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平看了我一眼颓然的说:“我的精神状况确实越来越差,如果——我是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有发疯的迹象,希望你们能保护好张怡,迫不得已——你们就杀了我。”
我:“放心吧,我们会看着你的,真有那么一天,也不会杀你。”
曲波:“把你控制起来就行。对了——你的精神状况……”
刘平:“是红碱水。”
我:“红碱水有问题?”
刘平:“有问题,他能干扰人的神经,只不过短时间内发现不了。”
我:“现在喝过红碱水的只有咱们两个。”
曲波看了看刘平血红血红的眼珠子说:“喝过红碱水的人眼睛都会变红。”
我:“刘平——你说有个尸骨洞?”
刘平:“就在拐角那儿,日记也是在里面找到的。”
我看了一眼曲波说:“咱们去看看?”
曲波点了点头。
刘平:“我就不去了。我想——跟张怡说说话儿。”
我看了他一眼说:“你——现在没问题吧?”
刘平:“现在还没疯,放心吧。”
第五十七章 隐藏的信
我跟曲波看着刘平回帐篷,我有点担心。
我:“你说——刘平现在有没有问题?”
曲波:“看他说话有条理,应该没事。”
我:“他说的话我不怀疑,只不过——哪些是真的?哪些是他自己的幻觉?”
曲波:“不管怎么说,日记是真的。”
我:“刘平说看见了咱们,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曲波:“如果说刘平经历的十几天是盐壳谷延长的时间,那就是以后,还没发生的,因为特殊的原因他先过去了。现在——他又回来了。”
我:“那就是说,有一天,咱们还会遇见现在的刘平,但是不在现在的时间。”
曲波:“差不多。盐壳谷——如果咱们真的出去了,外面的世界会是哪一天?哪一年?都是未知。”
我也苦笑了一下。
我:“走吧!咱们去看看那个尸骨洞。”
我和曲波拿着手电筒往西走。
曲波一边走一边在想问题。
我没打扰他,现在——能不能出去,他是关键。
我们走了大约十几分钟来到有三具尸骨的拐角。
三具白骨,还是森然的躺在那儿。
他们是曲波、刘平和张怡。
现在我和曲波都知道。
曲波盯着靠墙坐着的那具怔怔出神,那是他自己的尸骨。
我:“放心吧!如果在看见贾丙——咱们先动手,我绝对不会让他杀了你。”
曲波:“在未来我会死在贾丙手里,是你亲眼看见的,我父亲的日记中也提到了。可到底是为什么?贾丙为什么要杀我?”
我:“要不是我听了那个声音的话没冲出去,或许这里就不会有你的尸骨。”
曲波:“那个声音——是对的。”
我一怔:“对的?”
曲波:“如果你冲出去,贾丙没有在那时候杀了我,有一天就会有两个曲波。”
我隐约有点明白他的意思:“发生过的不能改变,只能在现在阻止它发生。”
曲波:“是这样。”
我:“如果我们阻止了贾丙杀你呢?”
曲波:“我的枯骨就会消失,现在没有消失——说明我还是会死在贾丙手里、刘平还是会杀了张怡、他自己会淹死在水源那儿。”
我:“你有什么办法?”
曲波:“暂时还没有。”
我跟曲波转身来到张怡手指指的地方,那里现在很平整,什么都没有。
我:“刘平说让他用土盖住了,我挖挖看。”
曲波:“一起来。”
我跟曲波用手挖了一两分钟,真的出现了一个洞口。
我用手电往里面照了照,洞口的边儿上,堆满了白骨,跟刘平说的一样。
我:“走!进去看看。”
曲波点了点头说:“好!”
我跟曲波慢慢的往前走,洞里确实如刘平所说,有些缺氧。
越是往里面走就越是觉得胸口发闷。
走着走着,我发现前面有人。
我和曲波下意识的警惕起来,是谁?
他迎着我们走了过来,我用手电照了一下,竟然是刘平。
我惊呆了,曲波也愣住了。
曲波:“刘平——你怎么也来了?”
对面的刘平:“我一直在找你们。”
我和曲波对望了一眼,事情——似乎不对。
我:“你——你在找我们?”
刘平:“是啊!对了,张怡怎么样了?伤的重不重?”
我一愣:“张怡受伤了?”
刘平:“张怡没受伤?”
我:“没有!她在营地呢。”
刘平:“张怡在营地?”
我:“你们不是见过了吗!对了——你怎么——先过来了?”
对面的刘平也意识到不对头。
刘平:“那花蕾呢?”
我:“花蕾也在营地。”
刘平:“现在是什么时候?”
我:“你指的是时间还是日期?”
刘平:“随便!”
我:“日期我也没记清,时间——现在大概是后半夜三点。”
刘平看了看我跟曲波,没在说什么,神色异样的绕过我们就往外面跑。
我跟曲波也有些发懵。
尸骨洞的洞口是盖住的,刘平是怎么进来的?
在说他现在应该在营地,不可能先我们一步过来。
忽然我想到个问题,曲波似乎也想到了。
我跟他几乎同时说:“刚才的——是失踪时候的刘平。”
曲波骇然的看着刘平远去的背影:“这么说,刘平当时不是出现幻觉,而是真的遇见了咱们。”
我:“现在看来是这样,难道这个洞——就是时间分割线?”
曲波:“不好说,进里面看看去。”
我和曲波来到刘平说的那个四四方方的屋子。
曲波看着屋子里的一切,他的父亲,曾经一个人孤独的被困在这里。
他想拯救这些年轻的孩子们,可每一次都失败,现在——他在哪儿?
我看了一眼那个木头梯子,它的存在很显眼。
床是用来休息的,桌子是用来工作的,可这架梯子有什么用?
曲波也在看它,他眉头紧锁,似乎嗅出了什么。
我:“你想到了什么?”
曲波:“小的时候我们家很穷,每到过年我爷爷都会给我和我的堂兄弟买糖果,但是不多,我舍不得吃,就把它藏在家里仓房的墙里。”
我看了他一眼说:“我也有这样的经历。”
曲波:“为了怕别的孩子发现,我站在梯子上,把墙最上方的一块儿砖扣下来,然后在里面挖了一个洞,把糖放好,在把砖放回原位,这件事——我父亲知道,他一直笑我小心眼儿。”
我:“你是说这个梯子——是老爷子在暗示你什么?”
曲波:“有可能。日记本明显不安全,从最后的那一页就不难看出,当时我的父亲——可能对某一个人很顾忌,他想告诉我的,不想让那个人知道。”
曲波一边说,一边仔细看着屋子上面。
我也帮他搜索着。
每块儿青砖都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就在这时我看见曲波的眼睛盯在屋子的北角。
我也朝那儿看去,没什么异常,也可能有,但是我没看出来。
曲波搬过来那架梯子立在墙边,然后爬了上去。
他用手沿着墙边的青砖一块儿一块儿的敲。
我真看不出那些砖有什么不同。
我问曲波:“你——发现了什么?”
曲波:“我父亲既然提防那个人,当然不会在砖上留记号,但是——他知道我小时候藏糖果的位置,现在——那个位置只有我知道,就是这儿。”
我也听见,曲波现在敲的砖块儿声音跟其它的明显不同。
有些空洞洞的,里面——应该是空的。
曲波从兜里掏出匕首,沿着砖缝儿把青砖撬开。
我站在下面,看不到里面有什么。
但是看见曲波把手伸进去,然后从里面拿出一张叠着的纸。
曲波从梯子上下来,和我对望了一眼,然后把纸打开。
我用手电筒给他照亮。
纸上写着一些字:
儿子,我知道这封信你会看到。
我很后悔,我不应该做那些实验,实验的结果很恐怖,盐壳谷里的时间——开始出现折叠。
我一时很难和你解释,现在最关键的是——有一个人要阻止我救你们,而且——他想杀死我。
这个人你一定要找出来。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或许已经让他杀了。
每一次都差不多。
我不知道他来自哪里,他是谁,这是你们要做的。
只要你能阻止他,在另一个地方我就会活着,我会把你们都救出盐壳谷。
这个人藏的很深,他似乎对我非常了解,了解我所有的一切。
日记里的东西都是真实的,不过意义不大,如果我不能救你们出去,那什么都不会改变。
你和你的同伴,还是无法逃脱死亡的厄运。
一直深爱你的父亲!
第五十八章 分组
我和曲波看完这封简短的信,里面留下的线索并不多。
一个人,一个一直阻止曲波父亲救我们的人。
最后,他杀了曲波的父亲。
这个人了解他所有的一切,是方生?
似乎不象,如果曲波的父亲怀疑方生,他会在信里直接指出来,不是方生还有谁?
盐壳谷里难道不止我们一伙人?
我:“看来你父亲说的杀他的凶手——就是在日记最后一页留字的人。”
曲波:“有这个可能。”
我:“你觉得这个人会是谁?”
曲波:“了解我父亲的一切?方生跟我父亲只是互相利用,他们应该认识的时间不长,不会是他,咱们这些人中除了我没人认识我父亲,也可以排除,剩下的——就只有他当初的那些同事。”
我:“他们有多少人?”
曲波:“算上方生的话,应该是四个。我父亲、迦南、兰心和方生。现在方生可以排除,按着日记说的迦南死了,剩下的——只有兰心。”
我:“你怀疑兰心?难道她还在谷里?”
曲波摇了摇头说:“我是说剩下的只有兰心,但不可能是她。”
我:“为什么?”
曲波脸色有些异样,过了一会儿说:“这件事很复杂。兰心一直是我父亲的助手,在我父亲和母亲没认识前她就一直爱他,可我父亲一直把她当成学生和妹妹。我父母结婚后直到有了我,兰心阿姨也没找男朋友,她始终单身,跟着我父亲搞研究,我母亲去世后,她就负责照顾我和父亲,待我象亲生儿子一样,她对我父亲的感情——很深很深,深到可以为他放弃青春,放弃一切,如果说是她杀死我父亲,我绝不相信。”
我:“那这个人到底能是谁?”
曲波摇了摇头说:“我父亲都不知道,我又怎么能猜到。”
我和曲波从尸骨洞里出来,曲波把刘平说的摄像机挖了出来。
我们两个人站在那儿把所有的视频都看了一遍。
内容跟刘平描述的一样。
曲波不是怀疑刘平对我们隐瞒什么,而是怀疑他的精神状态。
在以后的某一天,他会发疯,会杀了张怡,然后自己会淹死。
曲波拎着那个摄像机,我们往回走。
我:“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人——一定还在盐壳谷,因为老爷子知道咱们出不去,他让咱们找到他,这就说明他在谷里。”
曲波:“你说的对。”
我:“现在有个很大的问题,水没了,咱们要活着就必须喝红碱水,如果刘平说的是对的,到最后——发疯的就不止他一个人。”
曲波:“我也担心这点。刘平让我们看着他,可谁看着咱们。要是都疯了——大家必死无疑。”
我:“日记里提到妞妞帮了你父亲很大的忙,妞妞是怎么帮的?他还是个六七岁的孩子,而且——她一直跟咱们没分开过。”
曲波:“我觉得——我父亲说的妞妞——不是现在的妞妞。”
我跟曲波回到营地的帐篷里,贾丙失踪后一直没回来。
刘平正和张怡坐在一起说话。
现在已经很晚,我们给张怡让出很大的地方休息,她怀有身孕,必须要休息好。
剩下三个男人挤在一起。
天亮的时候,我醒了,张怡还躺在那儿酣睡。
曲波和刘平不在。
我轻轻的走出帐篷,外面——还是一如既往白蒙蒙的。
曲波、刘平坐在帐篷前面说话,我也走了过去。
刘平:“醒了?”
我:“醒了。”
刘平:“现在怎么办?”
我:“你指的是什么?”
刘平:“一切。”
曲波看了我一眼说:“信里的内容我告诉他了。”
我:“如果老爷子说的是对的,那咱们自己根本就出不去。只有找到杀死他的凶手,这恐怕不是一天两天能做到的。剩下的问题就是吃的、喝的现在没有了。红碱水可以补充体能,但副作用很大。我想到一件事,刘平你说在水源附近遇见我跟曲波?”
刘平:“遇到了。”
我:“当时我跟曲波说我们在盐壳谷的另一面。”
刘平:“没错,你们是这样说的。”
我看了一眼曲波,他明白我的意思。
我们昨晚在尸骨洞遇见了不是当时的刘平,那么刘平遇见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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