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滚滚而来,邱彤威达到了他人生最辉煌的顶点??虽然这一切都是用汉奸的帽子换来的。
可是,邱彤威对此不屑一顾,汉奸又怎么了?老子既然不能流芳百世,又何妨遗臭万年?更何况,胜者为王,一旦日本人打过山海关夺了蒋委员长的天下,那他可就不是汉奸,而是象当年跟着皇太极攻入中原的汉人奴才一样,摇身一变成了从龙入关的功臣了。
在纸醉金迷中,邱彤威早已是飘飘欲仙,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军统的铁血锄奸队已经盯上了他,而且,用的还是黑洞洞的枪口。
要说这潜伏在哈尔滨的军统特工还真就不是吃干饭的。在接到军统局关于调查邱彤威与日本人在海拉尔大草原到底在搞什么猫腻的指令后,时任哈尔滨军统谍报站站长王耀辉的思忖再三,找来了以哈尔滨瑞福莱饭庄伙计身份为掩护的铁血锄奸队队员李华彬,密嘱他设法混进仍然在齐齐哈尔纳福的邱彤威的一贯道分坛内,或者想办法结识邱彤威家的佣人,俟机刺探情报。
李华彬在瑞福莱饭庄当伙计也有两三年了,因为人长得白净斯文,加之机灵口巧,很是讨那些食客的欢心。您要是以为李华彬仅是靠这些长项混点小费,那您可就大错特错了。
众所周知,哈尔滨这座城市深受俄罗斯的影响,从建筑风格到饮食习惯,都颇具西洋气息。闻名遐迩的哈尔滨大列巴面包,就是正宗的俄罗斯传入的食品,结果哈尔滨人吃得比俄罗斯人还上瘾。
闲话扯远了,就因为哈尔滨的饮食深受俄罗斯风格影响,所以,做得一手地道鲁菜的瑞福莱饭庄在哈尔滨是特别火爆。至于原因嘛,说来都好笑,那就是当地人吃腻了俄罗斯大餐,要到瑞福莱饭庄换换口味。
那年月,能能下得起饭馆的,不是有钱的大商人,就是充当日伪爪牙的二鬼子,而且还以后者居多,为什么?嗨,这些个祸害狗仗人势,到了饭庄一通胡吃海塞后,心情好了扔下几张日军的军用券,心情不好了,抬腿就走。
第82章 借梯上墙
要是碰上位不开眼的老板追着屁股跟他们要饭钱,他们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扔下一句“你小子活腻歪了是吧,行,你等着!”不出一个小时,如狼似虎的日本宪兵队就会将倒霉的老板带回有着阎王殿之称的宪兵队,给你按个反满抗日的罪名,然后坐老虎凳、灌辣椒水、烙铁烫脸……反正一般人出来的时候都是尸首了。
那么。这是怎么回事?没错,就是那帮给日本人当狗的二鬼子们使得坏,向主子诬告那些不肯让他们吃白食儿的老板为抗日分子,您说,为了一顿饭钱,就能下让别人家破人亡的狠手,这样丧尽天良的损贼,谁敢招惹?
所以,这些二鬼子经常下馆子,因为可以吃白食嘛。可怜的饭庄老板见了他们后槽牙都咬碎了,可脸上还得陪着笑,是真得罪不起这些小人啊。
不过,李华彬和他们处得挺融洽。怎么呢?因为就在这些家伙酒后胡吹溜?的时候,李华彬趁着倒酒上菜的间隙,可以听到一些很有价值的情报。
邱彤威走了狗屎运,在哈尔滨一带天皇巨星级的人物。这些二鬼子眼红耳热,酒酣耳热之时,自然不免说起邱彤威发迹的一些传闻。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李华彬因为领了人物,所以可就上了心了。他想着,能否借着这些面目可憎的二鬼子,与邱彤威攀上关系呢?
老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话糙理不糙。李华彬既然琢磨着要借通过二鬼子和邱彤威攀上关系,心里自然就开始留意谁可以利用。
他这一留意,还真就发现了一个目标,谁啊,新阳区事务所经济股的副股长张丘臣。
说到这里,得罗嗦几句,哈尔滨沦陷后,伪哈尔滨特别市公署秉承日本主子的旨意,废除“保甲制”,在哈尔滨市内实行区制,全市共设10个区,然后区下又设事务所,美其名曰是带领百姓建设王道乐土,实则是对老百姓敲骨榨髓,以支持日本人发动侵华战争。
按说这些伪职人员也都是土生土长的东北人,虽说是给日本人效力,可私下里怎么着也应该照顾一下乡里乡亲吧,嘿,他们欺负起老百姓,甚至比日本人都狠、都毒,变着法地欺压、讹诈已经苦不堪言的老百姓,似乎唯有这样,才能让他们得到一种心理上的优越感。
而张丘臣就是这路货。这小子本是哈尔滨下面好里堡的地主二代,因为姐夫在哈尔滨特别市公署工务处混事儿,他老子“望子成龙”,就拿出一笔银子,让女婿打点关节,给张丘臣某个差事,也算光宗耀祖啦。
您说,有花钱让儿子当汉奸露脸的吗?这不是典型的老混蛋吗?可张丘臣这一家子混蛋到一块了,居然还真就将他鼓捣进了新阳区事务所经济股,还挂了个副股长的头衔。
那么,这经济股是干什么的呢?它掌管着社会财经及民需物资配给事项。乍一听,这经济股好像并不怎么显赫嘛。
可是,别忘了,这是日伪时期的哈尔滨,那时候当地老百姓的生活,可谓是一言难尽,苦不堪言。
为了应付战场的巨大物资消耗,日军加紧掠夺物资和聚敛民财,强制哈尔滨市民储蓄“支援大东亚圣战”,否则便以“国事犯”论处。
这还不算,就连老百姓洗澡、理发、吃饭都必须附交其价格十分之一的“储蓄券”,那穷疯了的架势,真跟现在满世界哭天抹泪的嚷嚷钓鱼岛是他们的如出一辙,真是要钱不要脸了都。
再后来,更疯了,对大米、面粉、、食盐等老百姓日常生活用品实行统制,从食品、衣物到清扫用具、家具等均实行定量配给,普通市民吃大米、白面就算 “经济犯罪”。
可是,“配给”的粮食既不够充饥,又经常不能足数领到,绝大多数市民只能以糠菜和橡子面充饥,每天都会有人倒毙街头,哈尔滨市公署不得不派出马车沿路收尸。
别看张丘臣长得狗头蛤蟆眼,把脸挡上都能止小儿夜啼,可老天爷瞎了眼,这个人渣偏偏就管着老百姓日常生活用品的定量配给,这不是老流氓管女生宿舍,那还有好?
所以啊,时间长了,老百姓就给张丘臣起了个外号,叫张大耙子,意思就是吃拿卡要,什么都划拉,这人性,顶风都能臭一城。
因为手里有权势,张丘臣是瑞福莱饭庄的不锈钢级的白吃粉丝,而且李华彬和他厮混的还很熟悉。
这李华彬本就是经过 “中央誉官学校兰州特种等察训练班”特训的军统特工,自然熟谙怎么揣摩别人的心理,更会投其所好。他就是因为摸清了张丘臣的嗜好,才打定主意要利用这小子给自己铺路。
要说过去的东北地主真是土鳖,为了留住儿子,不让他们去城里花天酒地败家,居然愣是想出了让儿子吸大烟的损招,认为只要吸上大烟了,整个人都萎靡,自然就没心思去外面鬼混了,这是什么逻辑啊?
张丘臣的老子到不这么想,可架不住张丘臣自己蔫不唧的学坏,年轻轻的,,一嘴的黑牙,都是让大烟熏得。
这小子瘾头大,有时候在瑞福莱饭庄吃着饭,烟瘾就犯了,赶紧招呼李华彬扶他到后堂的休息间烧几个大烟泡解瘾。
李华彬乖觉,每次在伺候着张丘臣过完瘾后,都会掏出包香烟塞给这孙子,让他再抽会儿香烟透一透,时间长了,张丘臣觉得李华彬有眼里价,还会来事儿,有事没事的,也和李华彬扯会儿闲篇,当然主要还是他一个人口沫横飞地吹牛逼,过嘴瘾。
这天,张丘臣在瑞福莱饭庄吃得酒足饭饱,又一连烧了4个大烟泡,哎呦,把他美得,躺在休息间的大铺上依依呀呀地哼着二人转黄色小调,心情那是相当愉悦。
看着四仰八叉挺尸的张丘臣,李华彬心中一动,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时机,应该实施自己借梯子上墙的计划了。
所以,在象往常一样将一包烟塞给张丘臣后,李华彬没有像往常一样垂着手恭恭敬敬地等着听张丘臣吹嘘他欺男霸女、抢夺要饭碗的“功绩”,而是闷着头蹲在地上,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嗯,小李子,咋地了这是?拥乎(东北方言:因为)啥呀,跟哥说说,在哈尔滨这嘎达,就没你哥整不了的事儿。”张丘臣仗着酒劲儿,有点兴奋,顺势吹起了不要钱的牛逼。
李华彬头也没抬,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句:“没啥,说了你也不好使。”
张丘臣这小子属于暴发户,就怕别人瞧不起他,被李华彬一激,腾的一下子坐了起来:“你说啥?草你妈的,我还真就不信了,啥事,你JB痛快说。”
东北人说话时,特别是激动时,往往喜欢加一句草你妈的之类的口头禅,倒不是真骂人,而是为了增强说话的气势。
当然,张丘臣就是真骂,李华彬也不会计较,因为,张丘臣已经上钩了。
见张丘臣动了肝火,李华彬暗自窃喜,不由得想起了孙二娘的一句名言:任你滑似鬼,也得喝了老娘的洗脚水。
当然,一看张丘臣已经中计,李华彬见好就收,站起来故意装出有些打不定主意的样子:“张股长,您待我好,我也拿您当亲哥哥,我可就有啥说啥了。我不像你,生下来就是富贵命,要啥有啥,你看我今年都20好几的人了,如果再干这小伙计,啥时候才能出头啊?”
张丘臣还是有点糊涂:“那你啥意思,也想弄个股长当当?”
“您可别埋汰(东北方言:耍笑)我了。我哪儿有那命啊。”李华彬开始给张丘臣下套,“我吧,琢磨了一个发财的道,可是,缺个引路的财神,只能看着干眼馋。”
“财路?你个臭跑堂的,能有啥财路,你又不是大姑娘,裤腰带一松,躺着就来钱儿。”张丘臣看着李华彬,一脸猥琐的笑,“诶,要不你去当相公吧,我认识个山东棒子,老犊子贼有钱,就好这口儿,哈哈”
李华彬面露尴尬:“你可别糟践老弟了,不瞒您说,现在齐齐哈尔那嘎达不兴抽大烟,都改抽海洛因了,而且,价钱比咱这儿还低。”
张丘臣还是半信半疑:“海洛因咱这儿也有,比他妈大烟可贵多了,我一个月都整不上几口,齐齐哈尔咋能便宜?”
“邱彤威你知道吧?”李华彬压低声音,“我听别人说,这小子仗着梅津司令官的面子,和奉天鸦片专卖署搭上了线,能搞到海洛因,价格比市面低,一倒手就挣钱。可是,他们只批给一贯道的信徒,外人根本轮不上。我想着,你能不能托人介绍我加入一贯道,然后就能搞到低价海洛因。那玩意儿来钱多快啊!”
李华彬说到这儿,看了看张丘臣的表情,发现这小子眼珠子乱转,不由得心头撞鹿:难道自己哪儿里露了马脚,引起了他的怀疑?
第83章 刺刀下的贩毒集团
正暗自狐疑,张丘臣盯着李华彬:“你小子这是打哪儿听来的,嗯?再说了,要有这好事,我自己干不更挣钱,干啥还介绍你去,操。”
李华彬一笑:“您是谁啊,您是堂堂的大股长,那邱彤威要是知道了您的底细,他还敢和您做买卖,他就不怕您到日本人那去奏本?”
张丘臣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华彬:“你小子脑袋挺好使呀,我说你他妈咋象孝敬爹似的伺候我,玩了半天轮子,你这是要求我办事儿啊。”
李华彬赶紧插科打诨:“我孝敬您,是因为您是我哥哥,再说了,我就想给您当儿子,就我这面相,比您都老,您干吗?而且,我琢磨了,我弄来低价海洛因,还得靠着您这颗大树才能消停地卖出去,您拿大头儿,咋样?”
一听让自己占大头儿,张丘臣哈哈大笑:“还别说,以前我奶奶死时,我爹还真就请邱彤威去打醮,我们是点头之交,虽然现在他抖起来了,可都在这个世面上混,应该给我这个面子,这样,我给你写封信,介绍一下。不过,小子,你哪儿来的钱啊,告诉你,我可是面上风光里子空,蹦子儿没有。”
“嗨,哪儿能让您出钱,有事儿您照应一下就齐了。告诉您,我逼着我爹把牛卖了,还有啊。”李华彬故意做出下流的表情,“我也不打算在这儿干了,临走前,我不能便宜了抠逼喽嗖的老板,得弄他一笔外快,嘿嘿”
“行了,我喝多了,我啥也不知道,我这就回去写信。”张丘臣心照不宣地下地穿鞋,走人了。
是日夜,张丘臣家的院里被扔进了一个纸包,第二天一早,张丘臣出门时捡起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两根黄金簪子,包簪子的黄草纸上歪歪扭扭写着三个字:要走了。
张丘臣用两根簪子相互一敲,发出悦耳的清音,不由心情大好:“这小子,比他妈我还能划拉,操。”
随后,张丘臣打发人给李华彬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