不得地拨拉来那个跟骷髅似的头套,“喂,别说我没提醒你,你丫可千万别酒后戴着它去银行,就连自动取款机都别去,记住没?要不银行保安容易一枪崩了你,回头人家还得披红挂绿受表彰,为了保护国家财产、勇于于同不法分子作斗争嘛。”
“操,犊子玩意儿,好心好意惦记你,你丫居然咒我挨枪子儿,真是天理何在、良心何在,罢了罢了,白瞎我对你的一片痴心了。”
胖子瞪着一双不打手电都不知道他睁没睁眼睛的黑豆粒儿,一脸痴情怨妇地看着我。
冷丁想起胖子体内多了那个著名的“伪娘杀手” 徐羽菁的一魄,难道这一魄真的影响到了胖子的性取向?
一想到这儿,再参考一下胖子猥琐暧昧的神态,我不禁浑身一激灵(东北方言:就是一哆嗦),一股尿意瞬间涌上膀胱,暴寒啊。
见真的恶心到我了,胖子发出了一阵夜猫子磨牙般的奸笑,我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丫还不用吃药,还挺正常的。
可是,胖子接下来说的一句话,却让我又混沌了。
因为这厮正一脸费解地盯着我:“凯子,最近也不知道咋的了,我老爱听京剧了,就跟撞了邪似的,你说怪不?”
我无言以对,只能装听不见,也不知道唱得一口好京戏的徐羽菁这孙子赠给胖子的这一魄到底是福是祸,但愿胖子自身免疫力强,能用他那暴强的荷尔蒙压倒徐羽菁这股娘娘闷闷的“歪风邪气”,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呵。
我正和胖子斗嘴,林菲儿突然很惊讶地“咦”了一声。
我和胖子赶紧一起望向林菲儿,以为她看到了什么诡异的事情,却见她对着那个黑乎乎的手机正出神,手都离开方向盘了。
第101章 夜探邪灵地(下)
“妹子,车、车……”我吓得大叫起来,赶紧提醒林菲儿安全第一。
林菲儿随意的摆弄了一下方向盘,又看了看手机,说道:“我刚才用GPS查了一下这里的方位,原来这里距离万人坑和日军地下要塞都不远,甚至可以说是毗邻。”
万人坑?日军地下要塞?我和胖子对视了一下,又捋了捋脑子里有限的历史和地理知识,还是一脑袋疙瘩汤加胡辣汤,都乱了套了。
见我和胖子两个加一块儿就跟台湾著名摇滚乐歌星五百似的,林菲儿有些无奈的边开车边给我们俩恶补起了历史知识。
林菲儿吐气如兰的告诉我们,这海拉尔要塞是日本关东军为进攻苏联而在东北边境设立的最大的两处要塞之一,另一处为黑龙江省东宁要塞。
这处要塞工程于1934年6月动工,1937年末竣工,占地2。1平方公里,其中以北山和敖包山阵组成的军事工事为重中之重,地上地下工事非常复杂、规模庞大,被称为“地下城市”。
其主体结构均为钢筋混凝土浇铸而成,工事总面积10000平方米,地下工事由一条主干道和多条支干道连贯组成,通道总长约4000余米,建有30余个钢筋混凝土明碉暗堡、各种炮阵地、永备火力点,实行轻重火力配置,碉堡结合对空对火力交叉,易守难攻,号称东方马其诺防线。
说到这儿,林菲儿的声音骤然高亢,看来情绪有点儿波动,她告诉我们,整个要塞工程耗时四年 动用中国劳工数万人,这些人后来几乎全部被日军杀害;,并在北山和敖包山之间形成了一个万人坑。
后来的发掘显示,这些劳工的死状极惨,都是被铁丝洞穿肩胛骨后刀砍枪击致死。
至于日军虐杀他们的原因,据说是为了保守住要塞的秘密。娘希匹,还有比他妈日本人更孙子的禽兽吗?有吗,要有我是你孙子,他大爷的。
看着我和胖子被气得呼哧呼哧的鼻孔大张、就跟闻到了水味儿的骆驼似的,林菲儿不禁有些忍俊不禁,笑言道:“你们两个怎么跟小孩子一样,听故事都能把自己气哭了,呵呵”
“嗯,我们哥俩除了长得太帅以外,剩下的唯一缺点就是正义感太强,看不得别人受苦,容不得恃强凌弱,光棍眼里不揉沙子啊。”我也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就顺嘴儿和林菲儿贫了一句,打开一下尴尬局面。
“不是,你说这些是啥意思啊,妹子,难不成你要令我们去夜赏军事要塞、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早知道这样,我就顺手千点儿阿都沁家点儿羊腿和马奶酒了,有吃有喝有景,那多哈屁啊。”我和胖子兹要是耍贫嘴扯闲淡,总是配合默契相得益彰,慕煞旁人。
林菲儿知道我和胖子喜欢痛快痛快嘴儿的毛病,压根就不搭理我们这茬儿,继续说正事:“咱们今晚的任务是什么你们没忘吧?”见我和胖子点点头,林菲儿一笑,“那好,我问你们,那些所谓的勘探队成员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处既有军事要塞、又有万人坑的地方进行勘探?难道仅仅是巧合吗?”
林菲儿这么一说,我和胖子也有些醒过神来了,是啊,呼伦贝尔大草原资源遍地,他们为什么单单看中了这样一处地处北山和敖包两山裹夹之间、地质条件复杂、开采成本较高的地方进行勘探呢?
地下军事要塞,数万个冤魂,天坑,浓雾、离奇死亡的牛羊,失踪的小孩……当我们将这看似不相干的一切信息都摆在一起的时候,怎么看,怎么觉得它们之间似乎有着某种内在的联系,却又一时说不清、道不明,无从下手。
而唯一能将这一切用逻辑思维串起来的绳子,就是那个神秘的勘探队。
在临战前的静默中,我们的车子继续在茫茫草原上飞驰,很快,视野中出现了几座星星点点的散居在草原上的迷彩布帐篷,帐篷里依稀可见灯光。
那规整的制式帐篷一看就不是牧民放牧用的,再配以旁边巨大的挖掘机等机械,就是瞎子也知道,这应该就是神秘的勘探队的驻地了。
我们熄灭大灯,在黑暗中观察了这些帐篷一会儿后,我不禁暗暗心惊,这些帐篷的分布位置貌似随意,实则却是大有文章,杀机密布!
看着那些貌似随意搭建、其实每一处位置都是经过精心测算,并且暗藏杀机的帐篷,我的手心瞬间就全是湿漉漉的汗了。
见我只管对着那些帐篷发呆,胖子和林菲儿都感到有些奇怪。但林菲儿只是将疑问用眼神传导到胖子那里,胖子就一个电炮拳直接捣到了我背上,打得我忍不住一龇牙,疼呃。
“操,你丫看啥呢看得这么入迷?”胖子还算长心,虽然下手挺重,但说话的声音还挺轻。
由于紧张,我也顾不得后背的疼痛,只是悄声地对胖子和林菲儿说道:“你们数数,这里一共有几个帐篷?”
胖子眯着眼睛数了半天,很不自信地看看我:“八、八个吧?”
“你确定?”我并不急于揭晓答案,而是似笑非笑地望着胖子。
“是八个呀,我也数了两遍了,不会错啊。”见我故弄玄虚的样子,林菲儿眨眨眼睛,不知道我又要搞什么飞机。
由于突见这种我只是在《阴符藏经》里看到了只言片语的介绍的邪门阵法,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跟胖子和林菲儿解释。
我低下头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才小声说道:“咱们预先估计得没错,这伙勘探队果然不是啥好鸟,你们看他们这帐篷的摆布方位,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弄的,而是布的叠劫叠杀阵。”
“啥玩意儿?啥爹奸爹傻阵,啥意思啊?”胖子一脸白痴地看向我,“你丫不是马奶酒喝多了满嘴跑火车呢吧?”
林菲儿用柔软的小手轻轻地拍了胖子手臂一下,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