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午夜都住着一个诡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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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午夜都住着一个诡故事- 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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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知道的,是那个男人第二天就要将那个没有五官的孩子丢掉。那天刚好一个不知名的乞丐经过,从男人手里抢过那个孩子就跑了。男人出于本能,追了那个乞丐好远,就在要捉到乞丐的时候,他停了下来,看着那个乞丐一溜烟跑掉了。

不久之后,那个男人又另外娶了一个远地的女人,那个女人自然是不知道他的过去的。村里人对那个远地来的女人保持一种不约而同的沉默。后来那女人给他生下了一个儿子。

儿子养到能说话的时候,他才发现,他的儿子听力、视力、嗅觉、味觉都差得要命。他妈妈每次叫他的名字都要敞开了嗓子拼命叫喊;斗大的毛笔字放在面前看不到;经常把酒当做白开水喝掉几碗,然后昏昏糊糊地躺在地上睡觉;无论吃什么东西都是一个味。

村里人,还有他自己都冥冥之中能感觉到这个孩子是个报应,但是他们都不敢说出来。

这个孩子长到二十多岁就死了。然后他跟他妻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哭得好不伤心。在给孩子送葬的路上,他忽然发现一个长着冬瓜一样的脑袋的人站在老河边上朝送葬队伍张望。他举起一根竹竿就向老河岸边冲过去。等他到了老河边上,却发现什么东西也没有。等他走回来,却又看见了那个没有五官的人。他再次冲到老河边上去,那个人却又消失了……

如此反复数次,他终于狂叫一声,从此变得疯疯癫癫。那个远地嫁过来的女人简单收拾了一番,跟村里几个熟人告别,回到远方的娘家养老去了。

又过了几年,那人的房子由于年久失修,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里倒塌了。那人在一堆断壁残垣里结束了生命。

“难怪你不去张九家的。”我若有所思,也若有所失地说道。

爷爷淡然一笑,道:“故事还没有结束呢。”

“还没有结束?”我讶问道。

爷爷点头,搓了搓手,道:“还没有结束。由于那个人生前没有留下什么积蓄,也没有子嗣,他的葬事就成了一个问题。那时已经开始兵荒马乱了,村里的人都没有什么余积,谁也没有足够的钱给他举办葬礼。于是,村里几个老人聚在一起,讨论出一个决定:全村的人凑钱起来给他买一块地埋了算了。谁料第二天村里就来了一伙人,都是强盗土匪打扮。村里人都吓得不得了。谁知那伙人不抢别的,只为那个男人的尸体而来。”

“抢尸体?”

“对。抢尸体。”爷爷沉声道,“那一帮土匪的头目却是长得奇怪,嘴巴没红唇,耳朵白得如刷了石灰粉,眼睛也没有睫毛,鼻子像石头一样硬邦邦。村民们和土匪打起来的时候,有人打到了那个头目的鼻子,自己的手却撞得断了一个指节。”

说到这里,不用爷爷说明,我也大概知道了土匪的头目是何人。

“后来土匪鸣了枪,村里的人才一个都不敢动了。那帮人就将尸体搬走了。”爷爷道。

“然后呢?”我急忙问道。我想知道那个头目将尸体抢走是何目的,是想将抛弃他的父亲碎尸万段呢,还是好好安葬?

“然后呀,然后村里人就去孟家山去找土匪。那时就孟家山一块盘踞着百来个土匪。那些土匪都是附近的庄稼人,他们是被强吏豪绅抢了种田的土地才跑到孟家山落草的。孟家山一带还有他们的亲戚,所以村里人就找了跟土匪有亲戚关系的人,问要多少赎金才可以把尸体赎回来。”爷爷道,“可是孟家山的土匪说,他们不曾抢过人家的尸体。”

“不是孟家山的土匪干的?”

“不是他们干的。他们说,我们抢钱抢粮抢人什么都抢过,就是不曾抢过尸体。”爷爷道。

“那尸体到哪里去了?”

爷爷摇了摇头:“谁也不知道尸体到哪里去了。开始村里还托人到处询问,有没有见过一对人马从画眉村出来,又朝哪个方向走了。可是毫无音讯。过了一段时间,人们就渐渐将这个事情搁下,再过了一段时间,就再也没有人提起这件事了。”

湖南同学道:“我们很多人都曾为《倩女幽魂》中小倩和宁采臣的人鬼爱情故事感动过,但是现实生活中,始乱终弃的爱情故事数不胜数。”

恐婴鬼

53。

同一时刻,不同的夜晚。

湖南同学道:“我们很多人在抱怨心爱的人时,喜欢说‘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这句话算是半开玩笑半认真。但是如果上辈子真欠了谁的,可就……”他做了个鬼脸,开始讲述接下来的诡异故事……

故事刚刚说完,就看见奶奶蹒跚地从外面走了过来。“哎哟,人家那孙媳妇长得真是俊罗。”奶奶一边走一边拍着巴掌赞美道。

走到了爷爷近旁,奶奶将手伸进衣兜里摸索了半天,摸出几颗糖果来,给爷爷几颗,给我几颗。奶奶笑道:“这是喜糖。人家孙媳妇又礼貌又贤惠,见了我就要喊我做干娘。哎哟,那个声音甜着哪!”

我和爷爷的糖果还没来得及剥开,奶奶又将手伸进了衣兜里摸索。爷爷打趣地问道:“莫非是还有糖果?”

奶奶不好意思地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纸条来,谄笑道:“来,老伴,给我的干女儿算个八字吧。这是她给我写好的生辰八字。”

爷爷恍然大悟道:“原来她早就知道我会算命,才拜你做干娘又给你喜糖的呀。那你快点儿将这几个糖果退回去。”爷爷一面说,一面假装将剥开的糖衣重新包起来,作势要塞回奶奶的衣兜。

奶奶着急道:“我答应过人家的,就是不吃糖果,你也得帮我给她算上一算哪!再说这糖果,你剥都剥开了,哪能重新包上还给人家?”奶奶忙将爷爷的手推开,急得直跺脚。

爷爷点头道:“您说得对,答应了人家就一定要办到嘛。您看看您自己,我明明答应了人家张九的事情,您偏偏不让我去帮忙。现在人家肯定正在抱怨我说话不算话呢。”未等奶奶反驳,爷爷又道:“我知道,张九家离这里远,我一把老骨头跑来跑去的肯定累。我知道您是为我好,但是毕竟答应了嘛。以后我少答应人家不就可以了?”

我在旁边忍不住偷笑,爷爷像教育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教育着奶奶的情形还真有几分滑稽。我爸妈就不一样了,爸爸脾气暴躁,两句话说得不顺了,要么摔门出去,要么根本不听,执意要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办事。

奶奶听爷爷这么一说,觉得自己确实做得有些过。于是,奶奶担心地问道:“那怎么办?对呀,你答应了人家的。都怪我,肚里都是直肠子,想什么就说什么。要不,亮仔陪你去张九家一趟,看看事情怎样了?你一个人去我还不放心,叫亮仔一同去可以照看一下你,怕你摔跤。”

我见奶奶终于转变了,立即拍着巴掌欢喜道:“好呀好呀。我们现在就去吧。再晚一点儿就没有回来的时间了!”

爷爷摇头道:“我刚才给你讲的故事是不是白讲了?我多余地插手的话,也许会酿成另一场悲剧。还是那句话,这事情得靠张九自己。我顶多起一个旁敲侧击的作用。”

我愣了一下,问道:“你的意思是今天不要去了?”

“不去了。”爷爷道。

“怎么可以不去呢?你不是答应了人家的吗?”奶奶现在倒开始替爷爷着急了,“你帮我给新认的干女儿算个八字了就可以去啊。要不……你先去张九家,回来了再看生辰八字也可以。”奶奶还挂念着帮人家的孙媳妇算八字。

“马师傅怎么还不来呢?可是即使他现在来了,还能救到我的竹叶青吗?”张九在家里急得团团转。他知道,他每耽误一分钟一秒钟,竹叶青的生命危险就接近一分钟一秒钟。那个蛇贩子是绝对不可能返回到这间房子里来,将那条绿色的竹叶青还给他的。而他的父亲绝对不可能突然改变主意不将那条蛇卖出去。更要命的是,苦苦等待的马师傅迟迟没有出现。

他突然灵光一闪,我把蛇贩子和父亲都想象成了可能救下竹叶青的人,为何独独没有想到我自己呢!

张九狠狠地拍了拍后脑勺,现在谁也指望不上了,如果自己亲手去救竹叶青,那么竹叶青至少还有一线生机,如果此时自己也撒手不管,那么竹叶青一定会在明天变成美味佳肴了。

可是另一个问题同时出现在脑海里:竹叶青跟自己生下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人?是蛇?还是怪物?自己能不能接受做一个怪物的爸爸?

54。

“不许走!把竹叶青蛇留下来!”

张蛇人和蛇贩子目瞪口呆。

张九突然从身后追了上来,张开双手拦在他们俩面前。“你们可以带走其他的蛇,但是请将这条竹叶青蛇留下!”张九的双唇在颤抖,脸色煞白地说道。

“你要干什么?”张蛇人不高兴了。

蛇贩子却笑嘻嘻地看着张九,打趣道:“莫不是我说中了?你要留着这条蛇做媳妇吗?哈哈,张蛇人,你看,我没有说错嘛!”

张九一咬牙,大声道:“对!我就是要娶这条竹叶青蛇做媳妇!”

刚才还面带笑容跟蛇贩子聊得不亦乐乎的张蛇人,听见儿子说出这么一句话来,登时脸色刹那之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你……你说什么?”

张九说,当那句话已经当着父亲的面说出之后,他反而没有了害怕。以前畏畏缩缩躲躲藏藏的心理都不见了。原来,所有的转变都只等待着他铁了心说出那句话来。

张蛇人的脸上强扯出一丝笑容,结结巴巴地问道:“张……张九,你是不是蛇毒又发了?你怎么尽说胡话呢?这可是一条竹叶青蛇,怎么……怎么可以做你的媳妇?张九……张九,难道……难道以前它经常来我家就是……”

张蛇人不是傻子,多年来这条捉不到的竹叶青一直是他的心病,同时他也知道,这条竹叶青肯定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秘密,它不会是来他家散步的。他之前猜测竹叶青蛇来他家是想伤害他的家人,报复他捉蛇卖蛇的行为。但是许多日子重重叠叠随着日历翻过去了,他的家人却平安无事。张蛇人时而听到儿子房间的不寻常响动,他已经有些怀疑儿子了,但是绝对不会想象他的儿子是跟一条蛇纠缠在一起。

而现在,他的儿子拦在他面前,说要娶这条蛇做媳妇。这由不得他不往从未想象过的地方想。

张九对着他的父亲点点头,答道:“是的。它以前经常来我家,在傍晚或者雨天。它不是来害我的,却是给我解蛇毒。”

“解蛇毒?”张蛇人眯起眼睛问道。

“是的。它经常趁你不在,就来到我的房间……来给我解毒。”张九噎了一下,接着说道,“所以,所以我们……”

“不要说了!”张蛇人举手制止道,另一只手扶住额头。张九发现,他的父亲鬓角已经多了几根银丝,眼角多了几条鱼尾纹。

蛇贩子提着几条蛇,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呆呆地看着这对父子。

“我还没有说完,”张九哽咽了一声,不顾父亲的制止,继续说道,“所以我们相爱了。自从我中了蛇毒之后,别的女孩子见了我都偷偷捂住嘴笑,只有她不顾我身上的角质,用舌头给我舔舐。她不嫌弃我。她是来帮我的,不是害我的。”

张蛇人想起了那个夜晚,那个引燃了湿柴要捕捉潜入房间的蛇的夜晚,那个母蛇发出的发情气味的夜晚。“都怪我,都怪我没有早点儿发现,居然让一条毒蛇跟我儿子……”张蛇人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您是为了我才开始捉蛇卖蛇的,可是不是所有的蛇都那么讨厌。有的蛇……”

“不用劝我!”张蛇人大喝一声,“你是人,它是蛇!不管怎样,你们都不能结合在一起!我不答应!”张蛇人浑身战抖,如站立在凛冽的寒风之中。

一向在父亲面前懦弱的张九忽然改变了以往的作风,毫不退让。“我知道您是不会答应的,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果您容不下它,那么我也走!”张九嘴上说“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其实这个“心理准备”是刚刚做下的。他偷瞟了一眼蛇贩子手里的竹叶青。此时,那条竹叶青也正盯着他,平静得异乎寻常。

“你!你说什么?”张蛇人暴跳如雷,“你敢!”

“我是真心喜欢上她了。”张九看着编织袋中的竹叶青,深情地道。

蛇贩子终于开口说话了:“张蛇人,我看你儿子是认真的。”

“你什么意思?幸灾乐祸?”张蛇人不满地瞪了好友一眼,“你自己刚才不还给我讲了你的故事吗?蛇这么好,你为什么要娶媳妇?你怎么不跟蛇过一辈子?”

“我这不是为了劝在门后偷听的张九吗?”蛇贩子道。

“你是为了劝张九?你之前怎么知道张九就在门后呢?”张蛇人满腔怒火,指手画脚问道,“不对,不对!你是谁?”

张九听了父亲的话,也是心中一惊。这个人不就是蛇贩子吗?父亲怎么突然对他也发难呢?

“唉,你就成全你儿子吧。只要是真心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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