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丙没在多想,转身要走的时候,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个人。
应该是个老头儿,因为他头发花白花白的。
老头穿着一件对襟的长褂,上面画满了太极图,一个挨着一个,密密麻麻的。
太极图里面的黑白色阴阳鱼似乎在不停的旋转,可仔细一看却没有。
如果要一种解释,应该是视觉差。
腿上是一条黑色的裤子,脚上一双千层底的老头儿鞋。
这个人,我们姑且称呼他谜人二,目的是跟刘平见过的谜人区分开。
谜人二同样是腰挺背直,他背着双手看着贾丙。
他脸上戴着一个墨镜,跟谜人一样,所以贾丙看不见他的眼睛。
谜人二是面对着贾丙,小女孩儿是背对着谜人二。
谜人二对贾丙说了一句话:“把孩子扶起来。”
说完就走了。
贾丙一怔,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可就在这时,小女孩儿又往后退了一步,退的时候一脚踩在了草坪的喷水器上,一下子就跌倒了。
手里的小水枪和魔方也扔了,随后哇的一声就哭了。
贾丙心里咯噔一下,因为他想起刚才谜人二跟他说的话:“把孩子扶起来。”
难道他指的是现在?
他知道孩子会跌倒?
这怎么可能。
对于未卜先知这种事,贾丙可从来不信。
现在我们来推算一下,如果你是谜人二,有没有可能知道小女孩儿会跌倒。
首先,小女孩儿已经退后了两步,如果谜人二一直站在她身后,那他一定看的清清楚楚,不但是小女孩儿后退,地上的喷水器他也应该看见了。
其次,小女孩儿已经退后两步,很大的概率会继续往后退,那样就会踩到喷水器。孩子太小,站不稳就可能摔倒,所以他提醒贾丙把孩子扶起来。
这一切似乎是合情合理的。
可他为什么不提醒孩子而是告诉贾丙,可能是因为孩子背对着他。
这也是合情合理的。
合情合理的今天,贾丙合情合理的跟一个陌生的小女孩儿搭话儿,然后合情合理的出现了一个谜人二,他又合情合理的在孩子没摔倒前告诉贾丙把他扶起来,然后贾丙合情合理的走过想要扶小女孩儿的时候——
那条小狗在后面对着贾丙的小腿就合情合理的狠狠咬了一口。
贾丙只穿了一条单裤子,腿——下一刻就流血了。
狗不大,但是很有劲。
贾丙虽然把它踢开,可自己也受了伤。
小女孩儿在狗咬贾丙的时候,自己挣扎着爬起来,捡起魔方和小水枪一跳一跳的走了。
那条狗——在贾丙愣神儿时候不知道是怕他报复还是什么,也跑了。
跑的无影无踪,狗影不见。
现在,贾丙怔怔的看着自己受伤的腿,一种奇怪的感觉,刚刚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可以避免。
自己干嘛要跟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女孩儿搭话?
这是起因。
刚才自己本来要走,又有一个模糊的声音提醒自己:“问问小女孩儿叫什么名字?”
是自己的心声,还是冥冥中的一个声音……
这时贾丙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是花蕾打来的:“花总,我马上就到了……出了点意外。”
花蕾:“算了,明天在去吧!我妹妹和外甥女儿过来看我,我抽不出身,打电话就是告诉你一下。”
贾丙:“那……好吧!”
贾丙回到公司的司机室,在柜子里找了些药水和绷带简单的处理了一下。
晚上下班的时候,他在车里等花蕾,就看见下午那个小女孩儿牵着一个女人的手从楼里出来。
是花蕾陪着出来了。
贾丙猜测,可能那个小女孩儿就是花蕾的外甥女儿,女的,是花蕾的妹妹。
贾丙把花蕾送回家,自己也回了家。
晚上吃完饭没事,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是光棍一个,典型的宅男。
甚至是宅男中的宅男。
他连上网都不会,平时所有的时间都是用电视机打发的。
今天电视台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信号都不好,屏幕上兹啦兹啦的有很多雪花,甚至重影。
贾丙换了十几个台都这样。
他抄起手机拨通故障申告电话,接电话是个女的:“您好,有什么能帮你的?”
贾丙:“我家有线电视坏了,都是重影和雪花,你们派人过来看一下。”
这是贾丙说的。
女接待:“先生,我们这里是有线电视申告中心,请你说话放尊重点。”
这是接线员说的。
贾丙一愣,他看了一眼手机,又加大声音说:“我说我家的有线电视坏了……”
这是贾丙说的。
女接待:“下面憋的难受找你妈去。”
这是女接待说的。
贾丙愣住了,自己说什么似乎对方听不见,对方说什么他也听不懂。
电视的雪花和从影越来越重,贾丙眯起眼睛盯着电视有看了一会儿。
重影一闪一闪的,似乎也是个电视台。
或者说是个节目、图像……
图像最贴切,贾丙有点好奇,是什么样的信号能干扰所有的电视台。
图像一闪一闪的,贾丙尽量去捕捉它。
似乎是几个数字,在屏幕的中间循环播放。
难道是彩票什么的中奖号码?
贾丙想到了一个可能。
他盯着电视,掏出手机,废了很大劲才把数字记下来。
其实他也就是闲的没事儿,他根本不买彩票,即使是彩票的中奖号码也跟他没什么关系。
数字是:129374529。
他看了一眼,然后把数字记在了手机的记事本里。
就在他完成以上动作的时候,电视忽然好了。
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电视里这时正在播放本市新闻:“警告广大市民,本市近期狂犬病患者数量急剧上升,多位患者因抢救无效死亡,有被狗、猫咬伤或抓上的请及时到相关防疫部门打疫苗。”
贾丙看着新闻吓坏了。
自己下午就让狗咬伤了,可别感染上狂犬病。
他看了一下手表,是九点三十二分,防疫站二十四小时都有值班员。
打个疫苗又不是什么大事,值班护士就能处理。
他穿好衣服从家里出来,在车库把大吉普取出来就奔防疫站方向开去。
防疫站在宣化街,他心里着急,车开的不慢。
在经过丹东烤蚬子店的时候,贾丙忽然听见一个空荡荡的声音在耳朵里响起。
是一个阴郁的声音:“忘掉它。”
他吓坏了,难道是车后面有人?
他回头往后座上看了一眼,可就他回头的一刹那,汽车撞到了路灯上。
他清楚的看见,后面没人。
那句话是谁说的?
难道自己幻听。
他知道自己受了伤,有多重、有多轻他不知道。
贾丙本能的从汽车驾驶室爬出来,额头上的血粘糊糊的流到眼睛里。
他看什么都很模糊。
街对面,有人。似乎是三个,又似乎是两个。
他不知道。
头,疼的也很厉害,视线,恍恍惚惚的……
看人,有些重影……
两个人,如果看重影是几个……
是三个?
贾丙现在没心情想这个问题,他跌跌撞撞的爬过去求救……
第七章 爱人
刘平和张怡上了汽车,上车后刘平的脸色一直很不好。
张怡没有听见有人说“别动”,可自己清清楚楚的听见了。
这意味着什么?
别动——似乎救了他一命。
自从那组数字出现后,刘平觉得自己遇到的很多事情都不合常理。
刘平:“你回家吗?”
张怡:“不回家,我想去你家坐坐,刚才的车祸怪吓人的。”
刘平想了一下说:“那好吧!”
来到小区刘平看见门卫室里面依旧漆黑一片,他很奇怪。
正巧外面有个巡逻的保安,刘平就把头探出来问:“哥们我问一下,门卫室今天怎么没人?”
保安:“是这样,门卫室老马的母亲去世了,大家都去帮忙,钥匙让他们拿走了,没看我都进不去吗。”
刘平想了一下拿出老太太给的一百二十五元钱递给保安说:“这是楼里住户丢的钱,你帮我交给门卫,看看有没有人来找。”
保安:“多少钱?”
刘平:“一百二十五块。”
保安:“一百二十五块?这么巧?”
刘平看见保安的脸色不对就问:“怎么了?”
保安咳嗽一声说:“一百二十五块!呵呵!那不是我的幸运数字,我最忌讳一二五,要不……你……你自己先收着吧,等有人过来找钱我在联系你。”
一边说小保安“嗖”的又把手缩了回去,然后就走了。
刘平怔怔的看着手里的一百二五块钱,这一切都巧的不能在巧了,自己想委托他把钱交给门卫室,他就忌讳一二五。
而且刘平也看出来,小保安根本就没有在联系他的意思。
他连刘平是谁都不知道,也没问他的联系方式,显然,他不想跟这件事发生瓜葛。
来到楼里张怡去按电梯的按钮,刘平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看见谜人走进电梯的一瞬间,他有种直觉,电梯不能在坐了。
因为——刘平不知道电梯会把乘坐它的人带到什么地方,所以刘平觉得,还是走楼梯好。
直觉很奇怪,有两条路,一条近路一条远路。
大多数人会选择近路,极少数人会选择远路。
就好象现在,住十八层十九楼的住户,走楼梯的,恐怕只有他一个。
刘平看了一眼正在“啪啪啪”按电梯开关的张怡说:“我吃的怪不舒服的,你……你愿意陪我走楼梯消化消化吗?”
刘平现在就是觉得电梯不安全,他自己不想坐,也不想张怡去冒险。
张怡回头一笑说:“别说走楼梯,就是陪你下地狱我都愿意。”
刘平听完脸色微微变了一下。
他知道张怡是跟他说笑,可心里觉得别扭。
张怡为什么不说“就是陪你上天堂我都愿意”,而非说下地狱。
十八层的十九楼……
走到十二层的时候张怡明显体力不支,开始呼哧呼哧的喘粗气。
她脸色微红的瞄了一眼刘平说:“我走不动了,你拉我一把。”
也没等刘平答应,她就拉住了刘平的手。
刘平苦笑了一下,就拉着她往楼上爬。
来到刘平家的时候张怡累的满头大汗,她平时不怎么运动,刘平每天坚持跑步,现在就看出差距了。
张怡来过刘平家很多次,轻车熟路的换上拖鞋直接就进了刘平的卧室。
刘平也跟着进去了。
张怡坐在卧室的床上说:“我看你今天好象心不在焉,怎么了?”
刘平:“那些数字,我总觉得是在暗示什么。”
张怡忽然走过去用手勾住刘平的脖子说:“我知道暗示什么。”
刘平把她的手轻轻拿开说:“你知道?”
张怡:“要我说就是暗示我给你生一个女儿,你信不信?”
刘平:“你怎么不说暗示我中一亿元的大奖。”
刘平给她倒了一杯水,她坐在床上喝水。
刘平打开电脑,随手点开桌面上那部“只有你看得懂!”的小说。
他直接点开第十七章,因为上一次缺少十八章,刘平想看看作者有没有补上。
刘平在第十七章下面的“浏览下一章”对话框上点了一下。
第十八章有了。
可只有寥寥的几个字:
三点三十五分十七秒我去厕所。
让我高兴的是,今晚——我有了我的女儿。
刘平气的嘟囔一句:“有病!”
随后把小说关了,不但关了,连桌面的快捷方式都删了,他不打算在继续看下去。
刘平又看了一会儿新闻,张怡一直在跟他闲聊,眼看已经十一点了。
刘平:“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张怡瞪了他一眼说:“我害怕,不回家了。”
刘平一怔说:“不……不回去了?”
张怡:“对呀!忘了跟你说,我钥匙丢了,爸妈也出差了,我到你这儿是打秋风的,你不介意吧?”
刘平:“你……你怎么不早说。”
张怡:“现在也不晚。”
刘平:“那好吧。你住卧室,我到客厅去。”
张怡这次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说:“你客厅连个沙发都没有怎么睡,要不你也住床上,反正床这么大,两个人睡足够了,在说……你对自己的定力没信心?”
刘平看了张怡一眼,张怡虽然长的不漂亮,但也不难看,尤其是今晚一打扮,还真挺可爱的。
他三十好几又没结过婚,能不能把持得住他自己心里都打鼓。
刘平:“没信心。”
张怡笑着又勾住他的脖子说:“我喜欢你没信心。”
说完也不等刘平在说什么,她自己就跳上了床。
刘平背着身子,听见张怡悉悉索索的脱衣服,然后又听见她铺被子,半天没了声音。
他回头扫了一眼,张怡已经躺在床上睡下了。
刘平有些犯难,客厅是有两个沙发,可都是单人的,而且两边带扶手,他琢磨要不到客厅坐一夜?
不过听张怡的意思,在他家打秋风好象不是一天两天就完事,自己总不能天天睡沙发。
院长出差?
他怎么没印象。
他在地上正犹豫呢,张怡看了他一眼,没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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