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午夜都住着一个诡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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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午夜都住着一个诡故事-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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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老人就不好?小孩子又偏偏好?”我皱起眉头问道。

“老人不能旺,小孩子就要旺。”爷爷简短地回答。

这个回答生硬得很,就像数学老师或者物理老师在某节课堂上突然摆出一个公式,然后对黑板下面的众多学生说:“你们就按这个公式算,别问为什么。”也不知道是我的智商太差还是老师真没有讲解清楚,反正那时的我用很多没有理解的公式解了很多莫名其妙的题目,没想到我还顺顺利利地通过了中考和高考。现在学的知识稍多了些,回头想想那些曾经学过的东西,还真是容易,感叹自己当初怎么就理解不了,于是感到我这样的笨人还能顺利经过中考和高考,真是惊险而万幸。

我又装模作样地思考了片刻,然后点点头:“老人不能旺,小孩子就要旺?嗯,我记住就是了。”

“秋天掐到水,是小孩子就好;其他的也没有什么,只有土不行,土往下降。”爷爷又举例说明。

“秋天只有掐到土不好,是吧?”我没有等爷爷回答立即接着问道,“可是,为什么这样呢?”

“说了嘛,秋天的土往下降,当然不好了。”爷爷摆出理所当然的气势回道,仿佛他说的就是普普通通的常识,只要脑袋还在脖子上就不应该问为什么,他那说话的口气把我噎得说不出话来。

“如果是冬天掐到土,那么就没问题了;在火,那就相当好,冬天需要火嘛;在木,就不怎么好,冬天的木都要枯掉嘛;在水,也不好,冬天的水太冷。”爷爷又说。

这次我学乖了,不再问为什么,而是默默地将这些记在心里。

爷爷说完停顿了一会儿,似乎故意等我发问,可是等了等见我一言不发,转而讲到了他的经历:“我们村里的年爹,他在他老伴病重的时候来找我算过一次,问我他老伴大概什么时候咽气。因为那时候他老伴已经滴水不进了,年爹想知道时间了好做准备。我给他掐算了一下,结果算在了水上,那时已经是冬天了。于是我对他说,说句不好的,恐怕你老伴撑不过这个月了。”

说到这里,爷爷转头看看我,我忙点点头,表示我正仔细听着呢。

他接着讲:“年爹叹口气,又问我,既然撑不了多久了,那麻烦您再给我算算大概在这个月的几号去世。我又给他算了一下,一下掐在了北方。北方阙字见阎罗,你知道的。这跟冬天掐到水是一样的结果,所以只要算好了,怎么算都是一样的结果。”

我打断道:“还可以掐到是具体几号去世吗?”

爷爷点头道:“掐到北方,那么肯定是在二、四、八的数字里死。”

“二、四、八?”我问道。

“嗯,当时已经过了月半,我说,年爹呀,你老伴如果不是在十八过世的话,一定在二十二、二十四、二十八过世。就在这四个日子里你多注意下你老伴的动静,绝对不会在第五个日子里过世的。我这样说了后,年爹不相信,他自己捏着拳头算了算,说他老伴不会在双数天过世。他那算拳头的占卜我不熟悉,只是以前也听你姥爹提到过。我摇了摇头说,你那算拳头的方法我不知道,但是我对自己的掐时有信心,如果掐在西方上不是北方上,那就是在一、三、七的数字里过世。”

“掐在西方就是一、三、七?”我更加惊讶了,“就是说在初一、初三、初七,或者十一、十三、十七,或者二十一、二十三、二十七的日子里出事吗?”

“别忘了有的月份里还有三十一哦。”爷爷补充道。

“有这么神吗?连日子都能算到?”我既钦佩又怀疑。

爷爷却笑笑说:“我这还不算怎么的,如果你姥爹在世,就可以算到具体的日子甚至是时辰。”

我歪头问道:“怎么同样的方法你和姥爹算出来还有差距呢?姥爹没有全部教给你吗?”我差点儿接着问是不是因为爷爷比姥爹笨,幸亏及时闭住了嘴巴。

“你姥爹不要我学,我现在的大多是偷着学的,所以没有学得全部,也没有学深。”爷爷仍面挂笑容。如果是我,我早气愤于姥爹的决绝了,脸上哪能还挂着笑容!虽说那个年代各行各业的师傅总有在徒弟面前留一手的习惯,生怕徒弟超越了师傅不把师傅看在眼里。可是爷爷是他的亲生儿子,总不会吝啬到那个程度吧。

“为什么?”我问。

“你姥爹说这是瞎子才学的艺,眼明的人学了只能听人家的小叫。瞎子给人家掐个时什么的,人家必须付点儿钱或者给根烟表示表示,瞎子是吃这个饭的嘛。像你爷爷,”爷爷指着他自己说,“人家孩子生病了要我来帮忙还好,可是人家鸡鸭走失了,甚至早上打了一个喷嚏,都来找我掐时,看鸡鸭丢失在哪个方向,看早上的喷嚏有什么预兆。算到好的了也没有一根烟,算到不好的了还不敢直接说。”爷爷抱怨道。

想想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也许还有其他原因,姥爹只放在心里没有说出来。譬如姥爹用算盘算到爷爷和女色鬼的事情。我猜想,也许姥爹后悔发现了这个秘密。如果之前没有发现,就不必这样劳神费心了,因为不知道,所以去世的时候也不会牵挂这么多了。可是一旦发现就不同了,插手怕反噬,不插手不甘心。

“你知道掐时是谁创造的吗?”爷爷问道,一脸的肯定,肯定我不会知道答案。

“谁?”我尽快向爷爷的表情屈服。

“鬼谷。”爷爷神秘兮兮地说,仿佛这是鲜为人知的机密。

“是鬼谷子吧?”我颇不以为然地问道。

65。

“鬼谷子?”爷爷拧眉问我,显然他并不知道历史上有鬼谷子这个人。可是我对鬼谷子也不是很了解,不敢肯定鬼谷子是不是曾有名字叫鬼谷。

“你说的是那个只有娘没有爹的鬼谷吗?”爷爷问道,可见他也不知道鬼谷和鬼谷子是不是同一个人。

“只有娘没有爹?”我纳闷道,“鬼谷的爹死得很早吗?”因为我和爷爷都不知道鬼谷子和鬼谷有什么区别,只好先把问题放在一边。

“不是。”爷爷说。

“那时为什么呢?”我更加纳闷了。

“鬼谷根本就没有爹。”爷爷说。

我倒是恍惚记得哪个佛还是神的母亲因为一道光或者其他古怪的东西而怀孕,从而生下佛或者神的。

爷爷点上一支烟,悠悠地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在一片芦苇里玩,脚边忽然生出一根稻禾。那根稻禾生长得很快,不一会儿就由幼苗长成了成熟的稻穗。可是这个稻穗长得很奇怪。怎么个奇怪法呢?一般的稻穗长的稻谷是一线一线,而这个小姐脚边的稻穗只长了孤单的一颗稻谷,金黄而饱满。这根奇怪的稻穗吸引了小姐的注意。于是这个小姐弯下腰来,摘了这个稻穗上的稻谷细细把玩欣赏。她将这颗饱满的稻谷放到嘴边咬了咬,却一不小心让稻谷从嘴里溜到喉咙,顺着喉咙进了肚子里。”

爷爷吸了一口烟,烟头亮了片刻。他接着说:“这个小姐没有在意,心想这颗小小的稻谷吃进了肚子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仍旧在芦苇里玩耍到天黑才回家。过了不长一段时间,这位高贵的小姐却有了妊娠反应,干呕,头晕,想吃酸东西。小姐的父亲粗心,没有发现女儿的异样。可是小姐的母亲一眼就看出了不寻常,顿时慌了神,在封建古代,未结婚的女子怀孕可是非常严重的事情,是要浸猪笼的。”

“于是,小姐的母亲隐瞒着她父亲,将一个瓷碗打碎了磨成粉,混在热汤里要小姐喝下去,想用这样的方法将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打下来。小姐的母亲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孩子打下来后女儿仍可以嫁得一个好人家。可是不知道这个土方法不行还是小姐身子太弱,喝下瓷粉汤后小姐竟然一病不起。这下可吓坏了小姐的母亲,情急之下只好将所有实情和盘告诉丈夫。小姐的父亲听后怒火冲天,根本不叫医师来救治女儿,反而要女儿自寻短路,休要污辱门风。”

“这位小姐本是她父母的独生女儿,从小到大都是在呵护中长大,哪里经得起父亲的这般羞辱?于是上吊自杀了。”

“上吊自杀了?”我惊问道,“那怎么还生下鬼谷呢?”听了前面一段故事,明摆着鬼谷是这位独生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想都不用想。虽然我不相信一颗稻谷就可以使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孩子怀孕,但是很多传说本来是真实发生的,只是在众人的口中流传时渐渐变成了另一番模样。或许这位小姐在芦苇里玩耍的时候,跟某个心仪的男人做了什么也是不得而知的,或许在这位小姐上吊自杀后,她的母亲故意向众人解释说她的女儿其实是清白的,怀孕只是因为一颗奇怪的稻谷。还或许是在鬼谷出名后,知道自己的母亲有这样一段不光彩的故事,从而解释说自己其实是由一颗古怪的稻谷生长而来。他并不是不知道父亲是谁,而是根本就没有父亲的。这样人们就不但不会瞧不起他的身世,而且还会以一种仰视的姿势面对他。因为他的出生跟那个见一道光一阵风而生下的佛或者神没有多大区别啊。

不可否认,那个我不知道姓名的佛或者神是由活着的母体生下来的。

可是,偏偏这个时候这个小姐居然上吊自杀了。对于作为听众的人来说,小姐死了是小事,关键是小姐死了鬼谷怎么出生的呢?

相信在爷爷听姥爹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爷爷也有这个疑问。某个人给姥爹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姥爹也有这个疑问。如果瑰道士也给选婆他们讲述了这个故事的话,如果瑰道士的故事跟爷爷的是一样的话,选婆他们肯定也会有同样的疑问。

可是选婆告诉我,瑰道士根本没有跟他们讲起鬼谷的故事,只是简单地,比爷爷更有条理地讲了讲掐时的内容。不过,他们也因为原来没有读过私塾,很多古书上的内容不懂,像我一样只学得个半吊子。

选婆说,瑰道士讲掐时讲到半途,夭夭家里忽然蹿进来一只黄狗。让选婆不解的是,常把得意的神情挂在脸上的瑰道士居然怕狗,而且不只一点点怕,他害怕得直哆嗦。他讲得正兴起,见狗移步到他身边,立即噤口。

“这,这是你们家的狗吗?怎么不拴好,让它跑到这里来了?”瑰道士缺氧似的虚弱地问夭夭。黄狗用鼻子顺着瑰道士的裤脚嗅到膝盖,那两条腿触了电似的颤动。黄狗围着瑰道士走了一圈,嘴里嘀咕着什么,似乎不高兴这位不速之客。

选婆笑道:“道士果然是不食人间烟火,你见乡里谁家的狗拴住的?只要不乱咬人,拴住了还怎么看门?还怎么吓唬夜里的小偷?”

瑰道士的脚躲闪着黄狗的鼻子,心慌慌地问选婆道:“这附近没有黑色的狗吧?”

夭夭捧腹笑道:“没想到这么有本事的道士还怕狗呢。”夭夭捂住肚子“咯咯”地笑,仿佛肚子里的孩子也在跟着她笑,生怕肚子里的孩子笑岔了气。

三婶也跟着打趣道:“怕狗还不要紧,没想到怕的狗还分黑色黄色。”

66。

瑰道士掩饰不住对狗的害怕,只好尴尬地笑了笑。这时选婆记起早上瑰道士嗅饭的动作,不禁心里打上一个豆芽似的问号。选婆禁不住好奇,试探性地问道:“你为什么这么怕狗啊?”可瑰道士仍旧用同样的笑容敷衍选婆,不做任何解释。

而面对我的疑问,爷爷做出了解释,虽然这个解释不能令我信服。

爷爷解释道:“鬼谷可不是一般的人啊,当然出生也不同于普通人了。”

“怎么个不同法?”我询问道。有时,一个问题可以引起你的极大兴趣,在不知道答案之前,你可能冥思苦想、浮想联翩,甚至想入非非,以为问题的后面有非同寻常、匪夷所思的东西。可是一旦知道答案,你整个兴奋劲儿就像一片鹅毛被风吹到九霄云外,整个人一下子耷拉下来。

我也是这样。在爷爷没有揭示谜底之前,我幻想着死去的小姐突然肚子上开出一朵艳丽的花,从花蕊中跳下一个小孩子,这个小孩子就是幼时的鬼谷。这是比较浪漫的想法,或者是一个比较血腥惊悚的想法。死去的小姐的肚皮突然炸开,像太阳底下晒裂的豆子,像一颗被舂开的稻谷,一个满身是血的婴儿爬出来,哇哇地哭泣。

爷爷揭开谜底说:“小姐僵硬的尸体从房梁上取下来后,用人发现她的肚子里还有动静。说来也巧,用人中刚好有曾经学过医的,那人说小姐有即将生产的迹象。这下大家都慌了,人都已经死了,哪还能生产呢?平时这位小姐对下人都挺仁慈的,下人们都记着小姐的好,于是隐瞒着老爷和夫人,立即围着小姐挂起了帐幔,让那个懂医术的人帮助死去的小姐生产。大家本来对此也没抱什么希望,只是死马当做活马医罢了。可是不一会儿,帐幔里传来了小孩的哭声。”

“哦。”我嘀咕道。

“这些用人知道老爷的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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