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午夜都住着一个诡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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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午夜都住着一个诡故事- 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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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农问道:“马师傅,我家地坪的那个角落确实种过枣树,经过我家的人都知道。可是你怎么说每年那棵枣树上都有一颗打不到的枣子?”

爷爷叹口气,道:“也许你是不够细心,没有发现你家的枣树隐藏着一颗种子呢。不仅仅是枣树,还有橘树、梨树等,它们都想隐藏一两个果实做种呢。你有没有这样的经历,每年你觉得你已经将桃树或者枣树的果实都摘完了,可是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再去看,发现树叶中还藏着一个果子呢?”

老农点点头,道:“确实,我经常有这种感觉。”

经爷爷提醒,老农的儿子恍然大悟道:“是啊,是啊。马师傅说得对。我家这棵枣树就是这样。每次我爬上树将能看见的枣子都打得一干二净,等过了采摘的时节,偶尔抬头还会看见树的某处还有一颗枣子呢。只是那时候枣子已经变得干瘪无味,就不再管它了。几乎每年都有这样的事。不过我没有把这事挂在心上,不就一两个枣子没看见嘛!”

爷爷看了老农的儿子一眼,微微颔首,道:“当然不是每棵树都会隐藏种子,但是你这么一说,我就确定了。”

“确定了什么?”老农急问道。

还是老农的儿媳比较聪慧,她抢言道:“还能确定什么?当然是借胎鬼啰。”

爷爷点了点头,走到树的影子旁边。我们轻手轻脚跟着靠了过去。

那个枣树的影子在轻烟一般的月光下轻轻摇摆,看来我们的脚步并没有打扰它。

“难怪它要给您几颗干瘪的枣子。”爷爷对老农道,“原来它是在提醒您,你们在毁坏它的树干的同时,也毁坏了它的种子,让它的生命得不到延续。它对你们有怨念呢。”爷爷蹲下去,手在树影上摸索。

老农和他儿子对望了片刻,然后老农自言自语道:“它对我们有怨念?”

老农的儿子却说:“我们几代人养了它这么久,它怎么会有怨念呢?”

爷爷的手还在树影里摸索:“你说的什么话?树是靠阳光的照射,靠雨水的滋养才生长起来的,哪里要你养了?倒是人要年年吃它的果实。”

一席话说得老农的儿子低下了头。

爷爷从树影里缩回手,伸到老农面前,问道:“这几颗枣子可是你丢的?”

老农的眼睛不好,看不清爷爷手里拿的什么东西。站在一旁的老农的儿子瞪大了眼睛,惊讶不已:“这树影也可以结果子吗?您怎么摸出几颗枣子来了?”

老农听说爷爷手里拿的是枣子,慌忙从爷爷手里抓过枣子,对着月光细细地看。良久,他才道:“这不是白天那个白衣男子递给我的枣子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老农拿着枣子慌忙往屋里跑。老农的儿媳喊道:“爹,你干吗往屋里跑啊?”

老农一边跑一边喊道:“我去看看我放在桌上的枣子哪里去了。”

我们几人忙跟着进屋。

进门时,老农的儿子偷偷问爷爷道:“这树影是今晚才有的,还是以前就有只是我们没有发现哪?”

爷爷想了想,回答道:“以前应该就有,只是你们没有发现罢了。”

老农见我们进来,回过身来摊开双手道:“我白天放在桌上的枣子不见了。是谁把枣子扔到外面去的吧?”问他儿子,他儿子说没有;问他儿媳,他儿媳也说不是她。

“难道它自己长了脚跑到外面去的不成?”老农自嘲道。

老农的话音未落,却听见他孙女儿从闺房里传来奇怪的说话声:“你说外面那位老人就是从画眉村来的?”

15。

老农吃了一惊,老农的儿子儿媳也顿时瞪大了双眼,面面相觑。我暗暗瞥了爷爷一眼,爷爷倒是神态自若。

老农一个箭步冲到他孙女儿的闺房门前,用力捶着门问道:“你在跟谁说话?你的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吗?”我们随后跟上。

里面的人没有回答,只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如草地里的一条蛇正蜿蜒地向门口、向我们几个爬来,令人毛骨悚然。但是,我们只听到了一个人的脚步声,虽然声音怪异,但是比较有节奏,不杂乱,也不显得慌张。

在短短的不到半分钟的等待里,我的脑海里急速回忆着《百术驱》里有关借胎鬼的细节。虽然《百术驱》已经不知去向,但是我脑海里的记忆不会随之丢失殆尽。

在《百术驱》里,借胎鬼又叫“借生鬼”,本性属土。这类鬼具有强烈的“生”的欲望。这个“生”不仅仅是“生存”的“生”,还包括“生产”“生育”的“生”的意义。当它的生存受到威胁或者破坏的时候,它会通过各种手段保持生命的延续,其中就包括借人的胚胎使用。听了老农和爷爷的讲述,我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眉目,只是还无法肯定。

就在我这样思索的时候,老农的孙女儿打开了她的闺房门,露出一张略显苍白的脸来,眉毛往上轻轻一挑,面带疑问地问道:“爷爷,您这么用力地敲我的门干吗?”她用那种迷惑的目光将我们每人浏览了一遍。

老农有些哆嗦了,口齿不太利索地问道:“你……我……我刚听到你在屋里跟什么人说话。但是你房间里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吗?”说完,老农强行将头伸进闺房的门缝里,左扭右扭,像条贪吃水田里庄稼的老水牛。

“是呀,只有我一个人哪。您找谁呢?”老农的孙女儿虽然回答得很顺滑,但是她在听她爷爷问话时,明显有短暂的思索动作,头微微侧了一侧,然后才恢复正常。她自己也许不知道,但是门外的人,包括我都轻而易举地发觉了她的不正常。

老农将头缩了回来,很显然,他在屋里没有发现第二个人的存在。老农嗫嚅着嘴,轻叹了一声。他的目光在孙女儿身上游移片刻,突然停在了他孙女儿的腰间。

老农干咽了一下,指着孙女儿的腰间,惊奇道:“你……你……你的裤腰带怎么松开啦?一个女儿家的,怎么可以这么随便?我平时是怎么教育你的?”

经老农这么一提醒,我们几人立即将目光投向他孙女儿的腰间。更奇怪的是,他孙女儿自己也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慌慌张张地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裤腰带。

她穿着一条普普通通的蓝色棉布裤,这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可是裤子前的同样蓝色的皮腰带在两边散开着,晃晃荡荡。并且,裤子前面的扣子都是松开的。这样,肚子更加显得圆圆滚滚,一副喜态了。

老农的儿子生气了,一脚将门踹开,狠狠说道:“你还装什么傻?刚刚是哪个男人来过我们家里?你居然敢偷偷摸摸背着我们做出这样的事来!”老农的儿子眼里冒出火来,似乎要将看到的一切都烧掉,双手颤抖着翻箱倒柜,查找一个男人曾经在这里待过的蛛丝马迹。原本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闺房立刻被他翻得乱七八糟。

老农的儿媳则立即出了大门,嚷嚷道:“恐怕是趁我们不注意翻窗跳走了吧,我出去看看!”说得好像她跟她丈夫曾经就是这么过来的一样。出门前她还对着老农翻了一下白眼,愤愤道:“亏您老人家还说孙女儿是您一手带大的,原来根本不了解您的孙女儿是什么样的人!真是气死我了!”

场面一下子就乱了。老农急忙拉住爷爷的手,求助道:“您刚才不是说借胎鬼也可以是人吗?您看能不能帮我把那个让我孙女儿怀孕的坏小子找出来?”

闺房的门被撞开后,我一眼就看见了紧锁着并且钉有防蚊纱布的窗户。于是,我安慰老农道:“您不要着急,如果有人的话,根本不可能跳窗户逃走的。您看,窗户的纱布还好好的呢,怎么跳得出去?”

老农的儿子将房间翻了个遍,别说人了,连只老鼠都没有找到。

爷爷道:“你们看看,是不是错怪她了?”

老农的孙女儿这才有机会辩解道:“我屋里没有别人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腰带是松的,裤子也是开的。我平时很注意的呀。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我说什么话了吗?我好像没有说什么话吧?”

此时,老农的儿媳也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了。不过看她失望的神色,就知道在外面也没找到什么跳窗逃跑的人了。但是她不甘心,狠声道:“你是不是越来越会假装了?你明明刚才说过了话。你在问另外一个人,问外面那位老人是不是从画眉村来的!你还狡辩!”然后她对着她丈夫使了一个眼神,意思是询问她丈夫发现什么异常没有,她丈夫摇了摇头。

“我真这么问过吗?”没料到老农的孙女儿反问她母亲一句。

爷爷挥了挥手,示意大家都不要激动,然后温和地问这个小女孩:“你好好想一想,刚才有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不要急,细细想一下。”

女孩看了爷爷一眼,思索了片刻,改口道:“好像说过。”她的声音低了很多。

本来以为女孩的父母听了她的话之后会满意,但是他们夫妇俩对望一下,脸上的表情比刚才还要失望。

老农的手更加颤抖了,甚至连嘴角都出现了一丝抽动。他像突然之间老了许多似的,脚步蹒跚地走到孙女儿面前,摸摸她的瘦脸,伤心道:“孩子……”后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16。

爷爷左手一挥,打断老农道:“孩子,你想一想,你刚才遇到了什么情况?是什么情况促使你说出那样的话来?不要着急,慢慢想一想。”

女孩一脸茫然,摇头道:“我想不起来。好像刚刚做过一场梦似的,虽然刚才也许真的发生过什么,但是现在我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女孩的父亲怒不可遏道:“哪里是梦?就是真真实实发生的!你看看你的肚子!你看看!你还在这里装迷糊,你可知道我现在都没有脸出去见人了!”

爷爷不愠不火,轻轻扒开女孩的父亲,问道:“你再想一想,你是不是梦到了跟枣子有关的事情?”爷爷不说刚才的是不是事实了,反而询问她的“梦”来。

女孩的父亲不理解地问道:“马师傅,您是不是也糊涂了?她根本就不是做梦,谁知道她是不是有意要隐瞒?您还像她爷爷一样维护她?”

女孩看着爷爷的眼睛,仿佛没有听到她父亲的话一般,脸宁静得有几分可怕。爷爷也对女孩父亲的话置之不理,以同样宁静的眼神看着女孩,似乎他的目光要穿过女孩透明的眼睛,直抵她的内心最深处。

“想起来没有?与枣子有关的梦……”爷爷拖着声音询问道。

“枣子?”女孩的目光仍是一片恍惚与茫然,如同损坏的手电筒一般不能将焦点凝聚到一起。“枣子……枣子……”她喃喃地反复说着这两个字,头渐渐地低下来,往她自己的肚子上面看。

“你想起了什么吗?”爷爷浑身微微一颤,轻声问道,仿佛此刻的女孩还在梦中,动作稍大就会将她从睡梦中惊醒。女孩的父母,以及年老的老农都从她的动作中看出了些许隐含的寓意,他们屏气敛息,担忧地看着女孩,看着她那凸出的小肚子。

女孩眉头微微皱起,喃喃道:“我好像想起了什么,好像有谁说,他要将枣子种在我的肚子里面。”她抬起了头,两条细细的眉毛往中间拧,拧成一个解不开的结。

“什么话?”老农看了看他的儿子儿媳,又慌忙看了看我和爷爷,神情十分紧张,“她说的什么话?肚子里面种枣子?”

爷爷轻轻地叹出一口气,似乎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了八九成。爷爷点点头,鼓励女孩继续说下去:“你接着说,不要慌。说这个话的是谁?是男还是女?他对你做了什么?他怎样将枣子种在你的肚子里面的?”

女孩又思考了一阵子,嘴里重复着爷爷的话:“他对我做了什么?他怎样将枣子种在我的肚子里面的?……”

女孩的父亲攥紧了拳头,微微发抖,像一只待战的公鸡。女孩的母亲额头上则出了一层汗,鼻翼起伏明显,像中暑前的不适症状。

女孩的眉头越拧越紧,脸色越来越难看,她那渐渐回神的眼睛告诉我,那个“谁”对她做过的事情在她脑海里渐渐浮现出来。那浮现的场面一定让她十分难受,让她心跳加速,让她无法面对面前的亲人们。

“那个人……他说……他在我家门前站了那么多年,可是我都从来不认识他,不记得他。”女孩的嘴唇开始颤抖,额头的汗珠在她的睫毛上凝聚,然后滴落在鼻梁,好像是从她眼角流出的泪水一般。

“嗯?”女孩的爷爷一愣,“他在我们家门前站了很多年,而我们不认识他?”

女孩紧张地点点头,两只手抓住头发,用力地撕扯,口气渐渐变得异常。“是的,他是这么说的。他……他还把枣子种在我的肚子里面。他说……他说他给了爷爷几颗枣子。那么……爷爷……你也不认识他吗?”她将那双惊恐的眼睛看向老农。

“你……你说的是初一给我枣子的那个白衣男子吗?”老农问道,“他……是他要将枣子种进你的肚子里?”

“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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